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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道:“若我不曾记错,先前徐大夫分明说她腹中所怀胎儿已超过三月,如今怎么又不能确定了?”
徐正平垂在身侧的十指微微收紧,飞快地朝夏子语看了一眼。
夏子语白着脸色,却没有与他对视,只是惨然跪在地上。
凌波追问道:“徐大夫怎不回答?”
徐正平心中十分为难,夏子语怀孕是真的。具体怀孕了几个月,他其实完全诊断得出来,然而之前夏子语就是拿着金氏的把柄,要挟他证明她怀孕已经超过三个月。他原想着日期相差不远,只消言语之上模棱一些,并不会有人留意。况且简亲王府上下人等病痛,素来都是他负责诊治,也不担心会有同行之人戳破他的谎言。
然而,此时凌波揪住了这一点,要他清楚说明,是多于三月还是少于三月,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没法与夏子语串供。
若是说了实话,万一夏子语恼羞成怒,曝出他跟金氏的私情,那就大祸临头;然而若是依旧坚持原先的诊断,万一王府不相信,请其他大夫来看,他的谎言也就不攻自破,医术和心性都难免受到质疑。
左右为难之际,他心中闪电般转过各种念头。
郭佳氏见他面有难色,只当他对凌波的盘根问底不悦,便说道:“徐大夫不必介意,少福晋只是关心这丫头的身子,为安胎计,才问得这般详细。还请徐大夫明示,到底这丫头怀孕是三月有余还是不足三月?”
徐正平脑门上微微出汗,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夏子语。
夏子语也有意无意地与他对视一眼。
凌波一直注意着他们之间的交流,却也没有看出这一眼是什么含义。
郭佳氏已经有点不耐烦,又叫了徐正平一次。
徐正平这才一咬牙答道:“回福晋的话,妇科非在下所长,但依在下诊断,子语姑娘怀孕是已经三月有余了。”
郭佳氏沉默下去。
首先,夏子语怀孕应该是事实,否则徐正平不会这么说,就算他跟夏子语有什么暗中的勾结,随便请个大夫就能分辨出来,正常人都不会这样冒险。
其次,夏子语既然怀孕,自然已非完璧之身,那么她怀孕的日期就是唯一的依据。如果她怀孕的时间跟当初她说被博哲破身的日期吻合,那么事情就还跟最初一样,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简亲王府的血脉;但是如果她怀孕期限过短,那么问题就比较大了。
第一,根据博哲所说,不管那一夜*况是否属实,他后来都没有碰过夏子语的身子,那么孩子就不可能是他的。第二,夏子语既然怀孕,孩子是一定有父亲的,这个男人是谁?
郭佳氏看着徐正平道:“徐大夫,你敢确定,她确实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
徐正平手心全是汗水,躬身道:“福晋,在下确实不擅长妇科一道,或许也有诊断失误之时。既是如此慎重,不如另请妇科名医,前来诊治。”
郭佳氏点头道:“如此也好。”
凌波一直注意着夏子语,此时郭佳氏话音一落,夏子语眼神就是一变。
果然有问题,她暗暗点了头。
“额娘,回春堂的大夫素有盛名,妇科产科尤其出众,常为京中各家贵族内眷诊治调养,不如咱们就请回春堂的大夫来看看。”
郭佳氏点头称善。
博哲立刻便大声叫人去请回春堂的大夫来。
此时已接近中午,众人都暗暗生出饥饿之感。
凌波便提议先用午饭,等那回春堂的大夫来了,再作计较。郭佳氏也赞同。
于是,夏子语先暂时被隔离到一间空屋子里,饭菜有专人送进去给她吃。
徐正平暂时也走不了,自有人招待他用饭。
凌波和博哲则陪着郭佳氏一道用午膳,丫头仆妇们都重新汇拢在一旁伺候。
人人都见到夏子语被带去隔离,都知道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主子们又各个脸色阴沉,自然都谨言慎行起来,也不敢贸然打听事情原委。
郭佳氏心中百味杂陈,一点食欲都没有。夏子语是她看好的人选,特意为博哲准备的屋里人,然而此时却闹出这样的事情来,无论真假,这个丫头的心性是不安分了,到底她还是看走了眼,这种感觉让她既有懊悔,也有恼怒。
如果夏子语怀的孩子不是博哲的,那么更是一桩大丑闻,她是决计不能容其活下去了。
