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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埃及,真的还可以用“回到”二字吗?那片众神庇佑的黄金般的土地,从未如此遥远,难以逾越的鸿沟,比万里更长,比千年更远。
她不由得用手指用力地扣住冬的衣襟,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要哭,不要哭。过了几天,她再也不哭了,她要坚强地面对明天的战争。不管多么危险,不管多么令人心碎,她一定要努力地活下去,找到荷鲁斯之眼,回到未来……
他的事情……不如忘了吧。
手指透过衣襟深深嵌入了掌心,白贝般整齐的指甲渗出点点血迹,染在冬的胸前。少年放开了艾薇,白皙而骨感的手指将她的手缓缓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打开,放在自己掌心。这样的动作,好像在许久之前谁曾经做过,将她的手小心地摊开,然而放入自己宽厚而温暖的手掌里。爱你,十分爱你……模糊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渐渐晕开,眼前光华万丈,连视线也变得不清晰起来了。
“艾薇,可以问你一件事吗?”冬的声音在她耳边淡淡地飘过。
眼角还挂着点点的泪珠,艾薇没有回答。他的脸因逆光而模糊的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隐隐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你是谁?”
你是谁?
那一刻,艾薇的心底突地一跳,有些紧张,有些恐惧,还有些……解脱。
她是谁?
她究竟是谁?
自从回到这里,自从借用了这个身体,没有人发现、没有人问起,她是艾薇,可她究竟是哪个艾薇?如果没有阳光般耀眼的笔直金发,如果没有天空般湛蓝的双眼,她就不是真正的她了吗?如果拥有下贱的侧室之血,如果持有怪异苍白的面孔,她就是另一个艾薇了吗?
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意。渐渐地,连她自己也变得迷茫。冬的这个问题,她究竟该如何回答。
艾薇的面孔露出空洞的微笑,月光衬着她清瘦的脸庞,白皙的皮肤更显出几分濒临死亡般惨白。
“我是……艾薇。”
“你不是,你不是艾薇公主。”冬却微微摇头,俊秀的脸上没有日常的笑容,“请你……不要瞒我好吗?”
少女抬起头来,灰色的眸子里仿佛蒙着一层湿润的大雾,使人看不到她心底的真实想法。
虽然人人都说她相貌怪异,虽然人人都对她心存憎恶,但他从来不觉得她丑,亦从不觉得她邪恶。
他看着她的双眼,轻轻地说:“艾薇公主不会飞镖,也不喜欢走动;身为祭司的她对卡尔纳克神庙的构造、方位十分熟悉,却对政事丝毫不关心;她自幼与女眷生活在深宫,对沙漠之水自然也颇有了解;更为重要的是……”
他半跪在艾薇面前,手指轻轻拉过她银色的发丝,“你比任何一个人知道的艾薇公主都要更加勇敢,你展露的性格,就像拉神的恩赐,就如正午的阳光般耀眼而令人不敢直视。”
他深深吸气,“我……会帮你保守秘密,请你至少,不要再隐瞒我。”
@奇@原来……她有这样多的破绽啊。缺乏的常识,别样的性格,如此容易被识别,连冬都看出来了,而那个人却没有……
@书@她扣住自己的胸口,深深地吸气。
@网@“冬,其实你知道荷鲁斯之眼对吗?”忍住胸口的微痛,艾薇调整呼吸,灰色的眼睛直接看向冬。
