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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尘吓得赶紧捂住雁歌正滔滔不绝的樱桃小嘴,蹙眉道:“难怪娘娘不让你跟去,你如今是愈发的不懂规矩了,皇贵妃的话茬,岂是你能随意胡言的。若是传到有心之人的耳朵里去了,指不定会借此诬赖咱们娘娘害了皇贵妃。”
雁歌又是委屈,有是着急:“可主子这般心慈手软,皇贵妃那般心狠手辣,若是借着四皇子害咱们主子……”
“可不许再胡言了!娘娘的性子你不是不知晓,绝不伤害孩子。唉,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儿,咱们娘娘天生就是那性子,若非这倔强性子,如今这后宫只怕是独宠一人,万万容不得旁人的。”雁歌话还未完,芳尘便忙忙打断,遂又转为叹息。
一袭红梅傲雪踏入承乾宫正殿,只见得皇帝摔了旁的茶碗,怒道:“一个个都是庸医,朕的四皇子,怎的就没救了!若是救不活四皇子,朕便让你们全都去陪葬。”
“臣妾叩见皇上。”将将进门,便见了皇帝怒容满面,怒斥得整个承乾宫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起太医皆颤颤跪地,宋衍也在其中,只是神色淡淡,不似旁人那般诚惶诚恐的。一袭浅浅紫袍,落站在皇帝身旁,亦是面色发青,眸中惧色。
见了孟古青,福临稍稍收了些脾气,道:“起来罢。”
起身,温柔朝着皇帝走去,叹了口气道:“皇上,臣妾都听说了,您在这厢责怪他们亦是无用,还是赶快想想法子罢。”
言罢,又将眸光落在宋衍身上道:“宋太医,你素来医术精湛,四皇子的命,就在你手中了。”
宋衍原是不想救的,他曾答应宋徽必定会帮静妃的,原是想借此为其除去障碍,不曾想到,她竟开口让他救人。
便拱手向皇帝道:“实,四皇子,并非无药可救。”
皇帝原本铁青的脸更是铁青,熊熊烈火般的眸光,怒道:“宋衍,你方才不是没有法子么?怎的现下又别有一番说辞,你这是欺君!”
皇帝的怒不可遏让孟古青有些害怕,却也有些心痛。
皇帝的怒斥,让原本惶恐的太医们更是惶恐,个个抖得跟筛糠似的。孟古青赶忙拉住皇帝,温和道:“皇上,现下不是怪罪的时候,宋太医既有了法子,还是先救四皇子罢。”
听得孟古青劝言,皇帝这才稍稍冷静了些,到底他还是在乎董鄂云婉的,很在乎。孟古青的心中有些刺痛,但也怪不得他,他是皇帝,三宫六院实属寻常,何况董鄂云婉与他是青梅竹马。
宋衍倒是平静,拱手道:“臣亦是见着灵犀姑娘,这才想起,若是要救四皇子,还须得灵犀姑娘相助。”
皇帝原是想说什么,却让孟古青抢先道:“灵犀,你随宋太医去罢,赶紧的。”
目送着二人入了内殿中,这才拉着皇帝落座一旁,温声细语的安慰道:“皇上,四皇子会没事的,臣妾相信宋太医的医术,灵犀医术也算得是精湛,您就莫要担心了。”
孟古青如此的大度,让他心中有些愧疚,有些不悦,却又有些心虚。紧握着女子袖下玉手,皇帝的脸色已不似方才那般难看。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见宋衍和灵犀踏了出来,额头上挂着汗珠,摇摇欲坠。
宋衍似是松了口气一般朝着皇帝行礼道:“皇上,四皇子已救回来,幸得灵犀姑娘来得及时,莫不然,只怕为时已晚。不过,四皇子身子虚弱,学得小心养着,万万疏忽不得。”
闻言,福临终是松了一口气,但依旧沉着脸:“算的是你将功补过,先下去罢。”
宋衍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皇帝瞥着一起子太医,依是面容沉沉:“你们也下去罢。”
太医们自然是巴望不得,皇帝话一出口,皆是一脸感激涕零的行礼告退,然便争先恐后的踏出了承乾宫。
从皇帝手中抽出手来,微微行礼道:“臣妾也告退了。”
