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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古青依是莞尔含笑,朝着董鄂云婉那屈膝行礼道:“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见状,董鄂云婉眉眼含笑,赶紧将孟古青扶起道:“静妃姐姐怎的这样多礼,可真真是愈发的折煞本宫了。”
太后铁青着脸,瞥着董鄂云婉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懿靖太妃疯病今日是愈发的厉害了,你若是有心串门子,便去襄亲王府上瞧瞧。”
董鄂云婉眉心一跳,约莫是不曾想到太后竟会当着孟古青的面与她这等说辞,瞬时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但嘴上却还是故作镇静道:“是,臣妾知晓了。”
太后眉目间看不出神情,金灿灿的护甲轻敲着桌案道:“今日哀家正好要前去襄王府瞧瞧,你便于哀家一道去罢。”
董鄂云婉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襄王府,那是她的噩梦,博果儿的死是她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因而自入宫以来,她再不敢踏足襄王府,并非生怕旁人闲言碎语,而是惧怕襄王府的一草一木,那里处处是博果儿的痕迹,是她与博果儿的痕迹。
然现下太后既出言相邀,她也拒绝不得,纵然惧怕,却也只得随着太后去,苍白的容颜,朱唇含笑道:“臣妾且先回去换身装扮,劳烦太后娘娘稍等片刻。”
太后瞥着董鄂云婉,依旧是不冷不热道:“去罢,你这身装扮,前去襄王府也委实的不大合适。”
董鄂云婉朝着太后行了一礼道:“臣妾先行告退。”
太后依旧是方才那般神色,悠悠道:“去罢。”
董鄂云婉起身,朝着孟古青淡淡一笑,便朝着翊坤宫外去。孟古青也只得回以微笑,眼见着其踏出的身影,孟古青心中有些沉沉,今日若非太后在此,只怕董鄂云婉又得找茬了。
无意间,忧色已然浮上面容,太后见孟古青如此,笑问道:“怎的,静儿,她欺负你了么?”
孟古青微微一愣,忙摇摇头道:“皇额娘多虑了,皇贵妃贤惠大方,待人大度,更是善解人意,怎会欺负臣妾。”
太后眉目忧色的看了看孟古青,淡淡道:“你呀,可要谨慎小心些,莫要只瞧着表面。哀家去景仁宫走走。”
闻言,孟古青点点头道:“臣妾恭送皇额娘。”
眼见着太后踏出翊坤宫,孟古青似乎松了一口气般,玉足莲步踏入小书房,灵犀如往常般跟上,雁歌则端了茶盏往里头去。
落座案前,轻抿了口茶盏,女子娥眉微蹙,忧忧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灵犀柔声安慰道:“那原也与主子无关不是,她们若是喜欢斗,便让她们斗去。”
孟古青微微叹息:“是啊,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得帮着三哥夺回爵位,再将这宫中与大哥勾结之人揪出,莫不然,本宫这心里真真是不踏实。”
灵犀声音素来是清冷,略带了几分温和,却也还是掩不住骨子里那冰冷道:“主子,现下小王爷处境艰难,也不知……”言至此处,灵犀有些支支吾吾。
“也不知哪一日,三哥便会遭了大哥加害是不是?大哥的为人本宫也知晓几分,手段甚是厉害得很,若是要找了由头将三哥除去,那必定有的是法子。初时父王因着三哥是嫡子,便欲将爵位传与三哥,可身为长子的大哥哪里甘心。父王去世之后,大哥便联合外族逼迫三哥交出爵位。”孟古青唇间浮起一抹苦笑道。
