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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清晏握着牙刷,或轻或重地滑过贝齿,一个再怎么美丽的女人,黑着两个熊猫眼圈又鼓着腮帮子,说实话真的美不到哪儿去。
“你刷牙刷了三十分钟了。”应滕德斜靠在门柱上,由镜中瞧见正背对着他的君清晏。
她漱了漱口,又挤了些洗面孔开始做起脸部按摩,完全没有打算加快动作。
而应滕德也维持着同样姿势赖在门前不走。
即使他没出声打扰,仍是碍了她的眼!
“老公,你在看什么?”没事不会滚下楼去吃早餐吗?!
“看你。”应滕德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回道。
“别看啦,人家这样好丑。”君清晏转过头面对他,摊开沾满了洗面孔qi书+奇书…齐书柔泡的双掌,捂在他眼前五公分。
若不是他清楚两人间的关系,他会真以为君清晏在撒娇。
可惜,她笑得太假了。
“你是我见过最美的。”
若不是她明了婚姻在两人心中的定义,她会真以为应滕德在吐露爱语。
可惜,他笑得太假了。
“肉麻当有趣。”她娇斥一声,在心中对他吐了个舌头。“你先出去啦,我还要洗个晨裕”“你是在邀我一起洗鸳鸯浴?”
洗你的大头鬼啦!捌蹲臁!?
“别多费工夫,我正准备带你上阳明山泡温泉。今天不是星期假日,温泉一定很少人。”
“要去洗温泉?”她边泼水冲去脸上泡沫,边含糊回道。
“就当做是去日本泡汤一样,中餐顺便尝尝山菜的滋味。”
耶?看来应滕德是当真要陪她度蜜月?
在她拎起干净毛巾擦拭脸庞时,应滕德跨进了浴室,一手搭上她的肩。君清晏从镜中回望着身后的他。
“没能带你出国一趟,你会记恨我一辈子吗?”他想起了张嫂那天在电话中提到的话。
一辈子……好奢侈的承诺。
“我想……我会。”她顽皮一笑,“不过,不是记恨出不出国,而是记恨有人在结婚隔天就跑去公司上班。”
“但我请了四天假陪你。”
“已经造成的伤害哪里是四天可以弥补的?女人在意的可不是假期的长短,而是心意。”君清晏感觉到应滕德另一只手正缓缓爬梳着她的发。
“男人却往往在女人在意时才会发觉自己漏做了什么。”
她噗哧一笑,“老公,你不用想太多,我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和你生气,我是故意吓你的啦。”
“是吗?”她的眼神透露的讯息可不是这样,但应滕德仍是陪她一块做戏,“亲爱的老婆,你果然很善解人意。”
“当然啰,你也不瞧瞧是谁挑中的老婆。”这样够给他面子了吧?
应滕德穿梭在她发间的指逾越了屏障,直接爬上她颈背肌肤,充满爱抚地挑逗着她。
接着,薄唇取代了他的指。
“老公……”她浑身的毛细孔几乎全屏息而立。
他没给她挣扎的机会,大掌抚过她的雪颈,轻扣在她下颚,半强迫地要她仰头迎接他的吻。
认识应滕德只有短短三天,但她就是知道应滕德并不像他外表所呈现的淡漠,因为他的吻很炙热,甚至带着霸道,好像要一口一口吃了她。
应滕德双唇吮贴着她的,缓缓以舌侵入她,捧着她脸庞的长指滑过她的眼睫,要她闭上双眼,她先是微微挣扎,而他放柔了动作,蚕食般地催眠着。
这一回的吻,没有烟酒味,只有牙膏的清冽薄荷味道……君清晏猛然惊醒,在他的右手解开她内衣钩子的同一时刻!
“老公--”她推开他,嗓音有些轻喘及沙哑,“你不是说要去泡温泉吗?这样下去……温泉就泡不成了。”
“那可以缓。”
“不可以!”她嚷完之后又急忙掩嘴,佯装嗫嚅,“做、做那件事很累耶……我做完会很想睡……所以……不要啦。”她的结巴倒不是故意佯装的。
男人,换个地方思考好不好?!脑容量只有一个字--色!
