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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行凶!」事出突然,谢灵运哪里来得及施救,他嘴里刚刚才喝得一声那青年双肩晃动眨眼之间又来到大厅右面。
谢灵运见青年抛剑於空,顿使古剑幻化为数百把透明的短剑疾风骤雨般罩向丘家族人,剑剑穿过他们各要害处让这些人的身体露出一个个大洞,伤口附近经脉断骨可见,瞧著甚是恐怖。
大厅里即刻血流成河,冷风拂过之时血腥味更膻令人闻之欲呕,眨眼之间,突然出现的青年将这样一个刚刚还热闹喧嚣的欢乐宴会变成血腥的屠宰场。
「你干什麽?」谢灵运眼见青年飞快将好客善良的丘府中人杀掉大半,心里禁不住又惊又怒。
他弹身上前伸手抓向青年右臂打算制止对方的暴行,却见那人左手翻出,原本空无一物的掌心里忽然生出数股细如头发的银丝,而且那些银丝瞬间生长变粗,分散四方缠住丘府中余下准备逃生的族人脖子,任凭他们如何挣扎也摆脱不得。
就在这时,四散的短剑一柄柄飞回到半空重新聚成古剑的形状,再次落在青年右手之中。此番异相,断非人力所能为。
「你是人是怪?」谢灵运从来没有想到,世间竟然真有书中所说的妖精鬼怪!他再看那青年左手猛然向後一缩,拖著银丝缠住的那数十人向其所站之处飞快地靠过去。
「啊!」解语惊恐地尖叫一声,看著青年剑锋挥舞,将那数十人的首级像砍瓜般干脆切落,其中还有好几名幼童。
谢灵运这才发现那青年容貌虽然俊美无涛,但脸色却透著一种非常不健康的苍白直比冬日之雪更加淡上几分,此刻被他所杀之人的鲜血飞溅喷洒在其脸上,越发显得红白分明十分诡异,与对方乌黑如木的飞扬发丝相衬在月下看来极为刺眼。
面对这样惨烈的场面,青年站在一堆惨不忍睹的尸体中却连眉毛也没有皱一下,眼里亦没有丝毫动容一身冷厉强劲的杀意有增无减,他手中所执古剑的剑尖朝地,慢慢向下坠著一滴滴鲜血,有几滴落到丘家小儿断掉、滚到他脚边的头颅上面,情形当真恐怖之极。
面对如此心狠手辣、毫无人性的凶徒,谢灵运心中震怒胜於惊骇,眼见对方此时慢慢转身两只眼瞪向吓得花容失色的解语,他忍不住纵身挡在不停发抖的女子身前。
「滚开。」青年冷冷对谢灵运令道,他雪白脸庞上沾著的血渍慢慢消失,好像被他由皮肤吸进了内腑。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残忍的人,你连妇孺也不肯放过?」谢灵运气极,当下口不择言,「我看刚才你那种模样也不会是人罢,果然所作所为与禽兽无异,当真冷血之极!」
「我也从未见过像你这样愚蠢的人,自己几乎性命不保反倒袒护欲害你之徒。」青年银衣上的血渍此刻也离奇不见,他看著谢灵运的眼神更冷,望向解语的目光越发凌厉。
「你说什麽?」谢灵运微愣。
「睁开你醉意朦胧的眼睛看清楚,你身上穿的是什麽,你此时站的地方又在哪里?」青年像是耐下性子,目光鄙夷地对谢灵运随口吩咐。
谢灵运刚觉奇怪,身上陡然一凉。他低头一看,惊觉自己所披的衣衫竟然在眨眼之间变成了一堆用杂草与树叶编织而成的东西,身处之地哪里还是先前富丽堂皇的庄园?
