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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冠-怒为红颜:吴三桂-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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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壮士!”康熙朗声说道:“天听自我民听,天视自我民视,贼臣鳌拜专权欺主,擅杀大臣,圈换民地,涂炭生灵,其心好险,其罪难赦!” 
  说到这里,康熙的脸涨得通红,又说:“当今社稷垂危,有被鳌贼篡夺之虞。朕每念及此,五内如焚,食不甘味,寝不安席,中夜推枕,绕室煎虚,朕决意托祖宗在天之灵,擒拿残贼,列位壮士皆我大清忠贞之臣,望能奋发用命,卫我朝纲,靖我社稷!” 
  下面跪着的侍卫听到这里,早已热血奔腾,群情激昂,齐声答道:“臣等,谨遵圣谕!” 
  “圣主!”魏东亭膝行数步奏道:“鳌拜欺君罔上,早存谋逆之心!自古忠臣烈士,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臣等岂敢惜身而与国贼共戴一天!主上请降圣谕,臣等虽赴汤蹈火,决无反顾!” 
  一番慷慨陈辞,几十个人激动得泪光满面,庄严肃穆的大殿内气氛顿时显得悲壮而又紧张。 
  “热河勤王之师三十万,旦夕可至。众位放心去做!若有不测,吾敬尔母如朕母,待尔妻如朕妹!”康熙按剑而立,满面肃杀之气。他一下子将兵力夸大了十倍,众人听得十分振奋。 
  “谢万岁!”众侍卫一齐叩首低声言道,“臣愿死力向前!” 
  “拿酒来!”康熙大喝一声。 
  话音方落,奉先殿一个老太监双手高擎着一只巨碗,里面盛满了酒。康熙“噌”地拔出宝剑,在自己左手轻轻一抹,鲜血如注流进碗内。 
  康熙捧过碗来,先向地下轻酹少许,举起碗来猛饮一口,然后递给魏东亭,其他人也挨次捧饮。饮毕,将空碗拜还给康熙。 
  康熙正待发话,忽见内大臣索额图戎装佩剑匆匆上殿,躬身奏道:“万岁!吴六一已亲率大兵进宫。” 
  “好!”康熙将手中大碗狠狠地向地上摔去,把碗摔得粉碎。 
  “朕下特旨:着御前一等侍卫魏东亭全权领命,擒拿权奸鳌拜。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有抗旨者,格杀勿论!” 
  “喳!”众侍卫“忽”地一声跪下,高声复诵:“有抗旨者,格杀勿论!” 
  乾清宫依然是一派平静气氛。自顺治初年起,这里就是皇帝召见大臣议事处理朝政的地方。这时,鳌拜正坐在殿内中间一张椅子上,看着顺治皇帝御笔题额“正大光明”四字,颇有点忐忑不安。他想像着如果自己坐在上面的御榻上该会是怎么个模样,又是何种心情…… 
  殿角大座钟的“嗒嗒”声不紧不慢地响着,使人听了烦躁不安。忽然“沙啦啦”了一阵之后,大座钟“噹、噹”敲响了七下。此时正是卯牌时分,到了皇帝临朝的时间了。永巷口垂花门的门闩“哐”地一摘,鳌拜绷得紧紧的心又是一跳。 
  康熙的八人銮舆从月华门房缓缓而出,舆前太监高叫一声:“万岁爷启驾了!”听到这一声儿,除了侍卫,鳌拜等人立刻走下丹墀,撩袍跪接。 
  但奇怪的是銮舆并未在乾清门前停下,一直抬往景运门而去。鳌拜惊疑陡起,忙起身一把扯住走在后头的一个太监。急急问道:“皇上不在乾清宫临殿么?” 
  “在,”太监很爽快地答道,“太师少待片刻,皇上还是先到毓庆宫练一趟布库(摔跤)才来,这是多少天的老规矩了。” 
  鳌拜自年前称病,已有两个月没有上朝面圣了。三日前,康熙带着几个侍卫突然造访鳌府,名义上是探视一下这位称病不朝的大臣,实际上是在大动手之前,制造一种君臣和睦的气氛,麻痹对方。 
  鳌拜今日入朝视事,主要是拜谢皇上看视的隆恩,至少名义上是这样的。 
  康熙迷上布库的事儿,鳌拜早从自己安插在宫中的人那里听到了。“小孩儿毕竟玩心重”,他心里冷冷一笑。 
  这就只好等了,鳌拜憋得紧紧的神经又稍微松驰了一点。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只见太监张万强自景运门大踏步走了过来,直到乾清门前立定,躬身笑道:“万岁爷请鳌拜公爷毓庆宫说话。” 
  “不是说在乾清宫召见的么?”鳌拜急急地问道,“怎么又改到毓庆宫呢?” 
