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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朱先生,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朱先生说:元宝,你的年龄这么小还是我去吧!
我说:我年龄再小也比那些青蛙的年龄大,难道我连那些青蛙都不如吗!
鳌头鬼说:妈的,实在不行我附体到我的骨架上去!妈的,我豁出去不要自己的骨架做纪念了,就是把它炸成骨头渣滓,我也要把魔鬼训练营摧毁!
我们正在计划着摧毁魔鬼训练营的事情,此时,周遭的野地还有水塘里响起了成片的蛙声和成片的白鹅的叫唤声。
朱先生对我和鳌头鬼说:你们听――他们在庆祝胜利!
之后,我们在蛙鸣和鹅唤之中离开保安屯开始向西山坟地奔去。
一路上,我和朱先生都显得十分激动,因为我们马上就要回到久违的肉体那里去了。家是人的住所,那么肉体又何尝不是灵魂的住所呢!――要回到肉体,使我们产生了回家的感觉!――兴奋!
但是鳌头鬼却在不住地叹息。
我说:鳌头鬼,你这是怎么了啊?
鳌头鬼说:唉,元宝啊,你这回和朱先生就要回到肉体了,我马上就成了真正的孤魂野鬼了!
我说:哎呀,鳌头鬼啊,你怎么想的那么多啊,我们回到肉体以后咱们不还是一样在一起吗?
鳌头鬼声音突然变的有些抽搐了,说:我们怎么可能再在一起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你们回到肉体就彻底地回到了阳间,你们的肉眼根本看不到我的,阴阳两界本是不同的空间啊!
我听鳌头鬼这么一说,心里也不由的酸楚起来了。我看了看朱先生,朱先生只顾低着头走路,现在他似乎既不激动也不伤感,我想也许朱先生在想办法,以使我和他回到肉体以后还能见到鳌头鬼,还能和鳌头鬼在一起。
但是,朱先生接下来的一句话叫我感到完全地失望了。
朱先生说:鳌头鬼啊,你就不要那么伤感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唉,你就多想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吵架的场面,那样你就不会舍不得我们了!
鳌头鬼加剧抽搐地哭着说:唉呀,朱先生啊,你不知道啊,我现在越是想到咱们吵架的场面越是舍不得你们啊!唉,要是能让我和你们在一起,哪管每次吵架我吵不过你也行啊!
朱先生瞅了瞅我说:元宝,你看,这就是俗语所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
我们一路向西山坟地走去。
我想起了我和朱先生那次在西山坟地首次遇到鳌头鬼的时候,本来是怀着为自己送葬的极度沉痛的心情的,而今天我们是到那里回归肉体接受新生,但是因为要离开鳌头鬼,我们的心情依然沉重――可见,只要有了感情这种东西,无论是离开阳间还是阴间都是件叫人感觉沉重的事情。
到达西山坟地的时候,差一个时辰就到半夜了。鳌头鬼告诉我们说我们回归肉体的确切时间是半夜子时。
朱先生说:鳌头鬼啊,你快些带我们看一看我们久违的肉体吧!
听了朱先生的话我突然生出来某种恐惧的情绪,好像马上要见到的是个陌生的人!
鳌头鬼说:恩,你们稍微等等!
然后,鳌头鬼双掌合十,嘴里边嘟嘟囔囔地念起了咒语。
这个时候我和朱先生看到远处的夜色的天空飘过来黑黢黢的两个长条形的东西。晃晃悠悠地向我们这边飘来。
后来那两个黑黢黢的东西飘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才看清那是两具石棺。
石棺在我和朱先生的身边慢慢慢慢地停了下来,鳌头鬼停止了念咒语。
我说:鳌头鬼,这两具石棺里边装的就是我和朱先生的肉体吧?
鳌头鬼说:对,你们俩的肉体就在这里,不过这不叫石棺!应该叫做“冢”!
朱先生说:那还不是一回事吗?
鳌头鬼说:不是一回事!你们看看它们上边写的字就是“冢”字!
我和朱先生一看,每个石头的上面的确都写着“冢”字!
