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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抖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朝窗子走了过去。
“眼镜”突然站起来,拦住了她:“你干什么?”
她站住了,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看大家,说:“你们不觉得房间有点热吗?”
“眼镜”的目光穿过书房的门,定定地看着那个催眠师。催眠师闲闲地看着别处……
“眼镜”突然害怕起来:假如,这个催眠师预先设置的命令不仅仅是打开窗子,而是——打开窗子之后,你直接
跳下去……
(柒)
一个很瘦小的人,被关进了监狱。
他进来后,牢房里的“老大”问他犯了什么罪,他不说。“老大”一挥手,几个犯人就冲上来,把他毒打了一顿
。
再问,他还是不说。“老大”再挥手,众犯人再打。其实,他们并不是非要知道他被抓进来的原因,只是想立个
规矩。
这个瘦小的人满脸都是血,但是他铁嘴钢牙,还是撬不开。大家突然有点怕他了。
“老大”也有点心虚:这家伙进来之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天晚上,“老大”很友好地让瘦小的犯人睡在第二个铺位上,挨着他。他想探探这个家伙的底。
按规矩,“老大”睡第一个铺位。如果有人一进来就把“老大”灭了,那么这个人就直接睡在第一个铺位上。如
果刚进来的人灭不了老大,那只好睡最末一个铺位,挨着腥臭的便盆,随着新犯人不断加入,慢慢朝第一个铺位推移
。
第一个铺位是权威的象征。
不管“老大”怎么套近乎,瘦小的犯人都不理他,只是闭目养神。
夜深了,犯人们都睡熟之后,瘦小的犯人突然睁开眼,对那个“老大”说:“你想回家吗?”
“老大”愣了一下,说:“想啊。”
瘦小的犯人压低了声音:“现在我就可以让你回到家,看到你的家人。”
“老大”又激动又害怕,说:“你……什么意思?”
“当然,你看到的只是一种幻觉。我是一个催眠师。”
“老大”似乎有点失望。但是,铁窗里长夜漫漫,他还是愿意试一试。
于是,瘦小的犯人开始对他实施催眠……
一些犯人陆续醒过来。他们听见瘦小的犯人嘀嘀咕咕,却不知道说些什么,那鬼祟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十分
阴森。而“老大”没有一点声息。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老大”已经进入了一种似睡非睡的朦胧境界。这时候,他和催眠师是“单线联系”。除了
催眠师,外界所有的声音他都听不见了,哪怕是狱警的集合哨声。他远离了现实,游荡在忘我的主观境界里。此时,
催眠师发出任何稀奇古怪的暗示,他都会主观地作为事实接受……
他的意识已经被完全控制了。
突然,犯人们看到“老大”站了起来,朝墙壁走去。
“嘭!”他的头撞在了冰冷的墙上。
他踉跄了一下,盯着那堵墙,好像很不解。
瘦小的犯人像幽灵一样凑到他耳边,又嘀咕了些什么。“老大”似乎受到了某种指令,立即回退几步,猛地朝墙
壁冲去——“嘭!”
这次他撞得很严重,摔倒在地上。可是,他还是艰难地爬了起来,探着脑袋,好像近视眼没戴眼镜一样,把眼睛
贴在墙上,痛苦地寻找答案。
就这样,他一次次朝墙上撞去……
狱警被惊动,跑来了。这时候,“老大”的额头上已经鲜血淋漓,正准备和那堵墙进行第十九次冲撞。
狱警打开牢房门,命令他停止行动,他不听。狱警命令他出来,他还是不听。狱警以为他疯了,冲过来把他强行
拉走了……
被带出牢房之后,他突然歇斯底里地挣脱了两个狱警的束缚,返过身,从外面一头朝牢房的砖墙撞去,当时昏倒
在地……
催眠师具体说了什么,我们无从知晓,大意应该是:这堵墙只是个影子,根本不存在。穿过它,就看见了蔼蔼祥
云、袅袅仙雾、层层宫殿、翩翩凤凰……
果然,被催眠的“老大”就看不见什么墙了,像木偶一样朝前奔走……
一些可信不可信的故事(4)
这是催眠术上“负幻觉”,把存在当成不存在,更可怕。
(捌)
有一个催眠师,他是个盲人。
这天,有个中年男人来向盲人求助。他说他恐惧光亮,可能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想接受催眠。
催眠师把他带进一个漆黑的房子里,和他面对面坐下来。
此时,中年男人看不见了催眠师,看不见了任何东西。他好像回到了母腹中,心理的恐惧渐渐消失了。他听见有
滴水的声音,很清晰,很缓慢: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
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催眠师在黑暗中对他低低地叨咕着什么。他微闭双眼,全身松弛,渐渐进入深度催眠状态。
此时,他只能听到催眠师的声音,并且绝对驯从。
催眠师说:“站起来。”
他就站起来。
催眠师说:“坐下去。”
他就坐下去。
催眠师说:“跟我走一圈。”
他就木木地跟催眠师走一圈……
最后,催眠师说:“我数五个数,你就醒过来。现在我开始倒数——五……四……三……二……一……”
中年男人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发现,他还在那间黑房子里。
“师父,完了吗?”他问。
“完了。你可以走了。”
“你把我领出这间黑房子,好吗?”
