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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间,娜仁微微扫过孟古青颈间红印,想来,那是昨夜欢爱之时皇帝所遗留。
孟古青苍白的容颜浮上苦笑:“后宫的争斗,永远都是无休无止的,即便是为奴,只要皇上来过,必定会有人欲除之而后快。只是,身处这清宁轩,却远远要比在翊坤宫安全。至少,没有人会来陷害,只得是迫害。”
“可是主子,皇上昨夜留宿清宁轩,却不让记档,若是主子有了身孕,必定会让旁人扣上私通之罪。”对于此事,雁歌一直忐忑不安的,对于皇帝此行为,亦很不认同。
方才踏入之时,娜仁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现下听着雁歌又说了一遍,瞬时变了脸色,满脸的担心道:“未曾记档,若是姑姑怀了身子,那必定会丢了性命的啊!即便众人皆知皇上留宿于此,可那些个居心叵测之人定然会借此生事,人言可畏,流言有时亦会害人性命。”
孟古青苦笑一声道:“我如今这样的身子,哪还能有身孕。人言可畏,我不是不知晓,若皇上当真想要了我的性命,即便是没有流言,他也能找了由头不是。”
娜仁眼中蒙上一层雾水,竟有几分凄凉:“想当初咱们入宫之时,那是何等风光,如今却是落得这样的悲戚的下场,就连个庶妃亦能爬到头上来。我真怕有一日,咱们谁会没了性命。”
闻言,孟古青愣了愣,娜仁从前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却忧心起来,可见皇宫果真是个磨人的地儿。
“紫禁城,有人挤破了脑袋进来,亦有人拼了命想往外头去。可进来了,哪有那样容易出去,就连个辛者库的奴婢,也只得是皇上的。”许是想起来了那日吴良辅所言,紫禁城的墙够高,出不去的。昨儿个夜里又发生了那般的事。孟古青愈发的觉,自己只得一生困在这金丝笼子里。几许悲意,当下叹息。
微微叹了口气,又看向娜仁道:“那些个飞扬跋扈的,迟早会没了性命,皇上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况且,皇贵妃岂能容下她们,你就莫要担心了。也莫要去管,若是遭了旁人利用,许还为旁人担了黑锅。”
娜仁蹙眉道:“皇贵妃?”
“初时,你害了皇贵妃腹中胎儿,即便后来知晓是宁福晋做的,但皇贵妃必定不会那样容易放过你的,如今我已然落得这般下场,她即便要害,左右不过就是指使辛者库的太监婆子为难于我罢了。可你与我不同,你的一举一动,皆会成为她手中的把柄,我无碍,你赶紧走罢,若是让旁人瞧了去,必定会多言的。你也知人言可畏,皇上来此本就是醉中而来,现下醒酒了,便觉是耻辱,若是恼羞成怒,迁怒与你,即便要不了你性命,你也不好过。”言语间,孟古青赶紧推着娜仁往外去。
娜仁点点头道:“我知晓了,姑姑,我这里还有些银两,我吃穿不缺,也用不着。你拿去,打点打点,日子尚且好过些。”
想来也是如此,孟古青便接了去,又催促道:“你赶快回去罢!”
