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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只有向中国志愿军投降,不但可以保住性命,不会挨打,还可能得到优待。
他被打散后就一直躲在一个山洞里,既没有东西吃,更没有水喝,又冷得要命,真是饥寒难耐。今天早上,他怀里揣着志愿军的传单,出洞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碰上中国人?他的运气还不差,正好碰到了这两个中国兵。
家兴把情况弄清楚后,向连长、指导员作了汇报。
“好了,抓也抓回来了,就当桩政治任务来处理好它。”连长听了汇报,想了好一回儿后说。
“两个小李,就按连长的意思办吧。但是要按优待俘虏的政策行事,李教员,这事就交给你俩来处理。一是要给他吃饱肚子,二是不许打骂、侮辱他,三是不能给我们自己造成伤害。目前先把他放在一班,行军时把他带着。等俘虏管理处上来,就转交给他们。”孔文也把任务和政策向两个小李交代明白了。
这时,这个美国兵对家兴说,他实在太饿了,连站都站不住了,要求先给他一点东西吃。连部的几个人正好要吃早饭,就叫这个美国兵在炕上坐下来一起吃。早饭有高粱米饭,还有就是炒面粉、朝鲜酸菜、凉水。这个约翰一看孔文和连长的样儿,就知道是当官的。见不但没有把他当成俘虏,反而还叫他像家里人似地坐在一起吃饭,非常感动,几乎要流出泪水。
孔文就拿了一只碗,盛了一碗红颜色的高粱米饭,给了这个美国兵。但他一看这几个当官的和家兴他们吃的是白色的面粉,认为可能白的要比红的好吃,就用手表示想要吃炒面粉。孔文明白这个美国兵的心思,就要家兴用碗也倒了一些炒面粉给他。
这个美国兵哪会吃这炒面粉,用手抓了一把往嘴里送,结果往外喷得一塌糊涂,连他自己的面孔上都是炒面粉。大家都笑了,约翰也笑了。家兴对约翰说,我们现在是拿手里所有的最好食品给你吃的。
这个青年士兵觉得很不好意思,脸也红了,连连说:“Iamsorry”。接着,孔文把福喜班长和曲排长叫来,交代了怎样对待这俘虏的政策及方法。福喜班长就把这个俘虏领到了班里。
大部队在继续往南追击敌人,军部还是随后跟进。行军路上,电话连一班可多了一个人,就是这个美国兵。第一天夜里,他空着两手紧紧跟在李培文身后走着,一步也没有拉下。到了第二天夜里行军,走了有二十来里地,他就找李培文,比划着手势。李培文弄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得把家兴叫来翻译。原来美国兵是说,他见到大家走得很累,他不好意思空着两手走,要求也给他扛拐子电话线。
家兴向宋班长说了这个美国兵的要求,班长听后同意了,也就给了这美国兵一拐子电话线,让他扛了跟着行军。到了第三天夜里,这个美国兵又要求给他两拐子线扛着行军。有人说他半路上跑了怎么办?曲排长笑笑说,跑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都是收的美国人的电话线。结果第三天行军,他扛了两拐子线,还是紧紧地跟在李培文身后走着。
第四天,听说军部俘虏管理处的英语翻译上来了,孔文就叫家兴把这个美国兵交给翻译。
家兴原来就认识军部俘虏管理处的董翻译,可他忽然看到董翻译后面跟着的一个人时,不禁一下楞住了。家兴仔细一看,好像是君兰。但又自语道:“这可能吗,是我走眼了?”这两人呆呆地相互瞧着,瞧着、瞧着都认出来了,就热泪盈眶地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好长时间,两人才松开了拥抱。君兰说:“家兴大哥,我们这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绝对不是在做梦,我是真真切切的李家兴!君兰,你来朝鲜有多少时间了,锦绣和爱芬在哪里?”家兴眼眶里的泪花在滚动着,望着君兰问道。
“我们三个人是一起到的沈阳。锦绣和爱芬留在沈阳志愿军野战医院,我就进了朝鲜,分在兵团俘虏管理处当实习英语翻译。今天得知董翻译要到电话连接美国俘虏兵,想想肯定能见到你大哥,所以要求一起来了。”君兰说了他们三人和今天怎么会来这里的的情况。
家兴又问:“后来你们三人见过面吗?”
