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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务处主任相信他们才怪,其实连韩梅梅都觉得,如果是他们两个人干的,她也不会觉得奇怪。
上课的钟声响彻在整个学校的上空。原本休息的时候,学生们都在说话,教室里、操场上、林荫道中,近的远的,也听不清楚说些什么,只是所有的声音融合成一股混杂的声浪,像是无数蜜蜂“嗡嗡”地扑面而来。而现在教学铃一响,学校忽而就静谧下来,只是学校楼底下,空地上还有几个学生狂奔往教学楼的方向,凉风灌进他们的白T恤里面,鼓鼓的,像是一朵一朵的白云,被风吹着走。
校务处主任脸色没有半点笑容,至少韩梅梅从来没见过他的笑容,韩梅梅对这种人又是害怕又是讨厌。他大手一挥,让这两个捣蛋小子先进去。
林涛是李雷的死党,一看李雷下来,就小声对他说:“李雷,这回你完蛋了。”
李雷伸手就去摘他的圆形眼睛,林涛急忙护住眼镜,推开李雷的手,叫道:“你想干吗?”
“一点观察力都没有,还戴眼镜,你没看到我完胜了?”李雷说。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还没听完,林涛这小子就在那里“呵呵”地笑:“看你那装孙子的样,你就吹牛吧。”
李雷不屑一顾地横他一眼:“我还装老子呢,再笑你就是个孙子。”
韩梅梅被两个人烦死了,就硬邦邦地说:“好了,你们再吵,两个人都是孙子。”
按照青春期少男少女的定律,女生听到男生得意洋洋地骂粗话,都应该做出鄙夷嫌弃的样子,没想到韩梅梅倒是以夷制夷,李雷好奇地眨了眨眼睛,两个人为了不被落实孙子罪名,于是都不说话了。
中午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太阳铁青着脸,不知道是谁惹恼了它,深仇大恨一样照着它。没想到下午又下起雨来了,快下课的时候,雨还一直下,没有想要停歇的样子,一条条白色的雨线从天而降,雨的帘幕一重之外还有一重,整个学校都是白茫茫一片。直到晚自修快要结束了,这雨还在哭泣个不停。听着绵延不绝的雨声,即使坐在教室里面都能感到雨水的凉意,韩梅梅望着窗外的雨发呆,同桌的李雷用手碰了碰她:“你是不是没带雨伞?”
韩梅梅只是双眼放空,不想理他,李雷又说:“我骑自行车来,可以带你。”
人家也是好意一片,韩梅梅勉强回答:“不用了,我今天坐公车过来的。”
“没事,那我可以送你到公车站。”李雷毫不在意地说。
有事的是韩梅梅,她有自己的心事。虽然说让他带是可以让自己免去雨水之灾,可是,她也看出来了,这李雷在这个学校里面绝对算得上是引人注目的人物,自己不能平白无故送上去遭人恨。
李雷用下巴抵在课桌上,然后歪着头往上看她:“这点小事你都要想那么久。橡皮擦借我一下。”伸手就去拿她的橡皮擦,韩梅梅来不及阻止,橡皮擦已经被他拿在手上了,只能愤愤地说:“喂!”