冬顿了一下,然后就地深深地拜了一礼,“殿下赎罪,冬的确很清楚秘宝的事情。只是之前……”
艾薇轻轻摆手,示意冬不必介意之前的隐瞒,她只言简意赅地说道:“我是借助荷鲁斯之眼,来到这个世界的。”
冬看着她。他的表情十分复杂,说不清是没有理解,是惊讶,还是迷茫。但是他没有笑她,甚至连句“不信”都没有说。他只是看着她,静静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于是,她也平静地向他微笑,眼睛里闪过透彻的光芒,倾诉般地继续了下去,重复了一次这个令她困扰,却无法拜托的现实。
“我来自三千年后的未来……”
她说的那句话,好像深黑天空中银色的星,静静地下坠,然后猛地落入他的心里,激起万丈涟漪。
在他脑海里,隐隐闪过许久前一句模糊的话。
“不要靠近那个蓝色荷花池,那是陛下修建给他心爱之人的……”
温柔和蔼的声音,好似变成了遥久的记忆。
“他总说,那名金发女子总有一天会从未来来到他的身边……冬,如果你长大了,你也会找到你心爱的人,那时候……”
红色的宝石在胸前隐隐跳跃,好想要燃烧起来一般灼烧着他的肌肤。
冬用力地合上眼,仿佛要把那记忆从心里狠狠地帅去。再看向艾薇,银光倾泻了下来,落在她银色的发丝上,竟显出些微的淡金色。她静静地笑着,精致的面容宛若无暇的象牙工雕,她不是日常人们谈起的艾薇公主,她的美丽可以攫取人的呼吸。
“冬,我借用了荷鲁斯之眼的力量。我的灵魂来到了这个身体。”艾薇淡淡地重复了一次,“你可以说我是艾薇公主,但也可以说我并不是她。非常感谢你,发现我这个皮囊下,与那位公主截然不同的灵魂。”
她叫做奈菲尔塔利,这样心口拈来的名字竟与这个历史上不很受宠却极尽荣华的王后同名。难道这只是巧合吗?
不是。
她便是拉美西斯一直在等待的人。
“她”提过的金发女子并非虚构。
他看着艾薇,修长的手竟不自觉地稍稍用力握住她的肩。如果拉美西斯知道她的身份……不,他竟不想让那个男人知道她的身份,拉美西斯并不配知晓眼前的人实际如此珍贵。如果拉美西斯爱她,为什么一直以来可以如此残忍地对她?如果拉美西斯每天都在想着她,为什么二人离得如此之近,他竟然认不出她?
他如何能将对他而言如此重要的人拱手交给冷酷残忍的埃及王?他不想,永远不想!
“那么,你要回去吗?”声音里带了隐隐的颤抖,他无法扮演如常的冷静。心底渐渐晕开了陌生的感觉,就像曾经深邃而冰冷的湖底,此时却似乎能听到什么东西在燃烧,一种热烈的液体正在湖底深处慢慢地涌动着,带着几分冲动地即将掀起翻天覆地的沸腾。
少女略带忧伤地看着他,沉默了半晌,随即微微地点头。
“但我找不到荷鲁斯之眼。没有荷鲁斯之眼,我便回不去。”
四枚秘宝之匙的下落全部知晓了,然而是否能够顺利地将它们全部拿到却仍是未知数。拉玛早些天的话在艾薇脑海中回响,即使拿到全部的秘匙,也不一定可以找到荷鲁斯之眼。
未来,总是会有的。但是她的未来太过遥远……
她想回家。
蓦地,艾薇脑海里掠过在桥头见到的楔形文字。除了有一句冬已经翻译过之外,在桥头,荷鲁斯之眼的标识下,还有一列文字。那图像,她是牢牢记在脑海里的啊!
想到这里,她猛地抬起头来,拉住冬的衣襟,“还有一句话,我想请你帮忙翻译。说不定与荷鲁斯之眼的线索有关系。”
冬一时无法从艾薇快速的话题转换中反应过来,她却已经从他的手中挣脱,跪在沙地上,用手指画起了什么。歪歪扭扭的图案,却也像模像样。
冬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起初只觉得有些想笑,而当那文字渐渐成型,他的视线不由得渐渐凝结,就这样酷定在了沙地之上。
“艾薇……你在哪里看到的这些?”
