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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肥脸色变了变,终于道:“我是循着他们叁人路上所留的暗记、标号寻来的,才找到了你们。”唐肥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一字一句地道:“你们是他们的朋友,一路上我听许多人说起;可是你们身为他们的朋友,既不知方姊、朋弟的下落,还让猛哥独死,你们还称得上是他们的朋友?”唐肥说到这里,脸色铁青,双目滚睁,冷笑道:“很好,很好,你们这种朋友,可以死了。”唐宋、唐肥、唐绝,都是近年来唐家最可怕的人物,也是江湖上、武林中惹不得、碰不得、沾不得的年轻一代的高手。
饿都快饿死了,还遇上这样的人物!
铁星月、邱南顾很没好气,可是两人又不敢生气。因为唐肥所说有理。
铁星月、邱南顾听了唐肥的话,恨不得一头撞死。唐肥两颊嘟嘟,嘴唇又红又扎扎两道冲天辫子,睁大了铜铃般眼珠望定他俩!
“你们要自杀,还是要我动手?”铁星月惨然道:“我不怕你……但我们该死,你杀我们好了。”邱南顾也叹声:“我们不能自杀,大丈夫宁愿战死,岂可自毁,我们的命是萧秋水的,还要完成他遗志,到浣花剑派去救授……”铁星月颓然道:“不过我们也对不住你们唐家,你动手好了……要我们自杀,却是万万办不到。”邱南顾木然道:“人生自古谁无死……你要杀我们可以,但最好让我们了了心事。”唐肥问:“什麽心事?”邱南顾黯然道:“先救浣花派,尽一份力……”唐肥默然。
铁星月看看唐肥:“你要是不肯,我们现在死也行……我们是自知理亏,你知道,我们并不是畏惧你。”唐肥双目忽然变绿。
邱南顾是给唬了一跳,但坚持:“你武功再高,咱们铁嘴小邱和屁王老铁,也不见得打你不过……就算斗你不过,论拼命你还不够咱们狠……咱们是欠唐方唐朋的命,所以才不跟你拼命……”唐肥忽然截道:“不用说了。”铁星月、邱南顾一怔,唐肥忽然滚睁双目,淌下两行泪珠来,竟然拱手道:“两位一路来的义行,小女子亦有所闻,而今一试,方知二位义薄云天,尽忠舍身,确是世问奇男……我唐肥最恨弃友忘义之辈,对二位则深为感佩……适才小女子无礼之处,尚请二位见谅。”邱南顾叹然道:“这……”铁星月愕然道:“那……”唐肥决然道:“两位既有志向,我们现在就走。”“走”“走去哪里?”铁星月、邱南顾茫然相顾,纷纷问道。
唐肥一笑道:“到浣花溪去,助萧家一臂之力!”铁星月跳起来,翘起大拇指说:“好,好,有种,有种!一点也不娘娘腔的,过瘾!过瘾!”邱南顾的眼睛都亮了,只问了一句:“你有没钱?”唐肥茫然,点了点头。
邱南顾“胡啸”一声飞跃起来,呱呱叫道:“好啊,咱们吃饭去!”“吃饭?”铁星月一喜忘了形,“砰”地放了个屁,“我们有饭吃了!”话未说完,唐肥已滚下了楼梯,一面道:“吃饭,我比任何人都快。”一刹那间她已“滚”到了门口,咧开大嘴笑道:“我饿死了。”说着竟也放了个屁,居然比铁星月放的还响。
铁星月睁着双眼,真没想到这人比他还会放,而且还是个女的,铁星月喃喃道:“我的妈呀……”邱南顾也在发怔发呆:“老铁,这肥女跟你倒是天生一……”“对你妈的!”铁星月一时就撞了出去,把那邱南顾撞下了楼梯。
不过他们还是乖乖地跟唐肥出去了:此妹虽不好缠,但无疑填肚子更重要。
麻索开始时是微微晃,然后贴在石壁上,终于静止不动了。
萧秋水想攀上去,宋明珠阻止。
没有,等了良久,麻索依然止静。
“我总觉不对劲。”宋明珠说,“万一我们上到半途,被人切断了绳索,摔下来……”忽然崖顶有人说话,声如洪钟:“两个小兔崽子,还不快点上来,真要待在崖底等死不成!”一时间萧秋水和宋明珠都呆住了。
一、崖顶有人,而且是陌生人。
二、这山坳离山顶至少数百丈,山上的人居然把他们所讲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足见内力惊人。
叁、山上的人讲话这里也清清楚楚,但不觉说者费力,足见来人内劲充沛,简直可怕。
忽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声量不大,但其余势犹如排山倒海:“你们还犹豫什麽,我们要害死你们两个小鬼,留你们在山坳不就得了,干吗要吊索让你们上来?!”这人功力绝不在前者之下。
山顶上至少有两个人。
两个功力绝高的人。
宋明珠和萧秋水对望了一眼,不管上面是什麽,他们都决定上去瞧瞧。
山崖深,山涧冷,山雾森,山气浓。
萧秋水和宋明珠,一点一点地往上攀去。
萧秋水和宋明珠之所以能不断攀爬,是因为吸收了的药力,一口真气似用不完般的,慢慢接近了崖顶。
渐渐地看见了两个人,两个白衣人。
好菜!
