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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度过这一劫,也为了维护皇室利益,纵然如今他在她眼中如同无物,可他又怎能做到如她那般冷然?
“小禄子。”
林禄蓦地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汹涌澎湃的情绪,面色平静地转过身去走回御书房,“皇上有何吩咐?”
“此时天色已晚,小禄子便留在朕身边伺候吧,不必出宫传话了。”
林禄眸光微闪,面上不动声色,“奴才遵命。”
次日,刘瑜下了朝,林禄脚步匆匆地进了御书房,禀报道,“皇上,方才宫外传来消息,说是今个儿老丞相前往刑部,要听审太皇太妃的案子。”
刘瑜暗道不好,老丞相虽是三朝元老,却过于耿直,若是由他听审,如今还不具备证明孟月清白的有力证据,只怕单单崔常是很难为孟月开脱的,如此下去,只怕一发不可收拾。
刘瑜蓦然起身,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已是巳时三刻了。”
此案定于巳时四刻公开审理,现下出宫只怕是赶不及了。
☆、第三章 红颜劫(十)
衙役开道,百姓围观,孟月在众目睽睽之下神色平静的走进公堂,由于此案尚未审结,她仍贵为太皇太妃,便在公堂之上为她添了把椅子。她环顾四周,目光只在老丞相身上稍作停顿,便从容地落了座。
惊堂木响,崔常的声音威严肃穆,“来人呐!带人犯上堂。”
狗娃带着枷锁脚铐,被衙役压了上来,迎上狗娃担忧的眼神,孟月盈盈一笑,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忧虑。
“堂下何人?”
“草民薛仁,见过崔大人。”
狗娃跪地行礼,锁链碰撞声让孟月的眸光闪了闪,不禁回想起那一年,当时她正值金钗年华,却沦为罪民之女,她也曾跪在这公堂之上,头戴枷锁,双脚啷当铁索。在爹爹与娘亲的绝望神色中,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据理力争,期盼着那比命尚且微薄几分的公理,可终是抵不过一卷降罪圣旨。公堂、公堂,可这世间真正的公理又岂是单纯的在这公堂之上?
若无自保之力,在皇权面前,只能沦为保车时被遗弃的小卒,若想在皇宫中活下去,本就应当只相信自己的。孟月瞧着坐于对面的老丞相,暗道:皇上啊皇上,即便让老丞相坐堂又如何?这场争斗才刚刚开始,谁输谁赢,还尚未可知。
“堂下嫌犯还不将当日发生之事细细道来?”
“回大人的话。十日前,太皇太妃身边的翠珠姑娘到草民的住处,说是太皇太妃召见,让草民即刻入宫。草民到了空庭苑,翠珠姑娘便将草民领到正厅等候,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儿,草民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带草民醒来竟莫名地躺在太皇太妃身旁。草民真的什么都没做,请大人明察。”
崔常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刁民!后宫自来便有宫禁,入夜之后若无旨意,女子外客尚且不得私自入内,更遑论你一男儿身?是不是你对太皇太后意图不轨,才筹谋了这一切?还不速速招来!”
狗娃连连磕头,“大人,草民冤枉啊!太皇太妃如同草民的再生父母,草民怎敢意图不轨?请大人明察。”
崔常再拍惊堂木,“带宫女翠珠。”
一身绿色宫装的翠珠被衙役引了进来,“奴婢翠珠,见过尚书大人。”
“宫女翠珠,方才薛仁所言,想来你在堂外已听得一清二楚,你可承认薛仁所道之事?”
翠珠跪地行了个叩拜大礼,“大人明鉴,薛仁所道不尽属实。十日前,奴婢的确奉太皇太后之命,出宫于薛仁传话,说是次日一早,太皇太妃召他入宫,奴婢留下太皇太妃赏赐的令牌便离开了。奴婢并不曾说,太皇太妃即时召见,叫他当晚入宫,还请大人明察。”
“如此扭曲事实,还说不是意图不轨?大胆嫌犯,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大人,草民冤枉啊!请大人明鉴。”
“大胆刁民!证据确凿,还敢抵赖?来人呐!将他押回天牢,待禀报了皇上后,再行处置。。”
杨忠义蓦然挥手,“慢!”