灵犀神色忧忧道:“是啊,也不知,如今小王爷如何,现下小王爷比身陷囹圄也差不得多少。当年,王爷去世之后,小王爷虽是生主子的气,可也担心主子回了科尔沁遭遇不测,便甚是绝情,让主子留在宫中。”
孟古青心下一惊,原来当年她三哥并未抛弃她,而是生怕她回了科尔沁亦会遭遇不测,抬眸看着灵犀,娥眉紧蹙道:“从前怎的不曾听你提起过。”
灵犀眉目淡淡道:“从前主子也不曾问起,小王爷生怕主子听了难受,便不让奴婢说,现下奴婢觉该同主子说了,小王爷当年是为了保护主子,主子可莫要生他的气。”
孟古青眸中一愣道:“本宫怎会生三哥的气,灵犀你莫要多想了。”
看了看灵犀,孟古青心下顿悟,约莫是因着她近日再未与福临提起她三哥的事,灵犀生怕她记恨她三哥,不愿相助。淡淡一笑道:“你放心,那是本宫的亲哥哥,本宫必定会帮他的,你呀。”
许是让孟古青看透了心思,灵犀似有些尴尬,只低头不语。
孟古青笑了笑道:“你先下去罢,去探探储秀宫近日有些什么动静。”
灵犀微微行了一礼,便迈步踏出了小书房,孟古青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叹息:“花红易衰似朗意,水流无限似浓愁。痴心错付。”
踏出小书房,看向殿中伺候着的小德子道:“去备好轿辇,本宫须得前去清宁轩瞧瞧娜仁格格。”
一身宝蓝的衣衫,躬身行了一礼道:“嗻。”
孟古青看了看雁歌,淡淡道:“雁歌,你去备些糕点膳食,呆回给娜仁格格一道送去。”
言罢,便朝着内殿中去,然雁歌却是一脸不情愿的跟了进来,愤愤道:“主子,娜仁格格从前那般迫害您,您还待她这样好!还有那皇贵妃,她明明就是前来找茬的,只是因着太后娘娘在才装得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你怎的还同太后说她的好话,若是奴婢,必定告她一状。”
闻言,孟古青摇摇头道:“有些话可不能胡说,若是惹了麻烦可不好。皇贵妃究竟是怎的性子,想必太后也是知晓的,本宫又何故多言呢,岂非让太后觉本宫搬弄是非。若是闲话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本宫日子也不好过。眼下皇上宠着本宫,便处处往好的想,照盘全收,可若是哪一日本宫失宠,今日的种种好皆会成为日后的种种不好。”
雁歌听得有些糊涂,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呃,还是主子顾虑多。”
孟古青淡淡一笑道:“你这丫头,可得好好学学灵犀。”
雁歌噘嘴道:“主子就是偏心,自打灵犀来了之后,主子都不让奴婢跟着了。”
孟古青素净的玉指请敲了敲雁歌额头道:“你呀!快去备糕点罢!真是。”
雁歌冲着孟古青撇了撇嘴,这便迈步踏出内殿。
一身的寒梅艳红,孟古青踏出翊坤宫,雪白的莲蓬衣,衬得更是风姿卓越。
然至景和门便见太后与董鄂云婉一道前来,有说有笑,可真真是亲密的很,孟古青赶忙屈膝行礼道:“臣妾给皇额娘请安,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太后眉目温和道:“起来罢,静妃这是……”言语间,故而瞧着女子身后的雁歌道。
孟古青贝齿微露道:“臣妾前去清宁轩走走。”
太后微微一愣,转而轻握住孟古青手道:“你啊,倒是大度,也不记恨,不与娜仁计较,这厢还给她送了糕点去。”
言语间,故而瞥了瞥董鄂云婉。董鄂云婉脸色一白,却还强颜欢笑着。旁人不知,孟古青心里却知,董鄂云婉暗地里可没少给娜仁使绊子,说来却也不能怪她,到底失子之痛不是那般容易便忍下来的。
孟古青只浅笑道:“那臣妾先告退了。”太后挥挥手道:“去罢。”
踏至清宁轩,只见娜仁迎面而来,屈膝行礼道:“妾身给静妃娘娘请安。”
孟古青淡淡道:“起来罢。”
娜仁虽是比往日谨慎,却也不至那般拘束,踏至里头,落座桌案前,面色忧忧道:“妾身原是要去翊坤宫的,姑姑现下来,是否查到了些什么?”
