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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生活-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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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别墅和莲花大桥的两起凶案当中,分别充当了何种角色。阿菊对姜帆以前指证优
优虐婴的证词,因为真相早已大白,当然不会再信,而姜帆对阿菊的此番描述,却
完全信以为真。
所以,在和阿菊分手之后,姜帆马上和仇慧敏通了电话,告诉她优优当年参与
杀害信诚父母,现已东窗事发,她与信诚之间,因有杀父杀母之仇,已是不共戴天。
他在喜形于色的同时并未忘记告诉仇慧敏,他们与钱志富串谋诬告一事,也同在今
日东窗事发。他要仇慧敏赶紧拿出钱来,好让他尽快托人,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优优完蛋了!这是仇慧敏接到姜帆电话后兴奋难抑的第一个念头。她甚至因此
而忽略了钱志富被捕和姜帆被传将给自己带来的危机和麻烦,她在兴奋情绪的支配
下敷衍姜帆挂了电话,然后连妆都未细画便匆匆起程,乘车赶往清水湖医院。她要
在凌信诚陷入孤独陷入仇恨的关键时刻,用温暖的旧情再夺失地,鸳梦重温。
仇慧敏果然赶在我和周月之前,成为优优被抓后第一个向凌信诚通报情况的人。
在见到仇慧敏之前凌信诚已经预感到优优出了大事,因为他从上午醒来之后便一直
询问优优去了哪里,保姆说优优天没全亮就有急事出门走了,他又从司机口中知道
优优自己开走了那辆刚刚修好的丰田佳美。不到中午的时候他敏感地发觉保姆和护
士的脸上,都在遮掩一种惴惴不安,他马上想到优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比如
车祸之类。他问护士,护士不答,问保姆,保姆支吾,她们的表情让他真以为优优
出了不幸。他爱优优已经爱得过于敏感,过于脆弱,他脆弱的感情让他预想了失去
优优的孤独,他像孩子似的叫着优优的名字哭了起来,他哭着说:“优优你快回来,
你没出事,你快回来吧……”这下保姆才背着护士悄悄告诉他说,刚才来了几个民
警,找她找护士还找了司机,问优优这两天都干了什么……
凌信城整个下午心率不安,面色发白满头虚汗,医生跑来做了检查,各项指标
都有恶化。接下来仇慧敏到了,说是特地前来“看望和安慰”。信诚不明白她要
“安慰”什么,仇慧敏便通情达理地劝他想开,她说信诚你对优优这么好,所以她
才要瞒下这件事,换作我我也会这样的,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凌信诚越发听不明白:优优瞒下了什么?
仇慧敏说:你不知道么,现在已经查清,当年杀害你的父母,优优也是主谋之
一,她利用公安机关证据不足,侥幸逃脱制裁。现在有人出来指证,她便杀人灭口。
可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仇慧敏预料她的通风报信会让凌信诚大吃一惊,会让凌信诚在大吃一惊后气愤
填膺,会因气愤而大哭一场,会在大哭一场后接受她宽容而温柔的抚慰……
但凌信诚的表现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
凌信诚听完之后脸色变白,他一声不响从床上爬起,向病房外面摇晃着走去。
仇慧敏连忙过去扶他,被他推开,她再去扶他,凌信诚的力气已无法摆脱这个坚决
粘住他的女人。仇慧敏说信诚你要去哪儿?凌信诚缄口不答。两人在病房门口的推
拉当中信诚哭了出来,在外面的保姆护士才闻声进屋。
凌信诚对仇慧敏哭道:“你总是想陷害她,我不相信你说的话!”
仇慧敏也眼含泪花,委屈地说道:“这不是我说的话,她今天早上把要揭发她
的人杀了,是她最好的朋友阿菊检举了她!”
