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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活物在身边,而且这活物还是一只可以保护她的厉害恶猫,白茯苓的心安定了不少。
密室里的东西仍如上次离开时一般,白茯苓知道角落里有一大罐灯油备着,也就放心任由密室里所有灯烛都亮着,借由灯光让自己惴惴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小狸花发现附近并没有危险,甩了甩尾巴跳到桌子上打瞌睡,白茯苓坐了一阵有些无聊,也不知外边的情况究竟如何,于是决定翻看一下自己的“聘礼”打发时间。
武林盟与魔教的信物,武功秘籍又或是丹药对她没太多吸引力,她的目标是架子最下方的两个箱子。
然而打开左边箱子的一刻,她整个人呆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箱子里空荡荡的,竟然什么都没有!
她飞快伸手去将右边的那个箱子也打开,依然是空无一物!
白茯苓脚下一软,整个人坐倒在地上。
那些东西呢?甘青兰的遗物,还有她留下要给自己媳妇的首饰珠宝都到哪里去了?!
白茯苓不敢想,她木然扶着架子站起身,近乎自虐地取下那两个本应装了武林盟与魔教信物的盒子,用之前学过的手法一一打开,仍是空无一物。
架子上的瓶瓶子罐罐都是空的,书册翻开全是一张张白纸。
她一直在等一个答案,原来答案早已经等在这里。。。。。
这是密室旁人不可能轻易进来,更不可能在不惊动海浮石的情况下将东西取走。
海浮石离开后,这里被她的人严密看管,就是鬼白、鬼目轻易也无法靠近,更不可说打开密室从里面搬东西离开。
唯一能够把这里搬空的人只有海浮石!
在她为了辜负他的情意而歉疚自责的时候,在她为了守护自己的聘礼而一意孤行的时候,在她明知道被利用还咬牙坚持的时候,原来海浮石已经不声不响收回了一切。
原来所有这些都不过是个骗局,她的所谓歉疚、所谓坚持,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在他装模作样蒙起眼睛坚持要她重新设定密室机关的开启顺序,而她傻傻地把一切维持原状的时候,他是否在心里暗暗耻笑她的天真愚蠢?
如果她没能事先知道青衣卫大举前来攻山,没发现鬼白是奸细,如果她没有准备好白家众人的退路,现在她的处境会如何?
可能她会落到鬼白手中,可能白家的护卫与侍女们为了救她会被青衣卫的人围攻杀死。。。。这就是她鲁莽顽固、自以为是的结果!
脑子里千万个念头纷纭沓至,她坐在桌边的椅子上,茫然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两个小盒子,不知道自己该大笑还是大哭。
这不是很好吗?这个答案简直超乎她的想象,她可以彻底死心了,也再不必有什么狗屁的愧疚,所有见鬼的情意都可以一笔勾销,从此灰飞烟灭。
她应该大笑三声以表庆贺!
但是她的心很疼很疼,像被人用锋利无比的尖刀狠狠刺穿,再慢慢一点一点绞碎。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发现,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在意海浮石。
她从隐约猜到海浮石在利用她的一刻起,就在暗暗难过,不过一直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不要在乎,这样正好,是他给了她机会与借口,可以让她潇洒地转身离开。
从海浮石离开后,她再没有进入他的房间,更没有私自打开过这个密室,表面上的原因是正气院里人多眼杂,她能开启密室的事被人知道了后患无穷。。。。。现在看来,也许是她潜意识里已经预感到,这里有她一直声称要等,却其实不敢面对的答案。
她一直把海浮石想得太好,太高估他对她的情意,太自恋地认为他不会真的伤害她,所以努力不去怀疑,不去多想,直到现在事实摆在眼前。避无可避。。。。。
会不会是其他人做的呢?这之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心底里一个微弱声音挣扎着。
如果还有别人知道这个密室的开启方法,不声不响将里面的东西盗走,那她现在的处境将十分危险,这个人也可能替青衣卫打开密室,将她抓去给皇帝!
白茯苓心脏一缩,却并不真的太惊慌。
她很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宁可被抓也不愿被骗。
她呆呆坐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一天,她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也挤不出半丝笑容,甚至灯油耗尽,整个密室陷入一片漆黑她也一无所觉。
黑暗中,小狸花忽然从桌子上一跃而起,弓起身子尖利地大叫一声。
有人来了!白茯苓浑身一震惊醒过来,能够进入这个密室的人。。。。会是谁?
白茯苓用尽全身的力气慢慢抬起头,漆黑之中,昏黄的光线自密室入口处透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伴着光明慢慢出现在她眼前。
俊美绝伦的脸庞在灯影下轮廓分明,宛如一尊完美冰冷的艺术品,身上朴素简单的粗布衣衫也无法掩盖他的光芒。
白茯苓看不见光明,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如堕冰窟。
果然是他!果然他一直都知道她没有改动过开启密室的方法!只是,这里已经没有对他有价值的东西,他还来做什么?!
心底里那个微弱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始终是关心她的安危的,所以特地赶来看她,一直想着要把他逼出来,现在成功了!他终于为了她出现了!
够了!白茯苓厌烦地将这微弱的声音狠狠捏灭,抱起小狸花慢慢往海浮石的方向走去。
她的神情宁静而坚定,海浮石竟觉得无法直视她的眼睛。
她没有停留,缓缓地与海浮石擦身而过,轻柔的声音在密室中显得空洞而冰冷:“聘礼你既然已经收回,我们再没有关系,我不想再见到你。”
海浮石神色一动,伸手想去抓她,不过手才举起便颓然放下了。他想留住他,只是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可以让她原谅他。
密室外,已经天色大亮,白阿二守在外边,一见白茯苓便迎上来,欣然道:“小姐可出来了!”
