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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H大周边便是H市的一个城中村。看来这幢五层的建筑都是那房东一个人的,他们自己住五楼,其它的四楼便做成小间拿来出租给学生了。
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打开门,看样刚从被窝里爬起,披头散发的,外套的扣子没扣,脚上更是光着汲着双拖鞋。
她递给文静一大串钥匙,一边胡乱地黑色的皮筋把头发扎起,一边说道:“你先去看看,钥匙上贴着房号。”
文静说了声:“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便向周小白的屋跑去。
“你终于来了”唐娟抚着敲得疼痛不已的右手关节埋怨道,“门铃都不装一个”
门被打开,只见那干净整洁的客厅内,一小茶几上玻璃烟灰缸里盛得满满的全是烟头。
那窗子紧闭,一进客厅,文静和唐娟便被那浓得呛人的烟味给呛得咳嗽起来。
“周小白最受不了烟味了,她不会是真不在吧”唐娟有些疑惑,“我们会不会想太多啊”
“那也总要去看看啊”两人走近茶几,却见周小白那山寨诺基亚还在闪着亮光,提示着刚才文静和唐娟两人拨的未接电话。
“咦,周小白房里也亮着灯呢”唐娟推开房门。
两人向里望去,却见周小白侧躺着,背影向着两人。绘着淡雅蓝色小花的白色被子把她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乌黑柔顺的长发散在枕头上……
“靠周小白,你怎么睡得这么死害我们白担心半天”唐娟很是气愤,这大半夜又冷又饿,又是跳窗,又是跟守楼阿姨绕圈圈……她在这睡着,也不开门
文静心中石头落地,看着唐娟,语气突然有些哽咽:“娟哥,她没事”
唐娟点头,向周小白的床走去。
“周小白,丫忒可恨了……”唐娟摇摇周小白身子,“怎么比林薇薇那猪头还能睡”
没反应唐娟有些吃惊,周小白一向睡眠很浅的,若说她累了,没听到周围的动静,可自己这么摇她,她不可能不醒的啊
这时那房东也走了进来,看到周小白睡得安祥,不由埋怨道:“怎么抽烟也不开窗,这墙壁都要给熏黄了”
房东一边嘟囔着一边打开窗子:“这也太呛人这些年轻人真是的,租的房子也要搞好卫生啊瞧这满茶几的烟灰,满屋的烟味……”
文静只疑惑着唐娟眼里的吃惊,问道:“怎么啦娟哥?”心里也觉得不对劲,没道理现在这么闹,周小白还能睡着。
“小白,你醒醒”文静上前,心道,这丫头不会是生病了吧?
她抚上周小白的额头,凑上前去,竟惊讶地发现,在白炽灯光下,那被周小白身体挡着的内侧,那一床妖艳的鲜红……
“小白……”文静把她的身子扳正,却见她一脸苍白,不只面无血色,连唇也白得吓人……
“啊……”文静尖叫。
唐娟掀开有着淡雅花纹的被子,赫然发现,周小白纤细白晳的手腕上一道凝固着的血液的伤口
“快……快打120……”唐娟惊慌失措,口齿也不清起来。
文静颤抖着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下120:“喂,我这有人自杀了……”
“这是H大。哦,不,不……是H大附近……”文静舌头打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赶到H大前一个公交站牌,你们快点来”
“……对,就是保险大厦下的长春村站……”
“是割腕……用的应该是水果刀。”
“多久?这个我们真不知道,应该就这一个多小时的事吧?”
“……流了很多血……多少我也不知道……床单上都是血啊……血止住了,伤口的血凝固了”
文静挂上电话,泪水掉落下来,周小白,你这傻瓜为什么这么想不开?文静抹了把泪,现在可不是伤心的时候,要救她才是最要紧的
看到床头柜上的塑料袋里有干净的毛巾,看来是新买的。文静把那毛巾拿下,用那毛巾把周小白手腕的伤口缠绕起来,接着背起她,向门口走去。
那房东听到文静她们的说话声,慌了手脚,手还停在打开的窗户上,不知该做何反应。
“啊”房东尖叫起来,指着那靠窗书桌上一把兀自带着凝固鲜血的水果刀瑟瑟发抖。
唐娟看文静走出去,也连忙跟上,看到周小白的手机,也顺便捎上。
两人刚走出门口,就听那房东尖叫着:“老公,快起来,出事了……”
那房东先生看妻子起来,也一直听着三楼的动静。房东大分贝的尖叫,把他惊起,他穿着内衣跑了下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文静和唐娟没有理会,只背着周小白向楼梯下走去。
身后隐约传来房东的哭声和房东先生的安慰。
“怎么办啊?老公,我们这出人命了我们怎么这么倒霉……那床上到处都是血”
“没事的……希望那人没事啊……”
一路快跑,文静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
唐娟要求着,让文静把周小白放下,她来背。
就这样轮流着,两人把周小白背到巷口,又向前走了几步,直走到公交车站牌旁,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小白,你可千万不要有事”文静用衣袖帮唐娟抹掉额头上的汗珠,一边焦急地念叨着,担心得眼眶都红了,泪水也时不时地冒了出来。
唐娟喘着粗气:“周小白,你这傻瓜,居然让哥这么辛苦雷凌鹏那小子是个死脑筋,他一时想不明白,不是还有我们帮着么?不是还有我们在担心你么?”
