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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有各家的马车和护卫在店门外等着。
刚出店门,旁边突然冲过来一人,撞在凌波身上。
“哎呀,你这人”
绣书惊叫一声,忙将那人推开,可凌波的裙摆上还是沾了一块污渍。
安珠贤抓着凌波的手道:“没事吧,可有撞到哪里?”
“没事儿。”凌波摇摇头。
众人这才都把视线转移到撞了她的那人身上。
只见一个极为瘦弱的男人,因被绣书推了一把,摔倒在地,头上的辫子散乱,将脸遮住大半,穿着一身汉生常穿的长袍,旧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头上、脸上、身上都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污泥,仿佛刚从泥地里爬出来似的,显得十分腌臜。
凌波看的比较细,发现他双腿弯曲的程度有点异样,看他不停挣扎却始终爬不起来的样子,只怕两条腿都有伤或者有残疾。而且她还注意到,男人原本拄了两根简陋的拐杖,在撞到她的时候,拐杖飞了一根,被绣书推倒后,另一根也飞了出去。
绣书恼怒地皱着眉,对那人喝道:“你这人怎么走路不长眼睛”
那男人只是低着头,以手撑地,想要爬起来。
这时候旁边传来喧哗声,似乎有好几个人呼喝着往这边跑来。
男人听到声音,立时显得慌乱起来。
“在这里在这里”
三个短打扮的汉子一路跑来,看见了那男人,立时吆喝着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他,骂道:“你个死残废,住店竟敢不给钱,给我往死里打”
三人立时对他拳脚相加,砰砰啪啪,那男人整个身子都缩在地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拳。
凌波和安珠贤都退回店门口,两家的护院都围上来将她们护住。
三个汉子围殴一个毫无抵抗力的男人,引得街面上的人都围观过来。
安珠贤皱起了眉,对凌波道:“这人虽然住店不给钱,可也用不着这样打吧,不怕出人命。”
凌波也觉得不妥,对绣书耳语了几句。
绣书走出人群,大叫道:“住手不许再打了”
那三个汉子兀自不理会,仍然在殴打那男人,甚至还用捡回来的两根拐杖,不停地抽打他。
绣书十分不悦,急的跺脚,旁边两个富察家的护卫便冲出去,三拳两脚把那三个汉子拨在一边。
“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多管闲事”
其中一个汉子叫嚣着。
绣书冷冷道:“这人不就是欠了你们店钱么,用得着往死里打?”
“这个死残废,在我们店里住了十来天,还让我们掌柜的帮着请大夫看病,结果不仅汤药费出不起,连店钱都一分没付,今天早上,他还敢偷跑,这种人没脸没皮,打死又怎么的?”
绣书怒道:“就算他作奸犯科,也自有官府做主,哪里由得你们草菅人命”
那汉子向那男人吐了一口道:“那他欠我们的店钱怎么算?”
绣书冷哼道:“他欠你们多少钱,我们替他还。”
“你们?”那汉子朝她看了一眼,又朝她身后的凌波安珠贤等人看了一眼,意识到对方都是身份高贵的千金小姐,立时便心虚了,只说道,“不多不少,刚好十两银子。”
绣书不屑道:“我道有多少,不过十两罢了。”
她是富察家的丫鬟,平时见到的非富即贵,然而十两银子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那男人也不知看了什么大夫,用了什么药,竟然欠了这许多银钱。
绣书也没说什么,掏出两个五两重的银元宝,扔给那汉子。
那汉子看果然是十两,便没再说什么,召唤了两个同伴,拎着那两根拐杖,骂骂咧咧挤出人群去了。
围观群众见无热闹可瞧,哄然一声都散了。
绣书走到那男人面前,将两锭银子放在他面前的地上。
那男人瘫坐在地上,一直低着头,见到银子,诧异地抬头看了绣书一眼。
绣书说道:“我们家小姐看你可怜,所以才帮你还了债,这是十两银子,你拿着过活吧,可别再欠人家钱了。”
男人听了她的话,又朝护卫身后的凌波看去。
凌波和安珠贤站在台阶上,地势高,他得抬起头看,一时散乱的头发往脸两边滑去,露出了大半张脸。(文-人-书-屋-W-R-S-H-U)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啊,瘦的只剩皮包骨头,两颊的颧骨高高突出,显得尖利单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还有几条干裂的血河,眼睛中更是不满血丝。这张脸,一定承受了许多人生的痛苦沧桑,否则不会憔悴到这种地步。
看到他的脸,尤其是眼睛,凌波和安珠贤都莫名其妙地心头一动。
这人,似乎有点面善。
正文 89、凌波知道了
男人看到凌波,尚无反应,看到安珠贤的时候,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神采,但马上又黯淡下去,快的让人几乎难以察觉。
他把脸深深地埋了下去,瓮声瓮气道:“多谢两位小姐,多谢姑娘。”
他浑身上下都污秽不堪,还散发出一阵类似于腐烂的臭味,绣书用帕子稍微捂了一下,退后一步,摇了摇头,走回凌波身边。
凌波见她已经办好了事情,便没有再看那男人。
安珠贤道:“难得遇见,咱们去茶楼坐一坐吧。”
凌波点头同意,两人携手上了安珠贤的马车,富察家的马车就在后面跟着。
车轮滚动,不知怎么的,凌波眼前又浮现那男人突现神采又瞬间暗淡的眼神,她忍不住掀开窗帘往后看去。
那满身污秽的男人,正在挣扎着站起,恒福记的伙计站在门口不耐烦地催他,但又似乎因嫌弃他腌臜而不愿动手去扶。
街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向他伸出援手,他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
就像凌波推测的那样,他的两条腿都有不正常的弯折,就像两根面条,失去了拐杖,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像正常人那样站起来。