而凌波和博哲,趁这功夫,却也悄悄叫了阿克敦,交代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只要这件事情办妥,无论夏子语怎么掩饰狡辩,她的谎言都会不攻自破。
各怀鬼胎之下,一顿饭吃的沉闷潦草。
早早地撤了桌子,下人禀报回春堂的大夫来了。
郭佳氏便命人将夏子语带出来,让大夫给她仔细地诊脉。
此时屋中人数众多,除了郭佳氏、凌波、博哲,他们的丫鬟仆妇也都在场,人人目光炯炯,却屏声敛息,显得屋内静悄悄。
搭脉凝神,半晌,回春堂大夫放下手,抬起了头。
无数道目光落在他脸上。
“恭喜福晋,这位姑娘是喜脉,府上要添丁了。”
郭佳氏当然知道夏子语是喜脉,但脸上依旧做出一副高兴的模样,问道:“几个月啦?”
“依在下诊断,已有三月光景,此时正是关键时刻,需注意休养,且不可动气,更不可剧烈动作,吃食上面也需特别注意,待会儿在下会开一个安胎药方,以及饮食禁忌,以供府上参详。”
郭佳氏点点头,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原来她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啦,这么着,我算算日子。哟,这么说,是三月有余了?”
她拿眼睛看着大夫。
大夫道:“约莫是三月有余。”
“哦。”郭佳氏了然,忽而又蹙眉道,“等等,我再仔细算算,嘶,按理说,还不足三月呢……”
她又探究地看着大夫。
大夫被她自个儿反复的说辞弄得笑起来:“这哪里能够算到点上,左右总是差不多三个月了。”
郭佳氏有些失望,徐正平是这么说,回春堂的大夫也是这么说,既然都无法确定具体的日子,那么夏子语到底有没有说谎就无从确定了。
凌波也微微蹙眉,视线不经意地从夏子语脸上划过。
夏子语正好抬眼,与她视线相撞,立刻脸色一紧,低下头去。
尽管是电光火石,凌波却仍然捕捉到她眼中闪过的一丝得意。
她是故意的
凌波突然想通了一个可能,夏子语受孕的日期一定离那个日子不远,所以其实她早就已经知道,就算请多几个大夫,也只能诊断出大概的月数,根本不能确定到具体某一天。她之前那种种惊慌不安,都是做给他们看的,她想诱导他们往歪路上走,想让他们主动发现推理失败,以此来削弱对她的怀疑。
好有心计的女人
诊脉不能得出什么结果,郭佳氏对这种方法也就没了兴趣,等回春堂大夫开好了安胎药方,便命人将他送了出去,包括徐正平也一起出了府。
大夫一走,夏子语便扑通跪倒在郭佳氏面前,也不说话也不哭闹,就是默默地跪着。
郭佳氏却知道她是受了委屈,想求她做主。
她想了想,看着凌波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凌波轻咬着下唇,眼珠动了几动,忽见门帘一动,阿克敦轻轻巧巧地走了进来,沿着墙根一路走到博哲身边。
她眉头一跳,看向博哲,后者回复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凌波顿时信心大足,开口道:“额娘先别忙着下结论,阿克敦带了两个人回府,等额娘听过他们的说法,自然知道孰真孰假。”
郭佳氏皱眉。
博哲道:“额娘,兹事体大,还是慎重为好。”
“好吧,把人带进来。”郭佳氏终于答应。
博哲对阿克敦点了一下头,阿克敦啪啪拍了两掌。
四个下人架着两个人进了屋,其中一个是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一个是双腿残疾的年轻男子,两人眼睛上都蒙着一条黑布,嘴里也绑着布带,最多只能发出呜呜之声。
他们一进门,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夏子语当场就变了脸色。
得到凌波授意的丫鬟瑞冬,早就悄悄地走到夏子语身后,此时间她一张嘴,立刻就伸手将她牢牢捂住。
下人们把妇人和残疾男子往地上一按,喝了一声:“跪下”
正文 103、东窗事发
刘氏和残疾的男人是阿克敦闯进柳树胡同抓来的,可以说是典型的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夏子语看到他们的第一眼,脸色就已经惨白惨白。
不用凌波和博哲说明,郭佳氏也看得出这两个人跟她有关系,否则不至于惊慌若斯。
刘氏和残疾男人眼睛上蒙着黑布,什么都看不见,对自身处境的无知让他们心神惊惧,偏偏嘴巴上又被绑了布条,说不出话来。
郭佳氏看着阿克敦问道:“这两个是什么人?”