  “召见仍在乾清宫,只是几位贝勒、贝子都还未到,万岁爷的意思是请公爷到毓庆宫随喜,尔后一同过来。” 
  “知道了,我随后就到。”鳌拜满腹狐疑,但又看不出有什么破绽,于是强自对张万强道:“请万岁稍侯片刻。”张万强答应一声“是”,便躬身而退。 
  鳌拜咬着牙思忖半晌,然后说:“穆里玛、葛褚哈随我到毓庆宫。”乾清宫的数十名侍卫都是鳌拜的人。这两人更是他的亲信。 
  “喳!”两人齐声答道。 
  出了景运门向北就是毓庆宫,鳌拜刚跨进垂花门,早见毓庆宫总管侍卫孙殿臣满面笑容迎了出来,说道:“鳌公爷来了!皇上等得有点急了,叫标下再来瞧瞧呢!” 
  “我这不是来了嘛!”鳌拜一面说,一面径自朝里走。后头穆里玛和葛褚哈赶到,挺身便也要进去,却被孙殿臣笑嘻嘻地拦住了。 
  “二位哪里去?” 
  “进宫靓见圣上。” 
  “成!拿牌子来。” 
  一句话说得二人大瞪眼,从没听说值日侍卫见皇上还有要牌子的规矩! 
  孙殿臣见他二人发愣,扬着脸道:“皇上今儿单独召见鳌拜公爷,没说见你们二位,请稍候一下罢!”说完也不等回答,回身便“哐”地将前宫门关上,一阵门镣吊儿响,“咔”地上了闩。 
  “上当!”二人惊呼一声,扑上去用力撼门,可恰如蜻蜒撼树一般,哪里动得分毫! 
  毓庆宫大殿里的鳌拜,已陷入二十名大内侍卫的重围之中,殿外还有四十多名小侍卫张弓搭箭、腰悬宝刀等候着,怕他突然施计逃跑。一进宫门,鳌拜就觉得有点异样,偷眼一瞧,殿内似乎只有康熙一人坐着,殿内静悄悄地,等听到宫门口“哐”地一声,又没看到穆、葛二人跟进来,就晓得事情不妙,但又一想,自己武功卓绝,凭一个孙殿臣加个小康熙,能将自己怎么样?便一步跨进大殿,跪伏在地:“老臣鳌拜,奉旨觐见万岁!” 
  康熙见他一反常态,跪着不动!心里冷笑一声,稍停一下方开口道:“鳌拜,你知罪吗?” 
  殿内极静,这一声如晴空霹雳,震得鳌拜耳鼓嗡嗡作响。他忽地抬头见康熙高高坐在御椅上,手按宝剑,双目的的地盯着自己,稍一迟疑,他立刻抗声回道:“臣有何罪?”说着双手轻轻一拍,从容站了起来,用挑衅的眼光扬脸看着康熙。 
  看到鳌拜如此嚣张,“哼哼!”康熙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笑。 
  “尔有欺君之罪!”康熙高声说道,“尔结党营私,妒功害能,欺蒙君主,乱施政令,图谋不轨,十恶不赦!——来呀!与我拿下!” 
  话音刚落,殿角帷幕后闪出魏东亭、狼曋、穆子煦等五人,拔剑怒目逼近鳌拜。 
  “哈哈哈!”鳌拜仰天狂笑,“老夫自幼从军,出入于百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凭你几个黄毛孺子想要拿我……” 
  笑声未落,便听殿角帷幕“哗”地一响,又有十几个侍卫仗剑怒目跃了出来,正惊疑问,听到身后一阵搭弓张箭的声音,回头一看,殿外几十人已列成阵势站好,箭上弓弦,齐刷刷地对着自己。 
  鳌拜惊愣了一下,忽地将袖子一援,扬眉大呼道:“这宫外都是老夫天下,你们哪个敢来拿我?” 
