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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血肉骨包身,强作娇妍诳惑人。千古英雄皆坐此,百年同是一坑麓。 这首诗乃昔日 性如子 所作,单戒那淫色自戕的。论来好色与好淫不同。正如古诗云: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岂不顾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此谓之好色。若是不择美恶,以多为胜,如俗语所云: 石灰布袋,到处留迹 ;其色何在?但可谓之好淫而已。 正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休把淫心作道心。 话说明朝宣德年间,江西临江府新淦县,有个监生,一株独苗,父母双亡。姓赫名应祥,字大卿,二十挂零,正当青春年华。生得唇红齿白,风流俊美,身材颀长,体格健壮。且聪明机敏,口齿伶俐,诗琴书画,样样精通。又喜欢舞枪弄棒,习拳讲武。为人慷慨大方,落拓不嵇,广交天下三教九流,平生最好的就是声色二字。 浑家陆氏,当地大户人家女儿,生得花容月貌,身段妖娆,与赫生门当户对年龄相仿,与赫生初婚后度过了一段如鱼得水如胶似漆的美满生活。对赫生一心一意忠心耿耿,实指望夫妻恩爱终生厮守。赫生对元配夫人并无二心,可是本性难移,有三个大毛病让陆氏难以承受:一是赫生性欲强烈,那话粗大,通宵达旦,经久不衰。陆氏虽百般忍耐迎合,可怜少女弱质,难当赫生排山倒海来势汹汹。常常被赫生折腾得气喘吁吁死去活来。 二是赫生在外跟那些纨绔子弟学了好多戏弄调教妇女的手段,回家依样画葫芦要用在陆氏身上,却每被婉拒或倍受冷落:婚后某一日,淅淅漓漓春雨纷飞,乍暖还寒。赫生出不得门,见陆氏娘子穿一件桃红色的薄薄的贴身小袄,胸前被二个大Ru房顶得老高,苗条妩媚,婀娜多姿,不禁欲火大炽。安排下人张罗了一桌上好的酒菜送进卧室,与娘子一递一口儿饮酒。陆氏二杯酒下肚,早已不胜酒力,面颊飞红,星眼迷惘。赫生看看时机成熟,不由分说将陆氏揽在怀里,好一顿汲舌摸|乳;又将她扳过身子背对自己,二只纤纤玉手反剪身后,用自己的大手紧紧攥住,加了七分的力气将双腕向上高抬,看她胸|乳高挺,闭眼合嘴,一付醉生梦死的样子,更是兴致勃勃,从口袋中抽出一条白色的中指粗细的丝质软绳要将其上绑。陆氏醉意朦胧之中,突然感到二支胳膊不怎么自在,睁眼一瞧:一条长长的绳子从自己雪白的后脖胫套向前胸,在双臂上紧绕慢缠了三四圈掠向身后,赫生正得意洋洋地将自己的二支小臂交叠在一起细细绑缚,不禁大吃一惊,花容失色,一个蒙劲从赫生的怀里挣脱出来,质问赫生道: 奴家并未开罪夫君,夫君缘何要将奴家上绑捆缚? 赫生正在兴头上,猝不及防让陆氏挣脱了束缚,面对妻子义正词严的责问,张口结舌回答不出理由来,顿感索然寡味,下胯间高高突起的物件如盛开的鲜花骤遭风刀霜剑,一下子低了头弯了腰。这种激|情 玩儿的东西那有什么理由和逻辑,本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遇到陆氏这样正儿八经信奉三从四德的规规矩矩的女人真是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了。如是三番五次,尽管赫生狠下心来,也终有几次将陆氏上绑淫虐,可陆氏并不配合,更不情愿,赫生痛感味同嚼蜡,行尸走肉一般,好不扫兴。