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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许光达-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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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姑娘说着什么,往后推她,使许光达无法看清她的面孔。他自嘲地笑了笑,心想:“不会的,桃妹子在长沙,怎么会跑到八百里之外的津市?长得像的人并不少见。”他迈步跟上战士,向前搜索去了。部队转移后,许光达向李加夫参谋提起这件事。李参谋告诉他,当时那位姑娘是在寻找一个叫许德华的人。许光达恍然大悟,原来那位姑娘正是桃妹子!

许光达每当想起此事,都深深地感到遗憾。现在,他更思念起桃妹子,蓦地产生了写信的念头,但拿起笔又感到有些为难。写给谁呢?怎么写?自己是因当时被通缉而逃出来的,如果写给桃妹子,会不会连累他?一连串的问题使他迟迟下不了笔。过了许久,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奇妙的办法。

3 月中旬的一天,许子贵突然收到了一封让他莫名其妙的信,里面写道:德华兄:安徽寿县一别,你说回家成亲,婚后即归,到今两年有余、甚为思念。不见音信,不知何故,是爱妻扯你后腿,还是自己激流勇退?万望接到信后,回音告之。

顺致福安廖运周许子贵看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他在心里犯着嘀咕:这廖运周是他的什么人,现在德华会到哪去呢?他是否活在人世上?老人思考了半天,还是猜不出答案来,对,找邹希鲁去,说不定他会搞清这里的名堂。不过,他似乎有一种侥幸心理,说不定五伢子还活着!

许子贵带着疑惑的心情来到了邹希鲁家,把这封看不懂的信交给邹希鲁。

邹希鲁看着信,反复琢磨着这字里行间的含义。他反复看了三遍。

许子贵沉不住气了:“怎么样,看出点名堂没有?”

“我看了几遍,觉得里面大有文章。”

“快说说看!”许子贵催促着他快说个究竟。

“这个信不寻常的地方有两处:你想想看,写信人一定和德华相当的熟悉,而且关系也很密切,信中的话无拘无束,很随便。这说明他们不是亲密的朋友,就是同党,不然怎么会知道德华的家庭住址和你许子贵的名字呢?”

邹希鲁的分析,使许子贵觉得很在理,就点点头连连说:“是有点名堂!

你再说说看。“

邹希鲁接着分析道:“你看,信中写着‘寿县一别’四个字,这说明,他们曾经一起在安徽的寿县共过事。还有,从写信的口气来看,来信人有可能知道德华的下落,但没见上面,这封信是投石问路来的。”

许子贵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看来还是喝墨水的人有见识。你看是否快给上海那边回个信,问问五伢子的下落,也好知道个准儿。”

“亲家说得对,应快点给廖运周回信,问同德华的下落。”

桃妹子得知有人来信找德华,赶快跑过来,问爸爸:“是谁写的,从哪发来的?”

邹希鲁把信给了桃妹子,她一看,感到这字有些熟悉,就说:“这字好像德华写的,他在家时,我在洗他的衣服时,看到他口袋里的小本子,字体有点像。”但还不敢肯定,因为她没见到这个廖运周的字是不是也这样。

邹希鲁更坚定了他的判断:“桃妹子,你马上给廖运周写封信。”并对写信的内容和口气等作了交待。桃妹子激动地拿起了笔……

几天来,许光达在医院里,只接受些一般性的恢复治疗,一直没有手术。

他很着急,更渴望接到家里的信,每天都要到医院门口看看有没有邮差来。

这天下午,当他从邮差手里接过一封写给廖运周的信后,他的手颤抖了,心里怦怦直跳,他此时还猜不出信中带给他的是福还是祸。他顾不上那么多了,急忙把信打开,一行行清秀的字迹展现在眼前:运周:来信收悉,由哀感谢您的挂念。您在信中询问德华的情况,其实,他自1928年秋离家,一直未归,他现在何方,家人也不得知。如果有他什么音讯,万望来信告之!

又及:他的妻子桃妹子现在工厂做工,苦得很,一心在等着他。全家人一切如初,恕不赘述!

盼望回音许子贵许光达看着这封信,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三年多了,终于有了家里的音信。尤其是桃妹子平安无事,使一直压在心头的石头落了地。他决定立即回信,这次,他不再遮遮掩掩了,直接署了许光达的名字。但没有说明这几年的情况,只是说自己在上海做事,现在不叫许德华,而改名为许光达。其中特别提到了桃妹子,并寄去了二百银元。其中一百块给桃妹子,让她读点书,多明白些事情,另一百块寄给许子贵。写完信,就立即连同二百块银元一同寄了出去。

当天下午,许光达被推到了处置室,一个护士告诉他:“马上要给你动手术。”

说完为他的手术部位备皮、消毒。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女人匆匆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他说:“小姐,我哥哥的手术暂时不做了,我们家里出了大事,必须由他去处理。”说着帮许光达穿衣服。

女护士很惊讶:“小姐,先生的手术还是马上做的好,不然的话……”

这位小姐对护士解释说:“手术肯定要做,待他处理完这桩事,立即手术,床位先不要退了。”说完,搀起许光达就走。

这位小姐叫陈静,是我党的地下交通员,遇事冷静,处事果断。刚才得到情报,党内出了叛徒,供出这个医院是我党的一个秘密联络点,各游击区的红军高级指挥员负了伤或有了重病,都到这里治疗。她马上来到医院,亲自扶着许光达下了楼,坐进备好的一辆轿车逃出了险境。

两天后,许光达在租界里的新西兰友好人士艾黎家里得到通知,中央决定抽调部分干部去苏联学习,让他随队一起到苏联医治枪伤并参加学习。

许光达又踏上了新的征途!