一道莲子鸭,莲子黄黄,鸭子焦焦,味道清香扑鼻醉人。
一道干扁四季豆,那烤干的香味,和着虾米,未吃己垂涎。
一道宫保鸡丁,鸡的嫩和着辣椒的刺激,铁星月、邱南顾简直等不到汤送上来,便已动手。
他们真没料到这样的小地方、小饭店,居然能烧出这样的好菜,使他们想起几个月前,他们曾到浣花剑派作客,吃过萧夫人亲手做的风味无穷的小菜!
可是他们不管了,就算是第九流的菜,他们也快饿扁了,所以他们拼命地吃,一下子,连汤还未送上来,铁星月已吃了八碗饭,邱甫顾也吃了七大碗,回头看唐肥:却见她已扒完了第十四碗。
我的妈!
铁星月膛目瞪着唐肥愈渐滚圆的大肚子,吞了一口口水,艰难地问:“喂……”唐肥停住扒饭:“嗯?”铁星月指指唐肥的身子:“你还能吃呀?”唐肥却不明白,看看自己高山滚鼓般的大肚皮:“能吃呀!”邱南顾在一旁忍不住道:“你”话未说完,“砰”地这小食肆的门被震开,一个光头大和尚和一个白衣人闯了进来。
铁星月、邱南顾二人一见光头就讨庆。
“火王”祖金殿就是光头的,他骗得他们好惨。
血影大师也是光头的,铁、邱二人恨之入骨。
而今一见光头,铁星月以为又是权力帮,大喝一声:“老子吃饱了,拼就拼吧!”说着吼着:“虎”地跳上了桌子,“兵另砰冷”,把东西扫了一地,只听邱南顾“哗哩花啦”折断了凡张板凳几张桌椅的腿,喝道:“猪皮蛋!来吧!咱们拼就拼,你们权力帮有什麽诡计,快快放马过来!”铁星月大刺刺地补充道:“放猪过来也可以!”那光头和尚慢慢拈目道:“你是铁星月?”铁星月鼻孔一仰道:“正是我潮州屁王铁大侠!”那肚子鼓鼓的和尚又缓缓望向邱南顾道:“那你是邱南顾了?”邱南顾,“哈”了一声道:“正是我福建铁口邱少爷。”那和尚“哦”了一声,凝住唐肥:“你是?”唐肥咧嘴大笑:“你是权力帮的人?”那和尚还来不及答话,唐肥一扬手,笑道:“那你去死吧!”已经出了手!
唐肥一出手,和尚已不见。
适才和尚站的地方,有凳于、椅子、桌子,只不过一眨眼间,这些凳子、椅子。桌子,都布满了细如牛毛的小针。
铁星月、邱南顾二人不觉毛骨悚然,不约而同地想起唐朋,惟唐肥身手似比唐朋更高,而且更绝。
唐肥还要再出手,但她忽然发觉一人。
那人跟和尚一起进来,一直站在和尚旁边。
而今和尚动了,他却没有动。
那人一身雪白。雪白如花。
唐肥怪笑:“你也该死。”唐肥在前面笑说,但那白衣人后面突然多了七把飞镖!