“没有。”君兰很失望地答道。
正在这时,李培文把那美国俘虏押了过来,家兴就把这个俘虏转交给董翻译。可这个约翰就是不肯走,说这里的人太好了。董翻译就告诉这个美国的年轻人,我们中国人民志愿军对俘虏的政策是:交枪不杀、优待俘虏。我们是最讲人道主义的军队,这里当兵的是这样,到上面的俘虏管理营里,也是这样。俘虏营里住的、吃的各项条件都比这里好。礼拜天还可以做祷告,平时还组织战俘打篮球等等。董翻译这么解释后,这个约翰才表示愿意跟董翻译走了。
这是个大白天,在树林里办理移交手续,连里过来看热闹的人不少。指导员孔文也来了,他见到来接俘虏的除了董翻译,还有沈君兰,大家都是熟人,所以很高兴。
正巧祖国人民慰问团来到朝鲜,带来了很多慰问品,其中有很多慰问袋、慰问信、各种日用品,还有慰问金。家兴分到了慰问金和慰问袋。慰问袋里还有糖果、慰问信等。
君兰看到这慰问袋,想起了家兴的妈妈叫自己带的慰问袋。就对家兴说:“妈妈叫我带给你的、她老人就家亲手做的慰问袋,因为今天来这里走得匆忙,忘了带来,下次有机会见面时再交给你。”
现在电话连刚分到家兴手上的慰问袋,里面的慰问信没有时间看,就把糖果拿出来分给大家吃。这个约翰伸手也想要块糖吃,连部通讯员小梁就说:“这是我们祖国人民,慰问咱们志愿军的,你这个俘虏有什么资格吃这个糖果。”
家兴听后想把这个意思翻译给这个俘虏知道,可是这个“慰问”两字怎么也翻译不出来,他英语的功底到【奇】底还差了一截。还是正宗的两【书】位英语翻译,对这个俘虏说了【网】关于慰问的事:是中国人民对自己的英雄儿女参加朝鲜的正义战争所作的流血牺牲,进行的慰问和关心。这个约翰听了,知道他不配享受这个慰问,没有资格吃这个糖果,感到很遗憾。
孔文到底也是大学生,英语的水平也可以的。他知道这个年轻俘虏的反映,就说:“小李,就给他一块糖,我们同他交个国际朋友。董翻译,你告诉他,希望他今后回到美国,能做一名反战人士。”
约翰拿到糖果后十分感激,表示愿意做这个朋友。
交接俘虏的手续很快进行完毕,但是部队还在向前行军之中,所以家兴、君兰两人没有时间畅谈,只能简单地把情况交流一下,就恋恋不舍地分了手。
这且不说,现在来说这战场上出现的新情况。
向南进攻的部队突然停止了下来,正在等待新的作战命令。
刚吃好中饭,家兴在树林里防空、休息。他躺在山坡上想着个人的事情,想着妈妈、姐姐,又拿出锦绣的照片细细地端详着。突然,拿在手里的照片,被人从背后猛地抽走了。他就着急地问:“谁?”掉过头一看,是通讯员小梁。“你这小家伙,把照片快还给我。”
“慢,让我好好地欣赏、欣赏。”小梁拿着照片看了又看,一面笑、一面说:“太美了,真是个大美人。你的福气太好了,从哪里找到这样漂亮的姑娘。说真的,仗打完了回到上海,一定要领我见见这位未来的嫂子!”
“完全可以,但有一条,你现在不能到处给我去小广播。”
“这你放心,为首长保守机密,这是当通讯员的第一责任。”
“我什么时间成了首长,别拿我开心,快把照片还给我。”
“照片还给你就还给你。”小梁把照片给了家兴,又说:“李教员,快到指导员那里去,连里召开紧急会议。部队晚上要行动。”小梁一边说一边走,通知各排的排长去了。
家兴在山上树林里的一块平地上找到了孔文,就问:“指导员,开什么紧急会议?连长呢?”
“连长还在司令部开会,我先回来了。部队要往回走,回到三八线以北作短暂休整。”孔文说道。
“怎么要往回走,怎么回事?这个仗往南不是打得很顺利吗?为什么不再乘胜继续追下去!”家兴对往回走似乎觉得不太好理解。
“小李,你是这样想,开始我也是。我们部队的大多数同志,可能都是这样想问题。我问你,我们每人的米袋、炒面袋装满是几斤?能吃几天?”
“米袋装八斤、炒面装十五斤,一个人最多吃一个星期。”家兴一面想一面说。
“问题就在这里,我们电话连还有几匹骡马,可以帮着多带一点粮食,可步兵连队就没有这个条件。在国内打仗还可以就地筹粮,在朝鲜就不可能。美国人有很多汽车运输物资,还有飞机可以空投。我们有汽车本来就不多,再说在运输线上,不少汽车被美国人飞机打坏了。”孔文说的完全是实际情况。
“指导员,不要再说下去了,我明白了。我国古代军队打仗,就有一句名言,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在我们部队里的人经常在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军队打仗,没有了粮食怎么能行?我们第五次战役,是四月二十二日发起的总攻,今天是二十九日,正好是七天。部队原来随身带的粮食吃得差不多了,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家兴是一面算着粮食帐、一面说着自己的感受。
“部队只好回去,等休整、补充好了再来。对了,小李,你好好想想,现在该怎么配合我做好连队干部、战士的思想工作。”孔文说。
家兴想了想说:“我看是不是可以这样:一是肯定我军的战役胜利;二是肯定我们干部、战士高度的政治觉悟和英勇作战的精神。同时也必须指出我们存在的一些弱点。”
孔文立即说:“小李,你真聪明,我们两人又想到了一起。我俩好好配合起来,既要说清问题,又要把同志们的士气鼓得足足的。气可鼓,不可泄!------”
孔文和家兴正说得投缘和起劲之间,各排的排长都来了,连长和张荣也到了。众人就围着指导员周围坐了下来。
连长就说:老孔,部队行动的事由你先给大家说一下,今晚架线任务我来布置。”
孔文把部队要往回走的理由给大家讲清楚后,连长又把今晚的电话线路架设任务也作了布置。孔文要张荣也给大家说几句。张荣说,两位连首长都讲明白了,他就不说了。
排长们都走了,孔文又要张荣对这次战役的总体情况,谈一点看法再走。张荣没有推辞,简单扼要地谈了一些个人的看法。
前几次战役虽然包围过美军的几个师,但最后它凭着空中优势,机械化的四个轮子和强大的炮火支援,都突围逃跑了,因此自始至终没有成建制地消灭过它一个整师。这次战役本是想消灭它几个建制师的,但这个目的也没有达到。因此,它部队的战斗力没有受到致命的打击。同时,这个李奇微非常狡猾,他现在每天往后退个二、三十公里,企图引我军深入,再伺机对我部队进行快速迂回、分割、包围。我们当然不会钻进他这个圈套。
张荣说了这些情况后,又对家兴说,要继续努力工作,并且要经得住任何艰难困苦的考验。张荣走后,孔文也对家兴交待了两件事:一是协助做好回撤路上同志们的政治思想工作;二是叫家兴到饲养班马虎啸班长那里,把枣红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