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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谢辰风暂由特防局异变期观察组收容,为观察体第一百三十二号。
看完了罗天行带给他的一叠厚厚档案,谢辰风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明明想要放声大叫,却又处在错乱的冷静当中。
陨石带来的死神进化病毒?不特定条件的择人感染?
然后他一家大小都给感染,爸妈还是基因已经有突变现象、进化失败的变种者。
老哥则是进化成功的超能者,自己则是刚迈入异变初期的历程者?
该说倒楣吗?百人当中才中标一个,偏偏他全家都给标中了,要是可以,谢辰风真想哈哈大笑几声,当成三流的科幻电影来看。
这,却是现实,切切实实的现实,谢辰风笑不出来。
“姓罗的阿叔,你是想告诉我,就算我大哥不杀了爸妈,你们也会乐意动手吗?”谢辰风的口气带着淡淡的嘲讽。
罗天行在心里无奈的叹息,诚实的回答:“是的,变种者终将丧失人性,以屠杀一切所见的生物为目的,如果你的大哥不动手,我们特防局也会抹灭他们。”
他边观察着谢辰风的神色,边用和缓的语气努力地说明:“也许你会怪我们,或者怪你大哥无情,但这是最好的方法了。
“谁也不晓得变种者什么时候突然发生变种,只有超能者能单靠眼睛,判断出变种者的异变过程。
“就某方面来说,你大哥也是为了你好,才会痛下杀手。”
“……你要对我说什么?看开一点节哀顺变吗?人死不能复生吗?放屁!全都是他妈的放屁!”
谢辰风的语气激动了起来:“我老哥杀了我老爸老妈是正确的选择,我可能会变成下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然后你们维持世界正义和平的干掉我——他妈的!全都是他妈的胡诌!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我不信!我不信!”
谢辰风从病床上跳起,一把揪住罗天行的领子,瞪大滚圆的眼睛吼道:“你们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什么病毒变异的,全都是他妈的胡说八道!我不跟你们疯了,把我爸妈跟我老哥还给我,还给我!”
说到后来,谢辰风的眼眶忍不住的泛红,他明白眼前的人所说都是真的,他只是不愿意相信,长久以来的生活就这样的被摧毁,太突然,也太残酷了。
爸妈死了,大哥仿佛变成一个可怕的陌生人,他谢辰风短短的十七年寿命随时可能结束。
这是一场恶梦吗?要是梦,就快点醒,快点醒来啊……
“谢同学……”听着谢辰风近乎崩溃的嘶吼,罗天行只能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希望借此安抚他的心情。
激动的情绪发泄过后,谢辰风颓丧的放开罗天行,坐回病床,把脸埋在曲起的膝盖里,有气无力的说:“阿叔……对不起……可以请你出去吗?”
看着谢辰风颤抖的双肩,罗天行叹息了一声,说道:“要是有事,就按床头墙壁上的按钮,我跟王医生会马上过来的。”
剩下一个人的谢辰风,咬着牙无声痛哭。
自从幼稚园毕业以后,他再也没有哭过,总觉得流眼泪是女人的专利,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流血不流泪。
可是他现在哭了,还跟个小娃娃没两样的大哭,要是那天以前,有人跟他说他会哭得这么厉害,他肯定会觉得那个人疯了,要不然就是在说笑话。
哭得天昏地暗的谢辰风朦胧间,想起了以前国文老师秃头佬在课堂上,心血来潮时教过的一首诗——登高欲穷千里目,愁云低锁衡阳路;鱼书不至雁无凭,几番空作悲愁赋。回首西山月又斜,天涯孤客真难渡;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要不是这首诗被秃头佬列入某次考试的背多分,占了十五分,他才不会去死背,因为他压根儿无法理解诗里头的意思,只觉得作者的想法太懦弱了。
直到今天,爸妈被亲大哥以残忍的方式虐杀,而他自己也许会成了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后,才终于理解诗中的意境,明白地感受到什么叫做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只是他宁可不明白,宁可当个白痴学生也不想明白——从今以后,我该怎么办?
