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嫦曦又一头扎进藏书阁,看的多是富商大贾的事,能想到的密密麻麻写了一大本,进入腊月时,写了书信给绿竹,年后务必要回娘家一趟。
怀瑾知道嫦曦日日忙碌充实,心里大感放心,但并不知她在忙些什么。
近了年关时,长丰休沐归来,嫦曦笑对他说:“择日与青梅成亲吧。”
长丰喜出望外,嫦曦笑道:“不过,青梅成亲后,要为我做些事,你能不能做到不管不问,更不能告诉太子。”
长丰痛快应下,嫦曦开始为青梅准备嫁妆,除夕那日一早,嫦曦唤青梅进屋,拿出一个箱子打开来,青梅一看,各式珠宝琳琅满目,嫦曦看着她:“给你的嫁妆。”
青梅吓一跳,嫦曦笑道:“别忙着说不敢要,这屋子里值钱的都在这里了,青梅这一年打理府内的事,忠诚可信的人挑几个走,账房的丁盛一家,也会陪着青梅过去,你成亲后无论到了何处,都要开店铺做生意,这箱子里就是本钱,长丰年后派驻青城,青城地处边境,边境以外是羌国,羌国物产贫瘠,和他们互市最好,绿竹在广阳,云环在京城,都可为你联络货物,只要能赚银子,我们就做,有一条,不可坑人害人,不可昧心。”
青梅跪下答应着,嫦曦拉她起来笑道:“许慎行膝下无女,让他认青梅做个义女,脱了奴籍,成亲后,就该跟着长丰叫姐姐了。
青梅眼中有泪流出:“从未想过,能有今日。”
嫦曦抹抹她的眼泪,拿出一个大本子来,又指指那个箱子:“这个比那个更要值钱,都是我这几个月来的心得,就叫做发财心经。”
青梅摩挲着封面笑起来:“怪不得这些日子让我加紧认字,所幸我没敢偷懒,只是还远远不够……”
嫦曦笑道:“让长丰教你就是,还有丁盛,他祖上是商人,只是到父亲那一代败了家产,骨子里就是个生意人,精明勤谨,又加忠诚可靠,诸事倚仗他就是。”
……
51嫦曦有孕
来年三月青梅出嫁,成亲那日许慎行端坐着受了女儿女婿的礼,乐得合不拢嘴,回门那日,刚装模作样嘱咐女婿要好生对待女儿,太子妃倚在门口招手,许慎行收了笑容,硬着头皮过去,嫦曦笑道:“许郎中的心愿我给达到了,许郎中是不是该报答一下?”
许慎行叹着气抱抱拳:“在下依王妃所言就是。”
嫦曦眉开眼笑,夜里待怀瑾分外热情,怀瑾只以为她是因青梅出嫁,不疑有他。
时令进入青黄不接时候,皇上旧疾复发,国事泰半压在怀瑾肩头,怀瑾一日比一日忙碌,夫妻二人三五日见不着面已是平常。
好不容易熬过青黄不接时候,迎来端午节,怀瑾在这一日特意抽出身来,陪伴着嫦曦,问嫦曦想到何处走走,嫦曦蜷在榻上笑道:“近日总有些犯懒,就在屋中呆着看看书,烦闷了,就去花园里走走,蔷薇花又含苞了呢。”
怀瑾笑说声好,亲自沏了好茶,斟一盏递到嫦曦唇边,另一只手拿开她手中的书:“我们好好说说话。”
嫦曦嗯一声,靠在他肩头:“父皇如今病重,他执掌的御林军,可给了怀瑾?”
怀瑾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今日不谈这些事,我们话些家常。”
嫦曦哦一声,看来皇上依然没有放手,笑说道:“绿竹来信了,她说我如今称病幽居,怕我烦闷,邀我去广阳住一阵子。”
怀瑾笑道:“没良心的丫头,净想着你,嫦曦可要去吗?”
嫦曦摇摇头:“再烦闷,呆在怀瑾身边,总要安心些。”
怀瑾亲亲她头发,嫦曦又说:“再说了,一想到舅母,我心里发毛。”
怀瑾笑出了声:“天不怕地不怕的嫦曦,也有怕的人吗?”