崔常从主审的位置上走下来,礼了一礼,“不知丞相大人有何见教?”
“此案尚存诸多疑点,仅凭翠珠的证词便宣判结案,崔大人不觉得草率了些吗?”
“依丞相大人之见,该当如何?”
杨忠义伸手捋了捋胡子,道,“薛仁一介平民,怎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只怕其背后另有主谋,崔大人应仔细审过,规避日后皇宫再出乱子才是。”
崔常诺诺应是,然而,始终一言未发的孟月,却在此时开了口,“老丞相所言,莫非是在暗指哀家?”
☆、第三章 红颜劫(十一)
老丞相杨忠义,乃三朝元老,其忠诚耿直,人尽皆知,在众人眼中,他足以当得起景国肱骨忠臣之称,可在孟月眼中,在生死存亡的大事面前,他可为顶梁柱。若在寻常国事面前,他太过耿直,反而容易误事。
杨忠义向孟月俯身见礼,“老臣不敢。方才老臣所言,是为皇宫安危着想,若是人犯背后当真有幕后主使,漏网之鱼终会成为日后的祸患。老臣就事论事而已,怎敢借此含沙射影?”
孟月起身走到杨忠义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瞧着他,“如果哀家说,薛仁是无辜的呢?”
杨忠义起身,道,“断案素来讲究证据,太皇太妃既如此说,便是有所依据吧。还请太皇太妃将证据拿出来与臣等一观。”
孟月冷清一笑,道,“既是老丞相所请,哀家自是没有不给几分面子的道理。”
孟月抬起右手撩起左臂上的衣袖,如雪般的玉臂之上那点艳红的守宫砂,险些晃瞎了急慌慌自宫中赶来的刘瑜同老丞相的眼睛,她唇边浮起一抹冷笑,道,“哀家如今仍是完璧之身,这样的证据可算有力?”
杨忠义忙抱拳跪地请罪,“老臣失礼,请太皇太妃恕罪。”
崔常也忙垂眸跪下,再不敢抬眸看孟月半眼,她从容地放下衣袖,暗自冷笑:比起活下来,这些微不足道的所谓名节又算得了什么?她若真将这些看得如寻常女子那般重,早就没有今日的太皇太妃了。
孟月将跪在地上的狗娃扶起来,转眸瞧见门外的刘瑜,她走上前去见了一礼,“皇上,哀家自先帝驾崩以来便独居空庭苑,只求偏安一隅,如今却有人如此陷害哀家,若是此事不详加查探,逝去的先帝颜面何存?后宫法度又将被沦于何地?请皇上下旨严查此事,揪出幕后黑手,给先帝与哀家一个交代。”
刘瑜盯着孟月的手臂,怔怔瞧了好一会儿,方才抬眼去瞧她,“太皇太妃所言甚是,若此事不揪出幕后黑手,无疑会助长后宫歪斜之风。此事既是缘出太皇太妃,便由太皇太妃详加查探,侦破此案吧。”
“皇上放心,哀家定当竭尽全力侦破此案,即便不能揪出幕后黑手,也定要借此替皇上整顿后宫歪斜之风。”
狗娃被无罪释放,由于内卫选拔在即,且孟月之前曾向刘瑜请了恩典,便未把他送回客栈,而是将其送到了为贵族设立的训练教场,以备内卫选拔。
孟月随着刘瑜的车驾回了皇宫,玉秀等人早已在宫门前候着了,见着孟月下车,忙迎上前去侍候。
刘瑜瞧着前呼后拥、渐行渐远的孟月,不禁狠狠地深吸了口气,然而,胸口出钝钝地闷痛却并未因此减轻半分,反倒似是随着呼吸进入的更深,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还是完璧之身,又有左臂上的守宫砂为证,分明早就可以脱罪,可她情愿身陷宗人府十日之久,究竟为何,当她扶起薛仁那刻,他心中边有积分明了了。那时,她可曾晓得他是何感受?
