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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儿的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她脱口而出:“我送你上去!”
朱若梅顿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听到她幽幽的声音:“好吧,谢谢你。”
做了一年的邻居,冰儿还是第一次进朱若梅的家门。这套房间的结构与冰儿家一模一样,可装修、摆设显然高了不只一个档次,只是冷清得有些阴森。
西西一下地就到处逛了逛,才回来坐在冰儿身边。
冰儿替朱若梅处理着伤口,不觉皱了皱眉:“伤口很深,你最好去医院看看,最好打针预防针。”朱若梅轻轻‘嗯’了一声。弄完了,冰儿收拾着医药箱,顺手拿出一盒感冒药:“朱小姐,睡觉前别忘了吃颗药,你会感冒的。”
朱若梅突然握住了冰儿的手:“我叫你冰儿好吗?”冰儿点头,朱若梅直视着她的眼睛:“冰儿,你看见那个孩子了,是吗?”
冰儿如同掉进了冰窟,她觉得朱若梅疯了,她自己也快发疯了。白猫消失以后,她就在不断地告诉自己,那个婴儿是她看花了眼。她几乎已经说服了自己,相信了自己。可是朱若梅这样一问,分明表示那个婴儿是存在的!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若梅歉然地看着冰儿:“你看到了,是吗?对不起,我大概给你带来了麻烦。”
冰儿跌坐在沙发上,一片茫然:“什么样的麻烦?”她的声音干涩得自己都认不出了。
朱若梅从茶几上拿起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根,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烟圈来。她的动作熟练而优美,显然是老于此道。也许是香烟真有镇静的作用,这会儿的烟味并未让冰儿如往常般讨厌,反而令她放松了一些。
朱若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冰儿,你人真好,怪不得大家都喜欢你而讨厌我。”她苦笑了一下,“我是自作自受,却不应该连累你。现在把你也卷了进来,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我能做的,就是把一切都告诉你。”
小区轶事(7、情仇)
“我是什么人,你大概也有所耳闻,不错,传言都是真的,我就是那种女人,靠脸蛋、靠青春、靠男人!”朱若梅苦笑着摇了摇头:“怪谁呢?只能怪我自己,打中学起就交了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也不好好读书,上了中专以后更是乱七八糟,十七岁就跟人上床,只知道吃喝玩乐。毕业后也没好好工作过几天,好在总有男人愿意当冤大头,就这样,我竟也混了五六年,直到一年多以前,我遇到了一个大富翁―――胡建国。
“他四十岁出头,是一家大型民营企业的总经理,据说身家过千万,在很多人眼里,他几乎是十全十美的。可是人就总有弱点,你知道他的毛病是什么吗?”
冰儿摇头。
朱若梅凑近冰儿的耳朵:“他-怕-老-婆!哈哈哈哈!”她笑得有点歇斯底里,“他怎么能不怕?其实真正有钱的是他的老丈人,离开老爷子,他屁都不是!可再怕,他还是色心不死,我很快就成了他的专职情人。他不敢把我安排到那些高档的住宅区,就是怕会走漏风声。可是天下又怎会有不透风的墙,再说,他的老婆是出了名的精明,我不知道他老婆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反正,她知道了。
“半年前我怀孕了,把他高兴坏了,因为他老婆只给他生了个女儿,他嘴上不敢说什么,其实心里挺憋气。越有钱的人往往越封建,心里还是指望‘子承父业’,他一心希望我给他生个儿子,所以那段时间对我确实不错,来得挺勤―――说不定,他老婆就是那时知道的,她感到了威胁,她害怕了,可是她没吱声,却在暗中等待机会。
“那是两个月以前,我怀孕3个多月了,那天是公司的周年纪念,在酒店开party,我也算是公司员工,就去了。他老婆也去了,不过那时公司里没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也没人知道我怀孕了,所以我也没在意。可是,不知道他老婆动了什么手脚,party结束后没多久,我就流产了。”香烟已在她的指间熄灭,余烟犹自杳杳,冰儿却不知该怎样安慰她。
朱若梅出了一会神,又继续说下去:“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他来看过我,还付了医药费,但是我出院的那天他却没来,只打电话说临时有事。我一个人出了院,回来后在小区门口就看见了―――”她把头转向趴在地上的西西,“它!”
“它?它与你有什么关系?”冰儿不觉奇怪。
朱若梅叹了口气:“它也是受我连累。本来,它是胡建国的狗。”
冰儿瞪大了眼睛。
“就在我怀孕前不久,曾听胡建国说过,他朋友家有一窝小狗,送人时发现有一只小狗是独眼龙,所以没人要,胡建国一时兴起,就带回家了,我问他要,他说他女儿喜欢,送他女儿了。所以我一见这狗就知道它是胡建国的,也明白了一切。他老婆在我出院的前一天把狗扔在这儿,就是对胡建国的最后通谍:如果不离开我,他也会象狗一样被赶出家门!”朱若梅恨恨地把烟蒂揿在桌面上,“这一招亏她想得出来,可也真是绝,胡建国果然象狗一样爬回去了!他派人送来一张支票,就算是了断了。哼,我和他的关系可以结束,可是,我对他们夫妻的仇恨永远不能中止!”朱若梅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冰儿忍不住出言相劝:“这又何必―――”
“你不明白!”朱若梅打断了她:“被他们害死的我的孩子根本不是胡建国的!”