同样不爽的还有坐在李雷前桌的莉莉,句句听着李雷说话的她小声地对姐姐露西说:“李雷今天不向你借橡皮擦了。”
露西听她这样说,脸有点红,紧张地捏莉莉的手,让她不要乱说了,担心让后面的人听到。
露西和莉莉是双胞胎,父亲是中国人,母亲则是加拿大人,在加拿大出生不久就随着父亲回国了,所以虽然户籍上是加拿大人,但在情感认同上他们其实更中国人。虽然是双胞胎,但是看起来却是泾渭分明,小时候倒长得还算不分彼此,越长大就因性格的差异,长相也越分出你我。虽然五官依旧和谐地相似,但因为莉莉生性比较泼辣,五官也就长得开,显得更大气,有种泼辣的美。露西比较内向,又有点胆小,加之鼻翼旁有一点小雀斑,远比不上自己的妹妹美,甚至可以直白点说,其实她是丑的。一个十七岁的花季女孩,要面对繁重的学业,要背负沉重的升学压力,要呵护自己格外脆弱的青春期神经,又要开始面对自己不漂亮的事实,你又怎忍心再去挑剔她?每个家长都以为自己念书的孩子很轻松,只需面对学习这件事,却还不能把唯一的事做好,经常大为窝火,但是,学生的压力其实比谁都大,大人也曾经年轻过,也当过学生,知道其中的苦。可是人都是健忘的,每个人的生命都不是一天天齐整无暇顺理成章地往下走,更像是竹子,是一节一节地长,之间也没关联得那么紧密无间。每长高一节就结了一个疤,声明了到此为止,就像是画出一道忘记的线。比如你考上了大学,就像是换了人间,换了活法,高中的暗无天日回忆起来恍恍惚惚,似乎根本不曾存在于自己的人生版图之内,即使你还是会被高考交白卷的噩梦惊醒,但是过去那一切也真慢慢就如梦一场了。所以长大人们记得的只有那些学校那些单纯的快乐,即使是成长的那些苦痛后来回忆起来也开始像是快乐。
莉莉可不像露西这样忍气吞声,凶巴巴地回头,看都不看韩梅梅,只对李雷低声吼道:“哇,李雷,今天你有来上课啊?”
李雷被她吓了一跳,不过人倒是来劲了,回了她一句:“你才知道啊!你再这么猛回头的话,会把脸甩到后脑勺去的。”
莉莉听罢,冷冷抽了一口气:“那不是要天天面对你?耶稣不会这么不人道的。”又说,“对了,我们也有橡皮擦,怎么不向我们借了啊?哦,原来是有新同桌了啊。”莉莉一说完,就用发现新大陆的眼光看了看刚来一天的韩梅梅,非逼着韩梅梅难堪。
明明是他们二人的事情,非要扯上她,韩梅梅向来不喜欢卷入这样的事端,而且最讨厌别人欺负她是新生,她表面看起来温良恭俭让,但是如果谁侵犯了她,她就会像刺猬般把刺全部张开。她立马伸手把李雷的橡皮擦拿回来,对着莉莉说:“你现在想借他就借吧,赶快。”
莉莉可没想到她会做这样的动作,脸都黑了,一时也不晓得如何反应。露西很是为难和抱歉,回头低声对韩梅梅说:“韩梅梅,对不起,我妹妹她乱说话。”
韩梅梅也便对露西展开笑颜。然后就听到莉莉嘟嚷道:“干吗道歉,你怕她干吗?”
韩梅梅吃硬怕软,看在露西的面子上,决定让她这一步。恰好下课铃声响起了,因为窗外夜雨不停,让人觉得这铃声听起来也湿漉漉的,班级里面已经开始有人快快地收拾东西,又有几个男生在鬼叫,说这雨下得这么大,没有办法回去。李雷把书往课桌里面一塞,就对韩梅梅说:“快点,下课了。”
韩梅梅实在奇怪李雷怎么能这么自来熟,但毕竟要做一段时间同桌,她也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僵,就得体地说:“没关系,你先走,等一下我自己走。”
“不是在下雨吗?我送你。快点。”李雷又催她。
莉莉和露西都还在位置上纹丝不动,韩梅梅觉得跟他多说也无益,就自己拿了书包,抢先李雷一步走出了教室,李雷紧跟在后面问她:“你这人真奇怪,下这么大的雨,我送你一程还不要,非要让雨淋。”
到底是谁比较奇怪?韩梅梅真想骂脏话,头也不回,只说:“不方便,你明白吗?但还是谢谢。”
李雷毫不在意地说:“不用谢,挺方便的。”
韩梅梅不理会他,直往前走,直走到那银漆掉落很多的教学楼大门处,好多同学挤在那里,对着大雨发愁,雨水有时候直接扑到铁门,发出清脆的响声,站在最前面的学生跟见鬼了一样齐齐跳着往后退,仿佛喷溅的是硫酸。
韩梅梅牙咬了咬,还是没有勇气冲到这大雨里。李雷说:“你在这里等我吧,我去拿自行车。”
韩梅梅叹了口气,说:“不用了,我再等一会儿雨就停了。”
“雨停了,公交车也停了。”李雷威胁她。
“你为什么就非要帮我不可呢?”老奶奶其实不想过马路,你为什么非要把她搀扶过去!