那刘氏乍听到有人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把身体朝向声音来源;而那男人,却是浑身一震,像一条被惊动的蛇,瞬间绷得紧紧的。
阿克敦用手一指道:“这妇人是夏子语的奶娘刘氏,这男人自称是刘氏的侄子阿德,然而据小的打探,这刘氏在夏家为仆多年,从来没听说有个侄子。”
郭佳氏转头看着夏子语道:“那位就是你的奶娘?”
夏子语咬着嘴唇,生硬地点头道:“是。”
“小姐……”刘氏听到夏子语的声音,忍不住惊呼出声。
那男人阿德也下意识地把身子朝夏子语的声音方向转去。
郭佳氏不再理会他们,只看着博哲道:“你带这两个人来,是想证明什么?”
博哲道:“额娘不必问,只管瞧着,儿子给你看一场好戏。”
“来人,把夏子语、刘氏、阿德分别带出去问话。”
他安排了三拨人,将夏子语、刘氏、阿德分别带入三个房间,各自问话。
郭佳氏和凌波就在上房内等着,过了顿饭工夫,三个人都陆续被带了回来。
然而去时还算正常,此时回来却全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脸色都是一样的灰败。
博哲拿着一叠纸,拍在郭佳氏面前,道:“额娘请看。”
郭佳氏拿起纸张仔细瞧,却见是三份口供,问题都是一模一样的,第一个是刘氏的姓名、籍贯、进入夏家为仆的年份;第二个是阿德的姓名、籍贯和出身;第三个则是夏子语以刘氏生病的理由告假回家的那几天,每天都做了什么事情。
她一面看,一面脸色便沉了下来。
博哲道:“三份口供,却完全牛头不对马嘴,有这样的主仆?有这样的姑侄?额娘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郭佳氏放下口供,犀利阴沉的目光在夏子语、刘氏和阿德身上打转。
刘氏和阿德因为看不见的缘故,尚自迷茫,但夏子语却已经浑身发软,瘫坐在地上。
她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样快。
她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啊,她的筹码才刚刚抛出啊。
怎么能够,怎么能够这样轻易地就走上死路
郭佳氏的目光最终落在她脸上,全无丝毫温情。这个时候,即使博哲没有明说,她也已经能够猜测到可能性最大的那一种答案,可是她还是想听听夏子语的回答。
“子语,这男人,到底是谁?”
夏子语嘴唇发抖,几次想张口,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说”郭佳氏厉声一喝,“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博哲的,而是这个男人的,是不是?”
“不是”
夏子语尖叫起来,声音之利,犹如夜枭,刺得人耳膜发疼,齐齐变色。
“不是这样的福晋,福晋,我是清白的,我是清白的”
她连滚带爬扑到郭佳氏腿边,抱住了她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