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孟古青手微微一颤,想起太后所赠的佛珠,那味道,着实的与太后宫里的熏香味儿很像,只是,又有些不一样。到底是哪儿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经宝音这样一说,她似乎发觉哪里不一样了,原是因掺加了麝香。太后赠予自己之时,还叮嘱定要时时戴着。
“你莫要挑拨离间,你以为,我会信你?”孟古青的声音沉了下来,嘴上说不信,可那神色分明就是信了几分。
宝音抿了口凉茶,抬眸看着孟古青,略许讥讽道:“你若是不信,大可去问问你的贴身宫女雁歌,她……可是太后的人。还有乌兰,太后凭什么那样庇护着她,还不是因为她听话,听话的服用了断胎药!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子,不能诞下皇嗣。你以为,太后真的会让你诞下皇上的孩子,你以为……太后是真的关心你,若非皇上对你还有些情分,你以为,太后会放过你?你以为,太后她不知你刺伤皇上一事!姑姑,你太小看太后了,她是心如明镜的,将什么都看得透彻。”
孟古青脸色愈发的难看,盯着宝音冷笑道:“你今日邀我前来,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些么?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你说这么多,不过就是为了挑拨我与太后的关系。我素来真心待你,你却要三番五次的置我于死地,你以为,我会相信一个,时时想害死我的人么?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以至于你时时想害死我?”
言至于此,孟古青有些愤怒,眉眼之间显而易见的怒火。
见着孟古青这般的神情,宝音心中的怒火亦难忍,瞪着孟古青,声音尖利:“你以为只有你觉得委屈么?我受的委屈,谁又能明白!当年我与皇上大婚之日,皇上去了哪儿,皇上去了你……一个废后的宫殿里!将我丢在东暖阁里!宫人们在暗地里都取笑我!我受的耻辱,你能明白么?你从来都不明白!你只觉得自己委屈!”
宝音的声音不大,但颇为刺耳,孟古青呆愣了片刻,苦笑道:“原来如此,你三番五次谋害于我,甚至嫁祸旁人!也就是因为此事,为了你那可笑的颜面?只可惜,终究你还是输了!你有了谋害我的心思,却不晓得用在皇上身上,莫不然,也不至走到今日。”
天儿本就炎热,两名女子额间皆冒着汗珠,宝音的脸气的涨红,瞪着孟古青片刻,反唇相讥:“你将心思用在皇上身上,可结果呢,他还是不相信你!只凭我一封书信,就差点要了你的命!若是,他知晓你当年那些个丑事,他还会留你么?姑姑。”
“我当年的事?我当年什么事?我怎么不记得了!我倒是记得,皇后娘娘的心上人,是……如何死的!想必,淑妃也晓得罢!你这样落魄,怎没见淑妃帮你?”孟古青惊讶于宝音何从得知她那些个事儿,细细一想,必定是乌尤当年无意透露。
纸包不住火,如今皇后知晓了,想必心中也知那人是谁。孟古青倒也不怕,一来,皇后那些个事儿她也知晓,二来皇后并无证据,她只要抵死不认,那就是皇后污蔑。
孟古青虽未说出宋徽二字,却让宝音白了脸,身子有些发颤:“你……姑姑……你真够厉害的,从前我真是小看你了!不过,你就不怕,我去告诉皇上,说……你并未失忆。”
宝音明明很激动,却故作平静。孟古青笑意甚浓的看着宝音,一字一顿道:“没有人会相信你!而且,皇上不会见你的!”
