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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札站在一边,看着乌钩的眼神钉在燕繁身上,眨也不眨一下眼,而燕繁一边虚弱得和时札打诨,一边莫名其妙得看看时札。
燕繁是知道乌钩的心思的,他们两个当初为了时札可是有争斗过的,连乌钩痴傻时也知道要紧紧盯着时札不放,却不知从哪天起,乌钩就像是一下子放弃了时札一样,变得全然不同,反倒是好像有些喜欢上他了一样……
可是这怎么可能!这太惊悚了!燕繁在心里连连否认自己的这个丧心病狂的猜测。
时札感觉等得差不多了,说道:“乌钩,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我想和燕繁……单独谈谈。”
乌钩奇怪地看他一眼,显然很疑惑,但是也没有多说,依旧乖顺地出去了,并且还无师自通地关上门——这一点,是时札唯一觉得乌钩没有变的,仍然是对他的话很听话,很乖巧,从来不问,从来不反对。
倒是燕繁,总觉得这话有点耳熟,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不过他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时札,你有没有觉得乌钩他……”燕繁一抬头,就看见双眼深邃的时札正直直注视着他,一双眼睛就像是一个迷宫一个隧道,燕繁渐渐迷失在里面……
过了许久,等燕繁的眼神清明了,时札才站直身,打开房门,乌钩仍旧站在外面,见他开门,歪头看向他。
时札笑笑,“我们已经谈完了,你进去吧。”
乌钩眨眨眼,绕过他进入房门,走向还摊在床上双眼含笑的燕繁。
路过时札时,被时札搭住肩膀,乌钩扭头,看着时札的嘴唇一张一合,眉眼带笑。
“乌钩,祝你们幸福。”
时札离开后,也不想搭轿子回府,一步一步走在大街上,神思不属。
刚走到府前,一声无机质的机器声响起——
【叮,主线任务:成就乌钩和燕繁的爱情。完成。】
造反已经被阻止,现在他唯一剩下的任务,就是——杀死越翰音!
时札站在府门口,抬头看着相府的门匾,第一次觉得刺眼。
不管以前他有多恨越翰音,他为越翰音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在越翰音终于可以任他处置的时候,时札忽然什么都不在意了。
他这浑浑噩噩的一生,没有爱,没有友情,没有亲情,如果连恨都没有了,那么他还剩下什么呢?
时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想要逃避,最后一个任务,明天再去想吧,无论如何,他这几天遭遇的太多了,就让他懦弱一次吧,最后一次。
***
就像是时札自己说的,不管怎么样,任务终究是要完成的,前一天好像是系统可怜他给他预留的最后一点时间,而第二天天才亮,时札就被脑海里那酒后宿醉引起的头痛欲裂,和一直响个不听的系统提示音闹得紧皱眉头,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你就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吗!”时札烦躁地挠头。
【给你时间,你就会放弃任务吗?】又是那个苍老的声音!
“又是你?!”时札惊讶地连头痛都没心思在意了。
【如果给你三天时间,你会考虑放弃任务吗?】苍老的声音没有理会他的疑惑,又重复了一次,而这一次,时札能清晰地感觉到其中隐含的期待。
时札仔细想了想自己会怎么做,最后还是自嘲一声,“不会。”
他自私自利,眼看真相就在眼前,他无限轮回的命运即将终结,即使要失去最后一份人性,他还是想要搏一搏,也许——时札心里有个小小的奢求——也许,他在了解自己被诅。咒的命运之后,可以选择待在其中一个世界,重新体会人类的感情,人类的喜怒哀乐,人类的生老病死。
【如此,为什么不现在就去做呢……】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失望。
这份失望让时札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很快,他就可以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了。
他有预感。
☆、第85章
这一次谋反,相语是主谋,但是相语已经魂飞魄散了,所以这一个主谋的头衔就落在了越伟的头上。
谋反犯上,九族连诛,连已经成了驸马的越翰音也不能幸免。
现在越翰音和越伟都已经被收监在天牢重地。
天牢本是不让进的,但是时札有特权,他是被皇帝允许的,是以很轻松地进了天牢,进得轻松,心情却是沉重。
越翰音毕竟曾经是驸马,他被单独关押在一个干净的小牢房里,除了精神不济,身体状况看起来倒也还好。
狱卒把时札带到牢房,打开门锁就出去了,只留下时札和越翰音四目相对。
“你来了。”越翰音平静道。
“……嗯,我来了。”时札在来的路上想了很多很多他想对越翰音说的话,可是一见到本人,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来做什么?”