孟古青瞥了瞥雁歌和朱格,淡淡道:“你们先到外头去守着,可莫要让旁人随意进来了。”原清宁轩素日里也无人串门子,可近些时日却是不安宁,约莫是因着贞顺门连连死了两个人的缘故,现下附近的侍卫倒也颇多,清宁轩附近又另派了几名太监,约莫是生怕有人淫乱后宫罢。
闻言,两名宫女皆踏出了屋子,朝着外头去。
孟古青悠悠道:“你可还记得那相思子之毒,本宫的父王离世之时,症状与钮祜禄氏很是相似,宋徽曾也怀疑过,可不到几日,便丢了性命。宋太医后也告知过本宫,我父王许就是中了那相思子之毒而死的。巴尔达氏临终前也承认她是下毒害了我父王,可相思子之毒素来不易得,你可要说实话,巴尔达氏那毒是打哪儿来的。”
对于娜仁,孟古青多少还是有些防备的,纵然如今娜仁已然无翻身之地,可却保不准她会说漏了什么出去,若是传到科尔沁她大哥耳朵里去了,只怕她三哥便命不久矣了。
娜仁低眸思衬片刻道:“她从来不曾提起过,只言那相思子之毒不会有人发觉,却不想,让宋衍看了出来。”
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又继续道:“近日清宁轩外戒备森严,宋太医便是少来,不过,昨日送药来之时,说,储秀宫有异。”
孟古青心中一惊,宋衍也发觉了,如此瞧来,陈福晋却是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晌午过后,虽是有些冷,却也稍稍暖和了些。坤宁宫内,女子一声怒斥道:“什么!宋太医在清宁轩出入频繁!这若是传到皇上和太后耳朵里了,还了得!”
“静妃娘娘倒是也时常前去清宁轩。”宝音正是一脸急色,一旁的绿染便小声道。
宝音眸中一惊道:“静妃时常出入清宁轩?”
“是,与娜仁格格也不似从前那般,今儿个还备了糕点前去,此刻还在清宁轩说话呢。”绿染微着一副身子道。
宝音脸色苍白,额间冒起丝丝冷汗,她们,莫不是察觉了什么罢?绿染见状,一脸担心道:“娘娘,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宝音摆摆手道:“本宫无碍,备好轿辇,呆会儿,本宫前去翊坤宫走走。”
绿染从来不曾见过自家主子这般神情,担忧的看了宝音一眼,便踏出殿外。
回到翊坤宫之时,孟古青是愈发的疑惑,瞧来宋衍也是极为防备着娜仁的,什么也不曾与她多说,却为何又要装的好似很相信她一般,至少,在娜仁看来是如此的。
将将入殿,便见灵犀急急而来,眉间神色有些许奇怪,脸色也是煞白。便询问道:“灵犀,可是有什么动静?你这脸色怎的这样难看?莫不是出了什么事罢。”
灵犀摇摇头道:“陈福晋倒无什么动静,也就是如素日里那般嚣张跋扈的很,时时欺辱杨福晋罢了,只是,只是……”
说到这里,灵犀脸色愈发的白,额间竟冒起了冷汗来,眸中尽是惧色,
孟古青见状,赶忙让雁歌上前扶着,灵犀脸色愈发的苍白,整个人晃晃悠悠的,下一瞬便昏死了过去。孟古青一惊,急道:“来人啊,快传太医。”
言语间,两名宫女已将灵犀扶着朝内殿去,孟古青亦赶忙跟了去。
半盏茶的功夫,便见芳尘引着宋衍匆匆而来,孟古青娥眉紧蹙,朝宋衍道:“宋太医,你快来瞧瞧,她这是怎么了。”
宋衍上前几步,隔着绣绢把脉,有些苍白的玉手微微一颤,哭道:“不要,不要!”
孟古青眉目微凝,道:“宋太医,灵犀这怎的了,方才出去之时还好好的,回来便成了这般模样,莫不是,遭旁人下毒了罢?”
珠玑的死,已让孟古青有些后怕,纵然灵犀身手异于常人,但也难免会遭人算计。
宋衍看了看灵犀,神色有些疑惑,抬眸看向孟古青道:“回静妃娘娘,灵犀姑娘并无大碍,约莫是受了惊吓的缘故。”
“她会受惊吓!”孟古青还未开口,一旁的雁歌便一脸惊讶道。芳尘瞥了瞥雁歌,低声道:“莫要插话。”
孟古青亦是一脸疑惑道:“灵犀受了惊吓?好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