朱先生此时已经去揭盖子了,但是没有能够揭得开。
鳌头鬼说:朱先生,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到了时辰我自然就会打开它的!
漫长的等待往往叫人慢慢的适应,所以并不显得漫长,相反短暂的等待无法给人适应的机会,所以往往显得过于漫长。
我和朱先生等的都有些很焦躁了,子时才慢腾腾地来到。
这时候,鳌头鬼笔直地站在那里对我和朱先生说:朱先生,元宝,时辰已经到了,一会儿,我念咒的时候,你们两个都盯着石头上的“冢”字,记住不要眨眼睛,否则就会前功尽弃的!
我想起了那次在魔鬼训练营朱先生给庄小姐的肉体易容的时候让我和鳌头鬼瞪眼睛的场面――此时此景,朱先生也可能想到了那个场面。
朱先生说:哎呀,鳌头鬼啊,我以前逗你和元宝瞪眼睛,你这不是借机报复吧?
鳌头鬼变了调的笑了一下,说:唉,朱先生啊,你这个老犊子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这种玩笑!――你们盯着那个“冢”字,一直等到那个字里边的那个点儿慢慢慢慢地移到上边,也就是等到那个“冢”字变成“家”字,你们就大喊一声“回家”,然后你们就回到肉体了!
朱先生听了鳌头鬼的话若有所思地说:“冢”是灵魂的家啊,“家”是肉体的家啊!
鳌头鬼说:恩,一点不假。
接下来鳌头鬼开始重新双掌合十嘴里嘟嘟囔囔地念起了咒语。这个时候那两个“冢”字开始熠熠发光,然后那个点儿开始一点一点地向上慢慢慢慢地飘移。
此时,我听见西山树林里边的知了在不停地叫唤,野花和野草的香味清晰而浓烈地漫进鼻腔,我感觉山风从耳边淌过,我想对于山风而言,我们一定像是浸在水里的鱼――对这阳间的一切明晰起来,我似乎觉得自己在一点一点的回归肉体,一点一点回归到生命的轨道和人生的路途之上!
我明显感到了一切都在复苏……
第五十四章 离鬼
我和朱先生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冢”字。
鳌头鬼口中念念有词,果然“冢”字里边的那个点儿在一点儿一点儿地向上边移动。此时我感觉我和朱先生就是那个缓慢移动的小点儿,正在艰难地向家里迈着步伐。
由于盯的时间太长,我的眼泪“哗哗哗哗”地流淌下来,先前都是在生活场景的触动下留下来动情的泪水,而此刻我流淌下来的泪水却勾起了我对家的渴望!这段荒唐的生活的确是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经历了这样的日子,使我更加感到家的温暖,感到能做成一个正常人的幸福-----是的,我一直认为能过上一个正常人的日子就是人最幸福的体现――身边有爹、有娘,有老婆、有正常的起居,迈正常的步伐,说正常的话,做正常的事儿……我当然想到了我爹和我娘,唉,我马上就要和他们团聚了,这是一种多么幸福的团聚啊,这次团聚将给他们带去最大的惊喜,对我爹和我娘而言,这将是一次死而复生的团聚……想着这些我突然感到我的泪水已经变成幸福的泪水!
朱先生在我的身边纹丝不动,我猜想他此刻心里也一定难以平静,这个有时严肃,有时活跃,有时开怀,有时伤感的曾经的学堂先生,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后,我想他一定比我的想法要多的多――其实,这个朱梧桐先生我真的应该郑重其事的叫他一声“老师”才对,因为在这段岁月里边,他教会了我许多东西,虽然我没法说具体他到底教了我什么,但是我可以非常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非常之明显的变化,比如,我说的话不再是那么的苍白,更比如我的大脑开始喜欢不知不觉地思考一些相对深层次的问题――朱先生就曾经告诉过我,他说咱们中国的文化最大的特点就是不知不觉之中让你有所长进,就像雨水滋润庄稼一样――用古诗的话来说就是“润物细无声”!