娜仁扫了扫屋内狼藉,犹豫须臾后,一脸认真的看着孟古青:“姑姑,皇上对你到底还是有些情意的,如今那些个得宠的庶妃,我瞧着倒都与你有些相似之处。你若是服个软,皇上……”
“你且快回去罢,皇上喜欢谁,那时她的福分,你可莫要多言惹祸。”娜仁话还未落,便让孟古青打断,她到底是懦弱了,终不愿提起。
娜仁顿了顿,只温声细语安慰了几句,便转身离去。
孟古青落座在原地,眸中神色十分复杂,离开了翊坤宫,终究还是逃不了,只因这是紫禁城,这是大清的天下,而非科尔沁,不是那自由自在的科尔沁。
一阵清风拂过,院落里的桃花飘落满地,如绯落雪。孟古青有些吃力的起身,颤颤巍巍的朝着里屋走去。许是因着昨夜之事,皇帝今日给了特许,她便用不着前去做那些个粗重活儿。灵犀和雁歌素来随着主子,自也在清宁轩伺候着。
如此,即便身在落魄之地,也免不得遭人妒忌。因着早时娜仁那一番话,董鄂云婉妒火是愈发的直冲而上,恨不能将孟古青抽筋剥骨,想起她那不足百日的孩子,她更是恨不得此刻便要了那静妃性命。
镜前梳妆,眉目如画的容颜冷冽如霜:“碧水,清宁轩的可有什么动静,昨夜皇上留宿清宁轩,宫中已传得沸沸扬扬,这个贱人,就是去了那破落之地也不安生。”
青衣如叶,碧水福身应道:“今儿个并未去辛者库,听辛者库的胡公公说,是皇上特允的。”
董鄂云婉今日妆容略微浓了些许,金色的护甲划过妆台,生是划出痕迹来,刺耳的声响传入耳中。董鄂氏眸中厉色,又道:“各宫可有什么动静,延禧宫和咸福宫的两个小贱蹄子可有什么动静。”
碧水细嗓继续:“那拉氏自知惹了祸端倒没什么动静,钮祜禄氏一回咸福宫便大吵大闹,落居偏殿的赛宝格格和丹姐格格也只得去了储秀宫穆克图氏那里串门子,听闻钮祜禄氏未认祖归宗以前,原是穆克图氏的贴身侍女,若非钮祜禄洛湘丢了性命,怎的也轮不上她。这厢可是闹腾得很。”
“呃,钮祜禄氏原是穆克图氏的贴身侍女?”董鄂云婉眉间忽闪过暗笑,护甲再次划过。
起身道:“走罢,咱们也去储秀宫走走。”
蟒缎着身,很是气魄,几名太监抬着轿辇匆匆穿过景和门,又穿过隆福门,辗转之间,便到了储秀宫。
自打陈慕歌过世之后,储秀宫的光芒便一落千丈,也不似从前那样热闹。穆克图氏性子温纯,息事宁人,擅粉饰太平,虽算不得受宠,却也不遭人欺辱。杨福晋更是懦弱胆小,即便资历比穆克图老,却还只得是居偏殿,再加之出身低贱,比不得穆克图氏到底是三旗贵族,就是其父官位不高,却也还是高人一等。
将将至储秀宫,四下的宫人瞬时跪了一地,穆克图氏和杨氏赶紧出来相迎,旁的赛宝格格和丹姐格格亦随来,屈膝恭敬:“妾身恭迎皇贵妃娘娘。”
董鄂云婉一派的国母气势,面目温和:“各位姐妹都免礼罢。”
董鄂云婉的驾临,让穆克图氏有些受宠若惊,赶紧的迎入正殿,差遣宫人上了最好的茶水。
旁的几名庶妃亦按着位分落座,储秀宫的陈设依是陈慕歌从前用过的,瞧来有些旧了。董鄂氏轻抿了口茶水,含笑看着正襟危坐的几名妃嫔,笑道:“各位姐妹不必如此拘谨,都是自家姐妹,放松些。”
其如此一言,杨绾离更是紧张了,旁人不知,她对皇贵妃却是知根知底的,也不知她今日来储秀宫所为何事。
许是察觉到杨绾离的异常,董鄂氏目光如剑,微瞥杨绾离:“杨福晋这是怎的了,莫不是身子不适。”
杨绾离恭敬应道:“前些时日感了风寒,到如今还未好转。”
闻言,董鄂云婉娥眉一蹙,满脸担忧道:“怎的这样不小心,可要好生保重才是。若是不舒服,便先回去歇着罢。”
杨绾离此刻全身上下紧绷着,听董鄂云婉此番话,即刻退了去。
穆克图氏素来小心,瞧着杨绾离那般神色,心知的皇贵妃绝非表面这般和颜悦色。无事不登三宝殿,瞧着皇贵妃此番,必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本宫听闻,穆克图福晋和钮祜禄福晋感情甚笃,不知是否属实?”果然,董鄂云婉并无多的废话,当即便开口了。
穆克图氏恭顺应道:“是,自小便相识,钮祜禄福晋自小便是争强好胜的,这也是没有法子的,她亦是个可怜人。”
借着调解后宫矛盾的幌子,董鄂云婉这厢便打听起钮祜禄氏的喜好,秉性来。
