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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公子-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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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如生是智者,此点,薛向深知,要不然,便是薛安远留他参赞军机,薛向也早将之打发出去了。
  可方才戚如生所言,分明就是糊涂透顶。
  试想,成老何等样人,会干出以文玩换官之事?
  再者,他薛某人从来都是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的性子,焉能行贿赂之法,戚如生分明就是迷糊了。
  连灌三杯茶水,戚如生当真彻底清醒了,沉声道,“既不是贿,便是胁,小首长,你不会真干出这种事吧!”
  戚如生双手紧握,瞪眼如铃,神经绷到了极点,生怕薛向吐出肯定的答案来。
  薛向微微一笑,轻飘飘道,“你也说了,不是贿,便是胁,难道还有他法。”
  “糊涂!”戚如生霍然冲起身来,瞪着薛向,冷喝道,“成老何等样人,最可怕的白色恐怖时代,被捕入狱,什么酷刑都熬过来了,铁浇铜铸一般的人物,岂是你能吓倒的!”说话之际,狠狠在自己头上猛捶几下,“也怪我,悔不该轻信与你,早就该拆开看里面放着什么物件儿,总不至教事落到如此田地,祸事了,祸事了,闹大开来,怕是老首长都要牵扯进来,你呀你呀你……”
  戚如生暗里,被人呼作锦衣卫指挥使,不是没有道理的,外人面前,他就是一个铁血冷骘,足智多谋的形象,可今次,却被薛向气得乱了方寸,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若教相熟人遇到这一幕,非得以为薛安远升仙了不可。
  的确,换谁处在戚如生的位子上,都得焦虑成狂,没有谁和薛向一般,生着一颗匪夷所思的心脏。
  成老何等人物,那是赫赫元老,因为低调的缘故,怕是基层干部都要以为这位显赫元勋,已然作古,可谁又知道成老是瀚海不生波涛,却自成伟容。
  以半个世纪的执政党重要领导的身份,放在中枢最显赫的一帮老爷子中间,也能数进双掌之内,甚至一掌之间。
  昔年,老人家更是被视作白区的三大元老之一,赤帜一般的人物。
  薛安远在他面前只能算晚辈,老首长见之,也得叫声老战友,抑或是玩笑一般唤上一声“成将军”。
  
  第一百七十五章 刨根问底
  
  摸不清门道的人,一准以为成老也是五五将军。若真是五五将军,怕还不够资格和老首长等辈论交。
  事实上,五五授衔,并不是我军历史上第一次授衔,当然了,像胡子大帅获得国民政府授予的中将军衔,那是不算的。
  细细翻阅军史,便会发现,第一次授衔发生在四五年,其时,北方老大哥派空军入关东作战,要求我方派员协同,则就需要重量级大员随行,负责协调工作。
  而当时,苏军有军衔,为方便对接,派出的六人协调小组,也就被临时授予军衔,授衔人正是伟大领袖,并颁发了授衔令,军衔服,算是比较正式的授衔。
  六人之中,三人授上校,一人授少将,两人授予中将。其中授少将的那位,五五年,衔封上将,授中将的两位,一位是成老,一位便是季老。
  详述此番经历,足见成老的资历的和威望。薛向要对这等人物,使出强硬手段,这不是寻刺激么。
  往轻了说,这叫没大没小,以下犯上;往重了说,这就是无法无天,忤逆狂悖!弄不好薛安远都得被牵连上,毕竟这可是以他戚如生的名义送出的啊,外人多半不会想到薛向,而会想到薛安远。
  一想到有可能把老首长拖下水,戚如生只觉一时间,头皮有些发紧,后脊梁骨都有了湿意。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薛向怡然自得地喝着茶水,慢悠悠道,“看你这模样,信是送到了,那我就放心了。”
  戚如生猛地醒转,两步跨到薛向近前,“小首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这儿逗闷子,出了事可就是天大的事,我折进去倒是小事,若是害了老首长,那我可就百死莫赎了,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文件袋里,寄送的是什么!”