感染了D病毒,下场不外乎两种,一种是死,另一种是活,可是即使活了下来,谢辰风心想,这样自己还能算是人吗?
他想起大哥狠心地用非人类的能力杀害父母,想起大哥微笑着,随意一掐挤爆父亲头颅的力量——那根本不是人所能拥有的,充其量只是披着人皮外衣的怪物!
谢辰风怀念起以前那种堪称平静的生活,每天的生活琐事都有父母帮忙打理,还有一个谢辛照顾他,就算是这么不成材,念不好书,只会打混的他,家人依旧无私地包容、关心他。
他现在才明白,以前的他是多么地幸福,可是他再也回不去那种幸福的日子了。
望向病房窗外,天色有些晦暗,要入夜了。
平常的这个时候,谢辰风还在外头跟一群猪朋狗友打混,接着母亲会打手机催促他回家吃饭,碎碎念着要他别老吃外头的垃圾食物,外头的哪有家里的好?
要是到了晚饭时间还不回家,会换成父亲来电话,最后是谢辛也来个夺命连环call,不停的“招魂”,直到他肯乖乖回家吃饭为止。
谢辰风的父亲常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一家人能天天聚在一起吃饭。谢辰风常常讥笑说老爸就是老爸,这么小家子气的愿望也说得出来。
这个时候,谢父总会挠挠头发,笑得很靦腆,很感慨的说他这辈子小家子气惯了,要耍大气的话,只能指望他这两个孩子了。
越想,谢辰风的眼泪掉得越严重。
他想念谢母的唠叨,想念谢父的小家子气,想念谢辛的啰唆,这些都是他曾经最不重视的一切,等到失去了,才懂得在乎。
沉浸在回忆里,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暗了,弯弯的月亮升起。
忽然地,谢辰风咬了咬牙,一把扯开针管,走到窗户打量一下,四楼的高度,嗯,还不算太高。
他把被单跟窗帘接在一起,绑在移动到窗边的床脚上,小心翼翼的攀爬下去——他想家,极度地渴望想回去看看他的家。
接起的长度不够长,大概只到了三楼接近二楼的位置,谢辰风一点儿也不犹豫的护住头跳下,一个懒驴打滚,勉强安全落地。
谢辰风拍掉沾到身上的枯草泥尘,就环境来说,特防局的秘密医院算是挺不错的,在台湾蛮少见这样占地广阔,又拥有大片草地,还有树木围绕的医院。
虽然稍嫌偷偷摸摸,不过谢辰风也没有办法,他身体的异变虽不到亮起红灯的危险,也没有绿灯的安全,顶多是在黄灯的警戒范围。让一个可能会异变成怪物的历程者跑到市区,他猜特防局应该不会这么大方放人才对。
谢辰风调侃起了自己,逃学跷课训练出来的经验、打架中培养出来的体能跟临场反应,能用在这时候,算是学以致用了吧?
刚松懈下来的谢辰风方抬头观察地形,便看到令他咋舌的人物。
“啊,阿叔?”
罗天行眯眯眼睛,和蔼的笑道:“谢同学的反应不错呢。”
谢辰风很尴尬,解释的说:“阿叔,我、我不是要逃跑……”
谢辰风很汗颜,这种情形之下,有眼睛的人看了都会认为他是要逃跑。
意外的,罗天行理解的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会逃避的孩子。你想去哪里?”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脸。
谢辰风不安的搓搓手,犹豫了一会儿,他带着恳求的眼神说道:“我想回家一趟。”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不知道。”
“你知道这里距离你家有多远吗?”
“不知道……”
看着谢辰风越垂越低的脑袋,罗天行既是无奈又是好笑,果然还是个孩子,只会凭着一股冲动做事。
“我载你去吧。”
谢辰风惊讶的说道:“阿叔?”
