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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得看欺负什么人,像老枪这等败类,还就指着小家伙这小恶魔折腾呢。
只要这丫头自己脑袋瓜开窍,遇事儿知道上心,不再凡是就想着他哥来摆平,那不比什么都强?
挂了和安在海的电话,薛向的心情好了不少,在他这儿,国仇还真比不过家兴,谁叫他薛某人眼下当不了这个国的家呢。
抬手看看表,时间还早,再看看这一桌子糟心的文件,他实在无心理政,关上门,打开行军床,拉上挡帘子,再铺上铺盖卷儿,翻身就倒了上去,没多会儿,便睡了过去。
第二百零三章 秋蚂蚱
一觉醒来,时间正好五点,翻身下床,也顾不得整理床铺,出了门就奔大门口去,翻身就上了车。
今儿是周六,他得赶回玉汤山的薛家大宅,兼之小家伙今天表现不错,他得折腾些花样,犒赏犒赏。
说是犒赏,也不过是整治出了一顿丰盛异常的席面,吃完饭,却没忘了摆着一副臭脸,训了小家伙半个多钟头,若不是听见电视里《神探亨特》那熟悉的旋律响起,薛向怕还是住不了嘴。
当然了,并非是薛向惦记着看电视,而是从小晚到小家伙皆迷美剧,三姊妹逐渐成年,共同爱好越来越少,除了吃饭,聚在一处的时间的确太少。
薛老三重视亲情,很珍惜这种机会,便放了小家伙,随小晚,小意,一道观看电视节目。
若是往常,他一准儿也会在此坐了,一同观影。
不过,今天不成,他在自己办公室布置的那颗诡雷,到该爆炸的时候了,他怎么好错过,亲自到场观看爆炸的大好机会呢。
……
一早上起来,张无忌就觉得今天要出事儿,原因是眼皮子突突直跳,老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是两只眼皮子都跳,左眼跳完,右眼跳,一会儿又两只眼皮一起跳。
起初,他还找来几本相书专门研究了一下,看着看着,两本书起了冲突,一本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不分男女,另一本说,这眼皮子跳就跟看手相一般,要分男女,男的就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是女的呢,就要反过来。
研究了好几个小时,连上班时间都错过了,还是红旗主任打电话要文件,他才急匆匆赶过去。
到得办公室,挨了红旗主任好一顿骂,瘟头瘟脑过了一上午,到小招吃晚饭时,因为低头盘算心事,和端着一盆滚烫上汤白菜的服务员撞了个满怀,一盆汤全撒了,张大处长的胸怀接了足足一半,烫得说不出话来。
事后,脱了衣服验伤,都起了水皮。
偏偏上午因为迟到,挨了红旗主任的训斥,这会儿,他便是有伤在身,却也不该张嘴请假。
张无忌很清楚,今时不同往日,他在红旗主任心中份量直线下降,若是往常,红旗主任绝不会因为迟到这点小事,见责于他,可如今竟然借着这个机会发了雷霆。
张无忌很清楚,造成这一切变化的根源,前番他好赵康争竞宏观司副司长一职,赵康耍阴招,弄了他的黑资料,虽然被红旗主任按了下来,不可避免地,这些资料还是落到了红旗主任的眼中。
红旗主任见了他张某人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自然会调低对他张某人的看法。
这些,是很容易就想到的。
况且,在宏观司副司长之争上,他被薛向结结实实耍了够,真正上演了一把偷鸡不成蚀把米,整个儿成了改委的笑柄。
这件事,红旗主任肯定也知道,心里也必定不好受,任谁也不待见一位背负草包名声的秘书。
一切的一切,张无忌都清楚,领导有看法,他只能隐忍,挽回是不可能了,趁着情分还在,寻个机会外调吧。
不过在外调之前,他得出奇招,狠狠惩治一下罪恶之源——薛向。
他张某人落到如此境地,全拜薛向所赐,此仇不报,今后,他怕是连睡觉都不得安生。
按说,以薛向如今的地位,和双方已然抓破脸的现状,和完全不搭界的工作归属,他张某人基本上就失去了冲薛向下手的机会。
但是,张无忌却是胸有成竹,只等机会合适,他就果断出手,一击让薛向万劫不复。
而这自信的根源,正是他早早在薛向身边布下的暗子——马天宇。
有马天宇这个打入敌人内部高层的超级间谍在,薛向就是他张某人碗里的菜,什么时候机会对了,一口吞了便是!
