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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歌带着哭腔,翁声抽泣道:“你说……是谁害了芳尘姑姑,主子那日来养心殿之时还好好的,怎生莫名的便撞了柱子?此事会不会……”
“这里是养心殿,莫要胡言乱语。”雁歌话还未落,便让灵犀急声打断。
孟古青苍白的手紧拽着被褥,眼角泪珠划过,朱唇紧咬着。对,如今是在养心殿,她万不能轻举妄动,若是露了端倪,那便是前功尽弃了。左右不过是再赌一把,赌他心中还是有她的,有那个不会危及大清江山的她,那个不知他谋害她父王的静妃,那个只是他众妃嫔中恭顺的她。
“太后娘娘驾到。”随着太监的一声吆喝,太后已然踏入内殿。
福临朝政繁忙,自然不会时时伴着,太后倒也会挑时候。
殿中的宫人跪了一地皆呼太后千岁,孟古青闭着双眼,佯装不曾听闻。
“起来罢。”太后依旧是和善的模样。雁歌和灵犀小心翼翼的起身,端站在一旁。
太后扫了孟古青一眼,开口朝着雁歌道:“不是说静儿醒了么?”
雁歌在太后面前素来尤其乖顺,柔声应道:“主子醒来不久,身子还虚弱着,用了些米粥便又躺下了。”
太后淡淡“呃”了一声,掀开明黄的帐幕,坐在榻前抚过女子青丝,叹息道:“静儿这孩子,好端端的,怎的撞了柱子。”
“哀家听宫人说,静儿的脑袋似乎撞的有些……”说完,太后又朝雁歌询问道。
雁歌看了看孟古青,压低了嗓音:“主子,似乎记不得从前的事了,就连皇上,她也认不得了。”
太后一惊,沉沉道:“这……”言罢又道:“待她醒了,差人去慈宁宫传个话。”
交代完一番话,太后便迈步朝着殿外去,雁歌和旁的宫人皆屈膝行礼:“恭送太后娘娘。”
听着太后的步伐渐行渐远,孟古青微微睁开双眼,呆呆的盯着被褥。因隔着帐幕的缘故,雁歌并未察觉她并未睡去。
福临政事繁忙,回到养心殿之时,已是夜色朦胧,临近腊月的天儿夜里甚是冷。孟古青并未等福临,独自用了晚膳,坐在榻前发起呆来。
福临走进内殿,见女子坐在榻前,托腮发着呆。雁歌和灵犀见着皇帝赶忙屈膝行礼,孟古青却无动于衷,雁歌有些急了,生怕惹怒了皇帝。
福临看了看灵犀和雁歌,淡淡道:“她才醒来不久,无碍,你们先下去罢。”
“奴婢告退。”雁歌和灵犀这话不是对皇帝说的,而是对孟古青说的。
孟古青并未理会,只呆呆的看着暗红的玛瑙帘子。福临细细看着她半响,委实的不像是装的。方才进来之时,也没见什么异样,想来是自己多心了。
此刻的孟古青,什么也记不得,也不危及大清江山,不用顾忌些什么,她亦可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静儿,想什么呢!”落座于榻前,皇帝温声问道。
闻言,孟古青回过头,看着福临半响,依有些怯怯道:“皇上,臣妾为何会伤了脑袋。”
福临将女子拥入怀中,叹息道:“前几日,你同我争吵,因着吵得有些激烈,便一头撞在了那柱子上,可真真是吓坏我了。”福临说的倒是实话,他们的确是争吵了,她也是因着争吵而撞上了柱子。
内殿中只得福临和孟古青二人,因而福临亦如以往那般,只称我,显得亲近些。到底是失忆的人,自然要装得像些,蹙了娥眉道:“臣妾那般任性?会那样傻?只因着同皇上争吵,便撞了柱子伤了自己?”
“你倒是不傻……”听闻孟古青这番话,福临似乎叹息般吐出这么一句,声音不大。
孟古青有些奇怪道:“皇上,您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呢?”
