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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琳眉毛扬了扬,精致的面容像是一张肖像画般静止在墨菲斯的视野中,随即她眉头舒展道:“看起来,我还是有些浅薄了呢,能不能给我讲讲比武大会的事情?你参加过没有?”
这次轮到墨菲斯傻眼了——他哪参加过弗丁帝国原本名声鼎沸的“骑士比武大会”?
那可是弗丁帝国五年一次的骑士盛会,老家伙唐吉坷德曾经说过不少关于这方面的故事——骑士比武大会是一个近乎全大陆有名的骑士都会去参加的活动,当然主要选手都会是年轻一代,而那些强横到变态的老怪物自然没兴趣,偶尔出现,也只是为了找个合适的学徒,毕竟一位骑士的荣誉并非建立在击落多少对手上,参加比武大会的骑士使用没有靠背的马鞍,为的是在被骑枪击中后减轻冲击力和伤害,使用的骑枪是中空易折的结构,伤亡率较实战低了不是一星半点,所以在很多贵妇为之花痴喝彩的同时一样有人不齿这种作秀般的比赛,但是只有真正的骑士才会明白想要拿到比武大会的名次,难度绝对不比在战场上活下来容易多少。
面对艾德琳的问题,墨菲斯只得搬出这些唐吉坷德讲述过的东西,中间夹杂着几个煞有其事的故事,却不料艾德琳听的津津有味,还伸手用羽毛笔记下了不少东西,一眼望过去,却都是数字,让墨菲斯有些不明所以。
“好了,又完善了一些资料,真要感谢你呢。”
艾德琳望着手中的羊皮纸,吹干墨水,随即起身走向了楼上的房间,同时道:“等我一会儿,我很快下来。”
墨菲斯扬着眉毛看着艾德琳离开,而将目光移到了旁边的管家身上,这位头发微微发白的中年人显然也不太适应艾德琳此刻的做派——因为把一位客人晾在一旁可不是什么礼貌行为,尤其是自己作为主人的情况下更是如此,不过墨菲斯没什么不满,只是轻声问道:“小姐平时喜欢?”
“玛索卡牌。”
老管家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小姐每天研究玛索卡牌的时间不短,六岁开始学习,到现在也算帝国内的个中高手,你是否了解这种游戏的规则?”
“游戏?”墨菲斯笑着摇摇头,表情有些无奈,“我可不觉得玛索卡牌是游戏,那对于魔法师来说都算得上让人头痛的难题,真没想到艾德琳小姐还有如此让人惊异的喜好,实在有些意外。”
墨菲斯在书籍上读到过有关于玛索卡牌的介绍,不过没有仔细研究过这种游戏,因为太过生僻冷门。
老管家没在多说什么,看起来这个年轻的弗丁贵族已经知道玛索卡牌是什么东西了——他本以为艾德琳会借着卡牌来让这位追求者“知难而退”,在贵族圈子中这是很常见也是很普遍的行为,想要拒绝追求者,只需要用行动告诉他配不上自己便是,不过眼下的情况似乎有些小小的意外。
艾德琳很快走下楼梯,手中抱着一个硕大的木盒,墨菲斯能看到这是一个定制级的卡牌盒——每一个盛装玛索卡牌的木盒都在其上面的纹路有自己的识别标记,基础卡牌的木盒都是统一式样,而定制卡牌的木盒则会在上面加上自己所属家族的文章和自己所创建卡牌的标记,艾德琳手中的木盒上即有布鲁克家族双头狮子的标记,纹路粗犷而大方。
“会不会?”
艾德琳眨眨眼睛,心情看上去很不错。
“只是听说过,从来没有玩过,毕竟这被誉为连魔法师都头疼的东西。”
墨菲斯笑笑,将短剑轻轻放在一旁,“不过,我也可以试试。”
“真的?”