“催眠的时候,我已经把你领出来了。”
“现在我在什么地方?”
“你在太阳底下啊。”
“可是我眼前一片漆黑啊?”
“你不是恐惧光亮吗?我让你瞎了。”
(玖)
地点:北京。
时间:2006年1月14日。
人物:冯薇,女,28岁,个体商贩。
冯薇极其崇拜催眠术。
有一次,朋友给她介绍了一个催眠师,据说是个高人。她立即和这个高人通了电话。高人答应为她做一次催眠,
不收一分钱。她约见面地点,高人说:“不用,打电话就行了。”
于是,她在电话中接受了催眠术。
渐渐地进入催眠状态之后,催眠师暗示她:“2这个数字是荒唐的。”
过了一会儿,催眠师问她:“3减1等于几?”
她不太坚定地说:“等于1吧。”
这是行动与知觉的分离。
催眠师继续暗示她:“冯薇这个名字很丑陋。”
过了会儿,又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想了想说:“我叫张守芳。”
催眠师暗示她:“北京是不存在的。”停了停,他问她:“你家住在哪里?”
她犹豫了一下说:“我家住在一条马路边。”
“一条马路边也是不存在的。你家住在哪里?”
“我家住在湖北省宜昌市水坊路43号。”
催眠师暗示道:“老鼠药没有毒,是一种很美好的东西。”过了一会儿,催眠师问她:“老鼠药的功能是什么?
”
她思考了一下,试探地说:“是零食?”
催眠师立即掉转了话题:“你爱你丈夫吗?”
“爱。”
催眠师暗示说:“可是,丈夫是靠不住的。靠不住怎么办?”
“给他吃零食。”她突然说。
就这样,一个杀害丈夫的嫌疑犯在潜逃三年之后在北京落网。
催眠师是公安。
亲历催眠(1)
稿子见报的第二天,我接到了佘习宙的电话。
他说那文章写得很好,反响非常大,诊所专门派一个工作人员接电话。然后,他再三表示感谢。
我有点惭愧。我不过是把录音内容整理出来了而已,根本没有用脑子写。
最后,他突然说,想跟我聊一聊。
我答应了他。我想我对催眠术可能有一种偏见。
这一天是周末,诊所的工作人员却没有放假,他们依然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口罩,步履缓慢地走来走去,做着各
自的事。
我小心地穿过他们,上楼,来到佘习宙的办公室。
佘习宙的办公室很宽敞,办公桌却很小,有点像小学生的书桌。他坐在那张小一号的办公桌后,笑吟吟地等着我
。
我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我的心里对他保持着戒备。我觉得他的身上有一种说不清的力量,像一块巨大的磁铁,而我就像一块很小的铁屑
,我得努力控制自己,不被他吸引过去。
“周德东,我看得出来,你不太喜欢催眠术。”他说。
“我觉得它太玄虚。”我不隐瞒自己。
“应该说太幽邃。人的精神和心理本来就是玄虚的。催眠术探索的是潜意识,那里面隐含着无穷的能量,开发它
,可以拓宽生命的视野,改变生命的格局。那里面蕴藏着丰富的知识和经验,包含伟大的直觉,以及所有问题的答案
。那里面奥妙无穷。”
我的经验是,每个人都在鼓吹他所从事职业的重要性。如果你和一个研究同性恋的学者聊天,他甚至会告诉你
:连你都是同性恋者。
“我更觉得玄之又玄了。这些无法检验的东西,最容易把人引到神秘主义里去。”
他宽松地笑了笑,好像面对一个落伍的固执的人:“实际上,催眠是为人类造福的。Hypnosis这个词源于古希腊
神话,它代表着万物最原始的元素——快乐与自在。佛教的坐禅,印度的瑜珈修行法,欧美国家的自我暗示催眠法,
都属于这个范畴。在美国,催眠已经成为精神科医师和临床心理学家的必修课。”
“在美国……”所有从美国回来的人,都有这句口头禅。它也具有神奇的效果。
“你能说说它治病的原理吗?”
“潜意识里藏着我们过去积累的无数病态信息。老话说,病从心头起,所有的疾病都来源于精神,源于这些信息
。催眠术直接进入潜意识,搜索深层次的创伤,直接和潜意识对话,再给潜意识输入新指令。过去的事情,不可能改
变了,但可以改变对它的看法。看法改变了,一切都改变了。”
接着,他补充了一句:“我个人认为,催眠术不是一门技术,而是一门艺术。”
“可是,我总觉得它恐怖。”
“这种心态是什么时候产生的?”
“我小时候就害怕它。”
“我可以给你找找原始的心理创伤。”
我惊了一下:“你要给我催眠?”
他笑了:“你忘掉这个词。现在,我来帮你一起回忆,回忆。”
停了停,他坚定地说:“孩子,你看着我。”
我已经是三十岁的人,很少有人叫我“孩子”。他的话让我感到了一种父亲的气息——安全、威严、不可违抗。
我情不自禁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的背后是窗子,逆光,阳光很刺眼。
渐渐地,他成了一个黑糊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