“呃,没什么!”皇帝回过神来,对女子道。
孟古青点了点头,靠在皇帝怀中,心中有些复杂。不记得过往之事,他也不能怀疑她了罢。皇后,也不会那般防着她。呵,只是,这样伪装的日子,必定是难受。
腊月初九,天儿很是酷寒,大病初愈之后,还是孟古青头一回踏出养心殿。这几日皆是居在养心殿,与福临朝夕相对,孟古青亦怕露了马脚,事事皆小心,即便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她也只装作不知晓。
福临拉着女子往御花园赏梅,如往年一般,雪花簌簌,红梅傲雪,景致甚好。女子着了一身寒梅色的袍子,外头雪白的莲蓬衣。皇帝明黄的衣袍外披着墨色披风。
“静儿,你看这梅花,盛得多好。”皇帝抬头望向那初开的红梅,伴着白雪,更是美不胜收。
孟古青顺着皇帝的目光望去,眼中有些凄色。傲雪红梅,多美,可冬日一去,却只得凋谢,谁又会记得它曾这样明艳照人。
“皇上,你喜欢梅花么?”孟古青回眸看着皇帝,含笑问道。
福临看了看身旁的女子,似有深意道:“喜欢,傲雪寒梅,孤芳自赏,乃是旁的花所不能相媲美的。”
“孤芳自赏,岂非独来独往,脾性怪得很,皇上怎会喜欢?”孟古青随手捻下,低眸看着手中伴着寒雪的花瓣道。
闻言,皇帝顿了顿,良久之后才道:“脾性……是有些怪。”
“皇上,您素来朝政繁忙,今日怎会有空陪臣妾来赏梅?”看着皇帝那般的神情,孟古青丹唇含笑道。
她心里是知晓的,但如今乃是患了失魂症之人,自然是要问的。这宫里头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就想抓她的把柄,她是断断不会给旁人机会的。
福临转眸盯着女子,方才的郁郁之色散去,俊颜舒展:“今日是你的生辰,你不记得,朕却记得。唉,你啊,这回子算是忘得彻底了,连自己的生辰也忘了。”
孟古青噘了噘嘴,靠在皇帝怀中,撒娇道:“皇上,臣妾又不是故意不记得的,好端端的,皇上要同臣妾争吵。莫不然,臣妾也不会撞了柱子不是。”
“都是朕的错,朕不该同你争吵,好不好。”皇帝抬手拥着女子,满是宠溺道。
女子抬眸笑看着皇帝,四目相对,情意浓浓。
这种时候,总会有人前来叨扰了兴致。随着步伐声,见皇后一身明黄朝袍,衣袖处缀着动物皮毛,瞧着便暖和得很。身后仪仗万千,国母气势尽显。
走来娉婷朝着皇帝行了一礼道:“臣妾叩见皇上。”
皇帝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约莫是因着宝音叨扰了其兴致的缘故,只淡淡道:“起来罢。”
孟古青莞尔一笑,朝着宝音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宝音一脸和善的将孟古青扶起,笑颜道:“姑姑多礼了,你我之间,怎的还这样客气。”
言罢,又朝着皇帝道:“皇上,臣妾已命人将翊坤宫打扫出来了,又添置了些陈设。”
“朕不是命宫人每日打扫的么?”皇帝全然没了方才的温柔,沉着脸道。
宝音脸色一变,眼神有些飘忽,但嘴上依旧平静:“臣妾前去之时,见里头已生了尘土,想是打扫的宫人们偷了懒儿。”
皇帝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怒色道:“这些个狗奴才,都是怎的一回事?”