没想到墨菲斯会答应的艾德琳满眼放光,伸手用挂在胸前的小项链钥匙打开带着魔法锁扣的盒盖,里面大小不一重重叠叠的一百多张卡牌整齐而式样古朴,每张卡牌比通用塔罗牌还要长,兽皮缝制边缘,质感厚实,某些建筑系主牌还镶有散发着魔法波动的晶核与宝石。
“这张怎么样?”
艾德琳拿出一张建筑系中造型最为华丽的,名称颇为惹眼——“信仰之城:梵蒂冈”,当中一幅图案既是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与圣彼得广场,其下还有三位一体的标志以及两柄交叉的钥匙,代表教皇陛下的无尚威严,再下面便是一排排让人瞠目结舌的数据和简化计算公式。
墨菲斯没有说什么,却轻声道:“能否让我的扈从看一眼?”
艾德琳抬眼看了看没说过一句话的壮汉康普顿,略带好奇的点头。
“记下所有内容。”
墨菲斯只对康普顿说了这么一句话,后者以沉默回应,却伸手不带一丝犹豫的接过了墨菲斯手中的卡牌。
七秒钟,他放下卡牌,继而拿起下一张。
墨菲斯不再关注康普顿,只是示意艾德琳将放置卡牌的木盒交给这个傻大个,继而转移话题道:“玛索卡牌要求的记忆力和战略眼光必须十分出众,难道你没有一位老师教导便有如此成就么?”
【卷二】守夜人 第二十一章 孤注一掷的红衣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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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他本来想让我做他的魔法学徒呢,最终还是没有得逞。”艾德琳一说起这个就略带一些小得意,“哼,我才没有兴趣记忆什么魔法公式呢,据说还要解剖尸体,真是太恶心了。”
说完她便捂住小嘴做了个鬼脸,“我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我不会告诉你父亲的,艾德琳小姐永远是一位模范淑女的,不是么?”
艾德琳开怀大笑,摸样一点都不淑女。
两人交谈不到十分钟,那边的康普顿已然放下所有卡牌,站回墨菲斯身后,依旧沉默的连个屁都没有。
“那么,我想艾德琳小姐可以告诉我一下玛索卡牌的游戏规则了。”墨菲斯表情不变,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摸样。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或许是让艾德琳终身难忘的两个小时。
十二年的玛索卡牌研究经验,多达上万次的对阵经历和堪称天才的记忆计算能力所构建的自信,却仿佛在随后的三盘比赛中被打击的一塌糊涂。
墨菲斯本身的记忆能力和计算能力只能算中庸,已经拥有魔导士水平的他完全就是个理论基础牢靠而没有多余攻击能力的“残废”,如果让他单独来应战艾德琳,定然输得找不到北,但是康普顿这个怪胎的存在却让艾德琳由满面轻松变成了咬牙切齿。
第一局,墨菲斯和康普顿都在适应着卡牌的规则,艾德琳也没有故意打脸的心思——所以墨菲斯输得不是很惨无人道。
但第二局开始,墨菲斯开始把握卡牌战略上的疏密度及艾德琳的战术风格特点,而计算能力恐怖的康普顿则基本会在几秒钟内将墨菲斯懒得计算记忆的东西回答出来,面对这一对组合,艾德琳发觉对方的水平突然间以一种几何方式猛然上升,瞬间让她感受到了压力。
最终险胜的艾德琳开启第三局,却在十分钟内直接打成平局——这个结果实在是让墨菲斯都有些意外。
“你真是个怪才!”