下半身永远比上半身先起反应,哼!
应滕德勾住她的腰身,将她带进怀里,惹来她的惊呼。
“应--”
“那么,就延到今天晚上吧。”他贴在她耳畔,轻咬着软嫩的耳珠。他的欲望可以等。
“泡温泉延到晚上?”
应滕德眯眼一笑,“你想改顺序也无妨。”
“改什么顺序?!”她双掌抵在他胸前,硬是隔开五公分距离。
肆虐在她耳壳的嘴同时吁吐着灼烫热气及笑声,“先上床,再放你睡场觉,最后才去泡温泉,这不是你要的吗?”
君清晏弄懂了他所谓的顺序,原来将他方才的话倒过来排序兼重新整理,就是他今天为她安排的“行程”?!
“不不不,按你说的顺序就好,我听你的。”她强挤出小女人的笑靥,“你先下楼去吃早餐,我要吹头发了。”
应滕德被半推半请地轰出浴室。
接着--
他听到她重新刷牙的声音,以及交杂在咕噜噜漱口声中的低声漫骂。
协俭沦
这算是他们第一次约会?
现在要找到一对结了婚才开始约会的夫妇简直难上加难,所以他们两个应该被列入稀有动物好生保护着。
视线瞟向左手边正在开车的应滕德,在不久之前,她才由父亲手中传来的“丈夫资料档”看到这张容颜,过不了几星期,她便成为他的妻--这对她而言,除了排拒之外还是只有排拒,因为相识的时间太短,短到不足以让她改变观感,不足以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她打从心底仍旧认为自己是父亲与他利益互换下的牺牲品,只是她这个牺牲品不像言情小说中凄惨受虐的可怜小媳妇,应滕德也还不到变态施虐的恶棍男主角的火候,他们的相处虽偶有摩擦--那些摩擦全是她心里在作怪--其余都算得上是和平共处。
但对于一个“丈夫”,还是一个未曾与她交过心的丈夫,她还不知道用哪一种面目和他共同生活,所以只好用最虚假的笑脸面对他。
显然,应滕德和她有一样的想法。
她有时真想冲口问出:“你为什么不拒绝我爸提出的联姻?”
但她又知道,应滕德定会回她那句伤人的话:“我正巧需要一个妻子。”
她不喜欢自己只是一个“正巧被需要”的角色!
原先偷瞟的目光转变为怒瞪,君清晏对他那句话当真耿耿于怀,恐怕至死方休了。
“看我看得这么专注?眼睛连眨都不眨了。”应滕德微偏过头,正对上她的眼,让她眼底浮现被抓包的窘样。“在看什么?”
“在看我所认识的你呀。”除了那副皮囊外,她对应滕德的认识少得可怜。“老公,我发现你很帅噢。”虽然是为了移转应滕德的注意力而随口说起,但这句话是事实,外貌美丑是见仁见智,在她眼中的应滕德外表干净清爽,衣着品味也不错,绝对构得着她心目中帅哥之列。
不过这当然不能构成婚姻美不美满的要素。
“你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应滕德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此话一出,君清晏收起笑,咬牙切齿地嘀咕,将他那句死不要脸的句子反覆暗骂。
这个话题再聊下去,她铁定会想将他踹下车,所以君清晏决定直接斩断可能的延续,话锋三级跳。
“老公,你请假在家陪我……”靡烂。这两字暗暗在心底附注,“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任性、很骄纵、很后悔娶我?”要是后悔了,她倒是不反对签字离婚啦,不过赡养费可别吝啬噢。
“你自小家境好,倍受疼爱是必然的。”
噢?不给正面回应,反而给她另一句评语,这表示默认她前一句问话啰?
