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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是白手起家的典型代表。房间里四壁空空,丝毫没有动画创作室的样子。
自动忽略掉何夕“你真是什么事都没干”的鄙夷眼神,赵明抱来坐垫铺在地上。“来,大家坐,首先我们想个剧本出来吧。”
故事的主角,是一个用泥捏成的小人。他们准备用数码照相的方式,一张张拍摄,修饰后以每秒钟10张的速度播放。短短10分钟的片子,已经够他们拍得了。
因此,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将是全片的关键。众人用期待的眼光望向何夕。
“不好意思,最近正处于灵感匮乏期,只好大家努力了。”从校庆策划开始,她的脑子就像凝固一般,无法想出点子,跟别说是出奇制胜的奇思妙想。
何夕的辩解引来大家不信任的目光。谁都知道何夕是A大创意制作人的第一块牌子,头文字W的前任社长。
“你想不出,我就好去死了。”
“何夕别卖关子了!”
“学姐~~~~‘
她总是被委以重任,无论她是否真的有这样值得期待的能力。怪只能怪她过去的行为太显山露水,如果收敛点,和大家一样做相同的事,往相同的方向思考,就不会被目光压死,陷入今天这样进退维谷的状态了吧。
她突然想起程子莫的那个条件“你答应我,最近要好好休息。”原来,他也知道了。哎,真是没面子,她真想死死掉算了。
另外五个人分别绞尽脑汁想出了几个剧本,都因太过通俗和肤浅被pass掉。有人郁闷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有人捶胸顿足苦苦思索。
三年得两句,一吟双泪流的古吟诗人都没他们现在这样痛苦吧。
“学长,卫生间没有手纸!”上官荣很破坏情调地叫。
“笨,有报纸啊!”高人指导道,三秒之后,“不要用头版!”看他的政治觉悟有多高……
别人在搞笑,何夕的却思想集中起来。死亡,相同,马桶!!灵光一闪,她好像抓住了什么。
“我有了,听听这个故事怎么样?”何夕的眼睛放光。众人安静下来。
“有个一泥人,他一心寻死。但是他是软啪啪的泥做的阿,因此他跳楼没死成,最多变成饼状黏在地上。他撞车没死成,汽车轮胎印留在他脑门上。他割腕没死成,因为流不出血来。他喝毒药没死,只是全身发绿蚊虫不敢近身。最后他跳马桶企图被水冲走,也没成功,因为马桶被他堵住了。
怎么也死不掉,他实在痛苦万分,这时候,他不当心掉了一个沼泽里。当身体完全没入淤泥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他终于要死了。”
“诶?为什么为什么?另外三个女生追问。
“因为,真正的死亡,不是被消灭,而是被同化。”赵明默契地补充道。
何夕以微笑表示赞扬。无论是个人,民族还是精神,都遵循这样的定则,在这个标榜个性,特立独行的时代。
“何夕?”稀客,约有2个礼拜没有见到了,贺修远的脸上泛起好看的微笑,并不虚假,出自内心。
拉开事务中心办公室的厚重的窗帘,何夕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涌进来。师傅怪叫着,逃开阳光,躲到书橱后面。
“看,外面太阳多好,一个人蹲在黑屋子干什么?”在她的印象中,只有程子莫那个阴沉的人,喜欢躲在没有月光的露台角落,静悄悄地抽烟。
“反正天会黑,没有差别。”
他放下笔,目光跟随着她。好久不见,那种自信而灵动的笑容又回归到了何夕的脸上,看来她已经成功地走出了罢餐事件的阴影,重新回来了。
“我是来问你借样东西。上次去玩地玩的时候,我们一起买的猫眼戒指,你的还在吗?”
贺修远推了下眼镜:“做什么?”