罗天行揉揉他的头发,笑道:“你要自己走回去,得花上几天的时间了,训练体能也不是这种练法。”
“阿叔……”谢辰风心里泛起感动。
自见面以来,罗天行就不停的以一个长辈的身分,苦口婆心的开导他,对于他的恶劣态度,也是用包容的心态来应对,虽只有三、四天的短短相处,却让谢辰风打从心底的尊敬。
谢辰风郑重的弯腰鞠躬,诚心的说道:“谢谢你,阿叔!”
“别客气,走吧,我的车就停在前面。”说的时候,罗天行扔给他一样包着手帕,长短约十公分的物品,从触摸到的冰冷温度来看,百分之百是个冰袋。
罗天行指指眼袋处,似笑非笑地说:“冰敷一下比较好,肿起来了。”
谢辰风的脸刷地发红,丢脸死了,他扭扭捏捏的道了声谢,一脸的不好意思,连忙将冰袋敷上眼睛。
罗天行的车子是一辆深蓝色的BMW,车内的设备很高级,符合人体工学的车椅坐起来非常柔软舒适。
阿叔的薪水比老爸高啊!谢辰风不无羡慕的想,有一辆好车耍威风是他的梦想,可一想起了罗父,连带的又想起以前跟家人一起度过的日子,那颗雀跃的心瞬间冷却,眼神黯然。
注意着谢辰风的神色,罗天行微笑地说道:“听歌吗?”
“随便。”谢辰风无可无不可的回答。
深蓝的BMW呼啸在不知名的道路上,罗天行开了音响,刹那间,如梦絮低语般的抒情音乐,占据了整个车内。
“谢同学有常听谁的歌吗?”
谢辰风心不在焉的说道:“嗯,任齐。”
“任齐啊,他的歌挺好的,听了会给人热血沸腾的感觉。”
谢辰风没有反应。
音乐荡扬,车内的沉默维持了几分钟,罗天行张张口,打破沉默的开口问道:“谢同学,你还记得我给你看过的资料吗?”
他似是不在意谢辰风的答案,停也不停的继续说道:“西元二0一五年,谢博士发现D病毒的存在,取得国家的同意后,开始着手一系列的实验活动。
“由于D病毒的感染条件不明,但是可以从DNA上,大致检查出病毒的感染与否,因此他秘密征求自愿者参加人体实验。
“第一次的人体实验,计有三百八十六位军方的各阶将领和士兵自愿加入,以及三千多名政府私底下从各个国家买入的死囚。
“那一次的秘密实验,成功感染D病毒的人数共有二十一名,而被列入不确定感染D病毒者的共有三十七名。”
谢辰风疑惑的眨眨眼睛,罗天行笑了笑,他的笑容里好像藏着什么。
“我跟我的弟弟是那次实验的自愿者,那时候我是一名士官长,我弟弟是一名下士。”
“啊!”谢辰风控制不住的惊呼一声,西元二0一五年的人体实验,他记得没错的话……
“那一次的实验,我成功感染D病毒成为历程者,我的弟弟则被列入那三十七名观察。
“两个月后,我们二十一名的实验体,陆陆续续有人进化失败成为变种者,因为我们都被关在四面装备雷射枪的房间中,一旦有人成为变种者,便遭到当场格杀,以免有变种者逃出。
“又过了三个月后,二十一名实验体只有我进化成功,剩下的二十名同伴,无一不例外的遭受格杀。”
罗天行的脸色变得苍白,他握住方向盘的双手冒出青筋。
“我很后悔参加了那一次的实验,害怕着弟弟可能会变成变种者。
“过了一年,我弟弟没有产生一丝变化,我也看不出来他有异变的现象,所以杜博士将剩下没有产生变化的二十六名,从监牢里放了出来。
“那时候我庆幸弟弟的好运,也感谢老天赐给我弟弟的好运。可是……我错了,我的恐惧终究变成了现实……
“西元二0一七年十一月,我永远记得那一天很冷,很冷……那一天,我接到了一通电话,是杜博士打来的。
“他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