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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过了很多天……连米乐乐也快忘记了它的不是。
然而,一天中午,李叶秋慌慌张张地回来汇报:“我看见小强竟然钻进在路边的垃圾桶找东西吃。”
“天啊,这家伙怎么象是饿死鬼一样!”
“你究竟有没有准时喂它?”
“有呀,我每天都按使用说明,在它碟子里下足狗粮的,而且,每次不见剩。它会不会得了什么病呀?”
小强回来了,浑身脏脏兮兮的。头上还沾了一些什么脏东西。
看着它的样子,小晴忍不住悲愤起来,又要过去踢它。
他边伸腿踢它,边痛骂道:“你还回来!你这不争气的兔崽子!我不要你了!”
这次小晴可真死命踢它,小强惨叫着摔倒……当小晴再过来时,它忽然气愤起来,冲着小晴狂叫。它大概恨透了小晴这些天的偏见。
米乐乐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说:“会不会得了狂犬病呀?应该找兽医给它检查。”
“我带它去看看医生吧。”郁风轻打电话约了兽医。明天轮到她休息,所以她将带小强去检查。
小强仍在不停的叫喊。李叶秋在小晴的默认下,找了根绳子,像对付她老家的大黄一样,一把将它灌倒在地,将它栓了起来。小强这下老实了。
小晴看着美丽的同居女友们,她们眼神飘浮不定,没有一个吭声。
呃,小强,小晴的忠实朋友,它被栓起来了。它就栓在那株年轻的橡树下。橡树,没有什么传奇的故事可讲。它的叶子正一片片枯黄,却还一本正经地给小强朗诵一首新作的小诗。
橡树底下,小强的房子就那么破破落落地立着。五年来的风风雨雨把这狗棚折腾得够寒碜。
五年了,它看守这个院子五年了。小强静静回忆着……累了,就趴在地上,那根讨厌绳子就压在爪子下。
当小晴走出来时,它只微微张开眼睛。小晴想过去安慰它。它却忽然站起来,抖抖全身,张嘴打了一个非常大的呵欠。然后,凝望着一下远方的落日。呆站了一会,它就一屁股蹲坐下来,摆出狗常用的据守一方的英姿,张开胸脯上威风凛凛的绒样长毛。
小晴蹲在一旁,拔了一株草,将它打成结……他轻轻唤了老友一声。老友却只用一只眼睛瞅了他一眼,继续保持着巍然屹立的姿势,出神地凝望着远方。谁也不知道,重重心事正在爬满它的心头。
渐渐地,渐渐地,它的双眼湿润了……
秋天里的第一片落叶,盘旋着从树上落下来,就砸在它耷拉的耳朵上,它眨了一下眼睛……
小晴向它伸出小手,期待着它像以往那样乖乖将爪子放在他手里。
小强略微抬了抬爪子,好像要放过来了,但很快就软下去了。
这委屈的家伙继续旁若无人地凝视着前方,眼中有着猜不出的深沉。
唉,这条老看门狗。
栅栏之间,萦绕着一股淡淡忧伤的小曲。
忽然,小强忍不住激动地狂叫起来,它焦躁地团团转,并试图咬断绳子,可它的牙不够锋利。
小晴害怕地连连后退。看着它可怕的样子,他止不住地难过呀!
……
第二天一早,人们发现绳子给咬断了。小强不见了踪影。
它已经不听使唤了。
它老油条了。
它不再是宠物了。
几个女人规劝小晴另外再养一只吧。她们都丧失了对小强的耐心和好感。
小晴低头不语。每天傍晚,坐在院子里头等着。
一天过去了,小强没回来。
两天过去了,小强没回来。
……
女人们看着小晴孤独的身影,无不怜悯起来。米乐乐大摇大摆地过去教导小晴说:“可怜的人儿呀,坐在自家院子里的人儿呀,抬起你的头来,振作起来吧!成功属于那些能够战胜自己的人!孤独不语的人儿呀,将小草打成结结的人儿呀,你站起来吧,你的双眼将穿过沉沉的黑夜,看到明天的朝阳。昨天,也许有一个令你刻骨铭心的故事。但明天,当你登上一个鲜花满地的山顶时,回首往事,你将露出感慨而幸福的微笑。唉,我不理会你了。我得赶快把我刚才即兴作的小诗放到网站上去,可以赚三分。”
第六十九章 再闯大祸
大家都以为小强不会再回来。但它回来了。不知道谁把它的专用小门开了拴。于是,它就悄悄溜进来了。它一回来就是进厨房偷火腿。或许它回来就是为了偷东西,而并没有打算回来跟小晴打招呼。
但它的行迹再次败露。李叶秋恰好准备把厨房正热着的汤端出来。她惊讶地发现小强立起来趴在案台边上,拉长了身子。它脏死了,长毛都打成结结。也不知最近都去什么地方混了。李叶秋就像上次那样,再次喊叫起来。
小强再次慌张地窜了出来,正在吃午饭的女人们再次惊叫起来。
小晴扔下饭碗去追它。小强往石凌雨的房间里逃窜。小晴追上前去。小强慌不择路,钻到画板后面。如前所述画板是由两块木板拼起来的。小强这一钻,搞得其中一块无可救药地往下滑,结果那幅耗费一个女人多少个日夜的巨作就被撕成了两半。悲剧就是这么诞生的!小强呀小强!你可犯了多大错误呀!可它还全然不知,还往角落里面挤,露出的屁股朝外,那绒球般的尾巴还上下滚动着。
小晴的脸都发青了,嘶哑地声音叫道:“看我打死你!”