“姑姑,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你就这么笃定,皇上不会见我!皇上不会信我!”宝音原是想同孟古青结盟,一道对付太后,但此刻瞧来孟古青似乎并无此意。便说起这些狠话来,嘴上是这样说,但她心里却很明白,皇帝不会信她的。
孟古青定了定色,不似方才那般怒气,悠悠道:“皇上信不信我,不是由你说了算。年幼之时,随三哥一道出去玩耍,有只蜂蜇了三哥,三哥便将其捏死了,如同捏死一只蝼蚁那般简单。后来,三哥一把火,将蜂窝一起烧了个干净,他说,这样才能免除后患。汉人有句话说,斩草除根,想必皇后是听得懂的罢!皇后写得一手好字,连我的字迹都能模仿得那般像,定是听得懂的。”
说到这里,孟古青停了停,凤眸盯着宝音,嘴角隐隐含笑,而后又继续道:“我不能烧了蜂窝!但我可以拿一块丝绸,那种……蜇不破的丝绸。将蜂窝死死的包在里头!暗无天日,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里面的蜂,也莫要妄想飞出来!”
孟古青说的不轻不重,素净的手指在茶碗上来回刮着,嘶嘶作响。宝音背脊有些发凉,从前她怎未曾发觉她这个姑姑这样可怕,她是在告诉自己,自己永无翻身之日么?
孟古青说出的这番话,宝音委实的惊讶,她何止小瞧来她这个姑姑一点,她相信,以她姑姑的性子,是有可能让她永无翻身之日的。但还是逞强道:“姑姑,在你上面,可还有个皇贵妃,你这般危言耸听。皇上会听你的?皇上可不是昏君,不会无端端的听一名女子的。”
“皇上会不会听我的,此刻下定论,还言之过早了些。奉劝皇后一句,莫要想着与皇贵妃联手来对付我。”孟古青不等宝音说话,又冷幽幽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言罢,便放下茶碗,转身离去。孟古青心知宝音今日邀自己前来,必定不怀好意,
一路走着,孟古青耳边却响起方才宝音所言,她的孩子当年胎死腹中,当真与太后有干系?她自是要问个清楚。斩草除根,她也是绝不容许宝音有翻身之日的,依着宝音的性子,若是让她有翻身的机会,她必会将自己逼向绝路。
如今的天儿很是炎热,养心殿自是不消说了,孟古青煮了些绿豆汤,往养心殿去。大清入关没多少年,皇帝忙于朝政,就连这样的天儿也不辞辛苦。
“哟,静妃娘娘吉祥”吴良辅站在养心殿外,见着孟古青,忙哈腰点头的。
孟古青往里望了望,和颜悦色的:“皇上在作甚?”
说起皇上,吴良辅眼睛鼻子都皱到了一块儿,小心翼翼的觑了眼里头,低声道:“皇上火气大着呢,天儿热,偏偏那个孙可望还招惹皇上生气。”
“孙可望……”孟古青默默念道,好些时日不曾提起,她倒是将这号人忘了。福临本就容不下孙可望,原为天下社稷而多让他活几年,他就这样急着寻死?
孟古青本想问孙可望如何招惹了福临,但思量着还是不能多问了。便和熙笑道:“劳烦德公公通报一声,本宫煮了些绿豆汤,想是为皇上消暑也用得上。”
吴良辅今日伺候得战战兢兢的,听孟古青这样一说,面露喜色,笑呵呵道:“奴才这就去。”
福临此刻正在气头上,吴良辅将将进门,就让迎面飞来的奏折砸中。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福临头也不抬道:“不是说,谁也不许进来么?”
吴良辅赶紧捡起奏折,眼底里几分畏惧,小心翼翼道:“皇上,静妃娘娘来了。”
福临此刻真在气头上,黑着脸说:“传她进来。”
吴良辅道声“嗻”,这就徐步朝着殿外走去。孟古青端站在门口,额头缀着汗珠。吴良辅畏惧的扫了眼里头,压低了嗓音道:“皇上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您可得小心伺候着。”
孟古青笑答:“好,劳烦德公公了。”说完就朝着养心殿里去,满地的奏折很散乱,皇帝的脸色也很难看。
女子娉婷走去,屈膝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福临抬眼看着孟古青,低沉着嗓音道:“起来罢。”
孟古青起身,转而将灵犀手中呈着的绿豆汤端到福临眼前,柔声道:“皇上,天儿这样热,先用些绿豆汤解暑罢。”
边说着边为皇帝盛了一碗,端到皇帝手里,皇帝虽然因为孙可望的事很生气,但也不至将气儿撒在孟古青身上。接过孟古青递上的绿豆汤,喝了一口,似乎的确是舒服多了。
孟古青看了眼皇帝,嘴角含笑意,耐心的将满地的折子捡起来,又收拾好放在桌案前。这坐到福临身旁,柔声问道:“皇上怎么发这么大火儿,是谁惹您生气了。”
福临在孟古青面前,素来真性情,绷着脸应道:“还不是那个孙可望!”
