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福临心中是怀疑孟古青的,可思来想去,他终觉她不会害他,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却让旁人捡回一条性命。
明明不想掉泪,她现下泪水却禁不住夺眶而出,咬唇看着皇帝,冷声道:“为什么要相信我?我真像个傻子,还以为自己很聪明!”
养心殿中很是安静,福临抬手轻抚过女子脸上泪水,含笑道:“这样就感动了,果然是傻子。”
孟古青泪珠连连,声音有些发颤:“可我是多尔衮的干女儿,我是旁人强塞给你的棋子,是你害死了我父王,你这样姑息,就不怕我害了你。”
福临脸上依旧是笑着的:“你若要害我,早便害了,你离我远些,不过就是怕自己会害我!”
“可我,怕你害我!”她一路算计,却在这一刻,让他逼得将心底里的话说了来。
福临微微一怔:“你还是以为,孩子,是因为我……”
孟古青摇摇头:“我,我不知。”
“我没有,我承认,当年那个孩子是……可这个孩子,我是满心欢喜的等着他出生,我从来没有。”福临的声音沉沉的,很是平静,倒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孟古青抬手抹了抹泪,摇头道:“我不想知晓。”他的柔情,总让她害怕,如今更是害怕,感情是最受用的武器,却也易坏事。
唯一收起感情,她才可在后宫存活,她方才能保护自己的家族,自己身边的一切一切。要做到如此,便不能有爱情,不能爱上高高在上的帝王。这一刻他柔情万千,似乎要将这世上最好都给她,可下一刻,她不知道,也猜不到。
“静儿,回来。”福临抬手抚其青丝,柔声道。
孟古青抬手拉开男子温暖的手,定睛看着他道:“皇上,你可知,我有多害怕,我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在下一刻,在旁人的算计中,化为乌有。那有多痛,您明白么?”
福临侧眸看了看盘龙金柱,苦笑道:“我怎会不明白,至高无上,九五之尊,那又如何,日日睡得不安稳,便怕失去。即便同你心中不一样,也是差得不远。你可为臣那般出谋划策,却不愿回到朕的身边来,你,是用这样的法子报复朕么?”
“我没有,起初之时,我恨不得杀了你,然后再自尽,如今,没有恨,也再回不去了。”孟古青这话倒是实话,如今,似乎不那样恨了,可爱也不那样深刻了。若是从前,她必定再相信他,放下手中的一切,傻傻的呆在他身边。
而今,她却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是皇上,她要宠爱来保命,可亦不能将心都给了他。坠入万劫不复之时,亦不会那样痛。在这深宫里头,每走一步,都是险棋。
福临心中有些难受,约莫是觉唯一一个肯同他说真心话的人都变了,她可以与她的丫鬟将心比心,可以同往日算计她的图娅说着真话,而对他,却是另当别论,只因着他是皇帝么?