  “我敢拿你!”犟驴子姜立子大叫一声,一个箭步跃上,反手便抓鳌拜的袖子,鳌拜伸过掌来一抵。双方手掌刚一抵,犟驴子便觉一股极大的推力直贯掌心,踉跄后退几步才站稳,瞪眼盯着鳌拜,憋着劲发了一招疱丁解牛,单掌直立,红着眼又扑了上来。 
  穆子煦、郝老四、狼曋见犟驴子吃了亏,相互看了一眼,打了个手势,便一齐逼了上来。鳌拜见上的人多了,不敢轻慢,双手一叉,从袖中抽出两把从不离身的铁尺,挥动起来。转动之中,一条二尺多长的辫子也甩得风响。刚好被犟驴子抓在手中,猛地一拉说道:“中堂朝天!”一语未终,自己竟凭空被摔出七八尺远,幸好肩先着地,未曾受伤,坐起来骂道:“奶奶个熊,怎么弄得?”也顾不得弄明白是怎么摔的,红着眼大吼一声,又扑了上来。 
  魏东亭动也不动地挺立在康熙身前,冷冷地看着。见犟驴子刚扑上去就被鳌拜袍袖迎面扫去,又摔出两丈开外,便开口叫道:“大家小心了,老贼用的是‘沾衣大八跌’!” 
  打斗愈来愈激烈。 
  除魏东亭紧紧护住康熙,十九名侍卫将鳌拜团团围住,鳌拜再厉害,也有些吃不消,到底是“好汉架不住人多”。眼见着身手不那么灵活了,一个不留神,一把铁尺被犟驴子夺了去,一怔之下,另一把又被狼曋用刀挑飞…… 
  忽然康熙身边的魏东亭呼哨一声,围斗鳌拜的六七名侍卫“唰”地一声散了开来。 
  鳌拜见众侍卫散开,正觉奇怪,忽地感到头顶上有异物,心里刚叫声“不好”,想要躲避,为时已晚,一张大网“哗”地落下,恰恰将他网在中间。在用金丝、人发和苎麻三合一精工制成的网中,任凭鳌拜有天大的本领,也施展不开。他左挣右扯,却愈缩愈紧。十多名侍卫一涌而上,拳打脚踢,早把他打得晕死过去…… 
  与此同时,九门提督吴六一也开始动手。先是封住德胜、安定、正阳、崇文、宣武、朝阳、阜成、东直和西直门,断了皇宫大内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接着亲自带着手下径入乾清宫,将鳌拜的人一网打尽,乾清宫是皇上处理政务的地方,可侍卫总管却是鳌拜的亲兄弟穆里玛,乾清宫侍卫也多是鳌拜的人,穆里玛和葛诸哈刚随鳌拜去毓庆宫,吴六一就带人动了手,等到穆里玛两人忙着跑回来叫人时,战斗已经结束,他两人自然也没逃掉…… 
  毓庆宫、乾清宫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整个皇宫差点翻了个个儿,但皇宫外的人还一无所知。等到吴六一带人突然抄了鳌拜府,整个京城顿时被震动了。内务府、巡防衙门不知出了什么事,要闯进府内查看情况,差点被吴六一扣了起来。 
  树倒猢狲散。鳌府的仆役听得一声“抄家”,便似没了王的蜂一样乱了窝。有的请了长假,有的辞了知事房主子另谋差事。那吴六一只将鳌拜本人监禁起来,其余的人倒也不去约束。一大家子三四百口人,竟去了二百多,只有一些家生子的奴才守着窝儿飞不了,离不去。抄出来的东西在大厅前堆得小山一般,可忙坏了负责登记的人…… 
  经过一个多月的会审,鳌拜的案子终于定了漱。鳌拜的罪状总共列了三十条。为鳌拜定谳的奏本摆到养心殿的龙案上后,康熙却犯了合计。鳌拜之罪,罪在不赦,人人皆曰可杀。但康熙想到的却是另一面:鳌拜把持朝政数年,投靠他的人不少,现在内未安外未靖,鳌拜故旧部属遍布内外,杀了鳌拜如果生出不虞,那就不上算了!何况,他现在已是废物,杀与不杀都是一样。 
  “还是不杀为好!”康熙自言自语道。他沉思一会,握笔在手,抹了朱砂。他要亲自起草诏书。 
  “鳌拜系勋旧大臣,受国厚恩,奉皇考遗诏,辅佐政务,理宜精自乃心,尽忠报国。不意鳌拜结党专权,紊乱国政,纷更成宪,罔上行私,凡用人行政,皆欺藐朕躬,恣意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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