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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小户 一百一十五、酒坊
一百一十五、酒坊
七拐八拐地行了一段路。虎子停在一个店铺前,回头笑道:“到了。”
晓妍站在门口,用手遮在额头上挡住阳光,打量着店铺,寻常的折叠木板门上新釉了光油新漆,反射着淡淡的光泽,通过开着的两幅门,只见里头靠墙摆了些黑色柚木博古架,架上摆了些小小的木桶酒壶。
柜台后一个伙计正在算着账,听了声音抬头笑到:“虎子哥,您来了,快请坐罢。”转过柜台往里让,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晓妍,打量了一阵,向虎子笑道:“这位是?”
虎子答道:“是我妹妹。妹妹,这个是店里的伙计元宝。”
元宝听说,脸上堆满了笑,迎了上去,恭顺地道:“原来是佟姑娘,快请进吧,我叫元宝。还是第一次见呢,见过姑娘。”竟是对主家一般地恭顺一鞠。
晓妍忙回了一福,迈步进去。
脚下的门槛日久有些磨损,跨过门槛,一阵葡萄酒的醇香扑来,迎面墙上悬挂着一幅画,深深浅浅的墨描绘出一株硕果累累的葡萄下,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举杯子畅饮,神情陶醉。
晓妍惊喜地打量着四周,拿起就近的一个小木桶酒壶,打开木塞,往里头看了一看,还有小半桶酒,向那伙计笑道:“这个可能品尝?有劳小二哥……”
手边早多了一个杯子,元宝正殷勤地笑着看着她。
晓妍客气一笑,倒点酒到白瓷杯里,酒里虽然还有些许浑浊,却也透亮橙红,喝了一口,虽然入口尚有点点酸涩,却也醇香中带了点淡淡的酒香,比她自己鼓弄出来的葡萄酒好了不少,喜得赞了一句:“不错。”
元宝搓着手呵呵一笑道:“这时当然的,咱这酒可是经过高人指点的,风味独特,入口醇香,这永宁城里可是独此一家。不喝可会后悔的,佟姑娘定能挣下大钱的,我会竭尽全力替姑娘打理的,姑娘就放心罢。”
晓妍错愕地怔了怔,回头看着元宝满脸的殷勤和带了点谄媚的笑容,迟疑地问道:“佟姑娘?你是……指我吗?”
元宝无比肯定地点了点头:“难道佟姑娘还不知道?这店可是你的产业?”
晓妍“啊”了一声,看向虎子,虎子目含欢喜地冲她点了点头,晓妍呆了一会,再细细地打量着四周,虽然门面不大,装饰也简单,但却可见是花了心思的,简单而不简陋,简单中透出一股淡雅,本以为是方贵拿了她的方子,进行了改进,终于配出了好酒,这里自然是他的产业,自己最多算是占了分子,就算是现代理入了股一般。再不想方贵将整个产业都放在了她名下。
心里一暖,感激地问道:“方贵哥呢?”
元宝忙道:“回梅花村了呢,尚未回来。”
有两个寻常打扮的女子进了门,元宝忙迎了上去接待,将葡萄酒讲得地上难寻,天上少有,天花乱坠,一推销起来,口才好得连晓妍都觉得不买的话一定会后悔,不由得“扑哧”一笑,方贵倒是从哪里寻出这么个妙人?
最后见那两个女子有些动摇了,元宝又加了一剂猛药:“更重要的是,此酒有美容养颜之功效,最是适合夫人、姑娘们饮用的,你看着酒颜色透亮嫣红,定能让姑娘们的肤色也灿若桃瓣……”
晓妍易发抑制不住想笑,她以前不过随口说了些葡萄酒的作用,方贵倒是记得清楚,还加入了广告推销词里。
那两个女子终于下定了决心,沽了两小木桶酒。
元宝利索地开了一桶,倒了一点子在一个杯子里,喝了一口,才将木桶又重新封好,用牛皮纸包好递给两个女子带回去。
晓妍有些惊讶地问道:“这是干吗?”