“七子钢镖”!
这种回环打法,是唐门高手的独门手法!
那人却没有动,突然刀光一闪。
七镖齐中削断,响如密雨,落在地上,而白衣人始终面对唐肥,没有回头。
唐肥这才脸色变了变,尖声问:“你是谁?”那和尚不知何时又闪了出来,笑嘻嘻地道:“你是唐肥。”唐肥傲然道:“你又是什麽鬼东西?”那和尚摸摸肚子道:“我不是东西,和尚也是人,”和尚笑了笑又说:“我法号了了,萧老大叫我做大肚和尚。”铁星月、邱南顾听了,禁不住雀跃而起:“什麽,你是鸟鸟?!”“你就是萧秋水的最好朋友大肚?!”唐肥还是着眼睛盯住那白衣如雪的公子。
“你究竟是谁?”那白衣如雪的人还是衣白如雪,漫声应道:“人在东海,往返中原;秋水有事,生死相随。”铁星月变色道:“东海林公子?”邱南顾也一震:“林一刀!”大肚和尚道:“正是作客惠州的林公子。”邱南顾喜道:“好哇,我们这些人都相聚在一堂啦。”铁星月却苦着脸看地上的东西:“那我们打翻的东西怎麽办?”大肚和尚奇道:“你们打砸得稀哩哗啦的,却是作甚?”铁星月鸣哗一声;“我们以为你们是权力帮的人,要打架呀。”大肚和尚认真地道:“可是我们不想跟你们打架呀。”邱南顾苦瓜一般的脸:“是呀,现在我们也不想哇,但是已打砸了的怎麽办?”林公子看了一地的碎碗破凳,微笑道:“赔呀,当然是赔了,你们难道要这些善良的小生意人蚀老本吗?”邱南顾挖挖口袋,愁眉苦脸道:“可是,可是……”大肚和尚问:“这些椅子、碟子,都是你们亲手砸烂的,对不对?”邱南顾期期艾艾地“嗯”了一声。
大肚和尚又问:“我们没跟你们打架,是不是?”铁星月有如哑子吃黄连地“哦”了一声。
大肚和尚一拍肚皮,嘿地道:“那就是了,你们太冲动了,自己砸坏的烂摊子,应该自己收拾才对呀,你们没听过‘好汉做事好汉当,这句话麽!”铁星月、邱南顾二人简直如一连吞下五十粒带壳的鸡蛋那麽噎喉。邱南顾忽然灵机一动道:“嘻嘻。”他是在笑。不过笑声是读出来的。
笑完之后眼巴巴地望住唐肥。唐肥却板着脸孔。
邱南顾又向铁星月挤挤眼睛。
铁垦月也想到了,他也咧嘴“卡卡”地笑了两声,好像钢牙咬断了两条木柴一般。
唐肥却假装看不见,故作喃喃自语道:“自己打翻的东西,自己去赔,老妹我可不管。”铁星月、邱南顾只见客店的掌柜已苦着脸向他们走过来,铁星月简直要哭了:“你们叫我怎麽办哪!”林公子却眨了眨长长眼睫毛的眼睛道:“你们有一身气力,可以做苦力去呀,自己砸烂的摊子自己收拾,自己跌倒自己爬,这是萧老大常说的话,萧老大是你们的好大哥,是不是?”是。
是又怎样?
是只好做苦力去罗。
这就是铁星月和邱南顾的下场。
两个白衣人,都是束髻高冠的道人。
这两人显然已经很老很老了,老得须发全白,没有半点是灰色的。
这两个老道都很硬朗,身形硕壮,双目炯炯有神,他们就站在邵流泪首的旁边。
宋明珠心里暗暗戒备,萧秋水却莫名其妙。
那银发金冠的老者展盾笑道:“你俩人,给人打下去的是不是?”说着指了一指地上死去多时的邵流泪。
另一白发银冠的老者咧嘴笑道:“我们救你俩上来,也不是作甚。
而是要劳你们来作个证人。”萧秋水奇道:“证人?”金冠老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