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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禁?太子刚刚被废,就禁锢在咸安宫;若是再往前看,还有四十七年圈禁的十三阿哥,到现在还没开释。难道皇上还要再圈禁一个八阿哥?那大臣们会怎么想?皇家的脸面不是都丢尽了么?”凌波有些悚然。
博哲脸上露出一丝嘲讽,冷冷道:“皇家的脸面早就丢尽了,否则皇上怎么会这样震怒。”
凌波道:“你是御前侍卫,离皇上最近,到底皇上打算怎么处置八阿哥?”
博哲摇头道:“天威难测。这两天,我看着皇上将四川整个官场进行了大清洗大换血,手段之迅疾动作之干脆,叫人惶恐敬畏。九阿哥能不能保住一条命,还是两说;至于八阿哥的下场,就更加难以猜测了。”
凌波心里翻江倒海。
八爷都倒台了,四爷就真的成了第一顺位继承人。既然是这样的名正言顺,那么后世那所谓的一字更改诏书的谣传,肯定也不会出现了。党派之争得出如此结果,又还会有谁去质疑四爷继承皇位的合理性呢。
“四爷如今一定是春风得意吧?”她忍不住问道。
到这个时候,博哲脸上才显出一点轻松来。
“四川贪污案能够水落石出,四爷自然功不可没,皇上对他大加赞许。然而眼下这种情形,虽则四爷已经完全占据上风,但也绝不能得意忘形。四爷这两日正在劝谏皇上,饶恕八阿哥和九阿哥。”
凌波先是感到意外,但一想之下又觉得以四爷的为人和处境,这样做才是最正确的。
毕竟是亲儿子犯罪,皇上在愤怒失望之余,肯定更多的是失望和痛心,情绪也处在十分的敏感当中,如果这个时候四爷有任何幸灾乐祸或是落井下石,一定会激起康熙的迁怒和怀疑。
胜利不一定需要欢呼,四爷本来就是靠着隐忍和稳重,才战胜了其他所有的敌人。
凌波想到了前几天才见过面的八福晋郭络罗氏,面对这样巨大的变化和惨痛的遭遇,她的日子会过得怎样呢。
今年的腊月还真是有种刺骨的寒意啊。
固然凌波因为想到郭络罗氏而生出一些同情之意,然而富察府里的老头子米思翰,还有她的公公简亲王雅尔江阿,在知道九阿哥曾带队意图谋杀徐钊,并不惜以凌波陪葬之后,就对九阿哥的处置结果投入了非常多的关注。
同为宗室,雅尔江阿不能叫嚣着杀人偿命,但谈到皇上会如何处置九阿哥时,他是沉默的,甚至这种沉默中来透出一种冷漠。
而老头子米思翰,则完全不一样,他曾在公开场合大骂九阿哥谋害宗室,狼子野心,而康熙在听说这件事之后,并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这两位的态度,都给了人们一个信号,九阿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果然,在人们纷纷扰扰的猜测中、惊惶中,尽管有无数的人为之奔走为之周旋,但康熙爷这次真的是狠了心要整治党派之争了。
他用“结党营私,僭妄非礼,贪污受贿,包庇纵容,谋害宗室”等数项罪名,革去九阿哥胤禟的黄带子,开除宗籍,交付宗人府屋圈。
屋圈是圈禁的一种,把一个屋子圈起来,犯人只能在屋子里生活。
康熙爷对九阿哥胤禟的处置如此之重,让很多人在震惊之余,更添加了一种恐慌。
要知道,这朝廷上下,属于八爷党的人并不算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八爷党这次面临的是倾覆的局面,天子一怒,流血漂橹,九阿哥作为嫡亲的皇子都被开除宗籍实施圈禁了,其他涉案的官员和同党,又会落得怎样的下场呢?