林禄瞧见刘瑜苍白的面色,不禁大惊,忙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来人呐!皇上犯病了,快去请御医。”
☆、第三章 红颜劫(十二)
孟月得知刘瑜病倒的消息,已是掌灯时分了,她抬眼瞧了瞧玉秀,笑道,“难得清静。皇上身边自有嫔妃争相侍候,今个儿晚了,哀家便不去凑那热闹了,还是明个儿再去探望吧。”
“是,太皇太妃。”
玉秀伺候孟月褪去发簪首饰,换上贴身睡袍,孟月随手抽出一卷书,斜倚在榻上看,玉秀在榻旁的脚踏上坐了,为孟月揉捏双腿,“太皇太妃,今个儿奴婢听说了件事。”
“何事?说来听听。”
“皇上卧病在床,并不是生了什么病,而是旧疾复发。”
“哦?”
孟月抬起头来饶有兴致的瞧着玉秀,“这事儿倒是有趣,仔细道于哀家听听。”
“奴婢只听说,皇上七年前似是受了重伤,之后便落下这心悸的病根儿。听从前亲王府的老人说,皇上近几年都未曾犯过病,今个儿也不知是怎么了,这病竟汹汹而来,若不是太医去得及时,指不定皇上要在床上躺半月才能好转呢。”
孟月倒没想到刘瑜竟病得如此严重,她拿着书卷的手不禁僵了僵,面上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清,“玉秀,哀家累了。”
玉秀接下孟月手中的书放回书架上,道,“奴婢这便去打水伺候太皇太妃梳洗。”
“去吧。”
玉秀端着脸盆回来的时候,孟月正仰面躺在榻上,怔怔地,不知在想些什么。玉秀将脸盆放在架子上,将湿帕子拧干,走到榻边,孟月伸手接下帕子,漫不经心地擦拭着脸颊。玉秀回想起今个儿听闻的另一件事,不禁道,“太皇太妃,今个儿奴婢还听说了另一件事儿,此时皇宫里都传得沸沸扬扬了。”
孟月抬起头来瞧了瞧玉秀,“你说的可是今日刑部审讯哀家之事?”
瞧着孟月淡淡地神色,玉秀不禁颦了颦眉,“太皇太妃明明已不是……却为了救那区区平民冒如此大的风险。今个儿太皇太妃在众人面前那般言语,若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到时敌人只需一击,只怕太皇太妃就难……”
孟月挥手止住了玉秀后面的话,“哀家救下了想救之人,即便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若是有朝一日你落了难,哀家亦会如此救你。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夜深深,路漫漫。
皇宫的夜纵是晴朗满月之时,在那高高的、回环往复的围墙中,能透进去的光亮,也不过是墙角根儿里那方寸之地。
刘瑜从噩梦中惊醒,他下了床,推开窗子,看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不禁抬手抚着仍在隐隐作痛的胸口。
犹记七年前,他从昏迷中醒来,便落下了这心悸的病根儿,一旦犯病,便痛得彻夜难眠,即便是服了药,也只是能稍稍减轻疼痛,并不能彻底根除。刘瑜不知道他这伤究竟从何而来,更不记得当初自己昏迷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他身边唯一知情之人便是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暗卫莫九黎。
莫九黎素来对刘瑜忠心耿耿、言听计从,可不知为何,只有那事,刘瑜屡屡问起,莫九黎却始终缄默不言。刘瑜记得自己最后一次相问,将话说的极重,本以为莫九黎会乖乖就范,谁知他竟跪在地上请求赐死,自打哪儿之后,刘瑜便再未在莫九黎面前提及过此事。后来,刘瑜也曾派人打探过,却始终未果。
☆、第三章 红颜劫(十三)
次日清晨,孟月起了个大早,用过早膳后,便前往朝阳殿探望刘瑜,林禄通报过后,便将孟月引了进去。
孟月瞧着刘瑜恹恹地模样,走上前去问候,“皇上的身子,今个儿可好些了?”
刘瑜抬眼瞧了孟月许久,林禄极有眼色的拉着玉秀退了出去,“太皇太妃,有件事儿已经在朕心中盘桓许久了,朕一直想问问太皇太妃。”
孟月微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