“我最近和同学在作粘土动画,要是主人公的眼睛能用2颗猫眼来做效果就更好了。‘
贺修远窒了窒,抽动嘴角:
“我为什么要给你,反正已经是我的了。”
“不要小气啦,会还给你的。我们做动画真的很需要,要不你开条件好了,只要是我何夕可以办得到的。”她谄媚的笑,贺修远的脸却阴下来。
什么时候,她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其他事物上?
“你是事务中心的副主任,不应该沉迷于其他社团活动上!” 妖魔化微笑开始发作。
“我想做我喜欢的事情,想当初,要加入事务中心的时候,龚成也没拦我!”
“你竟然把事务中心和区区头文字W社团相提并论?‘贺修远的笑意加深,他不敢承认,更加令他气恼的是何夕想要离开事务中心的潜台词,就像她那个时候离开头文字W一样。有什么东西,在他不安的心上,像蚂蚁一样爬过。
一看到这样熟悉而虚伪的笑脸,何夕就知道,贺修远不高兴了。
但是她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什么叫区区头文字W?!不准你侮辱我的社团,要不是你耍乍,我会被迫退出头文字W吗?社团的生活,远比学生机构来的自由。事务中心有多压抑你知道吗?大不了,我不做了,一个无法想出好点子的创意制作人对你也是没有用处的吧!‘
“不准你这么说!”
贺修远的暴怒,击打在办公桌上。所有物品都颤抖着,向上跳跃一公分。他愤恨地盯着她,薄薄的镜片早已挡不住他激烈的感情。一切伪装好像被烈火烧去。
和他相处时间长了,她熟知,在温文尔雅的外表下,贺修远真实的脾气相当不好,有的时候是个不可一世的暴君,有的时候是个教化刁钻的阴谋家,但是现在,他这副样子,更像受到伤害的野兽。
“你……不给就不给么,发什么脾气!”
顷刻,贺修远收敛起表情,只是幽幽看了她一眼,随即解下项链,将一直置于胸口的那枚戒指交给她。
猫眼温热的手感,带着他的体温。何夕不解,他的样子,就好像被抢去了至宝。
“你要你就拿去。” 说话的人声音很冷,仿佛是敲在金属上所引起的凄清回音,笑容有些不攻自破的虚弱。
她竟然为刚才的言语感到懊悔,担心自己是不是无意间刺痛了他:“有空的时候,来我们工作室玩玩吧。”何夕由衷希望能化解贺修远没有来源的怒气,重归于好。
“好,现在去。”
他倒是答应地爽快,但她不想阿……她只是随便说说的,谁想搬座煞星去阿?欲哭无泪。
听贺修远讲了事务中心事务如何繁重之后,众人丝毫没有挽留之意,当机立断赶她出门。
“何夕阿,既然你这么忙,就不用每天来了,现在材料都起了,人手也够。”
“对阿,你已经为我们想了这么好的一个剧本了,我们不会辜负你的,等着看好了。”
“学姐,你就先回吧。”
“反正你笨手笨脚的,也做不好,别留着了。”
她早知道会有这种结局。这人前人后两个样的人,只要以展现他彬彬有礼,训练有素的含蓄笑容,三言两语就能把她那杆子朋友收的服服帖帖。
这两人一走。五小强松了一口气。方才屋中隐隐聚有杀气,好似一种会沿着脊椎向上攀爬的寒冷。这个看似文和儒雅的眼镜兄,如果遮住他下半个笑脸,那尖锐如冰锥般的目光,就会看得他们不寒而栗。
为了粘土动画顺利开拍着想,他们不得不本着舍小我以全大我的伟大精神,立刻把何夕当瘟神般了送出去。
“我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潜力的八卦事件。”林琳莉半天反应过来。
“不想死,你就去吧。”赵明,退后半步,以惊恐的表情看她。
众人附议。
被贺修远请回来的何夕,又每天到学生馆的事务中心报道了。尹秋奈见到她,表情有些诧异,毕竟因为她的离职时间的长短,是谁都说不清的。是谁都说不清的,是否复职不是定数。
晚上何夕找猫的时候,果不其然在露台上又巧遇了程子莫。他一副坦然的表情好像知道,她总会回来。
“你又来了。”他说。
“不对,你应该说欢迎回来。”她笑。
“那是贺修远说的吧。”
他俩才是一条船上的人,而他只是邻居兼竞争对手。
远处灯火通明,被誉为巨型拖鞋或大号麦当劳标志(M)的校门,只有披上夜色,在灯光点缀下,才能看她的本来形状……海中扬帆的船。
这大概就和看美女的方式是相同的,远一点,暗一点,想象一下。何夕看着身边吞云吐雾的程子莫,退后了一步,再退后了一步,然后小声地说了句:“果然。”
“什么?”程子莫问她。
“阿,没什么没什么,奇怪阿,你为什么别着校徽?”她立刻岔开话题。
“校庆,快到了。”
何夕都差点忘了程子莫是一个怎样古板的人,他绝对是把学生手册全都背了下来。这年头,除了食堂,超市,学生证,纪念碑,公用电话亭,还有哪里看得到这圆圆鼓鼓的校徽?