这是艾德琳对墨菲斯的最新评价——她不是不明白那个傻大个起到的作用,只是外行看玛索卡牌都以为胜者永远在于记忆力和计算能力的出众,内行却明白真正的赢家必然是战略眼光恐怖、战术计划制定迅速而慎密的军事行家,所谓的数据记忆完全是“基础”,想要出众,必然不在于此。
再强大的士兵,不在正确时间正确地点出现在战场上,一样毫无用处。
最终离开伯爵府的墨菲斯看到的是一张撅着嘴巴不高兴的俏脸,原本想再来一局并输掉的他没来得及提出要求便被拒绝——显然这点心思艾德琳早就看穿,只不过这位贵族小姐心情不好归不好,对墨菲斯的好奇却更加旺盛。
“我会时不时找你切磋的,帝国内的对手太少了,你可别到处跑。”
艾德琳挥了挥小拳头,和当初冬猎场上那个满面寒霜的女孩子简直天壤之别,似乎真应了某些花朵只对意中人开放的原则。
离开时不再是亲吻手背的礼节,关系却比之前近了不是一星半点。
望着带有罗兰家族徽记的马车离开,艾德琳的表情渐渐恢复的往日的平淡,老管家在旁边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今天他看到的小姐和平时面对那些贵族们时的态度简直天壤之别,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看对眼”?
不过随后的事实告诉他,布鲁克家族没出过庸才。
“一个能利用自己手边所有资源的战略家才是好战略家,那些空喊拥有什么便能如何的家伙们只能是凑热闹的傻子,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他做到了,所以他是优秀的,这才是他能在十六岁成为大骑士的原因吧?”
艾德琳表情平静地问向了管家,有着大剑师实力的管家弯腰回道:“只是这样的人太过危险,像是豪猪一样,没人知道过于靠近他会不会被他本能的刺伤。”
“豪猪?”艾德琳笑了笑,不同于之前那种小女孩般的笑容,却是手握卡牌充满自信的微笑,“我想要的男人,不是被人攻击时才会反击的豪猪,如果一个人的强大仅仅是因为环境逼出来的,那他的强大便没有任何意义。”
自信的微笑,年轻却成熟的思想,所谓天才,可不仅仅是某一方面出众而已——而这位在神圣加百列帝国玛索卡牌玩家名次能排进前十的“战略家”在刚刚的三盘比赛中,仅仅使用了不到三成实力。
“冒牌贵族费尽心机进入异端裁决所,是为了什么呢?”
艾德琳拿出手中的“骑士:墨菲斯”卡牌,轻声疑问如果问神圣加百列帝国最有权势的几个人是谁,多数平民给出的答案会是几位伯爵大领主和那位神圣帝国的君主。
但是贵族们给出的答案绝非如此,权力金字塔顶端的位置上领主的位置永远只占少数,真正位于顶点的是那位“永无谬论”的教皇陛下,而往下的第二阶梯,则是帝国君主和红衣主教。
领主?那只是一群战争疯子而已,在政治的舞台上能上得台面者寥寥无几。
格里高利城。
这座城市位于美地奇城及附近三座大城市的中央,是距离梵蒂冈最近的一座拥有红衣主教的城市,而坐镇于此的,便是掌管附近几座城市信仰的维奇主教。
城市中央的圣?维克多大教堂规模与高度足够让世人惊叹,这座据称建造时间超过四百年的古老建筑便是这里神圣而唯一的地标式建筑,同时也是红衣主教维奇的住所。
双塔式大教堂让人抬头仰视时不由自主的心生敬畏,气氛压抑,教堂内繁多而无价的雕塑让人无时无刻不在产生忏悔的冲动。
而此刻,坐在教堂后厅办公区域的红衣主教维奇心情看上去并不是很好。
没有穿着出席重要场合时才会披戴的红衣斗篷与披肩,仅仅一身暗红色的布衣和保暖用的皮袄,低调而内敛的他距离登上这个无数人可望不可即的位置已有十一年,今年六十七岁的他身体还算硬朗——而这便是他竞争力强大的资本之一,在政治上,多活两年,往往就等于解决了无数麻烦。
满头银发、往日里一直以淡然微笑面色示人的维奇如今却皱着眉头坐在书桌前,凝神沉思。
阳光透过高大而色彩缤纷的玻璃透射进来,老人身前的书案上有一封镶有暗金色条纹边框的信封,交叉钥匙徽记闪烁光芒——这是一封来自梵蒂冈教皇厅的信件。
信件内容说让维奇喜忧参半,他明白大动作前的热身时间已到,只不过自己管辖区域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