怀着对薛向深深的痛恨与厌恶,并以此为精神支柱,张处长终于撑到下班时间,正忍着剧痛,收拾着桌案,头上挨了一下,虽然不重,却把张处长的心火勾起来了。
一天的不顺堆积起来的火气,几乎要将他烧毁,张嘴就骂了个“草”,又赶忙收声,弄明白自己还在改委,保持形象,比什么火气都重要。
低头朝地上一瞅,便发现了方才砸自己脑袋的东西,竟是一个纸团,张无忌拾捡起,布展开来,白纸上什么也没落,就划着一个歪歪扭扭的五芒星。
刷的一下,张无忌脸上变了颜色。
这是他早先和马天宇约好的接头暗号,且是最紧急的接头暗号。
说来,现在不是地下党时期,马天宇和张无忌用不着这般谨慎,但如今,张无忌把马天宇视作扳倒薛向的唯一机会,如此紧要棋子,他如何能不谨慎使用。
薛向这个人有多精明,他算是亲身体验过了,决计不想再体验第二回。
傍晚六点,二人在距离计委大院三条街的一个不起眼的胡同口小混沌摊会合了,坐的是靠墙拐角位置,视线能看清街面上的动静,视线从街面上看来,却轻易发现不了二人所在,这个接头地点,也是张无忌精心考察后,定下的。
摆摊的是老夫妻俩,老爷子耳朵不好使,老婆子眼睛半盲,馄炖却是祖传的手艺,极是地道。
可惜,两碗香喷喷的馄炖上桌了,对坐的二人谁也没有就食的胃口。
马天宇以尽可能轻且清晰的声音,将今天的情况通报了一变,刷的一下,张无忌如发射而出的冲天炮,蹭地站了起来,满面铁青,神魂不定,浑身颤抖,嘴角哆嗦地诅咒道,“赵康,赵康,老子跟你没完!”
骂完了赵康,又骂起了薛向,老头子正好到棚子的对角夹煤,听到张无忌诅咒,冲里间嚷嚷道,“老婆子,切姜,切姜,客人要姜!”
这位却是把“薛向”听成了“切姜”。
经过这么个小插曲,张无忌却是勉强冷静了下来,坐回了椅子,死死盯着马天宇,哆嗦着大腿,连声问,“怎么办?”
第二百零四章 畜生
马天宇忽然有种眩晕的感觉,好似一脚踩进了沼泽,起起伏伏,摇摆不定,越陷越深了。
他实在是弄不明白就凭张无忌这么个货,怎么就敢对连他马天宇都看不透的薛司长下黑手。
瞧瞧,这还没怎么着了,这位就成了秋后的蚂蚱,四处惊慌蹦跳。
马天宇真不想搭理这家伙,奈何被这家伙绑上了船,且他深知姓张的是什么人,这家伙若是沉了,必将毫不犹豫地拖他下水,这个当口,却是不管不行。
马天宇压低声音,安慰道,“事已至此,生气谩骂都于事无补,关键是想辙,赶紧补救,幸亏今个儿下午,薛司长派我去纪检室看郭老在不在,若是派了别人,只怕材料早就递上去了。”
“多谢天宇,多谢天宇,你放心,过了这关,那张纸我立时还给你,以后,咱们就是亲兄弟!”
