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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眼定看着他道:“那么就请太子拿出薛万均的认罪书来。”李建成面上微僵,又快速转地自然,我一轻讽笑继续说,“薛万均若是没有承认,那他究竟是在窥袭东宫时候被抓还是无缘无故在下值的时候被扣,这就不好说了。”
李建成面有怒色,却还是沉着气道:“你意思是你从未派过他探查过我,说我有意抓他?”
我缓缓道:“凡事不是你问我说就可以解决了,做事要拿得出证据来。如果东宫不放人,那么我也只能告诉皇上,在秦王殿下不在之时东宫有意为难承乾殿,请他给承乾殿做个主。太子可别忘了,皇上手上还有你的一封奏章……”
“别说了!”李建成终于暴怒,拍桌而起,锋利的目光怒撒在我身上。
薛万均在东宫是千真万确,就算李建成将人给藏了,我手上还有他的一封约函,再加之先前那封奏章,东宫有意为难承乾殿这一事在李渊面前也是有理有据了。只是在此时,我面上坚韧心中却是愧得很。李建成给我约函,无非就是提醒我甚至是护着我,而我却用他对我的在乎狠狠反刺了他一刀。
李建成深深透着呼吸,悲愤地轻摇着脑袋:“莫兮然,这还是你吗?毫不在意别人对你如何,心底自私地只有他!你怎么会变成如此陌生,陌生的紧,陌生的可怕!”
他的话,句句如锤,沉沉敲在我的心上捶出一个又一个的印痕。从前的莫兮然,早已在三年前枉死。他说的对,如今的我变得太多,自私地只有李世民,而我心底却还莫名漫出一股委屈。我强忍心头的颤动执意抬头道:“从前顾忌了太多,所以太累。我只想让自己一身清闲地去爱他,无忧无虑,不顾一切!”
李建成冷冷一笑,仰面放出悲凉的笑声回荡在殿中。我心中又怎么没有笑自己这番话,可以不顾一切,却终不能无忧无虑。我不语,站在那静静听着李建成这嘲讽的大笑,除了我自己,恐怕也只有他真的明白我是否真的一身清闲无忧无虑了,恐怕也只有他……曾给得了。
“我一直不信。”李建成垂望下眼眸,渐渐沁漫痛楚,“我一直想着,你只是在与我怄气,你终有一天会回到我身边的。兮然……”
两步,李建成冲下殿台,横手将我按近他面前。惊了眼看着他的悲痛,这时他已狠狠吻下,霸道蹂躏。我撑起去推,他紧紧扣着我的两肩将我压向他的身体,容不得我反抗。我挣扎后退,他更是压下脚步,直到我后背撞到殿上的红柱,他按着我的后颈深深咬着,温热的舌尖流转过我的唇瓣。我始终紧闭着唇表示不满与抵抗,双手仍旧用力撑着我与他仅有的距离。感觉到我的拒绝,他终于停了下来,睁开两汪痛彻心扉。
而我在那一时间没有控制内心的怒意,毫不犹豫地举手拍上一巴掌。他硬生生地受了,看着我的眼漫出自讽的绝望。
虽是他冒犯在先,可他也是当今太子!脆响将我拉回过神,李建成的左脸颊微微发红,眼中透着凄凉荒芜。我低下头欲要跪身:“请太子恕罪!”
李建成拉起我,僵硬的面上嘴角讽笑:“呵,无罪!”
我黯了神色,久久才缓出一言:“是兮然对不起你,你还是放手吧。”
旁边的案桌上摆着一张棋盘,两遍放着两盒黑白的棋子。黑子盒中混着一粒白子,我伸指将它拨回白子的盒中。黑白本不同道,这白子怎么好混在对方的那处呢。我和他,也是如此。
我第一次下的棋,是他教的,可他终不是能与我下一生人。无比愧疚之余,就只有无奈了,我闭了闭眼眸,下了狠心将白棋子的盒子毅然盖上:“太子,从今日开始,你与我一刀两断,你住你的东宫,我住我的承乾殿。你与我,后不相扰,只盼安好;东宫与承乾殿,若决高低,奉陪到底!”
