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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莲-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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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主怪力乱神,当即自己把自己吓了个魂不附体;再不敢耽搁,兜转马头慌不择路逃命去。

其中个子最矮的那个想是当真吓得狠了,再加上□坐骑忽然暴躁,变得极难驾驭。他稍一不留神,便从马背上直跌下去,瞬间就被赶过来的马群践踏如泥。

那匹忽然出现、引发大乱的黑色战马渐渐放缓了步子,顺着围栏优哉游哉踱到一群俘虏之中。妇孺们眼睁睁瞧见从马肚子下头钻出一个满脸是血、敌方打扮的人儿,起先还吓了一大跳;不过很快的、便认出这是扎格尔,知道自己得了救,于是又哭又笑,各个兴奋不已。

——扎格尔挥刀,先割断离他最近的额仑娘身上的绳子,也冲她一笑;齿缝间有金属的光辉闪烁,原来是只貌不惊人却灵验之极的训马哨。

***

有大群“疯马”横冲直撞,再加上扎格尔“改头换面”大肆浑水摸鱼;廷尉府费尽心机培养的精锐马队顿时不堪一击。

他一面杀敌,一面四处寻找商队的其他成员。忽有蹄声凌乱自山坳深处疾奔而来,却是匹不肥不瘦的枣红色驽马——它没怎么经过训教,虽然能听见扎格尔口中哨子发出的特别的响声,却不懂那是什么意思,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它凑在扎格尔所乘的黑色战马旁边,仿佛为一个新鲜的游戏而兴奋不已的小孩子,不住跑前跑后,喷着响鼻。

扎格尔见到这“不合时宜”的家伙,忍不住笑了。是啊,这是她的马呢。就是因为它太过调皮不甘寂寞,才险些伤害了自己的主人;才让他……找到了他心爱的花。

说起来,还是他的错,若不是自己带走了这家伙,他的鲜花也用不着徒步走上一天一夜……说起来,他还欠他一匹马呢……

一股暖流瞬间淌过扎格尔的胸膛:“我会送你一匹好马,”他喃喃自语,唇边带有奥妙微笑,“我会把整片草原上最好的马儿送给你……”

他正沉浸在自己对未来的美丽幻想中,冷不防突然看见一匹雄健的骏马从不远处飞奔而过——马鞍前似乎担着什么人。漏网之鱼!扎格尔不假思索便追了过去,没想到汉人里也有骑术不俗的家伙,在他的哨声影响下,依然还能稳稳控住马匹向前疾驰。

扎格尔渐渐追近,渐渐觉得不妙。那马上的俘虏显然是个女子,一头青丝散乱,在夜风里飘飞。只是……只是她为什么竟有一点点像“常”安?她不是应该躲在那里,安安稳稳等他回去的吗?

情势不明,扎格尔的手心隐隐钻出汗水,再不敢贸然放箭;如此风驰电掣之间,稍有不慎跌落下来,弄不好便是一条人命。他越看越觉得像,越看越觉得胆战心惊,忽然,前头的马不知踏到了什么,前膝一软,猛地踉跄,那生死不知的女人在马背上颠了一下,从她怀里露出一角莹白如雪的毛皮。

再无疑问,扎格尔关心则乱,不禁大叫一声:“‘常’安——”

那自忖运气极好、抓到了这等“好货”的廷尉眼见情势不妙,正在仓皇逃窜。他本以为身后跟着的是自己的同道,此时听见叫唤,这才反应过来,直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各样武艺都平平,只一个骑术确实堪称出类拔萃,此刻为了保全性命,真的是连吃奶的力气都拿了出来;拼命鞭打□马匹,渐渐与身后的追兵拉开了距离。

扎格尔既然认出了连长安,哪里还肯放他走?不住高声呼唤着她的名字,也是一阵快马加鞭。可仓促之间他竟忘了关键的一点,自己骑的这匹马并非他精心调养的,而是刚刚从别人那里抢来的,靠着他惊人的驭术方能指挥如意。也就是说,此马与他并不亲近,甚至对他怀有恶感,纯粹只是迫于他的手段,才肯让他乘骑。再加上驯马哨那“刺耳”的声音持续不断的刺激,早就超出了马匹的承受能力。此刻他的一顿鞭子,终于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马儿非但不加力狂奔,反而猛然驻足,忽地人立起来,口中喷出大量白色的飞沫。

