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搂紧,猛然想起不对,又急急缩回手去……他绕着连长安足足转了三四个圈子,才小心翼翼从身后环抱住她,双手轻轻放在她的小腹上:“我儿子就是聪明,马上就知道是他父王回来了。嘿嘿……”
——瞧这口气,可有多么沾沾自喜!
连长安拍掉他的手,不给他顾左右而言它的机会。她努力板起一张脸,正色喝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扎格尔果然在装傻;连长安分明察觉,在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他双臂一僵。
“这血腥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不禁怒道,“怪不得回来后一直偷偷摸摸的,还想骗我不成?你又受伤了是不是?”
扎格尔死皮赖脸地又将手伸了过来,松松环住她,在她耳边吹着气讨饶:“没啊,真没受伤……”
“骗子!”她越发咬牙,一字一顿。
扎格尔讪讪笑了,挠一挠头。朵颜阏氏一年的丧期早过,他的乌发比之前更长了,辫梢上系得金铃也愈多——但他这样一笑、一挠头,赫然又是当年与她初遇时、那个朝阳般纯净而明朗的男孩子了。
“旧伤有点反复罢了……真没骗你……”与妻子独处时向来毫无尊严的单于小心翼翼禀报太座。
连长安一听,当真又是心痛,又是心惊。扎格尔所说的“旧伤”,便是当年在库里台上为了保护安达哈尔洛塔索被左贤王谷蠡刺伤的。那个伤并不严重,养了月余便结痂愈合,可也不知是不是休养期间太过操劳辛苦的缘故,一直好得不利索,奇…'书'…网总是反反复复的。连长安直恨得牙根发痒,不顾他再三保证“绝无大碍”,硬是逼着单于当场解衣。
——果然是又裂开了,崭新的白布下面再度渗出隐隐红迹;连长安再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似乎也有些热。
“去招医官来吧,可轻忽不得了。”她极力劝他,忧心忡忡。
他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昨儿晚上就招来了,真的没大碍,真的没骗你。我都休养一整个早上了,刚要去找你,又来了紧急文书……”
“怎么?有麻烦么?”她作势伸手去拿放在不远处的纸卷。
他连忙箍住她的双臂:“别……你忘了么?你现下可不能费心神的……再说也没什么大事。”
连长安闻言轻笑,脸上微有羞意:“没事就好……我一着急,倒真忘了……”
扎格尔随手整了整衣服,于一旁的胡床上坐倒,让连长安坐在自己膝上。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随意说着话,间或温柔轻吻。他丝毫没有提到西征的辛苦,没有提到杀戮和死伤,只是讲着花刺子模城池的富庶,讲着沿路的优美风光。
忽然,扎格尔轻飘飘说了句:“阿哈犸那家伙……似乎想要离开啊……”
连长安立时从你侬我侬中清醒——怎么,连他都知道了?
“阿哈犸……你也派人看着他呢?”
扎格尔摸了摸她头上戴着的金环,笑道:“离你那么近的男人,我当然各个都要盯紧了;把小羊羔子放在恶狼嘴边,我哪里敢放心啊。”
连长安脸上一热,啐道:“胡说什么!”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好了,不逗你了。其实是管地图的司库来找我,禀报说阿哈犸私自去他那里抄了好几夜的地图。他不敢阻拦,却暗暗记下了那些图纸,都是咱们西南边境的。”
“西南……”连长安忽然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难道是玉门关?”
扎格尔果然点头道:“差不太多。”
连长安默然无语。
幸好草原的单于并没有在这个小问题上纠缠,他继续道:“长安,我说这个是想给你提个醒,万一阿哈犸真的要走,尽量挽留他——他既有智谋又有决断,委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连长安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勉强笑道:“他早就不是奴隶了,他甚至不是草原人,恐怕我也没办法左右他的决定,而且他也不一定会跟我辞行……”
“不会的,”没有等她说完,扎格尔已出言打断,“我相信他如果当真要走,一定会跟你说明白的;也唯有你,才有可能把他留下来。”
连长安不断眨着眼,疑惑地望着扎格尔;她显然没有听懂。
“你啊……”扎格尔不禁叹气,箍住她的双臂越发紧了些,心底生出无限怜惜——我心爱的姑娘,该说你是聪明还是傻呢?
“……总之你听我的,尽量留住他;这样的人才我有大用。”总不能告诉自己的女人她正在被其他男人窥伺吧?末了,大单于也只有这样对她说了。
连长安点头答应,却又忍不住好奇:“西域小国中柔然、月氏、楼兰早就降了,现在花刺子模也已称臣,只剩龟兹……能有什么‘大用’?”
扎格尔于喉间低笑,又一次吻住她的唇,也堵住了她接下来的其它话语:“龟兹已经不是问题了……我另有打算,你先不用操心,很快就知道……”
“正经商谈”至此便告结束,因为连长安已感觉到了自己身下那明显的“变化”。她又羞又气,张口恶狠狠咬住他的耳朵;扎格尔“哎呦”唤疼,双手却不再老实,开始上下游走,口中不住嘟囔着:“四个月了,都四个月了……我问了额仑娘,她说过了三个月小心的话也可以的……”
“去!去!”连长安不住啐他,慌忙想要跳下他的膝盖。
扎格尔哪里肯依,一阵软磨硬泡软硬兼施,在她耳边低语良久,脸上的笑容奸诈无比:“要不然……我们‘那样’……试试?”
幸好这里是金帐,足够大的金帐,仆役和守卫们统统眼色十足、早就见怪不怪的金帐——幸好!