元宝叹了一声,年轻的脸上故意装出点沉重的神色:“这店一开始开张时,可不太顺利,碍着了别人,那起人巴不得咱开不了,自然是不断寻了好些麻烦。连原来的县令也多方刁难,迫得一度关门,还整出了个中毒事件,硬说咱的酒里有毒,不能喝,后来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卖出的酒都让伙计先喝上一口,才辟了这个谣,又幸好那罗知县贪赃枉法被革职处置了,如今才慢慢的好了。”刚还皱着眉苦着脸,立马脸上又浮现了欢快的笑容:“俗话说,好事多磨嘛,会好的。”
晓妍默然,虽然其中的艰辛如今元宝只是泛泛而谈,可这店开起来的过程,定经了不少磨难,向元宝道:“辛苦你了,谢谢。”
这句简单的道谢里诚挚的谢意让元宝怔了怔,忙堆了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元宝又捧了账本与晓妍看,晓妍略翻了翻,店子开始挣钱是在去年冬天,罗知县被查办之后。看来方贵经营有方,几个月下来,挣了又几十两,却也是不小的数目,这更令晓妍惊喜非常,连连称赞了元宝几句,让元宝喜得见眉不见眼的。
虎子在旁对晓妍道:“早就想替你赎身的,可家里一直凑不足这个钱,后来有鲁大人退回来的钱,如今酒坊也开始挣钱了,咱如今是今非昔比了。妹子你就放心罢,咱养得起你。”
晓妍也开心地点了点头,看来,他们家的苦日子是过去了,也算是小康之家了。虎子最后一句话说得好像她嫁不出去一样,又让她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走进酒坊后院,后院还有几间房子,是住处兼做仓库,房子前后移植了葡萄树,蔓延的枝条咋一看还是光秃秃的,细看却能看到枝桠间小小的带了细微的白色茸毛的叶苞,可以相信,待夏天那浓密的枝叶生长起来,密密地遮住阳光,身处深深浅浅的绿荫下,定会觉得清凉惬意,也利于葡萄酒的保存。
方贵确实花了不少心思的。
开了仓库的门进去,里头还有几只两尺来高的大瓮,也装了酒,用装了细沙的厚布袋封口。
晓妍看了一阵,问虎子道:“这葡萄酒保存不易罢?”
虎子点了点头道:“不错,放上一段时日,味道就会差上一点。”
晓妍点了点头,葡萄酒要求的密封的高,对温度的平衡要求也高,如今的条件下,要保存确实不容易,可有什么方法改进不?
门口穿来一阵声响,元宝高声亲热地笑道:“哟,林捕快来了?快请进罢,虎子哥正在后院呢。”
虎子一听,忙迎了出去,晓妍也随了出去,却见小顺迈步进来,笑道:“你来了。”
小顺脸上的线条似硬了几分,越发有捕快的摸样气势了,和虎子打了个招呼。向晓妍道:“晓妍回来了,还好罢?回来就好。”小顺从小与佟家兄妹一处长大,又兼晓妍与他妹妹冬儿差不多年纪,早就当成了妹子一般看待。
晓妍见他眼里有关切之色,心里感动,点了点头应道:“我很好,谢小顺哥记挂。”
小顺又问了几句累不累等话,道:“你们也旅途劳累了,不如去我家歇息一晚方回罢?伯父伯母也在我家里呢。”
虎子和晓妍应了,随着他往家里行去,路上,小顺问虎子几时到都城,坐了什么车,事情顺不顺,几时回程等话语,虎子一一的答了,小顺又问了些晓妍这两年的情形,几人边行边聊。
咱是开了一点金手指了,不过,葡萄酒是酝酿了很久的,应该也不算突兀吧,总之,晓妍一家是摆脱了贫困线了,至于合理不合理,汗,饶过我罢。
寒门小户 一百一十六、冬儿
一百一十六、冬儿
到了小顺家里,一座三进的老宅。看样子是重新装饰了的,并不显得陈旧,只是在些高处的雕栏画栋中,还能看出时光的印迹,第一进是会客的外厅,侧边是一些下人的住处,穿过一个小花园,第二进是女眷们待客和会见贵客的内厅和书房,侧边有厨房等,最后一进是家眷住所,一应收拾得整整齐齐,有条不紊,下人们也都彬彬有礼,恭顺谦和。
