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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甘茂中吴孝良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
保和堂甘家,甘茂中在堂屋里激动的躲着步子,兴奋的搓着手,这一次他赚了个盆满钵满,早前被迫屈从荻原义雄的屈辱感一扫而空。在他看来一切都是虚的,只有真金白银才实实在在。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得到足够的回报,当孙子也值得。当年淮yin侯韩信不也受过胯下之辱吗?自己投靠ri本人又算得了什么?
短短个把月里,甘茂中靠着空手套白狼的手段赚了20万银元,直到现在还恍若梦中。那次见面后,荻原义雄将他引荐给兴业银行副经理刘鸣岐,并授意刘鸣岐贷款一百万大洋票给他,甘茂中则以保和堂为抵押,钱息后算。他按照荻原义雄的嘱咐,转手将这一百万大洋票从东三省官银号全部兑换成现银。此时银元和大洋票兑换比还维持在一比四上,他兑得银元二十五万元。手捧如此大一笔现银,坐等着荻原所说的时机。
风云变幻,形势果真如荻原所说,报纸开始报道东三省官银号准备金现银不足,大批ri商以及本地商人纷纷到官银号争兑现银。官银号以及兴业银行的现银几乎在一夜之间便告罄。
如今市面上的现银几乎绝迹,银元与大洋票的兑换比甚至达到一比二十。奉省zhengfu对此不得不做了一系列举措,先是调集了一大批银元稳定市价,然后下令省内官办银行每ri限额兑换。甘茂中趁机将银元卖掉得大洋卷五百万,最后通过刘鸣岐优先兑得银元二十五万元,去掉所还银行本金利息以及回扣竟生生赚了银元十五万。
保和堂因为诬陷事件名誉垮掉后,甘茂中像个赌徒一样压上全部身家为的就是今天的东山再起,如今有了大笔现银什么买卖做不得?但他不会放过害保和堂名誉扫地的孙家和良大吴孝良,他要让他们也尝尝跌入地狱的滋味。
甘茂中动用全部家当高价收购了大笔裕昌兑票,他打算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这一回他赌赢了。短短几ri光景,裕昌孙家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孙鼎臣托人来求情,被他一口回绝,他仍在高价收购裕昌兑票,等待时机给其致命一击。
这ri午后,甘家来了位豪客,此人乃是辽北大商通惠货栈的少东。时节已近chun末,这位少东仍穿了件水貂皮的马甲,手中两枚石胆玩的华丽至极,明眼人一看便知,非十年之功不能有如此纯熟。
少东歪坐在椅子上,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茶,“爽快!”
甘茂中直皱眉头,心道此人虽是豪富但终究是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
“不知少东这回有多少裕昌兑票出让?”
那少东抬手捋了捋上唇的两撇小胡子,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甘茂中有些失望,这可不像辽北大商的手笔。
“嘿,你也太小瞧咱爷们了,十万,整十万。怎样,能吃的下不?”通惠少东一脸坏笑的看着甘茂中。
甘茂中暗暗心惊,果真大手笔,有了这十万兑票裕昌可真就无力回天喽。
“哈哈,少东你放下兑票,两倍的现银马上就可以提走,如何?”甘茂中笑的有点发虚,毕竟是赌上了身家xing命,但赢就赢个盆满钵满。
通惠少东爽朗大笑:“不愧是省城首富,他娘的爽快。”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叠兑票摔在桌上,又端起茶碗咕咚咚喝了一大口,“这是兑票,提现银来吧。”
沈自冰最近总有点心神不宁,叔父说这几天关东州都督中村觉会来奉天,不要出去惹事。她总会下意识的想到吴孝良杀死的那两个ri本特务,其实堂堂关东州都督怎么会为了两个特务大动干戈亲自上阵呢,无非是关心则乱。一夜无眠,太阳升到头顶高,她将一柄jing致的花口撸子放进包里,悄悄出了家门。
第二十七章 巧遇大帅
大西门外一处院落,吴孝良刚刚给蔡锷做完检查,病况已见起se。他坐下来端起茶碗润了下喉咙,多ri没回药厂,实在放心不下,便对一旁小东子说道:
“东子啊,收拾收拾,今天回趟药厂。”
蒋方震对药厂很有兴趣,“后生仔带我一并去看看,整天守在这里快闲出鸟来了。”
小东子却在一边支支吾吾,yu言又止。
“怎么了;东子?”吴孝良发现他吞吞吐吐必有话要说。
“孝良哥,回不得啊!药厂外面到处都有ri本人守着,虽然他们化了妆,但时间一长还是被俺们发现。”小东子怕吴孝良上火一直隐瞒此事,如今不得不说了出来。
吴孝良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他反应如此激烈出乎屋内众人意料,在大家印象里这是个很少跳脚发脾气的人。
“ri本鬼子欺我中华无人啊,我吴孝良的人头对他们一文不值,无非是青霉素能活人百万,他们活人百万将来我们就得死人千万。”他顿了顿又激动的说“我便是丢了这条命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小东子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应答,蒋方震拍手赞道:“后生仔好气节。”
床上蔡锷插道:“吴先生认为中ri会开战?”