时札沉默,我来杀了你。
“时札,我当初说我爱你,是真的。”越翰音像是受不了此刻的气氛,又像是害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说,终于忍不住把一开始就想说的话说出口,“我有苦衷的,真的。”
时札这时候也不想反驳他的苦衷了,只是蹲下身,而后嫌不舒服,干脆坐在了地上,静静听着。
“我……那天,我回家的时候,父亲对我说,你喜欢公主,你会和她成婚,我心里觉得很好笑,我当然知道不可能,因为我们才是相爱的。”越翰音也不管时札有没有在听,自顾自低着头说着。
“那时候父亲就想着要谋反了,我想阻止父亲的谋反计划,可是你知道的,我那么笨,我怎么做得到……”越翰音的声音很平静,垂着的手上却开始出现一滴又一滴的水滴。
“当时公主也被父亲邀请来,他说公主也知道这个计划,他希望我们两个能成婚,我当然不会同意,所以我当着公主的面反抗了他。然后他把我狠狠训了一顿,关在了后院的一个静心室。”
这件事时札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一天,他们约好一起去山上观景,可是时札一直在山脚下等也没有原本应该出现的人。那是初夏,他穿得单薄,心里想着即将到来的越翰音,他的心上人,时札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一点都不怕冷。
可惜,等到了深夜,夜深露重,时札冻得瑟瑟发抖,也没有等到他想等的人,从下午到傍晚,从傍晚到深夜,再从深夜到早晨,他一直等一直等,一边等,一边为越翰音找借口,找了好多的借口才勉强将自己安慰好,却在回府的时候听到了昨日公主入了越府,越翰音即将成为驸马的消息。
他的心,一下子冰冷了下去。
但是他没有死心,即使越翰音在接下来的三天都没有出现和他解释一番,他就是倔强地想等着越翰音的解释,只要一个解释,他就愿意相信。
“我在里面被关了三天,没有水,也没有食物,甚至没有光线,可是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害怕,我知道你会等我,我知道你爱我,我什么也不怕。”
听及此,时札终于忍不住,“可是你出来后没有解释,一句话也没有!为什么!”
“因为我收到了你被刺杀的消息!”越翰音骤然抬头,双眼通红,“那是父亲故意的,他派人去刺杀你,并且差点就成功了,他在警告我!我们的事虽然没有公开,可是瞒不了父亲,他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他拿你来威胁我,用沾满你的血的手帕!我害怕了!”
说到这里,越翰音整个人开始颤抖着,瞳孔里满是恐惧。
“我不是什么都不怕的,我害怕你受伤,我害怕你会死!我害怕了!”
那次刺杀,是时札离死最近的时候,就差一点,他的心脏就会被冰冷的剑穿透,然后就这么孤独地死去。
他急切地想找到越翰音,想要被安抚,不管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是那次的失约,他需要一个安抚,哪怕只是一句话。
可是三天后好不容易见面,越翰音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用时札从来没有见过的冷漠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抛下一句好好养伤就走了。
时札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是隐隐约约地知道,他好像是被抛弃了,他被他的爱人,遗弃了,毫无理由地,也许是因为他的爱人终于受不住了厌烦了?
“那么,后来你娶公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因为你担心我的生死?”时札站起来,不再坐在地上,他的眼神明暗不定,声音空荡地像是无根的浮萍飘散在空中。
越翰音没有注意到时札的变化,答道:“是,我……”
话还在嘴边,一把剑忽的出现在他面前,越翰音顺着剑尖往上看,只看见时札冷漠的眼,一瞬间,如置冰窟。
时札看着越翰音讷讷的样子,忽然笑了,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笑声,让声音听起来像哭一样。
“你说你被关起来了,我信;你说你被威胁了,我理解;你说你害怕我的死亡所以妥协了,我也接受。可是——”时札手一转,剑尖竖起闪过的冷芒让越翰音忍不住抖了一下,“你说你为此而放弃了我,我不接受!你甚至都没有问过我的想法!你不是不想,你是不敢!你怕面对选择,所以你提前做好了选择!这就是你,越翰音,懦弱!自私!你只配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为自以为是的伟大牺牲而自豪,而骄傲!”
“我没有!”越翰音站起来大吼。
“你有!”然而时札的声音比他的更大,时札用最大的力气喊着他心里的愤恨,恼怒,就像是要用声音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你当然有,你怎么没有!越翰音你看清楚,我是男人,不是生性柔弱需要保护的女人!而你就为了别人的一句话,一块手帕,就抛弃了我!抛弃了你的爱人,抛弃了爱你的人!在你心里,我连女人都不如!女人还有资格分享她丈夫的困难,而我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
时札大吼着,他的脑子里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听不清,连自己的吼叫声都听不见,只知道大喊,只知道大叫,犹如一只死了伴侣的猎豹,这一刻也卸下了全部的防备哀嚎着,任何东西都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不是,不是这样!”越翰音无措地否认着,这一刻,他的爱,他的坚持,全部被对方否定了,一丁点都不剩,而他连应该做什么都不知道。
忽然,他的目光看向时札手里的法剑,头脑一清,“时札,你今天来,是来杀我的,对吗?因为我是个罪人,我是死刑犯,而你是高高在上的一代传奇时相,传奇的背后怎么能有一个肮脏的爱人?我的存在,对你而言是个污点,是个阻碍,对吗?”
时札一滞,不知道说什么好。
越翰音说的话虽然不全对,但是也差不多,他确实是来杀他的,也确实是因为越翰音对他想要做的事是阻碍。
时札慢慢吸一口气,声音颤抖,“你说得对,确实如此,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一样自私,一样无耻,谁也没资格说谁。”
越翰音怔怔看了他半晌,忽而一笑,把手搭在时札垂下的握着剑的手,将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目光注视着时札,努力想从里面看出些什么,“所以我们才会相爱……我爱你,正如你也爱我。”
说罢,他的手一紧,剑锋自他颈间划过,锋利的剑刃几乎不用他用力就割破了他脆弱的血管,兴许是割到了动脉,在剑刃划过的一瞬间,一大股热血“呲”的一下喷涌出来,温热的血劈头盖脸地砸在时札的脸上,也掉落在越翰音的衣衫上,两人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