“是呀,我可是从小就被捧在手中小心呵护的掌上明珠咧。”她骄傲地仰着头,君氏公司在没遇上这波低靡景气浪潮之前,规模虽不及应氏,好歹在商界也是小有名气的,她父母除了给子充裕的物质生活之外,也给了她和弟弟君清霁幸福和谐的家庭。
“将来也会是。”应滕德淡瞥向她。
君清晏怔了怔。
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想由应滕德眼中多挖掘些什么,但应滕德已经将头偏回正前方,专注于山路曲折。
在她苦思许久仍厘不清他的语意,应滕德又开了口,“你父母不会因为你嫁了人而不疼你。”
“那是当然的。”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呀,害她差点会错意……“你父母都怎么叫你?”
“晏晏。”
“晏晏?很可爱的匿称。我也可以这样叫你吗?”他的问句像是索求。
“说实话,我比较喜欢你叫我‘亲爱的老婆’。”这样她会少掉些鸡皮疙瘩。
反正他要的,只是一个老婆,而不是她君清晏。
“为什么?叫晏晏比较不生疏。”
“你也希望我叫你德德?还是老公?”她的语气带点威吓。
应滕德因她的反驳而笑,“我明白了,亲爱的老婆。”
两人陷入沉默,方才应滕德那声“亲爱的老婆”在笑意中有着诡异的冷漠,听起来真像由牙缝中进出来的……他确定他说的是“亲爱的”,而不是“该死的”?
阳明山上的气温偏低,而她和他之间的气氛也由此刻开始转冷--即使泡完了暖呼呼的温泉,吃完了一桌山菜土鸡,也在茶艺馆里喝了好几壶浓茶,顺道在著名的文化大学旁赏了夜景,一切都像是约会该有的行程,但君清晏就是知道应滕德怪怪的。
他仍是有问必答、仍是避重就轻、仍是很容易一句话激起她心底的小人嘀咕,可是她就是知道他怪怪的。
尤其在他每次唤她“亲爱的老婆”时,她都有听到类似木材在烈火中焚烧的辟哩啪啦声。
而这个夜里,应滕德几近饥渴地拥抱她,用最原始的爱语强调着两人的夫妻关系,每一个吻都在诉说著“她是属于他的”!
他的孟浪让她不知所措,想挣扎又挣不过他,她不知道他想证明什么,也不知道他想由她身上得到什么,她只知道这样的应滕德是她不曾见识过的……云雨之后,君清晏揪着丝被,恼火地背对着应滕德。
臭男人!心里面对她有不爽的地方就摊开来讲呀!脑子里只想着用“体育课”来发泄,上天赐给他一张嘴是拿来干啥用的?当然是沟通问题、解决问题,而不是拿来肆虐她一身无辜的肌肤!
她不想在气头上和应滕德说话,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索性闭起眼,让应滕德以为她被他折腾得疲累而熟睡。
“亲爱的老婆。”他试探地呼唤她。
装做没听到。她还很假地发出细微酣声。
感觉到应滕德的手臂横过她的纤腰,将她圈围在胸膛之间。
不会还想再来一次吧?!她僵着身子,动也不敢动。
应滕德轻轻地将脸枕靠在她脑后,环着她的手流连在她发上,将她披散的长发拨到她耳后。
那动作,像极了亲匿的爱抚……
他的指尖无可避免地碰触到她的脸庞,这样轻浅的接触比原先翻云覆雨的激情交缠更让人震颤脸红。
慵懒的低喃贴在她耳畔,若不是他靠得恁般近,君清晏不会听得仔细。
“清晏……”
咦?!
协协必
君清晏一夜末眠,整个脑中嗡嗡作响,只有那声好轻好柔的呢喃占满思绪。
他从来没有这么叫过她,她甚至一度怀疑应滕德压根还没记起她的名字,所以才老婆、老婆地唤她。
可是……
君清晏想起了那句轻喃,觉得有把火窜上了她的双颊,烧红了白皙的肤。
“亲爱的老婆,今天还想去哪?”
餐桌上,应滕德轻唤神游太虚的君清晏。
“啊?”她甫回神,一脸茫然得可爱。
“今天还想去哪里玩?还是我马上让人订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