离开储秀宫之时,已然是傍晚时分,走在长长宫巷中,董鄂云婉嘴角浮上冷笑,钮祜禄氏,博尔济吉特氏,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依钮祜禄氏那般的秉性,不知天高地厚的,只需煽风点火的,不出几日,必定招惹上那清宁轩的主,取了其性命亦是不无可能的。
第六章 无休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后宫女子亦是如此。傍晚的紫禁城虽不如午时那般灿烂辉煌,暗红绯光,却也是一大奇景,诺大的紫禁城,红光覆盖,十分壮观。
乾清宫中,皇帝和常舒落座执棋,良久之后,常舒浅笑道:“皇上,此次吴三桂请求支援,依微臣之见,可派出洪承畴前去。”
福临眸中忧色:“朕也曾想过派洪承畴,只是,他原就是前朝叛臣,如今若是得了兵权,前去与南明勾结,若是有心谋逆,岂非一大隐患。”
“不过,南明早已与洪承畴撕破了脸,想是不易勾结,若是派了另一人前去压制那洪承畴,那便是万无一失了。不知,七哥可有合适人选。”福临落下棋子,抬眸看着常舒道,虽是闻着,可他心里已然有了人选。
常舒与福临相视一笑,眸光一转道:“微臣以为,信郡王多尼倒是不错,文韬武略。”言语间手中白子落下。
皇帝眉宇间含笑:“七哥倒是与朕想到一处去了,多尼乃是多铎次子,即便是有心谋逆,却也没名没分,兵权交由他,朕也放心。”
许是怕京中失守,皇帝原是欲派常舒前往,但思衬着京中须得有人防守,因此决意派信郡王多尼前往。
顺治十五年二月,帝命信郡王多尼为安远靖寇大将军,统军南征。各路会师,往云南与吴三桂会合。
春日正是百花齐放,争艳必是少不得,那些个初入宫闱,一心想着攀高枝儿的。
二月下旬,御花园的桃花开得更是灿烂,钮祜禄氏的恩宠更是如日中天,愈发的目中无人,自然是让那承乾宫的红了眼。
蒙蒙春雨,一袭淡紫,旁伴着妃色衣衫的女子,娉婷而立,桃花树下,一袭艳红的钮祜禄氏咯咯笑着,灿若桃花。如花容颜肆意含笑,甜美的嗓音略是嚣张:“音容,你说,那个皇贵妃是不是再生不出孩子来了。”
“哟,小主,你可莫要胡说,若是让旁人听了去,必定要惹祸上身的。”到底是皇帝的宠妃,连派去的宫女亦是老资历,在宫中行走游刃有余。
还真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钮祜禄氏似乎忘了半月前的教训,冷哼道:“听了去又如何,又不是我害得她生不出孩子来的,原本身子就不好,偏生诞下孩子不久,还去伺候太后,要生得出来才奇怪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太后不喜欢她,她想登那皇后之位,就是痴心妄想。”
自打跟着钮祜禄氏,音容日日过得胆战心惊的,在这紫禁城里头,时常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便是那池鱼。
随着步伐声,随即传来女子柔声:“妹妹好兴致啊。”
嘴上功夫虽是厉害,可现下见了董鄂云婉,却有些腿软,即便董鄂云婉那看起来温柔可人,却也让她觉莫名的紧张。想着方才自己说的话,钮祜禄氏脸一白,恭恭敬敬行礼道:“妾身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董鄂云婉慈眉含笑:“都是自家姐妹,无须多礼。”
钮祜禄氏心中多少是有些后怕的,微微起身,眸中有些惧色。到底只得是奴婢出身,与大家闺秀可谓是云泥之别,低眸噤声。
董鄂云婉心中暗笑,钮祜禄氏虽是仗着宠爱嚣张跋扈,却也还是不敢在自己眼前造次,只得在背后道些是非罢了。身为实际意义上的后宫之主,旁人多少还是忌惮几分的。
微微扫了扫钮祜禄氏,娥眉轻蹙:“怎的,妹妹身子不舒服,脸色这样难看。”
钮祜禄氏心虚得很,手下依然起了一层薄汗,颤颤巍巍道:“想是着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