“去将打扫翊坤宫的宫人给朕传来!”福临的脸上满是怒气,朝着吴良辅道。
果真是帝王心万变,孟古青见状,赶忙拦住皇帝道:“皇上……如今的天儿是愈发的冷了,手沾了那冰水,冷得彻骨,奴才们偷个懒儿也是再所难免的。再说了,今日是臣妾的生辰,可见不得血。”
言语间,孟古青扫了扫宝音,宝音脸上依旧是方才那般神情,眼中却是不甘。她这侄女果然是厉害,这厢跑到皇帝这里来邀功,做了好人。皇帝惩罚了那些个奴才,罪过自然都推到了她的身上,她便做了恶毒之人了。在宫里头不得人心,往后的日子必然不好过。她自然不会让宝音得逞。
实未将翊坤宫打扫干净也不是什么大罪,皇帝也用不着发那般大的火的,说来,皇帝发火,也只是因着宫人没听他的命令,帝王的尊严罢了。
听孟古青这般劝言,皇帝脸上的阴云渐渐散去,低眸道:“罢了,既是你居的地方,便由你做主,今日又是你生辰,暂且饶他们一回。”
宝音脸上浮起笑容,朝孟古青道:“姑姑说得甚是。”
孟古青挽着皇帝的手臂,很是温婉的朝着宝音行了一礼,柔声恭顺道:“皇后娘娘,当着奴才们的面儿,还是莫要唤臣妾姑姑了,虽,按着辈份,是如此的。但到底您是皇后,规矩是要遵循的不是,臣妾又记不得过往的事,多少有些不习惯。”
宝音有些错愕的看着孟古青,片刻后才尴尬道:“呃,姑……静妃言之有理。”
望了望皇帝,行礼道:“那臣妾先行告退。”
皇帝看也未看她一眼,沉声道:“回去罢。”
孟古青面含笑意,转眸看着皇帝道:“皇上,臣妾方才是否失礼了。”
福临愣了愣,笑道:“你素来是如此,不喜拘礼,生辰也不喜欢一起子人凑热闹。因而,年年生辰亦是过得简单。”
“臣妾方才那般同皇后说话,会否伤她心?”孟古青这话说得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得罪了宝音似的。
原本孟古青方才问他是否失礼,他原就觉惊讶了,这厢还如此谨慎小心的,怕得罪了皇后,不禁让他心疼起来,疑是因着往日受的委屈太多,因而失忆后就越发的害怕旁人迫害。行事亦是愈发的小心谨慎了。
抬手将女子青丝上的雪花拭去,又刮过女子玲珑的鼻子道:“皇后到底唤你一声姑姑,你们素来感情极好,即便是你说了什么话,她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况且,有朕在,没人敢害你。”
闻言,女子俏脸微红,低眸深埋,一副让人看破了心思的模样,懦懦道:“臣妾并无此意……”
“好,你无此意。想去宫外走走么?”说着,皇帝笑颜道。
孟古青望着福临,心中感慨万千,爱恨交织,约莫就是如此,她还能再一次将心交给他么?不,她早已说过,往后他再不是福临,他是皇帝,是大清的帝王。
但此刻,她却还是贪婪着他的温柔,轻拉着他的衣袖,微微点头道:“好。”
落雪之际,承乾宫的黄琉璃瓦歇山式顶,走兽门前,很是气派,雪花微缀,宛如画中仙境,可与九重宫阙神仙所居媲美一二。
殿中的女子倚坐在放置了软垫子的主座上,手中抱着暖炉。一名宫女匆匆踏入,将染着血红的素绢呈上,诺声道:“皇贵妃娘娘,这是在重华宫附近拾得。”
董鄂云婉悠悠接过,微微扫了一眼已烧了大半的素绢,先是吃惊,转而一脸震怒道:“颖儿,去将宁福晋传来。”
董鄂若宁今儿个着了一身浅紫,清淡素雅,随着颖儿踏入承乾宫,先恭恭敬敬的朝着董鄂云婉行礼道:“妾身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董鄂云婉脸色难看之极,厉色道:“安?本宫看你就是不容本宫安宁!你倒是厉害!竟然这般坑害于本宫!”
言语间,狠狠将烧焦的素绢摔在董鄂若宁脸上。董鄂若宁满脸错愕,怯怯展开素绢,懦声云:“吾……吾以紫禁之巅观尔。”
“香囊胁之,吾以紫禁之巅观尔!”董鄂若宁一惊,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素绢。
抬眸望向董鄂云婉,颤颤巍巍道:“皇贵妃娘娘,这是……”
董鄂云婉怒容满面,声音变得尖利刺耳:“这是重华宫搜出来的!你倒是厉害!往日吃的苦头还不足以让你得教训么?三番五次的谋害本宫,此次竟毁起本宫清誉来了!本宫念着少时姐妹之情,饶你一条性命,不计前嫌,愿相互扶持,你呢!你就是这样报答本宫的么?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