所有人都盯住了八阿哥,试图从八阿哥的处罚结果中推断出自己今后的命运。
八阿哥再也没有走出乾西五所。
四川贪污案已经成为杀死他的一柄利器,然而这个时候,居然发生了一件更加荒唐的事情,在八贝勒府里,有人搜出了龙袍。
私造龙袍,就是谋反。
这项罪名,足以置八阿哥于死地。
总有人在猜测,在怀疑,八阿哥素来谨慎,就算有夺嫡之心,又怎么会头脑发热,在自己家里放这种危险的东西?到底这是有人恶意栽赃落井下石,还是有人出卖了他墙倒众人推?
这些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
从八贝勒府里搜出来的龙袍,极大地刺激了康熙爷的神经,几乎就在第一时刻,他就下令,革去八阿哥的贝子爵,圈禁于乾西五所。
八阿哥和九阿哥的倒台,让八爷党遭遇了一次全面的倾覆。
几乎一夜之间,北京城里就像刮了一阵狂风,不知有多少人落马,有多少人的政治生涯甚至是生命走到了尽头。
而且由于这阵风刮得太过干脆,太过猛烈,甚至超出了很多人事先的估计,竟然引起了一种恐慌的情绪,在这个寒风呼啸的腊月里,弥漫于整个北京城上空。
这种恐慌一直持续到腊月末,除夕来临,一个人物的到来,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太后回京了。
正文 178、史书有误
太后在春天去了盛京,冬天竟然就又回北京来了。
原计划当然没有这么快的,促使太后回京的,只能是八爷党的覆灭,和弥漫了整个腊月的这场白色恐怖。
凌波只在除夕晚上听说这个消息的,当时她正在看绣书、瑞冬等人包饺子。
她肚子太大,就是站着时间稍微长一点,都会吃力,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坐着。而这个时候,她是半躺在炕上,手边是热乎乎的杏仁茶,绣书和瑞冬就领着一帮小丫头在包饺子,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的。
屋子里烧着地龙,熏着香,又暖和又温馨。
窗上已经早早地贴上了“春”“福”等红色的窗花,烛台上的红烛火焰窜的老高,照的屋子里每个角落都是亮堂堂的。
博哲刚刚从外面回来,告诉她,太后下午刚进京,这会儿已经在宫里了。
“除夕回京,这么赶?”
凌波有些愕然。
外面下了一点小雪,博哲肩膀上沾了一点小雪花,他把外袍解开交给了绣书,然后又从瑞冬手里接过热帕子擦了脸和手,去掉了身上的寒气,这才坐到了凌波的身边。
丫头们也不回避,仍旧围在桌子前包饺子,只是谈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凌波将杏仁茶往博哲面前推了推,他端起来喝了一口。
“太后赶在腊月里回京,当然不会只是想跟皇上一起过年这么简单。”
博哲眼睛微微眯起,隔着杏仁茶冒起来的白色雾气,他的面容显得有点模糊不清。
凌波只是稍微想了想,就说道:“太后是为八阿哥回来的吧。”
博哲笑了笑:“所有人都是这么猜测的。”
八阿哥和九阿哥被圈禁之后,八爷党全面倒台,然而形势并没有就此遏制住,康熙似乎是被这一次肃清勾引出了血性,在收拾完八爷党后,竟然把目光望向了更多的地方。有一些不是八爷党的官员,也受到了牵连,甚至连四爷党也感到了威胁。
先后废太子的覆灭,再有八爷党的消亡,康熙爷似乎是对这种眼皮子底下的党派之争感到了厌烦和痛恨,决心趁这个机会把所有人都敲打一遍,以彰示他的皇权至上。
显然,这种趋势让很多人都感到了不安,从宗室到公亲,都觉得动作有些太大,范围有些太广了,大家都觉得这种幅度越来越大的震荡,如果再不得到有效的控制,说不定将会危及整个大清朝的安稳。
所以,有人给远在盛京的太后,送去了消息,恳求她回京来劝谏皇上。
也许是送消息的人太具有煽动力,又或者京里的形势的确不容乐观,太后竟然顾不得天寒地冻,竟然一路就从盛京赶回了北京,在除夕当天回到了皇宫。
“不知道太后要怎么劝谏呢?”