于是就有了我和周月在电梯门口看的一幕。
凌信诚坚决要把事情立即问清,他情绪激动,无法控制。医生见我和周月也同
样劝阻不成,便当即决定顺其自然,以免信诚气血攻心立生不测。医生调来了医院
的一部急救车,车内备有药品,设施齐全。在医生的坚决要求下,凌信诚上车后在
车内平躺,由医生护士在旁监控血压脉搏,并且用输液方式注射了一些药物。医生
同意我和仇慧敏在车上陪着,但不许我们过多说话。
一同进城的还有周月和信诚的保姆,他们坐着信诚司机开的那辆奔驰在前面打
头,从清水湖医院出发时天已经黑了,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两辆车一前一后
相衔而行,车灯将公路上的雨幕映照得如丝如雾,急救车蓝色的顶灯缓缓转动,在
京郊安静的雨夜格外触目。
医生可能用了少量镇定的药物,凌信诚上车不久便昏昏欲睡,但他的意识始终
不肯退去,他甚至想要拔掉手上的针管,并且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叫喊:“我不要睡
觉,我不要睡觉……”直到医生向他保证:“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睡的。”才稍稍
安静。
我知道,心脏不好的病人,医生会格外慎用麻醉药物。
我们先去了公安分局,到达后被告之办案民警已经下班,值班的人因不了解案
情所以无法奉告。在凌信诚的坚决要求下我们又驶往阿菊的住处,阿菊的住处离分
局已不算太远。
一路上仇慧敏没再说话,但我注意到她一直用温柔关切的目光和爱抚的动作,
向信诚表示着她的存在,在我们到达大山子并且见到阿菊之后,仇慧敏也始终未发
一言。那天晚上我们离开阿菊家时她没有再随急救车返回医院,她在阿菊楼下看到
凌信诚被抬回急救车后便悄悄离开。我注意到不知什么人一直不停地叫响她的手机,
她接通后总是捂着嘴低语几句便匆匆挂掉,她后来走得那样匆忙显然与那一连串来
电不无关系。她走的时候已是晚上十点多钟,那时还没人知道姜帆正火急火燎地等
在她家门前。

第四卷 第九章
?在阿菊那间小小的客厅里面,挤满我们这群不速之客,那天晚上简单明了的对
话,连旁听者都为之惊心动魄。信诚与阿菊都保持了克制,但每一句问答都直抵人
心。
凌信诚说:“阿菊,我知道,你是优优最好的朋友,优优对我说过多次,她说
她小时候的朋友,现在只有你了。她还说,等我病好了,她就出去工作。她想开个
花店,还想开个美容店,她说那时候她一定要拉上你一起干,她说你一个人在家…
…太闷了。”
我看到,凌信诚的话让阿菊流泪了,让她的嘴唇不停地抖。但她只是流泪,只
是抖,却不说一句应答的话。
凌信诚说:“阿菊,你告诉我,你向公安局举报优优的话,是真的吗?”
我相信每一个人都和我一样,都不会责怪这话问得太傻。也许凌信诚也知道阿
菊不会蠢到这样一问就承认自己说了假话,但他还是这样问她!他也只能这样问她!
他带着最后一次的侥幸,用自己的真诚和感情,飞蛾投火般地去撞击阿菊的心灵。
我们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感觉到阿菊的心被撞乱了,被撞碎了,她花了很大力气,
才让自己面部的肌肉,恢复了做作的平静。
她就站在信诚的对面,站在我们这一群人的对面,隔了幽暗的灯光,隔了灯下
的晕影,她的身体和声音,都显出了几分孤单。
“是真的”阿菊说:“我对公安局说的事,都是真的。”
阿菊做出这样的回答之后,屋里呈现死一样的沉静。很久之后才又听到凌信诚
沙哑的声音。
“那你以前为什么不说,为什么现在突然要说?”
“因为他们怎么商量抢你家的,我并不知道。这次德子跑出来了,他向优优要
钱,他要十万块钱好去逃命。他说如果优优不拿出钱来他就揭发优优。优优昨天过
来找我借钱,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所以今天早上,今天早上……她一早过来说
要带德子去大兴取钱。在路上,在路上,她就把德子撞死了……德子不管怎么说,
是我的男朋友……我不能亲眼看着他被人杀了,都一声不吭!”