桃妹子自从发出信后,焦急地等待着上海的回情,在她看来,只要丈夫活着,再苦也能熬过去。

这天上午,桃妹子照常站在街口等邮差的到来,这成了她的习惯。可每一次都使她满怀希望地来,失望地返回。现在,她已待了有半个钟头了,仍未见邮差的影子,她失望了,转过身朝家门口走去。

“姑娘,有你家的一封信和一张汇款单。”一个邮差边说边走了过来。

因为桃妹子天天到路口来,这个邮差已经认出了她。

桃妹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激动得不知所措,慌忙接过信和汇单,给邮差深深地鞠了一躬,半天说出一句:“谢谢你……真是天下第一的大好人!”

那个邮差感到有些陡然,说了声“不用谢”,就转身走了。

桃妹子拿着信和汇款单,心里怦怦直跳,手在颤抖着,当她的心情稍稍平静下来后,才把目光集中在信封和汇款单的字迹上。她多么熟悉这字迹啊!

她断定:这信一定是德华写的。

拆开一看,果然是许光达写来的,她好喜欢哟!盼来了,终于盼来了,她把信紧紧贴在胸口上,泪水像雨点似地洒落下来。她擦了下眼泪,心想,爹爹自从清河出事,被罢官回到长沙后,就很少看到他的笑容,从前年开始,竟信起佛来,一有空闲,就抱起几本佛经,还有《景德传灯录》什么的。虽说她搞不清父亲为什么这样,但从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到他内心的苦闷。这下可让他高兴高兴!

桃妹子拿着信和汇款单跑到邹希鲁跟前。

“爸爸,五伢子来信了。”

“这么快。我这几天就觉得信该到了,快拿给我看看。”邹希鲁接过信,里面写道:桃妹吾妻:三年多不见,甚是悬念。吾在上海做事,余一切皆安,勿念。现已改了名字,不叫许德华,而改为许光达。特寄上一百块银元,以作求学之资。人不读书,事理不明,做人亦难。望能设法求学,以慰我念。并望得到岳父大人相助,婿将感激不尽……

邹希鲁读到这里,高兴之余不免有几份愧色。因为他曾经当面答应过许光达要女儿念书的。

那还是三年前的事。当时许光达因被通缉,长沙警备司令部派人来清河抓他而逃到北平。邹希鲁也被革了职。十天后,邹希鲁来到北平,找到了许光达。许光达连连向岳父致歉,连累老先生丢了官。邹希鲁对女婿说:“这不关你的事,其实我早就不想干了。罢官也好,无官一身轻嘛!我回湖南老家去,还当我的教书匠。”

许光达意识到,自己一走,会连累桃妹子的,就对邹希鲁说:“我这一定,桃妹子可就要吃苦了。请爹爹转告她,要她多保重。不要惦记我,等风头一过,我会回去看她的。”

邹希鲁见女婿身陷困境,仍然惦记着自己的女儿,很是激动。

“德华,你就放心吧,我回长沙以后,把桃妹子接到身边一起住,我会照顾好她的。”

“那太好了!到您的身边,让她继续读书,她年纪太小,省得整天为我担惊受怕,我也就放心了。”

邹希鲁看到许光达的信和寄来的一百块银元,更觉得对不住桃妹子。那次接到身边后,她只读了半年书,继母就让她退学,进苑湘绣花,后来又进了工厂……唉,我这个老糊涂,对不住我的学生,我的女婿德华啊!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帮助她。

站在身边的桃妹子,看到邹希鲁有些懊悔,自然也就不会责怪自己的父亲了。她从父亲手中拿过信,回到自己的屋里。她要再看上十遍、二十遍。

她此时似乎感到了一种满足。五伢子还活着!他没有忘记我,还要我去读书。

她突然悔恨自己,为什么曾经失去过生活的勇气,多没出息,多不争气啊!

她打开一个红色的小布包,里面存放着三年来忍着胃病的煎熬,拼死拼活挣来的一点钱,她把这布包连同汇款单一并交给了父亲,流着泪说:“爸爸,这些钱够我念书吗?”

“桃妹子,不要再说了。你那点钱自己留着买件心爱的衣服。明天,我就去袜厂给你退工,你去女中补习小学课程吧!”

邹希鲁停了一下,突然好像又想到了什么问题,就对桃妹子说:“你到女中去读书,得有个大名叫……叫靖华吧,‘靖’,平安无乱之意,但愿德华处处平安,‘靖’者,‘敬’之谐音,愿你不忘记德华的嘱咐,努力学习文化,成为有才华的人。”

夜深了,邹靖华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一天使她永生难忘,她不仅知道许光达还活着,父亲又决定让她明天去女中读书,真是双喜临门啊!我要把这一切都告诉光达,让他也来分享我的快乐。她再也躺不住了。坐在桌旁,拿起了笔。她发现许光达的信上没有地址,汇款单是从上海寄来的,署的也是别人姓名。她照这个人的地址写了封信,打听许光达的去向。写完后,她躺在床上,陷入甜蜜的回忆和遐想之中。

可是邹靖华哪里知道,此时,许光达已离开了上海,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1932年5 月,许光达与李国华、陈桂、李国实、李子良踏上了去苏联的旅途。

许光达是第一次离开饱经沧桑的祖国,幸运地去当时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医治枪伤和学习,心情非常激动。

对于苏联,他还是在长沙师范读书时,听老师讲过。当时,湖南民不聊生,军阀赵恒惕对此置之不理,却以“援鄂自治”为名,竭力扩大自己的地盘。民怨鼎沸,长沙爆发了一场裁军运动,请愿的队伍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长沙的学生也参加到这请愿的洪流中,结果遭到警察殴打。同学们的鲜血,使许光达思想上受到猛烈冲击。他当时还弄不清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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