“孙可望?”孟古青故作疑惑。
福临看着女子疑惑的目光,这才想起她已经不记得从前的事了,脸依旧绷着,但脾气倒是好了很多,耐心对孟古青解释:“孙可望原本是南明的臣子,因为与李定国起了内讧,便降了我大清。他这人品性不好,背叛旧主,我原是不想留他的。但想是留了他,再封个空头王爷,便会有更多的人投降,也就少了些战争。本可让他多活几年的,谁知他这么急着寻死。”
福临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也不知道这个孙可望是做了什么,能让福临一提起他就来气儿,孟古青故作的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福临见状,显无奈道:“朕与你说这些做什么。”
“对不起,皇上,臣妾乾清宫伴驾,也没学到些什么。”孟古青自知不能太过显露,因而平日里帮着皇帝看奏折,也装起糊涂来。
福临摆手道:“胡说些什么,这些本就不是你该管的,你不知也实属寻常。朝中的烦心事,也不该让你知晓的,倒让你担心了。”
皇帝的神色略愧疚,无论是身为帝王,还是身为她的夫君,本该为她撑起一片天,让她无忧的生活。可他却没有办法让她过得安稳,还让她担心。
孟古青看出了福临的心思,他就是如此,总认为自己可以担起一切,大约,只因着他是皇帝罢。
“皇上,臣妾一介女流,什么也不懂,担心也只得是瞎担心。倒是皇上,您虽为君王,可也还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这天儿塌下来了,您一个人是担不起的。万莫要将什么事都往自个儿身上搁。”说着,孟古青在皇帝身旁摇起团扇来。
皇帝的目光变得温柔,脸上的怒气渐散,看着女子道:“静儿,你放心罢,天若是当真塌下来了,有我为你担着,你什么也不必担心。”
“噗”,孟古青忍不住笑道:“臣妾不过是说说,这天儿还能当真塌下来呢!”
隐隐熏香散发在养心殿中,福临心情总归是好了些,在孟古青面前,他似乎无所顾忌了,坦言道:“我啊,还真担心天塌下来,这些年来,战事连连,也有吃败仗的时候。先帝打天下不容易,而我,却不是个好皇帝,大清在我的治理下,总见不得好。”
孟古青听出了皇帝的不安,手中的团扇不曾停过,温和宽慰:“皇上,俗话说,打天下容易,安天下难。你自小登基,这皇帝啊,都是自个儿摸索着当的。谁还能一出生就什么都会做的?况且,臣妾以为,您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的确是做得很好了,手段够狠辣,却也能仁慈,的的确确是好皇帝。只是,他终究做不来好丈夫。她也不再渴求,这样的期盼,只能在寻常人家。
经孟古青这样一番安慰,福临便是舒坦了许多,倒也开始数落起孙可望的不是来,俊眉稍带怒气:“孙可望那个老家伙!我当日封他为王,已是给了他颜面。这老家伙,近日找到了他的兄长,还有他的侄子。竟要求我也给他们一官半职的。他当着官职是什么?是酒肆里买碗酒那样简单!竟还给我说起他那些个功勋!也不瞧瞧,他那个兄长和侄子,跟草包似的,若当真给个一官半职,岂非失我大清颜面。”
“皇上无须如此生气,这个……孙可望,是叫孙可望吧!”孟古青故显糊涂。
顿了顿,又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