那个热闹非凡的大厅也随之化为乌有,如今放眼四下荒无人烟,头上是一片漆黑的夜空,脚底是青石枯草,怎麽看也想象不出这里刚刚还举行过一场盛宴。
「这,这是怎麽一回事?」饶是谢灵运一向胆大狂傲,见到这麽惊人的变化他也忍不住大为震惊。
「哼,你这蠢人再看看你口中所谓的『人』是些什麽东西。」青年随後的语声更是不屑。
谢灵运闻言向丘家人的尸体望过去,但见这片荒郊的山石与草地上一处处堆著的哪里还是什麽人呢?具具皆为布满黑色长毛状如猿形野兽的庞然大物,就连那青年脚边小儿人头之上亦布满浓厚的灰黄毛发。
「看这些小妖身上毛发的颜色,它们也应该吃了像你这样的蠢人大概有一百多个了罢?只怕我再迟来半会儿,你已经沦为这群妖怪的腹中美食了。」青年冷冷盯著谢灵运讥讽道,「你还有心思怜惜它们?若不是念著偿还你的恩情我才不会管你这个肉眼凡胎的蠢人死活。」
谢灵运狂妄不羁,年纪轻轻胆量却甚大,如今震惊之下在亲眼所见的事实面前,他很快相信了青年的话不假,转身怔怔地看向丘家唯一的幸存者──解语。
「公子饶命啊!妾身乃是一名小小的花妖,因真身被这群食人的山妖困住所以不得不被逼以色相助他们迷惑世人,让他们选中的人流连山中忘了返家时辰最终被山妖所害。」解语听青年之言知其专为救人而来,当即跪在地面对谢灵运连连磕头,「求公子开恩,解语当真没有害人之心也从未吃过人只是身不由己啊。」
「这些话你对著阎君去说罢。」青年一挺手中古剑对准解语的眉心刺去。
「慢!」谢灵运再次横身拦到解语面前。他现在虽然明白真相,但是听救他性命的青年一口一个「蠢人」心中顿生不快,骄傲的脾性上来他也不管对方厉害,只想逆著青年的意愿行事。
青年微有些诧异地看著谢灵运,再抬起头看了看即将大亮的天色,目中隐透不耐烦,「快些让开,让我偿还你的恩情,自次後你我再不相欠。」
「这可对不住了,本公子认为此花妖罪不至死,不许你出手伤害她。」谢灵运不明白他怎麽对眼前这个神秘的陌生青年有恩?但听对方说话如此无礼,很难承其救命之恩心里立起了争斗之意,即刻决定只要是眼前青年想干的事,他必定会全力阻之。
「妇人之仁!」青年不屑一顾的冷声斥道,低头再看了看伏在地面伸手紧紧抓著谢灵运脚踝,美目含泪满脸哀求的解语,清亮凌厉的眼里露出几抹淡淡的嘲弄之色。
「刚才宴会之上你有意不让我服那果子,是否在向我示警?」谢灵运看出青年认为他贪恋解语的美色而一再心软。想他出生名门才情出众处处受人追捧,此青年竟将他看作一名好色之徒,这下心中愤怒更是铁了心要护住解语的性命。
「那枚果子其实是服下用以烧焚人五脏的毒药,山妖打算依著老方法令我以美丽的外表惑人心智,在公子服下毒果烧干体内五脏六腑之後,他们这一窟妖怪便会扑上将公子与前些日子害死的人一块啃噬干净,众妖热情迎接公子就是为了之後举行的食人盛宴。」解语谎忙泣声说道。
「原来如此,那你为何改变主意?」谢灵运素来胆大,但此刻听到实情回想丘翁那副仙风道骨、慈祥和善的长者模样,再想到如此热情好客的这一家「人」,心里不禁也有些微微发寒。
「妾本不愿害人又见公子年少华美气宇轩昂,听了山妖的话相信那果异常珍贵却不将此物放在心上转手随意赠给他人,如此胸襟气魄令妾惊佩,故不忍公子被山妖加害,但碍於山妖在场不敢明示才借拿捏不稳那果想提醒公子当心。」解语泣道。
「难怪当时山妖脸色都变了,只可惜我在那时还为了接住你故意打翻的果子拨动了琴弦,早知如此应让它直接滚了下去。」谢灵运叹道,跟著转身傲然对青年说道:「此花妖天良尚在更兼一名弱质女流,你若要伤她性命……」
「你走罢。」青年淡淡瞟了哭得梨花带雨的解语一眼,很干脆地冷冰冰吩咐,「此後多行善事广修功德。否则我今日不杀你,日後你也会因之前助纣为虐之举遭到天谴!」
「多谢两位公子,以後若有缘分,妾身必报二位不杀之恩。」解语擦去珠泪,再三拜谢後凭空消失。
「你怎麽突然变了主意?」谢灵运斜眼看著板著脸站在他身旁的青年,忍不住大奇。他见眼前这「人」个性古怪强硬,虽是好心救他但言行倨傲、手段残忍怪异,应是位与他一样拿定主意便不容退让和动摇的人物,怎麽他只说了一句话对方就让步了?
