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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古青平静如水,轻捻下梅花,淡淡道:“你说的,本宫不是不明白,可本宫一见着他,便会想起父王,根本没有法子面对他。若非因着腹中的胎儿,许早便活不下去了!”
“主子可莫要胡说!”孟古青此言可真真是将灵犀吓得不轻。
自家主子是那般的性子,灵犀多少是知晓的,她素来不会如旁人那般哭哭泣泣,寻死觅活,若当真是要寻短见,便自己静静的死去,到也不会闹得什么动静。
“你以为死了,就好过了么?”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让孟古青一惊。
梅林深处,一袭碧蓝侃侃而来。灵犀见状,赶忙退了去,子衿含笑看了看灵犀,愈发的觉这丫头眼熟,每每见着她都觉莫名的温暖,即使她时时皆是冷若冰霜。
寒梅袍子,外头着雪白莲蓬衣已然不似科尔沁草原那一抹火红,平添了几分郁郁,略死显沉沉。孟古青抬眸看着子衿,倒是平静的很,似是叹息:“辛大人,怎的来了这梅林。”
辛子衿苦笑一声道:“如今你可真真是对我愈发的生疏了。”
子衿此番言语,孟古青有些猜不透他意欲何在,只冷声道:“这里是紫禁城。”
“他害死了你父王,你不恨他?”许是经历太多的缘故,子衿说起话来总是这般沉闷,让人琢磨不透。
梅林下,一袭寒梅,莲步微移,丹唇浮上一抹淡笑:“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有得必有失,古往今来,哪个帝王双手是没有血腥的。你,是他的忠臣,怎的说起这样的话来了?”
对于子衿会知晓此事,孟古青一点也不觉奇怪,皇帝和子衿相识三年之久,感情甚笃,有些时候,福临心中有些什么,便会与子衿一一道来。
子衿眉目含笑,似乎是质问,却又似规劝:“那你为何对他避而不见?”
“皇上连这些个事亦与你说,瞧来甚是器重,子衿哥哥,莫要为了我,误了前程。”孟古青此言之意很是明了,若是长此相见,即便是没有私情,也会遭的旁人闲言碎语。
帝王家就是如此,纵然是皇帝抛弃的女子,亦不可爱上旁人。染指妃嫔,这是多大的罪名,况且,如今她腹中已有了子嗣,旁人若是将这孩子道是孽种,那便更是难逃一死了。
子衿的眸中有些悲伤,眉眼之间几分秀气,却带又不英气,勉强扯出笑容:“你倒是愈发的胆小了,记得你从前说,清者自清,不怕旁人多言。”
“可这里是紫禁城!”女子眸中冰冷,再次提醒道。
见着此刻的孟古青,子衿心中有些难受,记得当初去科尔沁之时,初见她,她是那样的天真烂漫,笑魇如花。
傍晚的科尔沁草原一片灿色,那景致不比紫禁城的傲雪红梅要差。苍穹微红,雄鹰展翅,那般自由自在。
随着马蹄声愈来愈近,一身碧蓝,骑着枣红马而来。弓箭在他手中是那样的气魄,弓弦一拉,只见一双雄鹰瞬时落地。那是去巴尔达部落送信的鹰,获悉南明内部出了奸细,藏匿与同南明联手的巴尔达部落,前些时日与佟图赖勾结,且通书信。
他知晓后,便找了由头,一路追至于此,将那一双鹰射下,顺道的去巴尔达部落将那内奸揪出来。
正在此时,只见得一身火红的孟古青从草地里窜出来,看着他灿烂笑颜道:“你是大清来的吧?方才见你甚是厉害,想同你交个朋友,我叫孟古青,你叫什么?”
他着实的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辛,辛,辛子衿。”
孟古青细细的打量着他,那眼神分明是在看呆子,良久之后,忽两眼放光的盯着他,笑得就好似那紫禁城里的老太监一般,满脸的讨好道:“你是汉人么?”问出这般的话来,自然是套近乎的,辛子衿,若非汉人,怎会起这般的名讳。
他原是翩翩公子,情场老手,却紧张起来,顿了半刻才道:“正,正是。”然便只觉脸颊滚汤。
孟古青疑惑的望着他道:“辛公子,你怎么了?你的脸怎的这样红,不是病了罢!”