嫦曦白他一眼:“不过舅父如今日日陪着舅母,她老人家怕是能好些,赤云这个广阳王完全是甩手掌柜,军务都交给长丰和另外几个将军,日日陪着绿竹,兑现陪她行万里路的承诺。”
怀瑾抿了抿唇:“嫦曦羡慕了?”
嫦曦笑笑:“有一些,云环和飞雪先生,不日就动身前往青城。”
怀瑾挑挑眉:“是吗?本来给云环看好一桩姻缘,准备着今日和你商量。”
嫦曦摇摇头:“怀瑾,云环是个好姑娘,不要将她作为你稳定局势的工具。”
怀瑾捏捏她鼻子:“只是两全其美而已。”
嫦曦打个哈欠,微闭了双眼:“说起来,当初皇后将彦歆许给你,也是为的两全其美。”
怀瑾沉默半晌:“云环想去青城,就去吧。”
嫦曦笑了:“本来我跟云环说想起那儿就去那儿,可云环说,若没有你的首肯,她走得不踏实。”
怀瑾一笑:“这个丫头倒是有心。”
嫦曦懒懒躺了下来:“困了,我要睡会儿,对了,怀瑾答应过,为怀玉洗去罪名。”
怀瑾捏捏她脸:“兰妃求了你?”
嫦曦闭上眼睛:“才不是,我因惦记麒儿,昨日差兰芝姑姑前去探望,才知道如今昔日的吉王府如今门庭冷落,皇上病体沉重,兰贵妃也没了脸面,宫里宫外有意怠慢,花隐开始悄悄典当一些贵重物品。我怕麒儿受苦,才拜托怀瑾的,兰贵妃如今意在后位,视怀瑾为敌人,我自然,也是她的敌人。”
怀瑾笑笑:“兰贵妃不足为虑,父皇若想抬举她,不会等到今日。”
嫦曦又打了个哈欠,眼皮沉重不已,昏昏睡了过去。
怀瑾为她盖了薄被踱步走出,出了二门迈步上藏书阁,看着榻上散落的书发愣,怎么全关于名商富贾,嫦曦近日又有了新的兴趣?
这时狄庆上来递过一本折子,兵部急报,西北图鲁大兵压境,怀瑾命庞为直火速前来议事,庞为直一进来,怀瑾笑道:“想好一个主意,庞司马看可行否?就让吉王复位,前往西北戴罪立功。
庞为直沉吟着,怀瑾笑道:“我也知道,吉王并无带兵打仗的经验,让他做前锋,先去摸清图鲁意欲何为,要银两要粮食还是要土地。”
庞为直点点头:“雍王身份尴尬不可用,太子身份尊贵,吉王去最好不过。”
嫦曦醒来时,怀瑾坐在窗下笑看着她,似乎并未离去过,嫦曦伸个懒腰:“最近有些贪睡,我们去花园里走走?”
怀瑾笑道:“先跟嫦曦说一件事,怀玉已复了王爵,不日将赴西北边境带兵抗敌。”
嫦曦点点头:“既如此,就看怀玉的造化吧。”
怀瑾捉住嫦曦的手:“我并不是要让怀玉送死,我只是……”
嫦曦反握住他手:“我知道你这次不是为难怀玉,他不建寸功,难免人心不服。”
花园中蔷薇含苞待放,嫦曦坐在秋千架上,望着墙外青天,笑笑问道:“待怀瑾登上大位,是不是可以……”
怀瑾在身后轻轻推送着她,笑说道:“我每年抽空陪嫦曦出去游历,若能早得太子,太子成年后,我就退位,陪着嫦曦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嫦曦笑起来,肯定会有那样一天,开怀荡了会儿秋千,看着高墙外动了心思:“怀瑾,突然又想出门走走。”
怀瑾笑说声好,拉她手出了后门,马厩牵了马,沿僻静小道绕过街角,尚未出城门,嫦曦又觉困倦,略略有些赧然说道:“怀瑾,我又想睡了。”
怀瑾揉揉她脸笑道:“怎么跟小猪一般贪睡?是不是身子有不适?许慎行这些日子可曾来把过脉?”