扎格尔被这匹发狂的畜生重重摔在地上——幸好他的反应足够快,趁势就地一滚,除了衣裳挂破了几处,并没有什么大碍。只可惜驮着连长安的那匹马,早已绝尘而去,再也踪影难寻。

扎格尔恼恨地拼命以拳擂地,指甲几乎掐进手心……却在此时,忽然自左近的树丛中,飞出一道雪亮刀光,划出半个弯月般的圆弧向他疾斩而来。

这已是今天晚上他第二次“遇袭”,只不过比起这一招的雷霆之威,连长安那全力一刺就像是小孩子的把戏了——莫说抗衡,就是闪避他也全然无能为力。在这惊天一击面前,似乎所有的反应都变得迟钝;所有的动作都变得凝涩;甚至连空气也变得湿漉漉黏糊糊的,仿佛透明的血……

扎格尔只觉颈后一凉,一线锐物已架上了他的脖子;刹那间杀气四溢激荡纵横,刺得他皮肤上的寒毛根根高耸。

“……你刚才叫什么?”脑后有人开口;话音比刀锋还要凛冽。

扎格尔会的着实不少,可从小到大唯独学不懂低头服软;他反将脖子硬挺起来,问:“你是谁?”

一股明白无误的大力压着刀锋向下:“老实回答!你不要命了?你刚才叫了……‘长安’是吧?她人呢?你们抓到她了?”

扎格尔此时已听出,他话里满满都是无法掩饰的关切,心口不禁一纠,顿生狐疑,再次追问道:“你到底是谁?”

身后那人冷冷哼一声,冷冷道:“明知故问,你们不是追了我三天四夜了么?”

***

宣佑二年十二月初四日,从平明到晌午,扎格尔和叶洲反反复复搜过了整座山谷每一寸土地,最终仅仅找到一块成色极好、就是当贡品进上也绰绰有余的极品雪豹皮——只可惜,那豹皮的大半已被血染成殷红,在日光下触目惊心。

                  【二八】霜满地

阳光落下,连长安抬起头来,遥遥可见远方一带高墙闪出坚硬而冷漠的光,龙城已然在望。

龙城又称旧京、旧都,矗立于雁门关以南二百里,是当年慕容氏龙兴之地。在世宗皇帝迁都玉京之前,此处曾作为大齐的中心数十载。如今纵无当年繁华盛景,依旧还是大齐北方边陲第一咽喉重镇——这里,将是她的葬身之地,抑或是……置于死地而后生呢?

她垂下头去,拖着步子缓缓而行,既不快也不慢,始终让自己停留在人群的最中间。也许是拜之前拼死跋涉整日整夜的经历所赐,这一路行来并不怎么疲累,甚至可以说“步履轻盈”;整个身体前所未有的强健可靠,与往日的虚弱无力迥然不同。

“这很好,我需要力量……”连长安暗自咬牙,“需要勇气需要胆量需要生死关头的决断,我要活下去,活下去做许多许多事——就靠我自己。”

她在心中不断不断如此复述,就像是铁匠一锤一锤砸在锻冶的刀剑之上。

身后不远处,忽然一道鞭风破空,有人尖声哭叫起来,队伍轻微骚动,转瞬又恢复了平静,秩序如常。自始至终,连长安没有回头,连脚步都不曾乱。

——有什么好看的呢?无外乎是那个骑马的“把总大人”又在发威罢了。或是走得慢了,或是不小心跌了跤,或者干脆就是瞧你不顺眼,他只轻轻松松一甩腕子,那条熟牛皮扭成的六股长鞭便毫无征兆劈头盖脸冲着你来,手段之娴熟,远胜过寻常的牧羊人驱赶牛羊。

连长安低着头,忽然微笑:怎么不是牛羊?在这些家伙眼中,她们早已不是人,而是“生口”;她们都是廷尉府的精兵强将们“打草谷”的战利品,是会走路的钱钞,仅此而已罢了。

鞭声再起,尖叫与怒骂同声鼓噪,紧接着,一声闷响,尘土四扬。队伍迟疑着缓缓停下,一干妇人与孩童转身观望,脸上麻木不仁的表情中带着些微惊诧;原来并非大家早已看惯的戏码,这一次,情形略有不同。