凌波和博哲都在暗暗地这样猜测。
“爷、少福晋,饺子包好了。”
瑞冬清脆欢快的嗓音,惊醒了沉思中的小夫妻两人。
米筛上从里到外,一圈一圈的饺子码得整整齐齐,就好像全部都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凌波赞叹道:“是谁包的饺子,真是漂亮。”
瑞冬得意地笑着。
绣书道:“这些丫头们的手艺,都是瑞冬教出来的,几乎看不出师徒的区别。”
凌波点头,赞了一声瑞冬。
“行了,拿去厨房下锅吧,煮一半蒸一半,等出锅了,给王爷、福晋、世子、格格们都送去,每个院子都不能漏掉。”
绣书笑道:“少福晋放心,奴婢们都省的,还列了单子的,一家一家地送,绝不会漏掉。”
她办事自然是稳妥的,凌波没什么不放心。
一时,丫头们收拾了残局,都端着饺子,欢天喜地地出去了。
门虽然是关着的,不过外面廊下挂满了灯笼,红彤彤明晃晃,透过窗纱映进屋子里,倍添喜气。
博哲拉住了凌波的手,照例先趴到她圆滚滚的肚皮上听了一会儿。
“嘿”他叫了一声,仿佛看到了什么惊奇的玩具似的,猛抬头瞪大了眼睛道,“他踢了我一脚。”
凌波摸了一下肚子,疑惑道:“我怎么没感觉到?”
“真的真的”博哲又把脸贴上去听了一会儿,然而这次却什么动静也没了。
“方才真是踢了我一脚,这会儿耳根似乎还有点痒呢。”博哲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说道,“这一胎,指定是个小子,不然没这么淘气。”
凌波笑道:“那也未必,你们简亲王府的种,不论男女,都不是安分的主儿。”
博哲想了想,也笑道:“说的也是,不过我倒盼着是女儿,女儿好歹比儿子贴心多了。你看我额娘,为着我跟大哥这两个儿子,没少操心。”
凌波不以为然:“大哥那是意外,是人祸,你不一样,你是自个儿不孝顺,成心气额娘的”
博哲拧了一把她的鼻子道:“嘴皮子倒厉害,我还不是为了你”
凌波笑眯眯地揉了揉鼻头。
反正现在郭佳氏看她是各种顺眼,很久没有找过她的麻烦了,她的日子过得挺幸福。
“有个消息忘了告诉你,徐钊的宣判结果出来了。”
“恩?”凌波问道,“什么罪名?”
“挟持宗亲,革职,流放。”
凌波吃惊道:“就这样?”
“就这样。”博哲耸了一下肩膀。
“可他不是……”她住了嘴,觉得事情透着蹊跷。
徐钊明明也是四川贪污案的涉案人员,而且还掌握了很关键的证据,可是方才博哲所说的罪名里面,跟贪污案一丝儿关系都没有。
“不明白了吧?”
博哲笑了笑,凑到她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凌波这才了然:“原来是四阿哥要保他。”
她固然不了解徐钊有什么才能,但是从有限的接触时间里,她能感觉到这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尽管她曾经做过他的人质,但也同时见识了他的果敢、坚毅、冷静,当然还有高超的武艺,况且整个过程中,他也从来没有刻意刁难过她,可见他心中还有道义的存在。
贪污行贿的确是他人生的一个污点,但是如果不是他身处的大环境逼迫使然,他也不至于走上这条歪路。
“可是难道就因为他在回春堂失火案中表现出的义气,四阿哥就惜才了?”
她有点不解。
博哲摇头道:“当然不是。通过调查四川贪污案,四阿哥特意了解了徐钊的升迁历程,当初以他在军中积累的功劳,本来可以做远远超过同知的官职。然而因为四川官场的腐败,他被刻意地埋没了。四阿哥看中的是他领军打仗的才干,当然他犯了罪,依律严惩也是没有错的。”
“那怎么……”
凌波突然醒悟过来,把徐钊从四川贪污案中摘出来,并不是要掩盖他的罪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