皇帝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换得一脸淡淡:“你先回去罢,晚上朕来看你。”
孟古青含笑点了点头,迈布踏出承乾宫。原想着他心中有自己便是,那些个表面功夫没什么可在乎的,但此刻她却还是有些心酸。如果她有孩子的话,必定是最好看的,可自当年落胎之后,便再没能有身孕了。
每每心中难过之时,她惯爱往绛雪轩去,回眸看了看灵犀,神色淡淡道:“你先回去罢。”
灵犀神色间有些担忧,似是不愿:“主子……”
孟古青神色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本宫无碍,你先回去罢。”
如此,灵犀也只得退了去,穿过隆福门,神色郁郁的走在宫巷中。
“静妃娘娘万福金安。”耳边传来的女声,让孟古青回过神来。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的一袭艳红,想是下月便要生了罢。瞬时一脸温和笑容:“陈福晋免礼罢,怀着身子可要小心些,这般多礼作甚。”
闻言,陈慕歌缓缓起身,笑看着孟古青:“静妃娘娘好兴致,这是……往御花园去。”
孟古青和色含笑:“恩,绛雪轩的海棠一年四季开得甚好,闲来无事,前去赏花倒也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
许是怀了身孕的缘故,陈慕歌是愈发的珠圆玉润了,倒也称得是国色天香。轻抚着腹部道:“妾身也想前去瞧瞧,不知静妃娘娘是否愿意赏脸与妾身一道前去。”
孟古青不知陈慕歌是耍的什么把戏,但每每见着陈慕歌之时,便会莫名的想起她父王的死,以及过往的一切一切。
许是想知晓真假,孟古青很是亲热的拉着陈慕歌修长的手,面若春风:“有妹妹相伴自然是好,本宫求之不得,也好沾沾妹妹身上的喜气不是。”话语间,女子轻有意无意的理着发丝,随手拿下青丝上的白玉簪子。
陈慕歌眼中闪过一丝暗笑,朝着卷画道:“你先下去罢,本主要与静妃娘娘一道前去绛雪轩赏花。”
闻言,卷画面色犹豫,但却也只得退了去,自家主子她素来是知晓的。
两名女子悠悠走在宫巷中,甚是亲热,然将将踏足绛雪轩,陈慕歌却忽变了脸,面若桃花的容颜瞬时冷冽霜色,一把掐住孟古青喉咙,恶狠狠道:“你胆子倒是不小,明明知晓我的身份,却还要跟了来!”
自方才应允陈慕歌一道前来,孟古青便有所防备,袖子簪子对准陈慕歌腹部,含笑看着女子道:“陈福晋,我敢与你前来,自是有所防备,你现下要我性命必然是容易,可我要你母子一尸两命亦是容易。”
陈慕歌未曾想到孟古青竟会来这一手,素来不动孩子的静妃竟会以此威胁她。冷笑着看向孟古青:“闻言静妃从不对孩子动手,原来不过是虚言罢了。”
“闻言,可不知陈福晋是自哪里闻得。”诚然陈福晋很是平静,但孟古青依旧瞧见她眼中的慌乱,到底她还是很在乎她腹中的胎儿的。
孟古青如此一问,陈慕歌脸色微变,许是想去她师兄的缘故,怒色道:“哪里听来的,你不必多问,你不顾危险的与我前来,不过就是想知晓你父王当年病故之事,不过就是想知晓当年废后之事,若是真想知晓,晌午后来储秀宫,宫女装扮即可。”
孟古青眸中闪过一丝犹豫,想着福临今日待董鄂云婉那般的紧张,想起那日她为他出谋划策之时,他眼中隐隐的异色。逃避了这么久,一步也不曾踏足储秀宫,原就不愿去想的。
见孟古青这般犹豫,陈慕歌冷笑道:“你就这样不孝,心甘情愿的承欢于你杀父仇人身下?”
“你胡说!”孟古青声音有些尖利,眼前又浮现起当年她父王惨死的模样。
陈慕歌嘴角依旧挂着笑容,看着孟古青道:“静妃娘娘,我想你是会来的。”
言罢,便放开孟古青,快步踏出绛雪轩。她原就是要前去翊坤宫的,恰好的碰上了,倒也省事。踏出之时,陈慕歌眸中尽是狠毒,泪水却在眼眶中打转,爱新觉罗福临,你利用我,我便将你的一切皆抖出来。我付出真心,你却不过是寻了契机除掉我,呵。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以为你就可以幸福么?