  正因知晓戚如生谨慎,此次的材料收集工作,薛向越过戚如生交给了他人,收拢资历密封好后,才转托戚如生呈递,毕竟,于外,只有戚如生才能代表薛安远。是以,戚如生并不知晓档案袋里封禁了什么。
  薛向道,“没什么,一张照片和那位的从政经历罢了。”
  “照片,什么样的照片,这是何意?”戚如生完全迷惑了。
  薛向和成老素无交集,二人之间又怎会有照片之类的瓜葛呢。
  薛向避过不答,反问道,“老戚,你可还记得陈英年同志的履历。”
  “自然记得,我搜集的材料,如何会不过目,怎么,是材料不够详实,还是哪里出了纰漏?”戚如生知晓薛向提及此事,必有蹊跷。
  “既然看过,你不觉得陈英年同志这些年顺利得太过头了么?”
  “过头?”戚如生微眯了眼睛,努力地回忆着陈英年的履历,资料收集上来,他只略略扫了几眼,然他记忆力绝佳,稍稍回忆,便记了起来,思忖片刻,道,“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这家伙也算是运气封顶,三十岁右教师转行政编,十多年时间,一路青云,履职多部,顺风顺水,未有彰迹,未有大功,竟能官至副部,的确不凡。不过,这也没什么,三十年的教师资历,也不算轻,再在那个年代,若能紧跟上级,多喊口号,未必不得幸进,彼时,中枢王、张,姚之辈还少了么,比起他们,陈英年的这点际遇,算不得什么。”
  薛向道,“跟那几位比,陈英年的遭遇,的确算不得什么,可那几位虽是幸进,可是大鸣大放,冲锋陷阵之事,未曾少做,若非如此,这几位怎么能脱颖而出,换句话说,这句话骤然大用,是有原因的。可你细细回溯,陈英年同志因何得用,且不管台上立着的是时,他总能栉风沐雨,屹立不倒,这何解?若说此人权术无敌,智谋高绝,那也罢了,可其人行事,前两日我有领教,你虽未曾得见,总能想到真英才不可能蜗居乡小,十数年不得出头,一鸣惊人之事,世上能有几例。”
  戚如生点头道,“你是想说,陈英年这些年之所以能得幸进,全是成老之故?”
  薛向点点头,戚如生摸着下巴,半晌道,“你说这个,我想起来了,昔年听到过这位老兄的传闻,据传是成老内甥,不过无有明证,若似你这般说,那倒是明证了,试想有成老在后边罩着,陈英年只要是中人之姿,要得上位,便是轻而易举。”
  薛向摆手道,“你若仔细研究过陈英年的资料,就不会这般说了,三十岁那年骤发,既是成老内甥,早先干嘛去了,此为谣言,要么是酸葡萄心理,要么是有心人故意放出,遮掩什么。老戚,忘了告诉你,看了你送来的资料后,我又查阅了成老三七年和六七年的经历。”
  既然陈英年的履历如此奇葩,背后明显立着个人,薛向能将之和成老联接起来,自是再容易不过。
  戚如生眯瞪着眼,颤声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显然,这个聪明人猜到了什么。因为薛向截取的两个时间点,标示性实在太清晰了,三七年十一月,陈英年降生,六七年九月陈英年调任浙东省革委会机要室,后边要说什么,已然明了。
  果然,但听薛向道,“资料上显示很清楚,三六年五月到三七年底,成老都在金陵,主持当地的党建和统战工作,陈英年降生不久,金陵城危在旦夕,陈母便携着陈英年逃离了金陵,一路驱驰数百里,最后落户浙东某小镇,但凭着孤儿寡母是如何闯过重重封锁,如何在兵荒马乱中求得生存?这些难道不是问题么?显然,有人在帮他们。”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可既然如此,那位当知晓陈英年母子下落,何苦要等到三十年后才赴浙东?”戚如生双眉紧锁,心中对薛向已然生出了深深地畏惧,只蛛丝马迹,此人就能掘地千里,实在是太可怖了。
  “两个可能。一个是,护送之人途中遇难,陈氏母子失去保护,只得就近落脚,要不然,浙东距金陵不过咫尺,炮火连天,兵锋所指,根本不是安居乐业之所,那位如何会选择此地,给母子俩落脚?”