艾薇回过头来,略带急切地说:“这是什么意思?我在那座木桥的桥头看到……”
冬跪在艾薇的身旁,伸出手去轻轻抚平地面的硬沙,抹去了艾薇写下的文字。
“喂,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艾薇小声叫了起来,别看字数不多,可写起来真的很费力。
冬缓缓地看向艾薇,嘴边又带上了淡淡的微笑。或许是映着月光的缘故,在艾薇眼里,冬的表情是这样冰冷,就如同极地之海,如果要说熟悉,还有一个人有着类似的表情。好像是哥哥,用尽各种手段打压对手,在商场之上将对手踩至脚底;或者应该说是另一个人,高地之上,背后的君主,冰蓝的双瞳冷漠地扫视全局,轻描淡写之间全盘灰飞烟灭。
“艾薇,不要再去追究这里究竟写了什么。”冬看着艾薇,轻轻地说道。
他的话语略带蹊跷,艾薇不由得有些焦急地追问:“这些文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冬只微笑,轻轻地摇头,眼里却不带任何笑意。
艾薇不由得咄咄逼人地追问:“是外号?是暗语?是带有其他意味的象征?”
“艾薇,等我们从战场上平安归来,我全部都会告诉你。”
冬淡淡地微笑,他修长的手指划过艾薇的发丝最后落在自己的身体两侧。不管她再如何焦急地追问,他都不再说话,深胡桃色的眼微微上抬,就这样安静地看着那深邃无涯的夜空。
第二十章 阿布·辛贝勒
他来了,伟大的埃及王,拉美西斯,站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来到这里?
古实,或者说努比亚,是埃及尼罗河
第一瀑布阿斯旺与苏丹
第四瀑布库赖迈之间的地区的称呼。努比亚是埃及与黑色非洲大陆之间的接壤之地。早在拉美西斯二世前数百年,埃及的法老们就多次向这片拥有大量壮年劳动力及财富的土地进行了三番五次的进攻与同化。
第十八王朝的图特摩斯三世,曾经对努比亚进行过一次颠覆性的征服,一度将它的全部国土归入埃及的版图。
部分努比亚人开始依附法老的力量,在法老的军队、政治制度里任职。即使在现今遗留下来的记载里,手持弓箭的努比亚士兵仍是法老雇佣兵的重要组成部分。文化上的同化,使努比亚渐渐变为埃及的一部分。在埃及拥有霸权的年代,努比亚人不过是一个“兵库”或是“贮金室”。然而当埃及衰落的时候,努比亚人就会兴起。
拉美西斯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努比亚自身蕴含着天赐的财富。努比亚,这个词来自埃及语中的“金”的读法,正是取意其国土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大量金矿。获得努比亚,即获得国库的充盈。退一步说,努比亚与埃及南部接壤,距离底比斯不远,从军事上看意义同样非常重大,埃及北面有赫梯,东有亚述,西有利比亚,危急之际,稳固南疆一切可能的动荡,是其他战争开始前首要的一步。
然而,有征服便一定会有随之而来的反抗。努比亚有多个黑人部落组成,并非单一民族的存在。被埃及同化后,有人顺从于埃及的文化和统治,甘心以傀儡之国存在。而有人则会举起反抗的大旗,一次又一次勇敢地向太阳之国发出挑战,即使这样的举动不啻于以卵击石。
拉玛,就是早前众多反抗势力里面的一位。与他的同僚不同,拉玛异常清楚,零散的进攻几近徒劳。几年来,他细心筹划,积攒实力,以游击的方式一点一点地蚕食着埃及在古实边境的势力。精心训练的勇敢战士,努力囤积的战争物资。拉玛的目的,并不仅仅是报复几个埃及士兵,出一口恶气而已。
现在,他的机会来了……
艾薇只觉胸口不住地发闷,好像一块巨大的石头沉沉地压在上面。周围很热,身体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汗,让人觉得心烦意乱。艾薇翻了个身,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空调是怎么回事……”
恍惚间,她只觉得自己躺在伦敦家里那张舒适的床上,洁白的床单和轻柔的被子好像千百尾羽毛裹着自己。耳边似乎听到久违的钟表秒针走动的声音,或者是点滴落入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