最终,他放弃了站立,竟然用手抓着地面,一点一点地爬行起来。他的头深深地低着,仿佛脖子上压着最深沉的苦难。
凌波突然觉得眼窝有点发热。
没有一个人帮助他,他像一条狗一样在热闹的大街上爬行,有的人甚至连看他一眼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当马车转过拐角,男人即将消失在视线范围外的时候,凌波注意到,他已经爬到了一个小巷的巷口。
也许他想爬到巷口里面,才能躲开别人厌恶和嫌弃的目光吧。
当男人成功爬行进入小巷的时候,凌波已经看不见了。
他靠在墙上,身下是青苔斑驳的排水沟。
手里的两锭银子被捏得发烫,他微微张开手指,看着银子,回想起在店门口看到的两位姑娘。
那个人,多么像……
他紧紧地捏住银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像受伤的野兽一样发出了呜呜的鼻音。
干裂的嘴唇,因为嘴角的扯动,而撕开了一丝裂口,渗出新的血丝。
他忍住了心中的难堪和伤痛,睁开了眼睛。
身下的排水沟里有一小洼水,可能是昨天下过雨的缘故,并不算太脏,然而依然有许多的泥沙。
男人喉结滚动,丝毫没有犹豫地趴了下去,用手捧着那一滩泥水,往嘴巴里灌。
一个妇人挽着一个篮子,低着头从巷口进来,她正扭头拨拉着篮子里的东西,似乎是在默算自己买这些东西花了多少钱,因此一时没注意,被地上的男人绊了一跤,狠狠地摔了出去,篮子也飞到了一边。
“哎哟”刘氏呼痛着坐起来,用手去摸膝盖,这才看见趴在地上的男人。
“呀怎么能喝那里的水呢,多脏啊”
她顾不得自己膝盖的疼痛,飞快地站起来跑过去阻止男人。
男人抬起腌臜不堪的脸,用浑浊的眼睛看了刘氏一眼。
刘氏惊骇地张大了嘴,这个人,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简直狼狈到可怕。
“你?你是不是病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男人似乎想咧开嘴角,但两个眼珠子不受控制往上翻,一头倒在了水沟里。
“喂”刘氏忙去推他,大声地叫他。
可是男人已经昏了过去,任凭她怎么喊怎么推,都醒不过来。
这可怎么办呢?
刘氏十分地踌躇,这男人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大可以一走了之,可是她看到男人落魄到这种地步,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自己和小姐夏子语被人追债四处逃窜的样子,油然而生出一种可怜的情绪。
不如,不如就帮帮他吧。
小姐现在做的事情,虽然是逼不得已,可毕竟还是害了别人,若是老天爷罚她,遭天谴可怎么办?就让她多做点好事,为小姐积福,希望能够帮她减少一点罪恶吧。
刘氏想到这里,终于下定决定,用力地将男人拖到了背上,又捡起地上的篮子,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家里走。
※※※※※※※※※※※※
凌波和安珠贤选了一间茶楼,在楼上雅间坐了,茶博士奉上茶和点心,就退了下去,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主子,还有绣书和安珠贤的两个丫鬟。
两人刚想说几句话,就听楼梯上咚咚咚踩得山响,有一拨人呼呼啦啦上了楼。
安珠贤皱起眉头,对左手边的丫鬟道:“你去跟掌柜的说,楼上咱们包了,让他不要带人上来。”
那丫鬟刚要应。
凌波说道:“算了,咱们不过说几句话罢了,何必大动干戈。前些日不是还说哪里洪灾,咱们把这些个钱拿去施粥行善不是更好。”
安珠贤失笑道:“你倒是心善。”
这么说着,便也打消了方才的念头。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刚才上楼的那一拨人吆喝了一两句话,便一同往某一个方向去了。
雅间内凌波、安珠贤等人都听得清楚,那一大拨人都进了旁边的雅间。
凌波坐得比较远,安珠贤背后就是隔着两个雅间的墙,能够听到隔壁雅间椅子拖动的声音,和人们的交谈声。
“这茶楼也太不讲究。”
凌波摇摇头放下了茶杯,她有点后悔刚才阻止安珠贤了。
隔壁房间的人,听起来都是些粗汉子,说话嗓门特别大,这边都能听见个七七八八,都是些粗话,还有街市地痞常用的侮辱性口头禅。
安珠贤原本就已经皱了眉头,她的位置比较近,听得更加清楚,那一拨人刚坐下就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夏子语。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放下茶杯道:“隔壁的人吵闹得叫人心烦,这茶喝着也没意思,咱们还是走罢。”
凌波也点点头,两人都站起身来,安珠贤的一个丫鬟先出门下楼去结账。
她们刚走出雅间门,隔壁的声音愈发地清晰,扭头一看,竟然连门都没关严。
凌波和安珠贤都皱起了眉头,这些人果然都是些粗汉子,一点都不懂得礼仪,两人纷纷摇头,往外走去。
“小六子,查清楚了没有?”
“查清了,大哥,夏子语那臭娘们儿还真没撒谎,她真是简亲王府的人。”
两句话透过门来,落入凌波耳中,她站住脚步,疑惑地看向安珠贤。
安珠贤皱起了眉,道:“似乎在说我们王府的事。”
这时候,雅间里的几个男人还在继续交谈。
“怎么,她还真是那贝勒爷的妾室?”
“妾室倒算不上,不过是个通房罢了。”
凌波小声道:“是说你们家哪个贝勒的丫头?”
安珠贤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哼,这臭娘们儿倒是走运,居然攀上了多罗贝勒,啧啧,真是好手段。”
“大哥,你没瞧见她那脸蛋儿,那胸,那屁股,就是贝勒爷,他也是个男人不是。”
一群男人都会心地yin笑起来。
安珠贤一颗心顿时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