一阵风拂过,海棠花瓣落了满地,可真真是绛雪轩。孟古青愣在原地良久,这才木然的踏出绛雪轩。
晌午过后,着了一身宫女服,匆匆便朝着储秀宫去。
一袭艳红,含笑道:“你到底还是来了,瞧来,你倒也不是不孝之人。想知晓真相,便去屏风后躲着,妾身所言是真是假,一会儿便见分晓。”
孟古青摸不透陈慕歌在玩什么把戏,但每每想起她父王的死,她便只得对陈慕歌言听计从。
瞥了瞥陈慕歌,便朝着屏风后去,手心已然覆上一层薄汗。
“陈福晋吉祥,不知陈福晋唤奴才前来有何事要吩咐。”这声音甚是熟悉,是……吴良辅。
孟古青眼珠微转,细细听着。只闻得陈慕歌极为妖娆的声音:“吴公公无须多礼,本主只是有些事想与公公对质。”
“对质。”吴良辅似是有些疑惑。
木椅移落的声音,陈慕歌悠悠落座道:“前些时日,本主闻言,静妃当年废后并非旁人陷害,而是皇上有意设计,原是为除多尔衮势力,便设计将其废后。静妃的爹,也是皇上有意害死的,诚然下手的巴福晋,可旁人却道是皇上所设计。”
闻言,吴良辅惊得一身冷汗,脸色大变,急急道:“陈福晋这是打哪儿听来的,怎的能胡说八道,若是让旁人听了去,您这命是要是不要了?”
在旁人眼中,陈慕歌素来心直口快,问出这些个话来倒也不奇怪,只是她这些个话是打哪儿听来的便奇怪了。
陈慕歌似乎并不以为然:“死去的巴尔达氏说的,我一直没敢多问,现下实是憋得慌,这又怀了身子,也就问了出来,吴公公,到底是不是真的。”
若是从前,吴良辅许找个由头便离去了,但眼下陈慕歌怀着身孕,固然是怠慢不得。清秀的容颜五官皆皱到了一块儿,很是为难道:“姑奶奶,您就被瞎问了,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了,咱们这脑袋是要是不要了。”
“我还听说,静妃当年堕胎,原是因着皇上容不下她,生怕她有了孩子,太后便会借着孩子威胁自己帝位,因而便令了巴福晋对其下手,是不是。”吴良辅话还未完,陈慕歌便道。
吴良辅现下可是被她吓得不轻,急急道:“哎呦,姑奶奶,您是打哪儿听来的。”
“巴福晋说的,巴福晋临终前,原不是疯疯癫癫的么?那回子我好奇,便去瞧了瞧她,胡言乱语的,便说了一通。”陈慕歌说得煞有介事,瞧去岁月静好的模样,全然不似有阴谋的模样。
孟古青心中一寒,一双丹凤眼睁大,双手紧捏,纵使指甲深陷手心,亦未发觉。
陈慕歌嘴一噘,很是不悦道:“罢了,罢了,瞧瞧你胆小得!还皇上身边的人呢,下去罢,见了就烦。”
吴良辅自然是巴望不得赶紧离去,因而行了一礼,便急急离去。
孟古青自屏风后走出来,眸中木然,方才吴良辅那般反应,分明就是真的,可她却还是不愿相信,福临会这般对她,这样容不下她。
冷声道:“你以为,就仅凭这般一片之词,我便会相信你胡言么?”
陈慕歌轻抚着腹部,妖挠艳丽的容颜,唇间幽幽含笑:“是不是,你大可去问皇上,呃那相思子毒还是我给巴尔达氏的。”女子笑的很是明媚,说出的话却是恶毒之极。
孟古青身子有些颤颤,踏出储秀宫之时,神情皆是恍惚的。对,她要问他,亲自问他。
夜色朦胧之时,皇帝果然入白日里所言,驾临翊坤宫。
女子款款行礼道:“臣妾给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