嫦曦靠着他:“这几日总觉倦怠,许慎行半月来一次,再过几日又该来了。”
怀瑾拨马欲要回头,嫦曦拉拉他衣袖:“到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处山谷,躺在草地上晒着太阳睡一觉,不是更舒服?走吧走吧。”
怀瑾一笑:“都依你。”
去了山谷怀瑾脱下外袍,嫦曦躺着很快睡了过去,睡梦中轻轻呓语,怀瑾耳朵贴过去,听到她说:“要发财了,就快发财了……”
怀瑾一愣又笑起来,怪不得看些名商富贾的书,原来惦记上发财了,太子府别院田庄无数,哪里用得着惦记发财,嫦曦的想法总是出人意料。
在山谷中流连许久,待漫天晚霞散去,夫妻二人方骑马往回,进了城门却走了相反方向,嫦曦笑道:“怀瑾,走错了。”
怀瑾打马道:“等不及明日了,今日就去许慎行的药铺里去,让他为你把脉。”
嫦曦娇嗔道:“我本就懒惰贪睡,身子没事。”
怀瑾低头,嘴唇贴在她耳边:“懒惰贪睡没错,可也贪欢,以前每次在山谷中,都跟馋猫一般,今日任我百般诱哄,也提不起兴致,我还想着夜里……不行,去让许慎行看看。”
嫦曦唇角一弯:“倒也是呢。”
许慎行看着突然来访的太子夫妇,慌忙迎出门来,怀瑾笑道:“多年的交情了,用不着这些虚礼,太子妃也不是个计较礼数的,就若前些年一样。”
许慎行笑道:“前些年不知太子身份,多有怠慢。”
怀瑾说声行了,许慎行对嫦曦道:“太子妃不知,因在下厌恶结交权贵,开个药铺遭一些官员多方刁难,有一日被太子碰上,他帮我写一份诉状,直接送到大理寺卿府上,从那以后一切太平,在下一直以为是大理寺卿正直廉明,为小民做主,以为太子只是一般书生,与他常来常往,忘年交一般,直到两年前,太子去广阳郡前,托在下为太子妃诊脉,在下才知太子尊贵身份。”
怀瑾笑道:“别看他说得恭敬,当时知道我身份,险些将我赶出去,到如今也不知道,为何那么厌恶做官的。”
嫦曦笑道:“许郎中表面谦和,骨子里极其清高,厌恶权贵,名士清流,应该没错。”
许慎行老脸红了红,怀瑾哈哈笑起来:“原来如此。”
许慎行道声惭愧,有人奉上茶来,喝几口茶怀瑾道明来意,许夫人拿过迎枕,许慎行为嫦曦把脉,手触到脉搏就是一惊,于太子妃自然是好事,太子若知道自己偷换了药,自己在太子面前,岂不成了出尔反尔的小人,唉……
怀瑾见他沉吟不语面有难色,心中一惊:“太子妃身子有何不妥?”
许慎行摇摇头,跟嫦曦使个眼色,谁知嫦曦是个愚钝的,只顾和许夫人说笑,看也不看他,许慎行一咬牙:“太子妃这是滑脉。”
怀瑾笑道:“何为滑脉?”
许慎行一本正经:“脉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是为滑脉。”
怀瑾正一字字琢磨,嫦曦回过头来:“许老头,你又卖关子,这滑脉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许慎行依然一本正经:“好与不好,端看心中所求。”
怀瑾一挑眉:“看病倒成了考试。”
许夫人在旁笑道:“老头子,你逗他们做什么?滑脉,不就是有了身孕?太子妃有了身孕,自然是好事。”
此言一出,许慎行一副任人宰割的摸样,怀瑾和嫦曦则齐齐愣住了……
52变故骤起
嫦曦傻笑不已:“怪不得这些日子总是犯懒,原来是有了,没想到这么快,怀瑾换了药方才两月不到……”
怀瑾只顾呆愣着,许慎行看他脸色木然,以为气着他了,忙忙说道:“并非在下出尔反尔,太子妃执意如此,再说了,在下是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