碧蓝衣袖下,他紧捏着弓,几分尴尬道:“无碍,无碍,大约是这炎炎烈日所致”
“你是病了罢!你们汉人就是娇气,还死要面子得很,从前大清有个汉臣来我们这里,就如你这般,面红耳赤的,我额祈葛说他是水土不服,他却还说没事,后来就死了!”一双大眼睛望着他,说得是惟妙惟肖。
闻言,他眸中一惊:“死了!”她睁大着双眼,望着他,步步靠近道:“死了!死得可吓人了!”
眼见着他一脸呆愣,她忽大笑道:“骗你的!哪有那么容易死,你瞧瞧你吓得!身手那样厉害,怎的胆子这般小。”言语间,拍了拍他的肩,草原儿女,向来是如此豪迈,且孟古青还非一般的女子,她自小熟读汉文,却也因此读了不少汉人的江湖,骨子里向往着那侠骨丹心的江湖。
微微吐了一口气,几许不满的看着孟古青道:“小小年纪,怎的打起这般的诳语来。”言语间,略有教训之意。
“明明就是你自己胆小,诶,你来我们这里作甚,是不是让你爹给教训了,就偷跑出来了!”她噘嘴看着他,抱着手,略有鄙夷之意道。
鄙夷是鄙夷,见着他生气了,她才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你生气啦!其实,其实我也就是瞧着你挺厉害,想与你学武罢了,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也就胡说一通了。”
那时她的模样是天真烂漫,甚是可爱。
“若是无事,本宫便先走了,辛大人多保重。”耳边传来女子冷幽幽的声音,辛子衿这才从回忆中抽出身来。
抬袖将女子拦住,摸出一串红豆,隐隐还有些香味儿,塞入她手中,沉沉道:“你不必这样躲着我,明日是你生辰,这红豆手串,一共是二十颗,便是你的年岁。”
孟古青犹豫了片刻,似是欲拒绝。子衿的苦笑道:“你如今就这样绝情,青青,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再让你为难,只是,难道连默默守着你,也不可以么?你大可当我是你的哥哥一般。”
嘴上是这般说,可他心中却不是这样想,红豆生南国,相思子表相思。可他很清楚,他若不这样说,她必定不愿收下的。
玉手抬起,接过红豆手串,孟古青眸中丝丝愧疚,明明答应等他来娶她的,可她终究是背弃了他们的诺言。
清冷的容颜露出一抹笑容:“好,从此,你便是我哥哥。”
言罢,孟古青便迈步踏出,灵犀笑看了看子衿,这便跟着离去。
踏出梅林之时,只见一袭淡紫,款款而来,身旁扶着她的绿衣女子瞧着很是眼生。孟古青莞尔含笑,朝着董鄂云婉行了一礼道:“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董鄂云婉身子本就弱,诞下皇五子又日日担心其没了性命,在承乾宫躺了好一段时日,因而才不曾兴风作浪,自然也是闷坏了,如今有所好转,趁着景色怡人之时,便出来走走。
诚是对孟古青有诸多不满,董鄂云婉依是关怀备至:“姐姐且快免礼罢,现下姐姐怀着身子,可要小心些才好。”
孟古青微微起身,低眸浅笑:“臣妾多谢皇贵妃娘娘关心。”
原是心情极好的,可一见着孟古青,董鄂云婉便觉一股子无名火窜了上来,圆润却依是娇媚的容颜和色含笑:“听闻,姐姐怀着身子依旧照常前去坤宁宫请安,不像本宫,自打诞下皇五子,便不曾前去请安了。真真是自惭形秽。”
孟古青心中一笑,想来这董鄂云婉又是寻了由头,欲找自己的麻烦了。温柔笑容,甚是恭敬:“皇贵妃娘娘说得是哪里的话,您身子薄弱,皇上心疼您,便不通谕六宫,免去您的请安礼,怎的能是娘娘不守规矩呢?”