***
且不说久别重逢的两个人在里头折腾了些什么,总之连长安再度迈出帐门时,已是日落黄昏。萨尤里早在外头等得腿酸,见了她,只是抿着嘴偷笑。
事到如今,连长安也只有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是一回到自己的宿处,迎头便看见那一大桶早就准备好的温水。
“请阏氏沐浴更衣……”鬼丫头笑起来像只小狐狸。
——行了,什么都别说了。
连长安痛痛快快洗了个澡,美美吃了几样小菜喝了两小碗特制的燕窝粥,疲倦地倒头便睡。这一觉当真沉酣无比,连半个乱梦也无。不知睡了多久,朦朦胧胧间似听见前帐一阵人声,萨尤里那小鬼正气鼓鼓说道:“阏氏还在休息,除非是单于亲来,否则谁也不见!”她说的分明是汉话。
连长安慢慢睁开眼,转头望向左右,帐内帘幕低垂,依然幽暗,可灯烛全都撤掉了,看来自己睡足了一整夜,此刻天光又已放亮。
“萨尤里,叫外面的人先等等,你进来帮我梳头。”于是她略略提高声音,吩咐道。
她大概猜出来者是谁了。
她猜得没错。
三年的光阴,让扎格尔添了城府,让叶洲增了威严,相较之下,阿哈犸的变化也许是最小的。他依旧是满面疤痕丑陋无比,依旧浑身上下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孤绝意味。他进得帐来并未行礼,只是开口:“阏氏……”
两字落地,再无后话。
连长安忽然在心中暗叹一声,真给扎格尔料中了,他果然是来辞行的——看眼睛就知道。
于是她轻声道:“……你当真要走了?”
阿哈犸的脸色瞬间改变,竟像是个小孩子被人戳破心事,顿时恼羞成怒:“原来你知道……看来你什么都知道!”
连长安并未察觉他话中异状,想起扎格尔的嘱托,又问:“非走不可么?”
阿哈犸愈发恚怒,只“哼”了一声,冷笑道:“我留下做什么?难不成等着喝娶公主的喜酒?”
连长安彻底糊涂了:“谁要娶公主?哪个公主?”
阿哈犸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残忍的快意,她终于也要尝到始终萦绕在自己舌底的那股酸涩滋味了——真好,真好!
于是他咬牙回答:“龟兹公主,龟兹王的独女,号称‘西域第一美人’——你觉得谁能有这个福分?”
连长安还未及回答,侍奉在侧的萨尤里已尖声喊出来:“住口!你胡说!咱们单于已经有阏氏了,小塔索就要出生,怎么会娶她?”
连长安却没有说话,她抬手挥退侍女,便一直愣在那里。思考的速度十倍百倍地变慢了;想一件事情,竟会如此艰难……
——龟兹公主……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不叫她看文书,还说“龟兹已经不是问题”……
——龟兹国不惜以绝色公主入侍,那公主的无数嫁妆便是上供的礼物吧?不费一刀一兵彻底控制西域大局,这是好事啊……
她的眼光木然流离四方,最后落在那个显眼的红色漆盒上。一个傻到不能再傻的蠢念头钻出脑海:“那朵花……明年雪山上的娜鲁夏盛开的时候,他会和谁在一起?又会采来送给谁呢?”
胸中不可抑止地一痛,竟然痛彻心扉。
阿哈犸见连长安良久不言,见她面色不善,怀中也有说不出的难受。
——他成功刺伤她了,可是为什么自己却没有半分轻松,心情反而愈发压抑起来?
他深恨这种感觉,深恨自己混乱的心,语气越来越尖刻怪异——他也不知道他是在尽力安慰她,还是在尽力发泄自己的怒气:“你在难过什么?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蠢公主罢了,不过是个变相的人质。等那公主来了,还不是落在你手里随你拿捏?随便一点小手段,便制得她服服帖帖的;实在烦了,下点毒啊药啊什么的,不留痕迹——这不正是你最擅长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答应大家至少先更三十万免费版的,因为倒影暂时不写,发现统计的还不到三十万,差几千字。
就多更一章吧,不能食言嘛。
ps:谁能告诉我为啥六/四也是口?
ps。ps:以苍天大地和江水发誓,俺真的没决定小扎和阿澈究竟让谁赢,反正最后要给他们公平竞争的机会滴。乃们觉得谁比较好呢?
【六六】挥剑决浮云
他的确是来向她道别的。但他想说的其实不是“再见”,而是……“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慕容澈知道自己的这句话不会有答案,至少绝不会有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他甚至说不准自己想要的答案究竟是什么。自何隐的消息传来,他一路胡思乱想,一路辗转反侧,最终咬牙决定,无论她回不回答,回答什么,这句话自己总是该问出口的。
——说了再后悔,到头来总比后悔没有说要好。
可是谁知他还没有问,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三年相处,虽不能说知根知底,至少已让他看清了她是个什么人。她聪明的时候很多,蠢的时候也不少,可无论是聪明还是蠢,始终黑白分明,并不会为了逃避什么而信口雌黄。以身为祭伺机投毒的事,她自然做得出来——亲自上阵、带头杀敌的女人,还有什么不敢做?但她做过之后,断不会不承认的。
“……难道你就没有骗过朕?”
“我没有!没有!从来都没有!”
支离破碎的对答在脑海深处一闪即逝,也许她真的不曾骗过他;也许那不过是连铉或者连怀箴私自设下的毒计,而她不过是局中一无所知的棋子;也许……现在说再多的“也许”都没有用,连铉已死,连怀箴也已死去,将自己从命运的悬崖边推下去的那只手究竟属于谁,已注定是个永远的秘密了。
——是啊,他们都死了,甚至连自己也死了……死而复生,再世为人。
慕容澈还未及关紧记忆的匣,那句话便自遥远的彼方忽然喷薄而出:“……你是皇帝,想杀就杀好了!我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