「你当我与你一样色迷心窍怜惜那花妖麽?只不过是有感她无意引你拔动琴弦,也算我半个恩人故而饶她一命。」青年说著手臂向前微伸,古琴也随即自动跳入他的臂中。
「你拿我的琴剑做甚?」谢灵运不快地大叫道。
「什麽你的?这两样都是我薄家的祖传之物,我过世之後魂魄不知为何被分为两半一直困在琴剑之中。」那青年轻声斥道:「只有同时动了这两样东西,我被困在里面的魂魄才能被放出来,此後亦能在琴剑与人世中自由出入,不过普通人在没接到我的暗示之前应该瞧不见我。」
说著,青年的目光忍不住在谢灵运脸上溜了一圈,微有些好奇似乎现在才开始思索谢灵运这个凡人为什麽能看见他的身影。
「原来你是鬼?」谢灵运意外,「我一直以为鬼神之说只是无稽者的酒後闲谈,想不到世间之事如此奇妙。」
「我是鬼又如何?至少我从来没有害过人,刚刚还救了某个不识好歹的臭小子。」青年冷冷地说道,「你在庙中拔出过剑,刚刚在山妖的洞穴也因那花妖动过古琴,所以我现在救你一命我们两不相欠,从此各走各路。」
「你要走可以,把琴剑留下。」谢灵运平时哪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但他受不了眼前这个鬼魂的傲慢,存心与对方耗上,这会儿还伸臂拦住抱著琴剑的青年,不顾对方个头高於他,也不管对方法术厉害,反正他不愿让鬼魂如愿离去。
「走开!」青年瞧也不瞧谢灵运,抬头看看天色见拂晓的阳光快要冲破云层,神色越发不耐烦,「别挡道!我还有未了之事急需处理。」
「你让我走,我偏不走。看你能奈我何?要知道我谢灵运……」
说到这里,谢灵运忽然听到一阵阴森凄厉之极的吼叫声由山的另一边传来,头顶上原本已经微露亮光的云层亦在这瞬间重新变得乌黑,一股寒冷刺骨的冷风旋转刮来,空气里隐隐约约透著些许淡淡的腥味;这样诡异的情形让他不由自主闭了口。
「没料到我刚刚出来就遇上一个大麻烦。」青年俊脸微变,脸色甚是沈重,他回头看了看谢灵运,目光更加不悦,「此刻还有你这麽个碍手碍脚的臭小子跟著,真是可恨。」
谢灵运见对方此刻的神情与之前飞扬傲慢的态度大不相同,正在奇怪,抬头忽然看到青年飘身离奇地出现在他面前,由於他们在这刹那间挨得太近,他甚至连对方眼上睫毛的扑动也可以感知。
自然──这只鬼的睫毛也是冷冰冰的,扇在他脸上时惹来谢灵运禁不住连连打了好几个寒颤。
「滚。」青年伸手按在谢灵运的胸前,口中干净利落地吐出这个字。
谢灵运感到他的身体被这个鬼魂一推之下飞快飘上了半空,整个人好像在云端里腾云驾雾一般快速倒退向後飞行,迫使他不得不弯下腰防御天空中刮起的大风,让身躯没这麽难受;不知这般飞了多久,谢灵运蓦然觉得一直抵在他胸口上的力道消失,他一呆之下感到自己从半空中跌落就此晕劂。
再次苏醒时,谢灵运发觉他已经回到杜明师的家中,四周围满了双目哭得红肿的下人。见他醒来,这些人一个个欢欣异常,因为谢灵运整整昏迷了三天,他们害怕之极──若让最受谢家掌权者疼爱的後辈、未来的康乐公在他们的看护下死掉,估计人人都逃不了诛家灭族的恶运。
谢灵运发觉他的身体居然没有一丝损伤,他只不过是昏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