他也该是想了好些日子的,如今我对他又是如此心狠决绝,他苦笑着说绝情的话:“好!莫兮然,从今日起……本太子,不再爱你!”
绝情与我,也是绝情与他。我低眉福身:“谢太子成全。”这一瞬间,我竟有点心疼,我努力做的毫不动容,快步转身离开这为我而设的殿子。尽管出了那道殿门,还是觉得那道不舍依恋的目光紧紧跟随我,我加快脚步,走而跑起,急匆匆地回了承乾殿。
走进寝殿,不经意望到铜镜中的自己,猛然发现面色虚得苍白,我按着胸口喘气,原来丢弃一个人竟是这么痛苦。不,这是我们彼此丢弃!我是先伤了他,怒了他,愤了他,一刀一刀,我亲手刮下那颗对我无比至情的心脏,眼睁睁看着它血流狼藉,他看着我绝望,我看着他愧疚,即使不爱,却仍在心里堵满了不可再敌的自责,最终让我不得呼吸。
李建成不放薛万均,我也不可能真的向李渊去报告,就像我知道李建成不会将薛万均押到大理寺一样。当局之下,他不动,我不动,谁先出招,谁便拆招。
恍恍惚惚,紧紧张张,一直到了傍晚,宫女说外面有人求见。我出去一看,竟然是薛万均!我惊讶地望着回来的人,脑中一片浑然。
李建成,他从来不会为难我,现在也是如此;他说过可为我空缺后宫,现在更为我放弃打败李世民的极好机会。李建成……你不是已经决定对我们都绝情了吗?这又是为什么。原来,这个世上有那么多人不得不自欺欺人。
或许这就是他开始对我的报复,让我内疚,让我不安。
我抬头望着渐欲昏暗的天空,这幽幽深宫,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不得已、不甘愿、不奈何。
薛万均说,前日要下值的时候,薛万彻拿着酒来找他。因为没有防备,他喝了酒之后便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被绑在一处破房里,那时候他便知道自己已是在东宫的手上。自己被抓,顺着事情发展下去便是大难临头,不想东宫的人却又在这关键时候放了他。薛万均百思不得其解,便来找我问问这究竟是何意思。
我淡淡含着笑,告诉他不必再担心东宫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薛万均不解,张了口还要问什么,见我面上凄凉黯然,便拜身退下了。
晚上,我卧在榻上呆呆望着案桌上的烛火。我不喜欢睡时身边一片漆黑,尤其是只有一个人的夜里。我说过,从那次洛阳途中李世民的一箭之后,我就是怕死的,所以也怕黑。回望一路走来,从柳美人的凄凉到叶影的惨死,这其中的变故实在太多太多,包括自己。从前我战战兢兢,什么都拍;而现在,我怕死,怕李世民离开。一个是不得不分,一个是他主动走远,我终究是怕和他分离的,其他我什么都不怕。
鼻间闻到一缕幽幽的清香,思绪渐觉混乱,不能自已。我努力睁着快要下垂的眼皮,转动了目光移到窗口,恍然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伏在窗前。是……是谁?
下一秒我便什么也看不见,我无力地闭上眼,感觉犹如入睡一般,却是怎么也醒不过来。而我的听觉却还是敏着的,我听到窗子轻轻被撬开,有人将被褥卷在我身上,耳边划过一阵阵的疾风,不明去向。
心头不安,一直在潜意识中挣扎。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回归神魄,缓缓醒来。全身酸痛,特别是腰。我睁开眼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是坐靠着的,想要伸手揉腰,却发现手腕上死死绑了一条粗黄的草绳。瞬时被完全惊醒,我猛然抬头,环顾这间按着旧柜破床的屋子。
东宫与承乾殿之间的这次暗斗才结束,是谁深夜将我绑到这来的?难道是李建成?不可能,他没有理由要这么做!难道是薛万彻?