  
  第一百七十六章 抽丝
  
  “换句话说,也就是那位和陈氏母子失去了联系,直到三十年后,才寻觅到。另一种可能是,那位故意将陈氏母子安排在浙东小镇,想着距离自己近些,方便将来再作周转,谁知历史洪流浩浩汤汤,非人力所能抵挡。众所周知,金陵城破后,便是金陵大屠杀,那位九死一生冲破封锁,逃出升天,再后来,便转入冀东,领导冀东人民抗战,再往后,烽火十年,四处征讨,南征北战,连天上的星星都要被地上的轰隆炮火摇落,那位已然显赫,拥兵数万,征战不休,如何有精力他顾。待到建国,昔年情义,经过十数年风霜,怕是早已单薄,且身份地位悬殊,再见又能如何,更不提那位已然万众瞩目,便有小小动作,怕是也能被有心人盯上,自不敢轻举妄动。”
  薛向好似对着一具已经腐烂损毁的白骨,硬是如法医宋慈一般抽丝剥茧,扯出这一大串让人毛骨悚然的分析来。
  若真如薛向所言,那问题可就大了,戚如生可是很清楚,那位早在三五年就在组织的安排下成婚了,若薛向分析得无错,那就是不小的事件。
  当然,以那位如今的年纪,数十年前之事,自当一风吹过,谁也不会也不敢穷究不放,关键是陈英年活生生处在近前,还屡次受到擢升,今次又要越阶挑战辽东掌舵人之位,实在不得不令人瞩目。
  但戚如生心中却还是拿捏不定,追问道,“若真如你所言,那位为何在六七年选择找回陈氏母子呢。”
  六七年初,浙东大旱,便是那位带队下的浙东指导抗旱工作。其时,那位并不分管经济和农业,却偏偏是他带队下到浙东。
  薛向道,“理由很简单,这一年二公子黄疸肝炎,洗冷水澡后,不幸离世,白云苍狗,岁月悠悠,触情生情,谁人不起思亲意。”
  “还是太牵强,也许是巧合呢,再者说,也许陈氏母子是那位老战友的遗孀了,那个年代,托妻献子的事,太多了,光凭时间节点推测,不足为凭。”
  戚如生瞪着眼道,他心中实已信了薛向的分析,但此事太过重大,若是那位以此为由,薛向的一番算计,只怕就得尽赴东流。
  “的确不足为凭,那我问你,陈母姓黄,陈父根本不曾出现,陈姓缘何而来,不过假音而已,除此外,还有这个!”
  薛向忽的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排在桌上,一张是陈英年身着中山装的标准像,一张则老旧一些,照片里是位军人,打着绑腿,雄赳赳气昂昂站在军马身侧,正是那位,年轻了四十岁的那位。
  两张照片一排在眼前,戚如生便愣住了,不需要什么医学鉴定,只要不是瞎子,便能一眼辨出照片上的两人是亲属关系。
  至此,戚如生再无话讲,惊讶道,“你给他寄送的就是这两张照片!”
  薛向道,“我可没这么放肆,是陈母的一张荣誉照。”
  同样是照片,很明显,后者比前者,更能勾人哀思,表意含蓄。
  不过戚如生却不这么看,冷笑道,“你还不放肆,老爷子见了那玩意儿,焉能品不出你的意思。”
  “不是我的意思,是大伯的意思,是薛系的意思!”薛向昂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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