晓妍便走边打量,向小顺笑道:“你倒是个有福气的,娶得好贤惠娘子。”
小顺谦虚地谦让了几句,可眼里却有些骄傲。
因小顺家与佟家关系亲密,相处得极好,倒也不用避嫌,小顺径直带着晓妍和虎子进了内厅,透过还未长茂密的花木树枝。只见一个年轻女子正陪着佟景新夫妻说着话儿,正是晓妍只见过几次面的萧家姑娘萧紫兰,如今小顺的妻子。
不知道萧紫兰说了些什么,赵银环“呵呵”地笑了起来,萧紫兰也温婉地陪着笑,抬头见晓妍等人走了进来,忙站了起来相迎。
双方谦让了几句,落了座,便有丫头端了茶上来,闲话了一阵,开饭了,酒菜源源不断地送了上来,丰盛之极。
奶娘带了小顺的女孩儿名唤静儿的过来,一岁多的孩子,娇俏可爱,在旁边的小桌上乖乖地就在奶娘手里吃了几口饭就再不肯吃了,吵着要到大桌上吃,被母亲斥了几句,扁扁嘴就要哭,赵银环忙走了过来,抱了静儿起来道:“静儿乖,不哭,就和我一起坐罢。”
萧紫兰忙伸手要接了静儿过去:“怎么能闹着佟奶奶呢,快过来。”
赵银环笑道:“我喜欢小孩儿,就让我抱抱罢。”
萧嫂子只得作罢,又替赵银环布了许多菜。
赵银环推让道:“这是怎么的?倒和我们客气了,还弄这许多酒菜。可是浪费了。”
萧紫兰笑道:“你们远道而还,车舟劳累,我们做后辈的自然要替你们洗尘接风的,还请你们不要拘着了。晓妍妹妹,你们也别客气,吃罢。”
佟景新和小顺、虎子早杯盏交错了几回,一席饭吃得欢声笑语。
吃了饭倒了茶上来,有丫鬟来回道:“萧家少奶奶如今不得空儿,来不了了,她说会尽快抽空儿过来的。”
晓妍怔了一会才想起,冬儿嫁与了萧紫兰的弟弟为妻,也就是如今的萧少奶奶了,这丫头,她出嫁时她已经在县衙为奴,没有见证她的婚礼,实在遗憾。不知道如今她可好萧紫兰挥手让丫鬟退下去,向晓妍笑道:“我那弟妹哪里是没空儿,定是我娘管着不许她这么晚出门儿了,如今又有了身孕,更是管得严得不得了。她听说你回来了,如今定是急得不得了。”说着掩嘴笑了起来。
晓妍又惊又喜。冬儿这丫头怀孕了?才十六岁呢。
也随着萧紫兰笑,惊喜过后,心里却想起冬儿出嫁前,就抱怨过萧家好大规矩,也见过萧家下人婆子循规蹈矩、一板一眼的样儿,如今再见到萧紫兰一举一动都一派闺秀风范,就知道萧家主母是怎么样的严谨持家、循规蹈矩了,冬儿那么活泼跳脱的性子,不知可磨得习惯了否?
吃过饭,闲话了一阵,确实也是在船上多日,又兼赶了车,松懈下来,果然便觉得浑身酸痛,在月华未上时,便早早地在小顺家里歇了下来。
安稳歇息了一夜,没有船上风浪轻摇的动荡虚浮感,睡得香甜,第二天一早起床,只觉得神清气爽,穿好衣服洗漱好,推开门窗,一阵清凉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惬意地深吸了口气。
推了门出去,其他人也已经起身,吃了早膳,就听得人来报:“萧家夫人和少奶奶来了。”
晓妍惊喜地随着众人迎了出去,只见冬儿跟在一个五十多年纪的夫人身后,如今已经天气渐暖了。可她还是裹了一身大毛衣裳,本来她就有些微丰满,如今一裹,更像一只圆圆的小白熊,只露只一张细嫩白皙的脸庞,透出细细的红润。
冬儿一见晓妍,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几步,越过那老夫人,向晓妍伸出双手,眼圈儿一红:“晓妍。”
这时,身后慢条斯理行着的老夫人警示地咳嗽一声。
冬儿的脚步一滞,虽然心里着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