但见人群末尾,那高高在上的把总大人竟从马背上跌落,摔了个灰头土脸,一身轻胄唏哩哗啦乱响,样子好生狼狈。而始作俑者却是名身量纤巧、皮肤白皙的小小女子,身上的破袄扯开了一长条裂缝,嫩生生的肩膀上两道触目惊心的鞭痕。

连长安暗自抿了抿嘴唇,这女孩子她知道,是数日前两支“打草谷”的队伍偶遇时,被把总大人用鞭稍指着特地夺过来的,据说是从窑子里逃出来的雏妓。在南晋的文人骚客中流传着一种奇怪的嗜好,竟异想天开用布帛将女子的玉足紧紧缠起,引以为美;这“雅趣”在北齐虽不兴盛,可坊间妓馆多也有效仿的,比如这雏妓便是自小束了足,硬生生把脚背掰折,弯成了窄窄的“三寸金莲”。

像熊把总这样的粗鄙军汉,哪里懂得纤足如月的妙处,虽爱她细皮嫩肉颇有几分颜色,却也恼她不良于行拖慢了大队的脚程。初弄到手第一夜,还有些怜香惜玉的兴致,日日下来终究厌烦,鞭子动不动就落了下去,反比打别人更狠些。

这女孩子既然能靠一双小脚孤身从火坑内逃出,多少也有三分烈性,连番摧残之下,此时终于忍耐不住,挨了一鞭非但没有老老实实加劲赶路,反蹲下身,从路旁捡起一块石子,朝把总大人丢去。说起来那石块不过鸡子般大,就是砸到身上也没有多疼,可小丫头手足乏力失了准头,好巧不巧正掷在马眼上;马儿一惊啡啡避让,倒把熊把总给摔了个四仰八叉。

这场面实在有趣,人群中有人低低窃笑,连长安却没有笑。她感觉自己是一只羔羊,是一大群羔羊中的一只;她痛恨她们没心没肺的笑声,更痛恨自己对这样的笑莫可奈何。连长安静静立在原地,静静看着那威仪受损的把总大人暴跳如雷:人还没完全从地上爬起来,鞭子已甩开,满天扬尘中,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哭喊了整整一顿饭功夫,声音终于微弱下去,到最后再无声息。

起先那些窃笑的人早已变了脸色,纷纷后退,汗出如浆,唯恐避之不及。连长安不肯退,她依然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她死去——右手不由自主揣入怀中。

熊把总气喘吁吁,拖着半截黑赤的长鞭从尘土中徐徐走过来,在他身后,满地枯黄的野草被飞溅的血迹染红。他如饮醇醴,油光满面,虽劳累不堪,可泄了愤,心中便满是快意。一抬头,见“生口”们都识趣躲远了,只一个面皮焦黄痨病鬼似的女人愣愣站在前方,仿佛给吓得呆住。

把总大人轻蔑地扯扯嘴角,喝道:“都瞧清楚了么?这就是反逆的下场!”

暖阳高照,寒霜满地,众人鸦雀无声。

连长安的右手一直揣在怀里,整个人仿佛木雕石塑;就连把总大人从她身边经过,冲她喊“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给老子赶路”的时候都没有反应。众人见她如此,只当又要触怒煞星,投向她的目光便浑把她当作是个死人了。

幸好,熊把总大人有大量,方才又实在累着了,便懒得多计较;他看也不看连长安,自顾自骑上高头大马,昂首向前行。

“……我要杀了你——若此刻刀还在我手上,我一定一定杀了你!就像我杀掉那个人一样!你……活该千刀万剐!”

——与他擦身而过之时,连长安终于将右手从怀里抽了出来;手心空空,紧握成拳。

***

那一日她疑心生暗鬼,错解了扎格尔的好意,到头来反自投罗网。人在颠簸的马背上,但听得身后撕心裂肺的叫喊伴着呼呼风响,声声都是她的名字:长安——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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