罕见地,张无忌没用上级命令下级的口味和马天宇讲话。
的确,此时此刻,马天宇就宛似他的救命稻草,只想抓紧了,借此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
猛然间,张无忌又想起马天宇话里的不对来,说道,“对了,你不是说一整个下午,你都在替薛向守办公室,怎么就不给我电话,我过来好将那东西弄走,或者你自己想办法弄走。”
听得这话,马天宇真想端起身前那热气腾腾的馄炖,狠狠砸在张无忌的猪脑袋上,强压着怒火,说道,“您把薛司长想得简单了,他出门之际,明明就可以自己锁门离开,何必还要我留守,这里面的道理,在哪里?还不是要我对他办公室的秘密档案负责!”
“你的意思是他发现你是……”
张无忌简直毛骨悚然了。
马天宇面上也极是难看,打断道,“这倒不至于,只不过,当时薛司长发怒,拍出秘密文档时,有我和彦司长在场,也许他是防着彦司长给您传话也说不定,须知,您给薛司长弄了考勤通报批评,薛司长已然看出来背后是彦波涛在捣鬼,他如何会不防备彦波涛向您传话。所以,找个人对他办公室的秘密档案负责,最是稳妥不过。您说,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帮您捞出那档案?我甚至都不敢用他办公室的电话给您去电,那是个何等精明的人,我万分清楚。”
张无忌认可了这番分析,却不领情,心中恨恨想道,“你小子就是太贼,不肯舍身救主,你小子要是真有那份心,把抽屉撬了,将秘密文档偷出来烧了,薛向便是发现了,最多把你小子给赶出身边,又能怎的?”
马天宇余光始终打在张无忌脸上,见他嘴角肌肉坚硬,似在咬牙切齿,多少猜到这位心胸狭窄的家家伙不定在怎么记恨自己,心中却不如何畏惧,反而隐隐生出快感。
因为他知晓张无忌再是心中不痛快,这会儿也得软下口气来说好话,这人属狗,而且是那种家犬,欺善怕恶,最具奴性。
果不其然,张无忌心中暗恨,嘴上却笑道,“还是天宇你思虑周全,要不然可就中了薛向的奸计,也亏得你机敏,才把案子拖住,才有了挽回的余地,我以为为今之计,只有一途,那便是连夜返回薛向办公室,撬开屉子,将那文档取回保存,唯有如此,你我才能得以保存,你说呢?”
这会儿,马天宇不想拿馄炖碗扣张无忌头上了,他想奔到棚子的西北角,抱起老头才升起地温酒的炭火盆,一股脑儿砸张无忌脸上。
“畜生,禽兽不如的畜生,想我马某人连廉耻也不要了,替你姓张的做了这些下作事,到头来,在你孙子心里连个厕纸都不如,什么东西!”
马天宇心中怨念冲天,究其根源,还在张无忌方才所言的“唯有如此,你我才得以保存”,这简直就是一句红果果的威胁。
试想,偷不出文件,顶多是你张无忌完蛋,关马天宇何干。
可张无忌道出此句话,意思很明显,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乃是摆明了态度。
其实,他即便不说这句话,以马天宇对他的了解,必也知道他的个性,自当会做出正确选。
而张无忌此话一出,除了让马天宇心中倍加愤怒以外,更是将心中最后一丝怜悯也烧掉了。
虽说他马某人因为特殊原因,为张无忌所制,但二人到底交往这些年,且这些年,马天宇一直被张无忌作了暗棋培养,并未指使马天宇动作太多,反而在马天宇的仕途之路上,多有襄助。
虽说马天宇如今连个副科也不是,却是从后勤杂役,调到了宏观司秘书科,算是踏上了升迁的金光大道。
马天宇是个念情的人,多多少少记着张无忌的好,而张某人这枉作小人的一番话出来,瞬间,马天宇心中只剩了怨恨。
至此,他才看明白,在张某人心中,他马天宇不过是人家豢养的一条狗,不,简直就是工具,主人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