想起昨儿个,入夜之时,躺在自己身旁的福临唤着静妃的名讳,董鄂云婉便妒火难平。娥眉一挑,柔声细语道:“呃!本宫记得,皇上也是免去了姐姐的早时请安之礼的,可姐姐这般日日前去,岂非抗旨不遵?”
话落,董鄂云婉又故捂住嘴,一副说错话的模样。眸中却是得意,许是以为此番便将孟古青堵得说不出话来了罢。她是急于看看孟古青那窘迫的模样。
然孟古青却是莞尔一笑道:“臣妾怎的能与娘娘相提并论,皇上对臣妾不过做做表面功夫罢了,原不过是怕旁人道了娘娘的闲话,一道儿将臣妾的免去,以示公平罢了。”
诚然董鄂云婉嘴上没能得到便宜,但闻孟古青这般说,却是暗自得意,倒也觉孟古青说这话是有自知之明。
“呃?朕待静妃,只得是做做表面功夫?静妃,你是这样以为的?”正说着,便闻得皇帝的声音,自坤宁门而来。
孟古青心中一颤,手中覆上一层薄汗,手腕间的红豆手串往里头移了移。额头亦冒出一滴汗珠,眸中慌乱,只觉是心惊肉跳的。
赶忙屈膝行礼:“臣妾叩见皇上。”惊吓之间,娥眉浮上悲伤。
董鄂云婉亦是吓得不轻,眼中掠过一丝慌乱,方才只顾着为难静妃,皇上来了也不知晓,想来,方才她同静妃说的话,皇上亦是听了去。他会如何看自己?会惩罚自己么?
诚惶诚恐的行礼道:“臣妾叩见皇上。”
皇帝含笑走了来,走至孟古青身前,本欲出手将其扶起,心中一痛,却又掠过了孟古青,将董鄂云婉扶起道:“皆免礼罢。”
董鄂云婉见得皇帝如此,想来是未曾听到她方才所言,算得是松了一口气。
然将将起身,福临便一脸疑惑朝她道:“皇贵妃,朕方才好似听见你说什么,静妃抗旨?”
董鄂云婉这才放下的心,又提心吊胆起来,更是吓得一身冷汗。
抬眸望着皇帝,董鄂云婉温柔含笑,声音却是有些后怕:“臣妾……”
“皇贵妃只是关心臣妾罢了。”董鄂云婉还未开口,孟古青便抢先道。
闻言,福临眸光落在孟古青身上,温柔中夹杂着悲伤:“呃,当真如此?”
见孟古青出言帮自己遮掩,董鄂云婉亦是惊讶不已,只巴巴的望着孟古青,望着她继续说下去,莫不然,还不知福临往后会如何看自己。
孟古青淡淡道:“臣妾所言皆属实,皇贵妃娘娘言臣妾怀着身子,还日日前去坤宁宫请安,只怕不稳妥。臣妾听不进,皇贵妃才道是臣妾抗旨,许是想着,如此臣妾便不会咬着那规矩不放了。”
福临微微点了点头,转而朝着董鄂云婉道:“你这身子才将有好转,怎的又出来了,方才在坤宁宫与皇后谈明日静妃生辰,才知你在这御花园吹着冷风,还不快些回去。”
董鄂云婉甚有些委屈的望了望皇帝,低眸道:“臣妾知晓了,劳皇上担心了,臣妾这便回去。”
实在的董鄂氏此刻的确是欲急着离去,只怕下一刻静妃又说错些什么让她难堪的话来。福临神色复杂的目送着董鄂云婉,见其走远,这才回眸看着孟古青。
孟古青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屈膝行礼:“若是无事,臣妾也告退了。”
“明日是你的生辰,弼尔塔哈尔今晚便到了,朕设了家宴在养心殿,你也来。”孟古青转身之际,便闻得身后的福临开口道。
孟古青并未回头,诺声道:“恩,臣妾知晓了。”
言罢,便欲离去,还未迈出,便让身后的帝王抱住,气息很近,就在她的耳边。紧紧的抱着她,闭眼道:“对不起,答应你的事,我终究是做不到。”
若是换作平日里,她许会恶狠狠的推开他,因为此时,她父王惨死的模样又浮现在她眼前。可她却出奇的平静,只缓缓掰开皇帝紧扣着的手,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