只好讥之为 中看不中吃 。在家中只能与陆氏正正经经地同房行夫妻之事,不好独出心裁地拿陆氏开涮那些旁教邪门的鬼名堂。心中如何得到满足! 于是这第三就是:赫生藉口在家不得遂愿,更加变本加厉,肆无忌惮地寻花问柳。那些歌舞厅台圈子里并不泛色艺双绝的卖笑女子,她们言语俏丽,身段风流,含情脉脉,百无禁忌,只要你舍得花钱,自然玉体横陈,随你要缚要吊,花样翻新,照样应付自如,泰然处之。偏生赫公子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是位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主儿,遍访省内花街柳巷,舞榭歌台。遇见可意之人,便恋留不舍,三日一翻新,五日一轮换,银子花得如流水一般,把历代相传的老大一个家业,耗弄去了十之三四。 陆氏见他凭般花费,苦口谏劝。赫大卿却道老婆不贤而善妒:自己不中用,侍侯不好老公,有何资格说三道四。夫妻为此时常反目。每每吵上一次架,赫生就使气十天半月不回家。久而久之,陆氏立誓不管,领着他们三岁孩子喜儿,自在一间净室里持斋念佛,由他放荡。 一日,正值清明佳节,赫大卿穿着一身华丽衣服,独自一个到郊外踏青游玩。有宋张咏诗为证:春游千万家,到底面如花。三三两两映花立,欲乘烟霞。
赫大卿只拣妇女众聚之处,或前或后,往来摇摆,卖弄风流,希图要逢着个有缘份的佳人。不想一无所遇,好不败兴。自觉无聊,走向一个酒馆中,沽饮三杯。上了酒楼,拣沿街一付座头坐下。酒保送上酒肴,自斟自饮,倚窗观看游人。不出三杯两盏,吃勾半酣,起身下楼。算还酒钱,离了酒馆。一步步任意走走。恰好已是未牌时分。行了多时,渐渐酒涌上来,口干舌燥,思量得来盏茶解渴便好。正无处求匿,忽抬头见前面林子中,幡影捧搂,磬韵悠扬,料道是个僧寮道院,心中欢喜。即忙趋向前去。抹过林子,显出一个大寺院来。赫大卿举头看时,周围都是粉墙包绕,门前十来株倒垂杨柳,中间向阳两扇八字墙门,上面高挂金字扁额,写着 非空庵 三字。 赫大卿点头道: 常闻得人说,城外一所静庵中有标致尼姑,只恨没有工夫,未曾见得。不想今日趁了这便 。即整顿衣冠,走进庵里。转东一条鹅卵石小径,两边榆柳成行,甚是幽雅。行不多步,又进一重墙门,就是小小三间房子,供着韦驼尊者。庭中松柏参天,树上鸟声嘈杂。从佛背后转进,又是一条横径。大卿径望东首行去,见一座雕花门楼,双扉紧闭。上前轻轻扣了三四下,就有个垂髫女童,呀的开门。 那女童身穿缁衣,腰系丝带,打扮得十分齐整。见了赫大卿,连忙问讯。大卿还了礼,跨步进去看时,一带三间佛堂,虽不甚大,到也高敞。中间三尊大佛,相貌庄重,金光灿烂。大卿向佛作了揖,对女童道: 烦报令师,说有客相访 。女童道: 相公请坐,待我进去传说 。须臾间,一个少年尼姑出来,向大卿稽首。大卿急忙还礼,用那双开不开,合不合,惯偷情,专卖俏,软眯棱的俊眼,仔细一观。这尼姑年纪不上二十,带发修行:面庞白皙如玉,天然丰冶,身材高挑,韵格非凡。大卿看见凭般标致,喜得神魂飘荡。一个揖作了下去,却像初出锅的糍粑,软做一塌,头也伸不起来。礼毕,分宾主坐下,大卿想道: 今日撞了一日,并不曾遇得个可意人儿。不想这所在倒藏着如此妙人。须用些水磨工夫撩发她,不怕她不上我的钩 。大卿正在腹中打点草稿,谁知那尼姑亦有此心。原来尼姑庵也有个规矩,但凡客官到来,都是老尼迎接答话。那少年的,如闺女一般,深居简出,非极相熟的主顾,或是亲戚,方才得见。