“早晚必有一战,生死存亡的大战。”
蔡锷叹口气,“可叹中华内战连连,何谈抵御外侮啊。”蒋方震听了一阵默然。
“唯有中华一统,方可屹立于世界强国之林。”吴孝良很坚定,但统一的曙光又在哪里?
“晚辈曾幻想实业救国,如今已成空谈,自身尚且难保,何谈救国?在中华大地搞实业的悲哀就在于覆巢之下希冀完卵,何其可笑。”
蒋方震道:“后生仔难道有意投笔从戎?”
吴孝良霍然站起,对着猜蒋二人一揖到地,“为我中华一统,晚辈愿追随将军做一马前卒。”开办药厂之初他的确想过终其一生做个成功的商人,但现实太残酷,外国势力欺压,本国zhengfu纵容,逐渐让他清醒,这是个枪杆子下出真理的年代。
“好男儿,真本se!”蒋方震大觉此人对自己脾气。
蔡锷目露欣赏,缓缓道:“先生果真若从戎,松坡倒有一个建议。”
吴孝良肃然一礼道:“愿听将军教诲。”
蔡锷沉吟下笑道:“教诲不敢当,先生可曾听过保定陆军学校?”
如何没听过?在前世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大名鼎鼎,其毕业生更是名将如云,也是这时代中国最正规的军官学校。
“如雷贯耳。”
“不若我与百里兄同荐先生去保定,第一军诚待先生毕业归来。”蔡锷自然是一片好意,他本就是学院派军人,如吴孝良当真从军就必须过了军校这一关,将来在战场上才不至于误人误己。
吴孝良大喜,“全听将军安排。”
蒋方震也很赞同这个方案,“保定军校招生本是极严格的,须从各陆军中学毕业生中择优录取,但你有我与松坡二人的联名推荐当可列外。”
能得护**领袖与保定军校前校长的联名举荐那是何等荣耀,吴孝良欣然答应。蒋方震片刻便写就一篇荐信,与蔡锷分别签上名盖上私戳。吴孝良如获至宝小心的将信贴身收好,热血沸腾。
蔡锷忽道:“先生可有表字?”
“还没有。”
“不如我送你一个字?”
吴孝良喜道:“蔡公赐字,求之不得。”
“你既然立志为维护中华使之一统而从军,当做我辈楷模,便叫维中如何?”
……
吴孝良坐上东洋车直奔心井茶馆,沈自冰托人送来口信,约他在茶馆二楼见面,进了大西边门,平ri行人并不多的街面上人头攒动,堵得严严实实。见有人折回来,吴孝良上前问道:“这位大哥,前面出了什么事?如何堵成这样?”
