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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冠-怒为红颜:吴三桂-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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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说明大计基本已定,只是“借兵”的形式如何出现尚未具体约定。 
  吴三桂立即召集将领与谋士的秘密会议,严密封锁了城外唐通大营。 
  会议在吴三桂的主持下开始了。 
  郭云龙作为出使清方的人,对清方有所了解,为了给大家议决对策提供参考,他首先详细地讲述了出使的情况。从军中大帐到骑卒装备,从多尔衮到洪承畴、范文程,尽其所知,一一述及。 
  然后,吴三桂又说明了多尔衮书信的意思,大家才开始议定。 
  方献廷献计道: 
  “既然清方派使者回访,说明清方有些诚意,加之有对付李自成的共同愿望,联军是有条件的,为今之计,应尽快消其疑虑,促其迅速进军。” 
  “方将军所言极是。”吴三桂笑道。 
  正在此时,意外的情况使他们不得不调整对策。 
  一名探报来报: 
  “启禀元帅,清军已改变原行军路线,向山海关而来。” 
  “噢——”吴三桂大惊失色。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诸人都有些莫名奇妙,不知多尔衮这是何用意。 
  多尔衮好不厉害,突然改变行军路线进军山海关是否别有用心,难道他准备武力取山海关不成?可是又为什么派使者出使吴营,这倒底是缓兵之计还是别的什么? 
  吴三桂此时倒是很冷静,他从多尔衮的行动中,已知其有疑虑,怕中诡计,一方面出使,一方面改变进军路线,其用意在于师进山海关迫使他投降。然后由山海关直取北京,即使不成,在山海关联军也可控制住山海关这一要地。 
  事已至此,他必须立即作出反应,于是他又与众人议定多尔衮发兵山海关的对策。 
  经议定改变了原来请多尔衮入中协、西协的决定,直接请其入山海关联军击敌。 
  议定后,吴三桂又派郭云龙、孙文焕二人再度出使清营,并携带吴三桂致多尔衮的第二封信。 
  郭云龙、孙文焕受命出使,即日整装,会同清使詹霸而行。 
  三人出关不久即遇多尔衮的大军。 
  郭云龙面会多尔衮,致以相迎之意,然后呈上吴三桂的第二封亲笔信: 
   
  大清国和硕亲王阁下: 
  接王来书,知大军已主宁远,吊民伐暴,扶弱去强,义声震天地。 
  王把以相助,实为我先帝,而三桂之感戴尤其大也。三桂承王,即发精锐于山海以西诸要地,诱贼速来。 
  今三桂已悉简精锐,以图相机剿灭。恳王速整虎旅、直入山海,首尾夹攻,逆赋可擒。           大明平西伯吴三桂顿首                 甲申年四月。 
  多尔衮在马上沉吟有顷,感到吴三桂不正面回答降清问题,而只谈借兵,显然是不想降清,如今大战迫在眉睫,此事容后再议。 
  想到此,他一扬马鞭,对来使说; 
  “我即进兵山海关,请吴帅邀李自成战,大清自当会同破敌!” 
  十四万大军向山海关西侧急驰,马蹄声震地,烟尘蔽日。 
  在与清兵议定大计后,吴三桂与谋士们策划,对李自成展开了公开挑战。 
  首先,他派两营精骑将城外唐通三千人马包围,全部消灭!只放十人逃京报信。 
  其次,他公开举起讨李复明的旗帜,发布《讨闯贼李自成檄》: 
   