“我等你,等你相信我。”帝王的柔情,总会让人招架不住。
然起起落落的,她早已不是从前的小丫头了,即便是陷入,却不似从前那样没几日便着了他的道儿。
有些事急不得,一急便会乱了心智,思衬片刻,孟古青一脸认真的看着皇帝道:“孟古青愿像个臣子那般待在皇上身边,一个倾听皇上忧愁的臣子,皇上有什么可同我说,我会听着,但,我再不想回六宫。我,再不想遭人算计。”
嘴上是这样说,然孟古青却很明白,就是不回六宫,一样会有人处处算计于她。只是以郡主的身份待在他的身边,一来可以避免后宫妃嫔算计,就是她们算计起来,也不那么容易。二来,亦是荣宠,可保她三哥平安,可保身边的人平安。说到底,在深宫中求的不过是活命罢了。
她算计的就是以这样的身份待在他身边,只是,这一日似乎比她预料中要来得早了些。
福临微露贝齿,笑颜相对,眼中竟含着些许泪花。将女子拉入怀中道:“好,若是这般,倒也自在。”
孟古青靠在皇帝怀中,嘴角微微含笑,脸上还有些许泪痕,心中却是心事重重。她步步为营,可未来究竟如何,她看不到,亦猜不到。
养心殿在安安静静,那走在宫巷中的二人亦是安静得很,灵犀一直低着头,不敢多看韬塞一眼。“你……喜欢的人,是不是他。”在韬塞的记忆中,除了他,灵犀只对子衿笑过。
灵犀摇摇头道:“不是,你……误会了。”
“那为什么,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明明很开心。是不是,你不喜欢我,还是,你想同那承乾宫的唐氏一般,做皇上的女人。”韬塞嗓音有些大,约莫是因着生气的缘故。
灵犀被他吓得不轻,急忙捂住他那薄唇,蹙眉道:“胡说些什么。”
见着灵犀这般的神情,韬塞心觉她心中是有自己的,瞬时便暗喜起来,然对上灵犀清冷的眸子,又些许失望。
“十爷,你回去罢!咱们以后不要见面了。”灵犀性子就是如此,爱上了一个人,若是觉对方会被自己所累,便会决绝离去。
“你在说什么,你明明很担心我!”韬塞俊眉拧做一团,不由分说的便将女子抱住道:“你今日若是不说明白,我便会缠着你,一辈子缠着你。”
韬塞此举可真真是把灵犀吓坏了,绝色容颜一阵白一阵红的,冷声道:“你放开我,莫不然,我不客气了。”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素来对风月之事不解的韬塞竟耍起无赖来,想来,是和济度来往太久的缘故。
灵犀手臂上的伤还在刺痛,隐隐血腥味儿扑鼻而入,韬塞眸中一惊,低眸看着女子碧青的衣衫渐渐染红,先是一脸震惊,转而便怒斥道:“霍灵犀!你怎么回事!怎么吭也不吭一声!”
这是灵犀第一回见韬塞发火,吃惊之余,心中酸酸的。从前她将一颗心都给了小王爷,可小王爷的心里,从来都看不到她,纵然是偶尔的温柔,那也不过是为了套住她的心,让她忠诚为他办事。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心甘情愿的。
看着韬塞这般神情,灵犀更是不愿连累他,但亦不愿失去,她多希望,她什么也不要记得,若是不记得,她便可好好呆在他身边。可她的身份,尽管她不去提,尽管她不曾做任何害大清的事,可若是旁人一旦揭穿,必定会连累他的。
昨日在冷宫,疼痛袭臂之时,她眼前浮现的是,她的父皇……她的父皇拿着刀砍断了她姐姐的手臂。尽管她不愿记起,可她终究还是记起了。还有那个抚育她的人,那个死在战乱的男子,她唤作师父的人,他是为保护她而死的,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嫁给清廷的人。
然眼前的男子,却也同她一样,唤她的师父,只是她的师父,从来不允许她出现在他眼前。她曾取他性命,他却放了她一条性命,只是,她失忆了……不记得了。如今,她又记起来了。
她走神之际,他却已经抱着她急急朝着太医院去了。
眼见还未踏出巷子,她赶忙挣脱,那般敏捷的身手,让他一惊,他似乎……在哪儿见过,多年前,那黑衣人中,尤为出挑的一个。
“十爷,你相信我么?你若是相信我,明日午后在老地方见,我会同你说明一切。”韬塞正一脸吃惊的看着女子,女子忽道。
言罢,便急急离去。韬塞站在原地,呆呆道:“原来是她。”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景色很是怡人。福临放下手中的奏折,朝一旁落座的女子道:“静儿,看日落么?”
孟古青这一日皆是在养心殿度过的,福临批阅奏折,她便在一旁伺候着,将所有宫人的活儿都给做了,研磨,端茶倒水。不过比起那辛者库的活儿,倒很是轻松。
微微抬眸,看着皇帝道:“紫禁城,能看日落?”