还有哪里……
“阿!想到了!”何夕兴奋得跳起来,抓住程子莫的手,使劲拽,“谢谢你,谢谢你,你是我灵感的源泉,我奉你为缪斯!!这次校庆活动大赏肯定是我们的,你们学生会还是在一边看热闹吧”语毕,抱起师傅冲向楼下办公室,找王子殿下去也。“阿哈哈哈哈,复活吧何夕,宇宙的唯一~~~~~‘
“一…。。一。。。。。。一。。。。。。‘最后一个字,一直回荡在楼梯间里,直到‘啪哒‘一声,某人跌倒。
程子莫久久回味手上,那种属于何夕的温度,目光温和了,对着空无一人的露台,低声说道:“欢迎回来。”
15、校庆无用
“各位观众,现在由良辰美景为您带来校庆日各项活动的现场直播。”刚说完这句,美景瘦小的身体,就被淹没在一大群手持数码相机,胸别A大校徽的热血儿女之中。
“这里有校徽,这里有校徽!”人们叫嚷着,对这良辰肩上的A大摄像机,一阵猛拍。电视画面不停抖动。
“阿姨背后有校徽!”其中一人眼尖,看到扫地大娘正穿着A大的校工制服。于是人群又一窝蜂地离去。
眼前金光闪烁的美景爬起来,继续报道:“各位观众,刚才看到的就是本年度,事务中心于校庆的活动:寻找身边的校徽——爱校荣校,饮水思源。只要把您认为最能体现A大特色的校徽,拍成照片发至事务中心邮箱,就有机会赢得手提电脑一台。动作要快,今日截止,大奖可只有一个哦!‘
锺懿老师远远地看到了这个场面,停下了脚步,心想:这才是何夕的水准,轰轰烈烈,沸沸扬扬。她意义不明地微微一笑,没入人群。
事务中心的邮箱差点爆掉,各类照片的数量之惊人,范围之宽广,几乎涵盖了A大校园的每一存土地。连图书馆背后无不为认知的水果店角落里的一张印有校徽的加餐券,都不放过。全校同学似乎铆足了劲儿,力争将大奖囊为己有。本次活动之盛况空前,可见一斑。
最后评出十张入围,部长和主任以及主任秘书,决定开会表决。
何夕挑出了自己喜欢的那张,摊在面前。众人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会是它?
照片上一个媒体学院的漂亮女生,正聚精会神地用电脑制图技术,描绘一张大型船舶的草图。一旁堆放着校庆的准备材料,一个校徽赫然印在“校庆n周年‘的字样左边。
看上去,这张图既没有按照黄金比例构图,也没有鲜亮的色彩映衬,完全是由一个朴实的取景。几个部长研究半天,无人看出它有什么特别。
“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这样构思。媒体学院是我校最新成立的学院,而船舶设计则是我校最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