  钦差镇守辽东等处地方团练总兵真宫平西伯吴,为兴兵灭贼,光复神京,奠安宗事: 
  闯贼李自成,以么魔小丑,纠集草寇,长驱犯阙。荡秽神京,弑我帝后,禁我太子,刑我缙绅,污我子女,掠我财物,戮我士庶。豺狼突于宗社,犬豕踞我朝廷,赫是丘墟,黔黎涂炭,妖氛吐焰,日月无光。 
  成宜烈宗之阴恨,天寿凄风;无勋懿戚之尽锄,鬼门泣日。国之不早,病已成于养痈;局尚可为,涉必穷乎灭损。 
  悲夫!悲夫! 
  虏尘未灭,寇焰旋腾,血溅天潢,烽传陵寝。 
  秦称天府,谁能封以一丸;晋有霸国,岂无追其三驾。乃者介马横驰夫畿辅,羽书不绝于殿廷。南北之耗冀通,河山之险尽失。天威不测,极知汉天子自有神灵;其势无常,岂得谢太傅但凭歌啸。义不共戴天,但凭指日。 
  可襄大举,实赖同仇,请无分宦游,无分家食,或世贵如王、谢,成最胜如金、张,成子虚之此背起,或挽略之所谈兴。 
  乃至射策孝廉,明经文学,也往往名班国士,囊为里雄,各施壮谋,共图义旅。仗不需于武库,炧糗壅于疱厨,飞附大军,力争一决。 
  凡为臣于,谁无忠义之心? 
  汉德可思,周命来致,忠诚所向,一以当于。请观今日域中,仍是朱家之天下。                 谨檄 
  这份檄文飞马传遍直隶,辽东与京师,得到了广泛响应。 
  檄文历数李自成大军的罪恶,提出各施壮谋,共国义旅……飞附大军,力争一决的口号;檄文最后引用唐时骆宾王的《讨武曌檄》而略作一句改动,充满复国自信: 
  “请观今日之域中,仍是朱家之天下!” 
  吴三桂很懂得政治家的谋略与权变。 
  其三,他派快马向北京给父亲送去一信,宣布与父亲断绝父子关系;以图保住老父一条命不被李自成杀害。那封信是这样写的: 
   
  不肖男三桂泣血再释: 
  …… 
  父降贼军。即不能为忠臣,儿又安能为孝子?儿与父诀,请自今日。父不早图贼,虽置父鼎俎之旁以诱(我)三桂不顾也。 
  …… 
  这一系列举动都等于是对李自成的公开挑战。 
  吴三桂完成政治攻势后,加紧动员山海关内的财力人力,积极招募兵马,聚草屯粮,准备与李自成决一死战。 
  四月十日,吴三桂聚全军在校军场举行讨李誓师大典。 
  这日,天朗气清,阳光和淡。湛蓝湛蓝的天空,连个云彩丝儿也没有。春风送爽,吹在人身上轻松而舒适。 
  山海关营盘里渐渐开始热闹起来:才操练完晨操的军士三三两两的互相嘻闹着,个个精神抖擞,显得格外高兴。连巡营的士兵也身着新号衣,步履整齐地在山海关上来回梭巡。 
  到了寅时,山海关西营门外的那块空场中心,山海关的将土已按各营各哨集结齐整,面向帅台列成方阵。 
  众将士个个英姿勃勃,威武异常。各种兵器的锋刃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道道逼人的寒光。在将士们的四周,各色军旗随风飘荡。台前两支高大的旗杆,拔地而起,直冲云空。忽听关上响起咚咚炮声,炮声之后,便闻战鼓之声。 
  营门口陡然竖起八杆大旗,旗上书有斗大的烫金“吴”字。剽悍的旗手们都骑着棕色高头战马,威风凛凛出了营门。 
  八面大旗之后,相隔丈余,便是两行由吴三桂的亲兵列成的仪仗。众亲兵手执长枪,挺胸拔背,面目肃然,跨马缓辔而行。 
  隆隆炮声又一次震响,门旗下方看见一气宇轩昂,英姿勃发的将领。他正是山海关主帅平西伯吴三桂。 
  只见他骑着一匹浑身如赤炭般的枣红烈马,身披百金铠甲,腰间系着那把御赐的镇辽宝剑,按辔而行。 
  在他的身后,簇拥着山海关各营主将、副将、参将直至游击、千总、把总等各大小将领们。 
  吴三桂等一行人骑马缓步来到台前。他不慌不忙轻抖马缰,两腿一夹,那马长嘶一声,原地转了半个圈,便纹丝不动了。 
  吴三桂翻身下马,以他为首,身后依次是方献廷、胡守亮、杨坤等,众将领鱼贯步上将台,按职位大小,吴三桂居中,众将领依顺序落座。 
  此刻,又听得一阵炮响,便见两面镶龙滚金牙边帅字大旗在炮声中缓缓升起。右侧的是一面四周团龙簇拥,正中央镶嵌一个金黄的“帅”字旗。左侧一面,素净的黄旗上,书有一个漆黑的“吴”字。两面帅旗在阳光之下,相映交辉。 
  简洁而庄重的仪式毕,由方献廷宣读讨李檄文。 
  然后,只见吴三桂立起高声道: 
  “山海关诸员将士们!三桂蒙圣眷隆恩,统帅三军,今番伐狂寇,剪除闯贼,望众位将士齐心协力,奋勇争先。讨伐李贼,复我大明!” 
  全场齐喊,山鸣谷应。 
  “刀斧手听令!把闯贼手下派来山海关的‘太守’李甲等歹徒绑在帅旗之下,斩首号令全军!” 
  话音刚落,众刀斧手早把吓得半死的李甲拖上来,一刀将人头砍下。 
  李甲血淋淋的人头摆在大明龙旗前的香案上,龙旗缓缓升起。 
  另一名“副太守”陈乙吓得目瞪口呆。 
  “来人,割去陈乙两只耳朵!”吴三桂大喝一声。 
  割下耳朵的陈乙被推到吴三桂面前。 
  吴三桂厉声命令: 
  “放你狗命,回北京报与闯贼李自成,令其自送头来,否则贼兵玉石俱焚!” 
  …… 
  风雨已过,真正的暴风雨应该来临了。 
  甲申年的第二场大战就要爆发。 
                  