第一年的时候,薛万彻也曾绑过我,从而我才知道他与叶影之间的关系。这次,莫非是他仍放不下叶影死去的事实,所以仍旧咬定是我杀了他最爱的人!可我已给告诉过他杀我的益处弊处,他如此冲动行事,难道是想好了万全之策?
正在这时,紧闭的门上印出一个人影。门锁“啪嗒”一响,屋子门开了一条缝,漏进的阳光照起地面的灰尘,缓缓上浮。
第115章 倾心谋(六)
这个宫里,与我最敌对的,恐怕就是她了!
尽管是在这个灰尘弥漫的破烂屋子,这个身影还是极其优雅地步入,然后居高临下地瞥望着我。
我冷冷一笑:“太子妃,你这是想做什么?”
“做什么?”太子妃笑得更冷,还带着几分露骨的讽刺,“你不是天资聪明吗,怎么连这个意思都不懂了?”
呵,我拦了李建成的道,她果真为他来讨不平来了。
李建成早就警告过我,他想将我拦在此事之外,他不想我因此受到牵连,而我却执意进入,他不杀我,太子妃可不一定会饶了我。当下如此,太子妃又出面护着李建成的一切,而对我这个几次三番捣乱者她自是恨我入骨的。就像薛万彻误会我的那样,想要步步登高,就会理所当然地除掉有怨的绊脚石,太子妃对我亦是如此。她与我一样,出发点都是为了自己所爱之人,狠心狠手,都是逼不得已。
所以我一面坦然,并不感到气愤和怨恨,我定定望着她说:“太子妃除掉绊脚石没有错,只是欠缺考虑,如此盲目的行事,只怕收拾不了后果。”
从前的我只是一个宫女,太子妃杀了我自然是不会被谁追究的。可如今我是承乾殿的昭训,两者的结果是有很大的不同。而如今之计,只能拖延时间,只有把握到了足够的时间才能想办法回去。
但太子妃对我的意见并不在意,她不屑嗤鼻,字字道:“承乾殿莫昭训出宫散心,不知所踪!”她俯下身,目光紧紧压迫着我,“这个世上意外终是叵测的。莫昭训是迷路呢还是被贼人所害?这我可不知道,因为我从未接见过她。”
她这是要暗中行事,我开始心慌。太子妃身后还有张媚仪和尹德妃撑着,她做事向来都是胆大,我竟是忘了她这一点。她看我闭唇不语,笑得更是得意放肆:“不管你斗得过谁,如今你却是败在我的手下,看看是谁笑到最后!”
沉了神色,我讽笑着反问:“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你看起来的确是赢了,不过你确定赢过自己的心吗?”
她唯一怕的人,该就是李建成了。尽管我与李建成已经一刀两断,可她却不知道。她背着李建成暗自对我下手,她心中可真会坦然安心?
两束尖锐的目光刺到我面上,她死死盯着我放着狠意。人最怕的就是被别人看穿自己的顾忌和心思,聪明的她扭转话题,步至一侧压抑着怒气沉声道:“你见过天涯海角吗?我想你与他的誓言一定有过天涯海角,我今天就带你去看看。”她愤然转身,向着守在门外的两人道,“带走她,不要让我再看到她出现在这个宫里!”
一人从侧道几步离开,一个拿了一团白布掐开我的牙齿塞上,弯身将我抬在肩上。太子妃含着恨恨的笑目送我离开,我毫不畏惧地愤瞪着她,最后一刻我也不要将我的柔弱展现在她的面前,任她痴笑。果然,在她恨意中冒着丝丝不痛快,上齿紧紧咬着下唇。
我被丢上马车,两人坐在车厢外挥鞭一笞,马儿一声高鸣,车轮缓缓转动。窗帘子随风轻轻晃动,这时候的天气已快正午,看来太子妃想得够周道,选在宫门换守卫的时间将我暗送出宫。马车渐渐慢了,车厢外的人拿了金牌道说是东宫来的。就在这时,旁道小跑来一支换值的队伍,这边的守卫马上瞥了瞥金牌便放了行。
马车顺利出了宫门,奔驰在宽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