――你看,我的这些想法左拐右拐的――朱先生说过,这叫“跳跃式思维”。
……我的耳边突然出现了流水的声音(据说魂魄是听不见水声的)。接下来就是鳌头鬼的声音:朱先生、元宝啊,这回你们快回到自己的肉体里边了!
此时我才发现那个“冢”字已经变成了“家”字。
我和朱先生兴奋地抱在一起,用彼此的肩头擦拭着满脸的泪水。
然后我们看到自己的肉体就躺在那个“家”字的上边。我敢说,人没有比了解自己更难的事了,人也再没有比目睹自己的肉体更恐怖的事了!
朱先生哆嗦指着自己的肉体,说:元宝,你看我怎么这幅德性!
我说:是啊,你看我,简直像是一条死狗!
朱先生感叹地说:唉,元宝你看啊,这肉体要是没有了灵魂就会变得十分地冷漠;难看!
守护我们肉体的魂魄抱怨地喊道:你们寻思啥呢――快回来吧,难道还叫我们值班啊!
朱先生说:元宝你看吧,这就叫做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于是,我们躺回到自己的肉体里边――三魂合一。
鳌头鬼的声音再次传来:朱先生、元宝,你们保重啊――
但是我和朱先生寻找鳌头鬼身影的时候,鳌头鬼已经不见了踪影------啊,真是揪心,连鳌头鬼的声音也在我们的耳边渐渐远去――啊,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阴阳相隔吗,难道我和朱先生的新生一定得伴随着与鳌头鬼的永别吗!
我抱着希望环顾一下漆黑的夜空和身边黑黢黢的树丛,但是的确没有鳌头鬼的身影;我听听周遭恼人的知了叫的正欢和耳边呼呼的风声吼的正烈,但是就是没有鳌头鬼的声音――
朱先生也酸楚地说:元宝啊,鳌头鬼他……
我抱不了希望只能抱着头蹲下来呜呜地哭起来:鳌头鬼啊鳌头鬼啊鳌头鬼啊――
朱先生站在我的身边一个劲儿地拧大鼻涕!
但是阴阳两界的个隔门却无声地对我们板起了面孔;鳌头鬼在那头,我们在这头……
最后,还是朱先生打破了这种伤痛的延续,朱先生对我说:元宝啊,你快起来吧,咱们回家吧!也许将来我们还会见到鳌头鬼的!
我说:那除非我死了以后!
朱先生说:对,人总是要死的,所以再见到鳌头鬼是迟早的事,不用着急!
我不知道听完朱先生的话,自己为什么要点点头,然后站了起来!
……
我和朱先生开始往山下走――山下就是我的家啊!!!
其实我们差不多是跑着到家的。此时天已经放亮了,我家的大公鸡已经在“喔喔”地报晓。
我到了院子里就奔我家的房门去了,刚要开门,朱先生一把拉住我的手。
朱先生说:元宝啊,家里的人都以为你早就死了,你这么贸然地进屋会吓死人的!
我一想也是,于是赶忙把自己的手收回来。
我说:唉,这就叫做有家难回啊!
朱先生说:恩,咱们得想个办法,叫你爹和你娘他们接受你!
我说:怎么办啊?
朱先生说:看着办吧!
朱先生突然开始擦汗,我也感到自己的身上有簌簌游走的东西――原来我也淌汗了!
我说:朱先生,你说咱俩是怎么了啊?你看这汗水哗哗的!
朱先生说:咱们俩的肉体发虚啊,自从咱们俩的魂魄离开肉体,咱们就什么东西也没吃过――咱们俩应该去吃顿饭啦!
我疑惑地瞅瞅朱先生;问道:朱先生,吃饭是怎么回事?
朱先生瞅瞅我说:唉,元宝,看来你真是有必要吃顿饭了,瞧你饿的连吃饭是怎么回事都记不住了――现在只有吃饭才能叫你想起吃饭是怎么回事儿!
我说:但是我记得庄小姐和小勤啊------她们俩还都需要我们挽救!
朱先生说:恩恩恩,元宝啊,我现在可知道你是怎样一个人啦!
我说:你说我是怎样一个人?
朱先生说:你肯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