凌信诚用接近于哭泣的颤栗,最后发问:“阿菊,你敢对天发个誓吗?我知道
你现在也信佛了。你敢对佛祖,对菩萨,发个誓吗?在佛祖面前说假话,肯定要遭
报应的,你敢发誓你说的都是真话,你敢吗?”
阿菊沉默。
凌信诚说:“你可以拒绝,阿菊你可以拒绝发誓。只要你发誓,或者明确告诉
我你不想发誓,我马上就走。”
阿菊看看信诚,又看看我们,她说:“我发誓。”
凌信诚逼了一句:“你对佛祖发誓,对菩萨发誓,你说得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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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希望,也许除了仇慧敏,这个房间里的每个人都真的希望,阿菊能够突然
改口,哪怕只是为了哄哄信诚,只是为了那颗因脆弱而变得格外简单格外可怜格外
需要欺骗的心。但阿菊在快速思索后,面孔更加庄严不苟,虽然还有两行残泪挂在
腮边,但并不防碍她把誓言发得字正腔圆。
“我对佛祖发誓,我对菩萨发誓,我对大慈大悲的观世音大菩萨,我对我亲爹
亲娘亲姥姥发誓,我说的话都是真的!说半句假话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行了吗!”
阿菊的庄严,很快演变为一种歇斯底里的波悍。她还没有喊出最后一句,凌信
诚已然默默转身。他实际上是被大家架着,走出门去,走下了楼梯,抬上了楼前闪
着蓝灯的急救车里。幸亏有这部急救车,才使医生得以在返回医院的路上,用药物
控制了恶化的病势。
仇慧敏在凌信诚被抬上汽车的混乱中,低声接了个电话便悄悄离去了。我和周
月经过短暂商量,考虑到周月明天还要上班,所以只由我一人跟随急救车返回医院。
我们虽然谁也没有明说,但彼此心中都有预感:也许今夜,就是凌信诚的人生大限。
也许依靠了药物的作用,凌信诚在途中比较安静,返回医院已是午夜凌晨,我
帮司机和医生将信诚抬上楼去,抬人病房,这时他已昏昏睡去。一出病房我便向医
生询问信诚的病势,我的问话直截了当,医生的回答却模棱两可,几乎是一套收放
自如的外交辞令。
我问:“大夫,依你看信诚的病这一两天是不是会有大变?”
医生说:“这种病不好预测,我希望他能平安无事,可希望和现实往往并不一
致。”
见我一脸茫然,医生好歹又跟了一句:“当然,今明两天,比较关键。”
于是我决定留在医院。时间已晚,信诚的秘书和医生帮我在这幢病房楼里,安
排了一个空着的房间,过了半睡半醒的一夜。第二天一早我便起床来到信诚的病房,
看到信诚已醒,正在就着早饭吃药,脸色虽然苍白依旧,但总的来看,似已渡过危
险。
信诚见我站在病房门口,便抬手叫我进来。他让我坐在他的床边,问我小梅这
一阵在做什么,我说小梅在上班吧,她有她的工作。信诚发呆片刻,再次开口,问
我可否委托小梅或者其他律师,代表他再到公安局去打听打听,看看优优当年,是
否真的参与谋财害命。他说如果这事真像阿菊说的那样,那他实在无颜去见冤死的
父母。
我说,那就让小梅去吧,小梅对优优情况较熟,分局的人也认识几个,可以托
她先去打听打听。我又劝了信诚几句,告诉他事已至此,急也没用,凡事大可想开,
不必过于自责。
劝完之后我就给小梅拨了电话,向她转达信诚所托之事。小梅当天便去了分局,
晚上便在周月陪同下赶到了清水湖医院。在见到信诚之前,先把我叫到二楼阳台,
我们三人先做商议,琢磨如何向信诚述说。
小梅先把情况做了简单通报,她说她今天没能见到优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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