看日落素来不是在山顶上,便是落在高处,那般的日落才能入人眼。
皇帝笑看了看外头,悠悠道:“若是想瞧瞧,那此刻前去还来得急。”
还未等孟古青答话,皇帝便起身拉着其,踏出殿外,让吴良辅备了马车,马蹄声阵阵,停下之时,四处一片绿荫,孟古青看了看周围绿林,看着皇帝道:“景山!”
皇帝笑而不语,拉着女子便往着那山间最高处去,身后没有宫人跟着。男子还未来得急换的龙袍在那红光日落下格外耀眼,女子一袭朱红,亦是格外耀眼。奔跑于山林间,像极了两个孩子。
“赶上了!”走至山峰最高处,福临朝女子笑道。
一眼望去,霞光万丈,血染苍穹。二人便这般静静坐着,直至那日落隐去。
彼时,灵犀却在乾清宫附近徘徊来去,想着白日里同韬塞说的话,明日,她当真将自己的身份说来,若是……他。此刻灵犀竟有些后悔,她怎会和韬塞说出那一番话来,且,还动了身手,他似乎是看出来。
“灵犀姑娘!”背后传来冷冷的声音,吓得灵犀一颤。
回眸望去,只见一袭碧蓝,正远远的看着自己。呃,她原本就是前来找他的,许是一种感觉,遇到这些个事儿,她第一个想起的人竟是子衿。
“辛大人。”灵犀抬眸看着子衿,有些闷闷道。
“怎么,找我有事。”灵犀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再加之在这乾清宫外晃悠,子衿揣测着这丫头是有事找他。
灵犀点了点头,子衿抱臂看了看周围,沉沉道:“换个地方说话罢。”
御河边素来人少,二人坐在沿上,透着月光,传来女子忧忧之声:“辛大人,如果,你喜欢一个人,而她也喜欢你。可是你的身份会连累她,你会如何。”说到身份二字之时,灵犀顿了顿。
“连累?喜欢便在一起,谈何连累?”子衿的声音不似素日那样冷,稍带笑意。
灵犀蹙着娥眉,沉吟片刻,忧忧道:“唐太宗的杨妃,乃是杨广的女儿,她为唐太宗的宠妃,可最终还是没有好结果。”
灵犀话一出,惊得子衿险些跌入御河,前些时日是怀疑,此刻他是确定,眼前的女子,便是锦颜,大约是太过惊喜,子衿呆了片刻。
“若是早知如此,必定不会……”说到这里,灵犀却没再说了。
子衿侧眸看向灵犀,若她当真是锦颜,若她当真是那便让她好好的,幸福的活着,争夺天下是男人的事,与她一个女子没什么干系。
子衿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欣喜,一如平常那般:“若是喜欢,在一起,一生一个知心人素来不易。过往的事,便让它过去,有一个真正待你好的人才是。”
灵犀望眼看着皎洁明月,伴着御河水声,忧愁道:“真的么?可是……杨妃终究还是没有好结果。”
“那是唐太宗没有真心,也许,亦是杨妃心中有芥蒂。改朝换代,是自然的事。”子衿略带几分苍凉,这话在对灵犀说,似乎也在对自己说。
他不得不承认,清廷皇帝,比他南明那个皇帝要强。不,若是南明的皇帝是他朱慈照,未必会比他爱新觉罗福临差。
一夜天明,自然的,孟古青这一夜便是在养心殿中伺候着。终归还是逃不出后宫的争斗,只是,她身在清宁轩,少踏足后宫,就是旁人要陷害她,也不那么容易。
“什么!昨夜,博尔济吉特氏留在养心殿!”承乾宫中,女子的声音有些尖锐。当下便将妆台上的珠钗簪子的挥了一地。一大早的便听到这样让人不舒服的消息,脾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颖儿忙将满地的珠钗捡起,劝言道:“娘娘,您莫要如此,隔墙有耳。”
“唐碧水那个贱人如今还在禁足,她能如何!”董鄂云婉这话说得很是利落,怒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