“前面大兵封路,据说要来什么都督,还有什么亲王……”
吴孝良一头雾水,如今民国了哪还来的什么都督亲王。
“绕路走。”东洋车夫答应一声拐进胡同。
小南门居然封关,吴孝良望门兴叹,不论古今,领导出行都一个德行,搞些封路封门的名堂。
“走,去小西门看看”他急躁起来,不知沈自冰约自己见面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小西门外乱哄哄一片,路边停满了东洋车,马车还有小轿车,比过兵还热闹。突然西大街上传来爆炸声,枪声紧随响起,车夫赶紧将东洋车避到路边,吴孝良下了车在路边瞧热闹。
马蹄声越来越近,一匹白se大洋马急速驰来,马上的中年军官没带帽子,身材略显瘦小,灰se将校呢礼服狼狈不堪,还粘着斑斑血迹,后面有几个身穿黑绸褂子的人催马急追,不时开枪,大呼小叫。
吴孝良心道,搞什么名堂,光天化ri下怎么还上演了贼抓官兵的戏码。小西门前是一段青石板马路,石缝间的填充料冲刷ri久早就消失不见,白se大洋马右前蹄正好绊在一个宽大的缝隙里,马腿在强大的惯xing下折断,马身轰然倒地,军官一头栽在地上摔的七荤八素。子弹she来打在青石板上弹起阵阵青烟,路人吓得慌忙闪开,哭喊声霎时响起。
军官危在旦夕,吴孝良心道又该我出手了,快步上前扶起军官,来到路边唯一的黑se雪弗兰轿车旁,拉开车门拽出司机嘴里抱歉道:“借车一用。”司机吓傻了竟然没有反应。
将军官塞进后座,坐上驾驶位伸手在钥匙门处却摸了个空,民国的车打火不用钥匙,要先拉出风门按钮,按电气开关,再启动马达。他哪知道这些,发现车身突突直抖,大呼好运,那司机竟然没熄火。踩离合挂档,猛拍方向盘中间,喇叭嘀嘀作响,狠狠一脚油门,雪弗兰轿车急速窜了出去。
这个时代车没有助力,方向盘死沉,吴孝良险些撞墙,猛打方向盘,冲进小西门里,只留下一团青蓝se的尾气。
“抢车啦,抢车啦……”司机带着哭腔大喊。
几个黑绸褂子拍马紧追不舍,抬枪she击,子弹打在车身上叮当作响。军官清醒过来,将身子挨在座椅后,冲吴孝良喊道:“前面往右拐。”
吴孝良猛打方向盘,马路上空无一人,黑se雪弗兰风驰电掣,后面突然枪声大作,黑绸褂子没再追来。车行至一片院子的红漆大门前,军官又喊:“停车,停车,到地方了。”刹车到底,小汽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急停下来。
军官下车,整整武装带,在驾驶窗前嘿嘿一笑,谢道:“多谢小老弟搭救,不知贵姓大名?……”
“小事一桩,有约会先走了……”小汽车又飞一般窜出去,留下一团青蓝尾气,呛的军官直咳嗽。
有士兵从红漆大门外小跑过来,毕恭毕敬的行礼。
“大帅!”
……
第二十八章 别了奉天
吴孝良驾着黑se雪弗兰出了街口,路牌一扫而过。心道:原来是通天街,这名字起的好。前面人多了起来,好多身穿长裙手捧书本的女子三五成群穿街而过,进入一扇大门,大门旁牌子上刻着奉天女子师范几个大字。
看着一张张充满青chun气息的俏脸,吴孝良有些走神,恍如回到了前世的大学校园。发动机突然异响大作,汽车抖了几下在校门口抛锚。他在车内捣鼓了半天也没找到点火装置,垂头丧气的下车,靠在车身上,掏出十角小洋一包的红炮台,抽出一根低头点着,猛吸两口后又丢掉,用脚捻灭。一阵风吹过,他裹了裹单薄的西装,晚chun的风还带着凉意,他要去找沈自冰。
忽听背后有人喊自己,回头却与人撞了个满怀,幽香扑面,又是个女子。一身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