他操了一旁的扫帚狠捅小强的屁股。小强惨叫一声,掉头冲了出来。愤怒的小晴还狠狠给了它一棍。可怜的家伙嗷嗷叫嚷着,一瘸一拐的往外窜。小晴还想冲上去继续打它,但被女人们拉住了。
小强夹着尾巴逃跑了,狼狈不堪的影子就这么越来越远。小晴扔下扫帚痛哭起来。
石凌雨俯身去抱他,安慰他,告诉他没事的,那不过是一幅习作。可他的泪水止不住。
其他女人都不知如何安慰这个痛哭的人。
米乐乐去客厅拿了纸巾,要帮他擦眼泪。小晴推开她。
……
每天傍晚,他坐在自家院子的草地上,等着它回来。
一天过去了,小强没回来。
两天过去了,小强没回来。
……
很多天过去了,小强还是没回来。
大家都以为它还会再回来,可它没有。
女人们怀念着它那灰白相间的影子。
然而那一切已随风而飘逝,诗人的心枯死在橡树下。
那是秋天里的一场悲剧,或许早已经酝酿成熟。整个军团整个军团的悲哀,枕戈待旦。但一直等到树叶都黄了的时候,它们才步伐整齐地出发。
天气开始变得越来越冷了。郁风轻给小晴买了件毛衣。
小强真的再也没回来了,但小晴依然坐在自家院子里,不断将小草打成结结,不断想起当年跟它一起在江边奔跑的日子。它长长的白毛潇洒地飘飞着……妈妈在后面骂道:“你们这两个丫的,等等我呀!”
一个周六的中午,向来不说话的石凌雨忽然开口了:“嗯,各位,我下午要走了。多谢你们这些天来的关照。”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几个女人出于礼貌,惋惜道。
“嗯,是这样的,我男朋友给我电话,要我回去。”
石凌雨要走了,没人挽留。或许她根本就不应该在这里画她的混帐大作,她早应该被她男朋友召唤回去。
吃完饭,女画家开始把东西一件件分类叠进箱子。她的箱子可真大呀,几乎可以把整个房间都装进去。
小晴来了,他站在门边看,默不作声,只用小手指划着门框,一遍,又一遍。门是深褐色的,它对男孩的行为不反对。仍顽强呆在梧桐树上的叶子们从窗户上窥探着人类,同时想借助风儿,演奏出一章忧郁的曲子,可它们泣不成歌。初冬的凉风从窗户外钻进来,直钻进人的心田。午后的阳光,零碎地撒落在树下那些稀疏的草儿身上。草儿中间,一只觅食的蚂蚁对另一只发牢骚道:“靠,找了一整天,什么都没找到。这鬼天气,看样子,冬天就要来了。” 另一只说:“是呀,妈妈又准备要下一大窝一大窝的蛋蛋了。”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东西收拾好了,她坐在那里不出声,静静地看着用胶带粘在一起的画。忽然,她站起来打开箱子,取出画具,拿了支笔,给小强添了一根胡须。
漂亮的女人扭头对小男孩苦笑了一下,想说什么但没说,仅在眼里流露出深深的依恋。
客厅里,可以听见电视在换台,不断地换台。许郡零骂道:“拜托,两位大小姐不要刚吃完饭就吃零食了。诶,能不能把瓜子壳都吐在桌子上呀。唉,这个姑奶奶,你能不能把指甲剪在报纸上。”
“你不把画带走吗?”
“嗯。”
“可是……你画了很久。”
“我已经给它拍了照,看照片也一样呀。”
一样吗?
小晴不吭声了。他蹲下去低着头玩鞋带。
石凌雨含着泪过去抱住他,她用脸颊摩索着小晴的头。她哽咽着说:“姐姐必须走,姐姐一定回来看你!你等着。”
是的,同居女友们都将会离开这里,或许她们就不该来这里。短暂的热闹只带来更深的寂静。这些花儿般的女人来的时候,迎着阳光;走的时候,拖着阴云。
第七十章 网上新闻
米乐乐站在镜子前自言自语:“你知道我为什么是我吗?我为什么不是其他人,比如是他。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别以为我在犯傻,这其实是一个非常深奥的哲学问题。”
石凌雨走后,米乐乐也紧跟着说要走了。她说,晚饭前,她爸会派人开车来接她。
米乐乐在主人房收拾她的东西时,对郁风轻说:“我在这里住腻了。小晴是个没意思的家伙,一天到晚就是愁眉苦脸。你们也都是一些没意思的家伙,你们陷在生活的泥沼中,看不到远方。”
“小晴最难过的时候,你就这么离开他?”文月影说。她也在房间里,抽着烟。
“难过个啥呀?我们还在一个班呢!我会对他多加关照的。况且我走也是有原因的。我爸爸又要结婚了,我得回去帮那个混帐的老新娘子拉裙子。靠,一想起这事,我就生气,满世界都是比我可爱的孩子,为什么非要找我?那婆娘就是拽,没办法。我米乐乐为了前途,现在还必须得对人点头折腰,傻笑着献媚。”
“你不跟小晴说点什么?”郁风轻说。
“没啥好说的。都跟他同床共枕这么多天了,有什么话,该说的都说光了。真还有什么话,以后有的是机会。我走了,你们帮我好好开导一下他。堂堂一个男子汉,犯得着这么多愁善感,郁郁寡欢吗?这纯粹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米乐乐把大背包放在床上摆好,然后转过身背上,说:“唉,来这里几乎一无所获,还丢了我最亲爱的伙伴。不过,请你们转告小晴,我不在乎,我可不象他那么小气。拜拜了,各位。用不着假惺惺地跟我拥抱,咱们后会有期!”
“等等,我想问你一句话。”郁风轻说。
“什么?”
“你究竟爱不爱他?”
“靠,我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见有个男孩喜欢自己,就忍不住也喜欢他。我米乐乐是有理想,有追求的,在25岁以前,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