若是老尼出外,或是病卧,竟自辞客。就有非常势耀,便立心要来认那小徒的,也少不得三请四唤,等得你个不耐烦,方才出来。这个尼姑为何挺身而出?有个缘故。她原是个真念佛,假修行,爱风月,嫌冷清,怨恨出家的主儿。偶然先在门隙里,看见了大卿这一表人才,到有几分看上了。所以挺身而出。当下两只眼光,就如针儿遇着磁石,紧紧的摄在大卿身上,笑嘻嘻的问道: 相公尊姓贵表?府上何处?至小庵有甚见谕? 大卿道: 小生姓赫名大卿,就在城中居住。今日到郊外踏青,偶步至此。久慕仙姑清德,顺便拜访 。尼姑谢道: 小 尼僻居荒野,无德无能,谬承枉顾,蓬荜生辉。此处往来人杂,请里面轩中待茶 。大卿见说请到里面吃茶,料有几分光景,好不欢喜。即起身随入。 行过几处房屋,又转过一条回廊,方是三间净室,收拾得好不精雅。外面一带,都是扶栏,庭中植梧桐二树,修竹数竿,百般花卉,纷坛辉映,但觉香气袭人。正中间供白描大士像一轴,古铜炉中,香烟缭绕,下设蒲团一坐,左一间放着朱红橱柜四个,都有封锁,想是收藏经典在内,右一间用围屏围着,进入看时,横设一张桐柏张书桌,左设花藤小椅,右边靠壁一张斑竹榻儿,壁上悬一张断纹古琴,书桌上笔砚精良,几尘不染。侧边有经卷数帙。随手拈一卷翻看,金书小楷,字体摹仿赵松雪,后注年月,下书弟子空照薰沐写。大卿问: 空照是何人? 答道: 就是小尼贱名 。大卿反复玩赏,夸之不已。两个隔着桌子对面而坐。 女童点茶到来。空照双手捧过一盏,递与大卿,自取一盏相陪。那手十指尖尖,皎白可爱。大卿接过,啜在口中。大卿问道: 仙庵共有几位? 空照道: 师徒四众。家师年老,近日病发在床,当家就是小尼 。指着女童道: 这便是小徒。她还有位师弟在房里颂经 。赫大卿道: 仙姑出家几时了? 空照道: 自十二岁丧父,送入空门,今已六年矣 。赫大卿道: 青春二九,正在妙龄,怎生受此寂静 。空照道: 相公休得取笑,出家胜俗家数倍哩 。赫大卿道: 那见得出家的胜似俗家? 空照道: 我们出家人,并无闲事缠搅,又无儿女牵绊,终日颂经念佛,受用一炉香,一壶茶,倦来眠纸帐,闲暇理丝桐,好不安闲自在 。大卿道: 闲暇理丝桐,弹琴时也得个知音的人儿在旁喝彩方好。这还罢了。则这倦来眠纸帐,万一梦魔起来,没人推醒,好不怕哩 。空照已知大卿下钓,含笑而应道: 梦魔杀了人也不要相公偿命 。大卿也笑道: 别的魔杀了一万个全不在小生心上,像仙姑凭般高品,岂不可惜 。两下你一句,我一声,渐渐说到分际。大卿道: 有好茶再求另烹一壶来吃 。空照已会意了。便教女童去廊下烹茶。
大卿道: 仙姑卧房何处,是什么纸帐?也得小生认一认 。空照此时欲心已炽,按捺不住,口里却说道: 认它怎么? 却早已立起身来。大卿上前拥抱,先做了个 吕 字。空照往后就走。大卿接脚跟上。空照轻轻的推开后壁,后面又有一层房屋,正是空照卧处,摆设更自齐楚。大卿无心观看,两个相抱而入。
这一个腰肢妩娜嫩|乳丰登,那一个体态风流十指长长。 这一个款扭腰肢如风摆杨柳,那一个嫩手轻扬如云拂玉容。 分明是,广寒仙子沐浴临凡世,月里嫦娥更衣降下方。 那高个女童对矮个女童道: 昨天未分胜负,你未免有所不甘,今晚再行比过,分个高下 。只见那矮个女童,一语不发,抢过来与高个女童扭在一处。赫大卿奇道: 女子相扑?且看今夜有好戏 。赫大卿以前看过相扑,不过都是两个男的相搏,不想今日在一个尼姑庵里,却看到两个女童裸身相扑,不由得心中欢喜,当下伏身仔细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