冰儿又目瞪口呆了。
朱若梅又点了一支烟,眼光迷离起来:“我真正的爱人叫徐天,也是胡建国的雇员,是我的同事。我在胡建国公司挂了个销售代表的名,其实什么也不用做,自然会有业绩算到我的名下,公司里唯一知道我们关系的是胡建国最亲信的一个助理,一切都由他为我打点,这样我们就不会在公司里有接触了。我也不用天天上班,高兴时去坐坐,找人聊聊天而已。
“那天,我去公司,发现来了一个新同事,就是徐天,他是个外地留沪的大学生,毕业没多久,看上去土里土气的,我也没在意。后来又在公司里遇到他几次,发现他对我很殷勤,不觉好笑,就这么个土包子还想追我?于是我想捉弄捉弄他。一次我走过他身边时假装扭了脚,他来扶我,我就故意往他身上倒,当时我穿得很少,他不敢碰我,窘得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我却还在叫疼,弄得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真是好玩!”朱若梅笑了,冰儿从未见她笑得如此纯洁,仿佛又回到了当日的情景。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对我殷勤并不是想追求我,他一个初出校门的学生,又是外地人,哪里出得了业绩,可同行是冤家,同事都不肯帮他,他有点走投无路了。他不知从哪儿知道我是业绩最好的销售代表,所以想请教我。这么一来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我什么也不懂,想帮也帮不上。
“有一天,我路过一家咖啡馆,看见他一个人在门口打转,就叫住了他,一问才知道,他好不容易约了个客户,现在人家已经坐在里面了,他却紧张得不敢进去。他当时的样子特别可爱,我忍不住想帮帮他,就自告奋勇陪他进去,把他乐坏了。刚开始,他说得结结巴巴的,我想坏了,我也不懂,怎么跟人家谈呢?可没想到,他越说越镇定,越说越流利,也许是因为有我这个‘高手’在一旁坐镇吧。可这时,我才后悔自己没好好读书,听他说得头头是道,我暗暗羡慕,我知道我是永远做不到的。可我突然发现,那个客户脸是朝着他,眼睛却在瞟我,于是我就几个媚眼飞过去―――双管齐下,搞定!”朱若梅笑得很灿烂。“后来我又陪他见了几次客户,他的工作终于有了起色,他很感激我,还以为是我‘教导有方’。
“等我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离不开他了。可是,他会接受我这样的女人吗?虽然他对我海誓山盟,可我犹豫再三,也没有把实情告诉他,即使我把一切都给了他。怀孕以后我就知道,孩子是他的,不过我一直很小心,所以胡建国倒是从未怀疑过。我忽然有了一个主意,何不利用这个孩子拿胡建国一笔钱,再与徐天一走了之!只要我的故事编得好,他一定会相信,更何况,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他会听我的!”朱若梅摇了摇头:“人啊,真是不能太贪心,我想不到会引出那么多事来!”
8、妖兽)
朱若梅停住了,眼光落在一个未知的空间里,过了一会,她突然问冰儿:“你见过三个月大的胎儿吗?”冰儿吓了一跳,急忙摇头,朱若梅现出一丝苦笑:“我知道孩子没了的时候,心像刀割一样的疼,因为那是我和徐天的孩子,要是胡建国的,我才不在乎!医生问我是不是误服了什么药物,我一下就明白了,一定是胡建国的老婆干的!那时我真是欲哭无泪,孩子的父亲是徐天,是徐天啊,可怜他都还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我提出要看看那个孩子,护士拿来了一个托盘,里面就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已经看得出躯干与四肢,护士用镊子夹起一条小腿,随口告诉我是个男孩。我快要崩溃了!我告诉医生我要把他带走,他们很为难,但是我非常坚持。我有一个关系很好的中学同学,后来上了医学院,我立刻把她找来,请她把孩子作成标本,她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带走了我那可怜的儿子―――”医生暗示由于我的私生活一直不检点,流产也不是第一次了,可能对身体造成伤害,所以要我住院。胡建国来看我时讪讪的,大概他心里也有数,我没给他好脸色看。但是,我没告诉徐天,我实在不知如何去面对他。
“与胡建国分手后,我感到了从所未有的轻松,我要和徐天从头开始,以徐天的能力,根本就不用为胡建国打工,我可以用我的钱帮他创一番事业!我兴冲冲地去找他,他却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我,我突然感到了一种绝望。果然,经过这次流产,我和胡建国的事终于泄漏了出去,全公司都在议论纷纷,他当然也知道了。不过他并没有对我破口大骂,反而显得很平静,他说,我帮过他也骗过他,他爱过我也恨过我,算扯平了,他想通了,他不怪我但也不能接受我,他已经辞职,要我别再去找他了。我呆呆地看着他,哭不出来也说不出一个字,就这样看着他转身走掉―――”
朱若梅已经象是在自言自语了。
“就在我失魂落魄的时候,医院来电话通知我去取出院前最后一次检查的报告,我恍恍忽忽地去了。谁知医生竟然告诉我,我再也不能生育了!我指着医生说你骗我,可他对我解释了一大通,反正就是说我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那天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本来我心里总有些指望,徐天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再说我还没来得及对他说孩子的事,我再去求他,看在我们曾经有过的孩子份上,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从头开始,可是现在,什么指望都没有了,我完了,什么都完了!我的儿子、我的徐天、我的一切!!!我才二十五岁啊,就为自己的荒唐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我是真的真的好后悔―――”
朱若梅的眼泪滴滴答答地往下掉,冰儿取了一张面纸给她,好一会,她才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