九、挥戈跃马
   
  一阵尘埃四起,随着一片喊杀声,满州兵冲进战场。这些早已忍耐不住的铁骑,如今得令出战,真如猛虎下山,其势难当。 
  历史是残酷而狂暴的。 
  历史总在破碎与偶然中重组着历史的车轮。 
  正因为如此,历史也就必然是一个个机缘的集合。 
  在1644年这个黑色的狂暴年代里,李自成、吴三桂、多尔衮,他们都匀悬于这个机缘之上。 
  我们习惯于设想历史,假定历史。 
  当此李自成、吴三桂、多尔衮三驾马车会聚于山海关之时,如果吴三桂没有联合满清大军,那么,这个历史的机缘所重组的历史车轮会是什么? 
  或者,如果吴三桂投降了李自成,或者李自成、多尔衮联合夹击吴三桂,那么这个历史机缘的结果又会是什么? 
    
                  
闯王亲征
  山海关咄咄逼人的攻势传到了北京。 
  李自成的大军人心浮动,竟出现了惶惶不安的现像。 
  这对于节节胜利、占据帝京,拥数几十万大军的大顺军,真是不可思议! 
  区区一个辽东总兵吴三桂怎么能使堂堂大顺军惊惶至此呢? 
  四月初十日,李自成还在北京紫禁城内大开筵宴。他正襟危坐,威严而稳重,牛金星和宋献策分坐左右,然后依次是大顺军的干将,以及上下官员,满朝文武基本到齐。一排排富娥婢女穿于厅堂之间。 
  李自成端着满满一杯酒大声地说: 
  “众位将军带兵打仗,终日不得休息。哪有此闲情品味,今日我特设宴席款待诸位将军,来,众位将官,干了这一杯!” 
  席上诸将全站了起来,端起酒杯,说了一声: 
  “干!” 
  须臾,酒过数巡,食供两套,宫娥捧上酒来。 
  此时,刘宗敏显出倨傲的样子。饮至中间,只见他大声劝说,旁若无人,拿着一把巨觥频频和人对饮,对饮不尽者他就要罚对方。 
  这把巨觥约酒一斗有余,两边坐的将官惧怕刘宗敏的威势,没有不敢吃,一会儿,其他同座的几位便已面部通红,眉头打结,愁苦不胜。 
  刘宗敏仍不罢休,自去下席,亲手揪过一名副将的耳朵,用巨觥灌之。那副将出于无奈,闷着气,一连几口吸尽。不吃没什么,才吃下,便觉得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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