“就是因为你这么坚决不想让我帮。”李雷说,“一人打伞一人骑车不是更方便,你有什么好怕的?”
“我有什么好怕的!”韩梅梅气壮山河地回问。
李雷径直去停车处骑了他的车过来,在她前面猛地掉头,把自行车头对着她,对她招手:“快过来吧。”是当下最受学生喜欢的捷安特,他的车是蓝色的,不算新,车身溅了很多泥,把手又往内弯,有点赛车的感觉。这么滑的泥地,韩梅梅真希望他能摔个大跤,当众出个洋相,可惜他没有。
现在已到了高三,虽然校风保守,虽然校务处主任神出鬼没,拿着一个矿灯照亮长长的黑夜,发誓要将幽会于校园各个角落的早恋鸳鸯赶尽杀绝,校园里流传着一句警句:“鸳鸯相抱何时了,主任一棒打散了。”但是螳臂当车,又怎么敌得过人类的生长规律,依旧有一届一届的学生前仆后继地单恋、暗恋和恋爱。李雷这么张扬地叫一下,等雨的同学纷纷看韩梅梅,表情充满了惊喜,惊喜的是又发现了新的一对,这也是漫长枯燥学业中稍有的乐趣,于是都用深度怀疑的眼神看向韩梅梅,要让隐藏于黑夜的韩梅梅现出原形。
韩梅梅脸上热辣辣的,雨溅起的水花碰到她的脸,就像是碰到了熔炉的壁,一下子就消失了。她像是个雕塑,被雕成永恒的姿势,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
然后后面忽然有人用力推了一下她,她踉跄了两步差点摔下楼梯,差点应验自己对李雷的诅咒,惊魂甫定,就听到后面的人恶狠狠地说:“让你去你就去咯,装什么装啊!”
“莉莉,别太过分!”李雷皱眉叫道。
原来是有人故意推她!韩梅梅冷着脸回头对着莉莉,声音和外面的雨水是一样的温度:“这么急不可耐,你是不是其实想坐?”她看着李雷空的后座。
“怎么样?”莉莉挑衅地看着韩梅梅。
韩梅梅瞧了瞧她,淡淡地笑了笑:“知道你想,那我偏偏不让。”然后就迅速走下了楼梯,坐到了李雷的后座上,李雷踩着单车就走了,韩梅梅替他拿着伞,让莉莉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远去。
虽然出了口恶气,可是上课第一天就和人交恶,被人讨厌,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韩梅梅在他车后不发一言,李雷问:“你家在哪里?”
韩梅梅不想理会他,李雷又回头问她:“你家在哪里啊?”韩梅梅还是如烈士般沉默,没想到踏着车的李雷突然就急刹车,她情急之下连忙抓住他的后背,知道他是故意的,然后叫道:“你管我家住在哪里!”
“不然我怎么送你?”李雷无辜地问。
“送我到车站就可以了,好吗?我拜托你了。”韩梅梅放软声调,觉得跟他再纠缠下去,她可能会提前神经衰落,得梦游症每天梦游。
李雷撇了撇嘴,说:“好吧。”
雨水如注,往两个人和那遮盖两人的伞“扑扑”地打,两个人就像是海浪里的一叶孤舟,快速地滑行着,眼前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前方后方左方右方,仿佛这雨夜的世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韩梅梅在车后,只感觉他热热的后背,而他的袖子因为被雨水打湿了,紧紧贴在他的胳膊上,胳膊也因此变得冰凉。奇异的冰与热交替的感觉,一把伞不管怎样都没办法把他全部遮掩,韩梅梅不禁把伞往他前边再移了些。更多的雨水飞溅到她的手臂上,她记得小时候下雨的时候,她总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