说着,唐娟也哽咽起来,她看着文静:“你再打个电话,问下救护车到底来了没有啊”
这一路走着,怎么也有十来分钟了吧文静拿出手机,再次拨下120。
“您好,我们的救护车已经出发七分钟,应该快到了。”接线员温柔的声音让文静的焦急的心略微轻松了一点。
“谢谢你们了”
“娟哥,应该快到了吧”文静看向唐娟,“要不,换我来背小白吧”
“不用了,我应该还能支持一下。”唐娟轻轻地把周小白往上推了推,生怕动作太大,会弄得她伤口再次流血。
文静点头,只看着路上的车来车往,望眼欲穿……
救护车终于到了,医护人员把周小白抬到车上,文静和唐娟也跟着上了车。
医护人员正在帮周小白做简单的检查和救治,场面有些肃穆。
文静迟疑着问道:“她没事吧?”
第二卷 纷纷扰扰 139 对生命的感慨
139 对生命的感慨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解开周小白的外套扣子,用听诊器放在她的胸口。
护士也解开周小白手上缠绕的毛巾,细心地观察起伤口,并为伤口消起毒来。
“她,没事吧?”文静看着周小白白皙的手腕上那狰狞的伤口,泪水滴落。
那医生摇了摇头,问道:“你们是她同学吧,可以联系到她的家属么?”
唐娟双眼大睁,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小白没救了?
两人对望一眼,闷头大哭:“小白,你这个傻瓜你怎么能这样呢……呜呜……”
那医生一脸被打败的表情:“你们哭什么?”
文静抬起哭得泪眼迷蒙的脸,抽抽巴巴地问道:“不是要我们通知家属么?我们跟她在一起快三年了,还不许我们哭了。呜呜……小白,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的事根本不会被那缺了良心的人发现……”
“她现在急需输血,要家属签字啊”粉红装束的护士赶紧说道,“所幸她没有伤到大动脉,又被你们及时发现,只要及时输血,她会没事的。”
“真的……”唐娟看着周小白苍白的脸,用衣袖胡乱地抹了把脸,“可她是外地人,家属通知不到啊我们能不能在通知她家属后,帮她签字?”
“行的,我马上通知院长”那护士说着,便跟院长通话起来。
唐娟也从兜里掏出周小白的手机,翻起她家人的联系方式。找到了周小白标注爸爸的手机号码,她迟疑了一下,看向文静问道:“会不会吓到她家人啊?”
“先给周小黑打个吧”文静提议,“他最了解整个事情了。算了,我来打。”
文静用周小白的手机拨了过去……
“喂,姐啊,这么晚了还没睡呢?”周小黑是个爽气的大男孩,对姐姐也很依恋,声音听来很是开心。
“小黑,我是文静。你记得我么?”
周小黑迟疑了一下,笑着说道:“哦,静姐啊,我当然记得这么晚了,有事么?”
“小白出事了,现在在救护车上。她现在要输血,需要家属签字你现在在哪儿呢?能不能快点赶过来?”文静有些抱歉,若不是自己周小白应该不会被别人拱出来。
“什么?我姐姐在救护车上?出什么事了?”周小黑又是着急又是担心。
“是割腕。唐博雅的那事,被人抖出来了你过来,我再跟你细说。”文静看周围这么多人,也不好把事情详说。
“好,我在郊区的一个直辖县里,我马上打车过去,应该三四个小时就能到”周小黑语带哭腔,“静姐,我姐姐就拜托你照顾了”
那医生看文静联系上了周小白的家属,便把电话要了过来:“你是病人的家属?现在病人急需输血……”
文静看医生让那护士记录下周小黑的身份证号码,听着医生笃定的口气,说周小白会没事,不由放下心来。
医院方面召开紧急会议,文静也通知班主任来给那输血手术单签字,周小白总算是给推进了急救室。
两人坐在急救室外,给班导交待着事情的经过……
班导姓刘,是个打扮时尚、颇受同学们尊敬的年轻女生。
Miss刘凝神听完文静的讲述,冷着脸道:“这事,周小白是个受害者,我会通知学校,清理社区论坛,尽量找出那个有阴谋的发帖者。”
“可是这样,事情会越闹越大的……”文静沉吟着,实在乱了方寸。
“如果不这样,周小白还得背负着这骂名”唐娟颇有些不在乎,“事情都到了这地步,明天那论坛肯定更加火了,周小白还怎么做人啊就依Miss刘的建议,同情总比骂名来得好”
“这样吧,我先让管理员去那帖子留言,就说事不符实,那照片只是她误走进那人流区,再把那帖子锁了。周小白是个好女孩,不能让这事给毁了”Miss刘是个行动派,很快便跟学校的网安处联系上。
不多久后,Miss刘笑笑:“事情圆满解决”
“谢谢你”文静由衷说道。这事本来就因自己而起,好在周小白没有生命危险,不然自己的后半生该在内疚中度过了。Miss刘是个好老师,用这方法,直接避开学校,也算是给小白留了分余地。
心里也越发恨起那爆料者来,文静暗想,若这事真是林雨墨所为,那自己真要找她讨回公道了。
管她是不是邵阳的未婚妻,像她这么坏心眼的女人,连着使心眼让自己背黑锅、背骂名就算了,现在还把周小白给连累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文静心里像是点了把无名火,恨不得把那林雨墨踩在脚下
“周小白,是不是在校外住宿?”Miss刘沉着脸问道。好在周小白没有生命危险,不然自己的前途也给毁了
学校住宿的规章里写明,住宿生不得无故在校外留宿。自己身为班导,若是学生出事,家长和学校还有社会舆论第一个找上来的就是自己了。
Miss刘也大学毕业后不久,以前做学生的时候也偶尔会跟同学疯到半夜,爬墙回校,甚至夜不归宿。可直到自己做了老师,这才体会到做老师的为难。
文静和唐娟一愣,齐齐地低下头来,默不作声。
“你们刚说,她是在她租的房子里,割腕的吧?”Miss刘咄咄相逼,盯着两人。
“嗯。”唐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