白茯苓看着他木然一笑,道:“带我下山,我要回家!”
白阿二不明就里,不过仍是依言背起她飞快往山下去。
武林盟昨夜一场激战,现在仍凌乱不堪,白茯苓不想理会别人,让白阿二施展轻功避开山庄里的武林人士,一路往见叶城而去。
白家人自有一套联络方式,不过半日光景,一直留在见叶城中负责接应传信的千晓楼探子已经送来了白家其他护卫与侍女的消息,双方约定在青河镇会合,然后一刻也不停留,直往北关城方向而去。
白茯苓也没问白阿二昨夜的战况,她现在不想听到与海浮石相关的一切消息。
因为怕皇帝死心不息继续派人来抓她,她一路吩咐千晓楼的探子打探消息,一边加速赶路。
所幸武林盟一战,几个青衣卫首领都落入了武林盟手中,海浮石将人扣住了,他们也无法指挥通知其他手下继续追截白茯苓一行,所以一路上有惊无险,虽然雪路难行,不过仍是在十二月初进入了北关城所在的永州地界。
这里起算是白家的地盘,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白丑早就得了信带人来接,白茯苓扑进父亲怀里,眼泪止不住便往下掉,把白丑吓得够呛。
自家女儿性子倔强,极少落泪的,他们夫妇从小将她捧在掌心,唯恐她受半点委屈伤痛,也没给她落泪的机会,怎么这次提前回家一见面就哭成这样!?
白丑抱着女儿走进客栈,环顾一圈与她一同回来的其他护卫侍女,他们也是不太明白的样子,只得拍拍女儿的肩膀柔声道:“苓儿乖,别哭别哭,发生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告诉阿爹,阿爹替你出气!”
白茯苓伏在他怀里摇摇头,抽抽噎噎道:“我想阿爹娘亲还有爷爷和弟弟,很想很想!”
“嘿!这有什么好哭的?乖,别哭了,再哭就成花脸猫了!”白丑哄女儿的词句十几年如一日,毫无创意,不过听在白茯苓耳中却温暖非常。
倒是旁边的小狸花听见他提起“猫”字,很配合地响亮喵呜了几声,顿时把白茯苓逗得破涕为笑。
第230章 我的时间很宝贵
回百里山的路上,白丑抽空将白阿二叫来问起他所有白家人撤退后,摘星岭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女儿上次跟他们见面可没有哭成这个样子。
白阿二也很迷惑,他当日藏身摘星岭上,情势发展与白茯苓所料的一样,事出突然武林盟的人不几提防,就让人直接冲上了摘星岭,正气院里的人因为事先有白茯苓提醒,逃去了大半。
青衣卫的人在院子里搜索一番,发现了鬼臼,获悉白茯苓藏在密室里,青衣卫的领头知道密室的机关错误启动三次,通道就会崩塌,他的任务是活捉白茯苓,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很快找到了密室入口让人从外破坏,企图破门而入,武林盟山庄里忽然一阵骚动,然后海浮石带人攻了上来,青衣卫的人匆忙之中想到从后山白家人留下的通道撤走,却发现绳梯下半截已经被后来撤退的正气院的人毁坏。
结果双方一场激战,最后青衣卫全数落入海浮石手中,被关押起来。
结束战斗后,海浮石马上冲进房间打开机关进入密室,很快小姐就出来了,然后就是这个看上去没什么,却又让人觉得不妥的样子。
白丑听了皱眉,女儿会这样果然都是那海浮石的错,女儿当初一意孤行要借种生子,他们夫妇就已觉得不妥,海浮石那个混帐分明不是好东西,这结果他们一家都预料到了,只是女儿对他的感情显然比她自己所想的要深,否则不会伤心难过成这样。
女孩儿家的心事,他当爹不好细问,只好等回到百里山,让妻子好好开导她了。
让白丑有些意外的是,白茯苓的低落情绪,在哭过一场后却好似好了许多,又恢复到从前的快活模样,几日后,一行人抵达百里山时,连白芍、白果几个从小在她身边的侍女都看不出来她有什么不妥了。
白常山年纪大了,木佩兰又挺着个大肚子,两人都待在山中温泉谷里坐立不安地等着白茯苓,见面时自然欢喜不已,也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及海浮石。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了一顿团圆饭,白常山摸着胡子道:“再过几日就是苓儿生辰了吧,我们得好好庆祝一番!”
白丑、木佩兰与白茯苓听了这话都是脸色微微一变,白茯苓最先恢复过来,笑道:“那爷爷要好好送我一份大礼!不然等弟弟出生了,你肯定会偏心他的!”
白丑与木佩兰想到女儿马上要过十六岁生辰,距离大限又近了许多,心情沉重根本笑不出来。
所幸白常山的注意力都被白茯苓吸引了过去,没注意到他们晦暗的脸色。
“不会不会,苓儿想要什么,就是天上的月亮,爷爷也想法子给你找来!”白常山想到即将出生的孙儿,眼睛都笑眯了,只觉得人生再没有遗憾!“
”那我要好好想想了!爷爷,你见过白金没有?还有旺财、阿福、飞飞它们。。。。嘻嘻,小狸花离开百里山这么久,现在一定跑去欺负旺财、阿福了。“白茯苓努力转移白常山的注意力,说到后来干脆拉起白常山往外走。
现在已经入夜,所幸温泉谷这里带了地热,气候要比外边宜人和暖,所以走在屋外并不觉得十分寒冷。
白常山乐于有孙女儿相伴,一老一少就在谷中漫步。白茯苓吹响哨子,把旺财、阿福等一众恶犬召来,却见小狸花威风凛凛地站在最壮硕的旺财背上,一副嚣张模样,旺财与阿福却有些蔫蔫的,显然是刚被某恶猫欺负过。
不过见到久别重逢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