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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北堂凌眸色一深,转身便牵着马往外走。
见他头也不回的离开,蓝毅心下一窒,素来秉持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他,瞬间便泪湿了眼角。
跟随着北堂凌身边多年,他自知北堂凌是个外冷内热之人!
他一准就知道,他们家王爷,不会那么狠心的让他去死!
眼看着蓝毅追着北堂凌一路向外,金燕子暗道这激将法还是管点儿用的,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她忙不迭的也追了上去,快步追上北堂凌,扯着嗓子喊道:“北堂凌,本姑娘是为沈凝暄来与你送信的,你有义务带我一起回去!”
“蓝毅,给她一匹马,若她半路落下,便任她自生自灭!”说话间,已然出了摄政王府,北堂凌不曾回头,只如是冷冰冰吩咐一声,便直接翻身上马,猛地夹紧马肚,策马向前……
此刻,他的人,虽然还在这新越王府。
但心,却早已去了燕国。
他不知,沈凝暄如今到底近况如何,但却一直在心中告诉自己,他一定要让她活,不惜一切代价!
“果真,凡事只要提到沈凝暄,新越摄政王便一定有求必应!”
跟着蓝毅一前一后上路,金燕子紧握着缰绳低语一声,心中却始终都无法平静。抬眸凝望着夜风中纵情驰骋的俊逸男子,她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自嘲的浅笑。
富可敌国如她跟沈凝暄相比,到底差在哪里?!
何以独孤宸为了她,宁愿不要江山,独孤萧逸今生弱水三千也只取她一瓢,就连一向精明如斯的北堂凌,竟然也是如此……
呃……对了!
人家貌若天仙,比她美!
————独家首发————
燕国,衢州。
初时,夏正通和月凌云统领前线大军,连连告捷,却不想月明威临危受命,竟与月凌云父子相对,于当初独孤萧逸被逼饮下毒酒的安远城,形成对峙之势!
如此,战局便又僵持了下来。新年伊始,衢州府安定如昔。
这一日,瑞雪普降。
沈凝暄的寝室之中,银炭融融。
看完了金燕子从新越送来的飞鸽传书,她懒懒的倚靠在贵妃榻上,听融炭之音,看窗外落雪纷纷。
视线所及,是一片华白,她眸色微缓,思绪飘出脑外。
新越蛊毒,没了蛊种,也就意味着,她现在想要活,便只有一条路可走!
眼下,她如此静坐看雪,却不知来日,可还会记得今日……
门扉开合,独孤珍儿初入寝殿,便见沈凝暄正对着窗外的落雪怔怔出神,微蹙了蹙眉头,边弹着身上的落雪,抬步缓缓上前,“皇后娘娘在想什么,神情竟是如此恬然!”
闻声,沈凝暄蓦地回神。
轻抬眸华,对独孤珍儿浅浅一笑,她想到独孤珍儿最近被李庭玉追的头疼不已,不禁挑眉戏谑道:“我在想,师姐这阵子,每日都不见个人影,到底去了哪儿?”
“师妹!”
沈凝暄的话,若放在平时说,独孤珍儿定会忍不住辩驳几句,但是今日,她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眸色微微一黯,她将药箱搁在桌上:“雪天路滑,师傅今儿没过来!”
“嗯……”
沈凝暄含笑对她抬了抬手腕,仿佛例行公事一般:“来吧!”
微弯唇角,笑看沈凝暄一眼,独孤珍儿缓步上前。
须臾,待诊过脉后,她黛眉微皱,眸中闪现迟疑的看向沈凝暄,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她的手臂上:“我要瞧瞧你手臂上的伤疤!”
闻言,沈凝暄轻颦了颦眉心。
眸华微垂,她抬手将自己的衣袖挽至肘部。
她的藕臂,白皙光洁,但就是这抹光洁的白,将她肘部伤疤上的那丝殷红,衬托的越发妖艳。
沈凝暄看到那丝殷红,没有丝毫意外之色。
因为,她早就发现了其中异常。
但,待独孤珍儿看到那抹妖艳的红,却是瞳眸微缩,微微变了脸色。
眉头紧皱着,盯着那道殷红瞧了片刻,她终是伸手,将如玉般的手指按在伤疤上面。
因她手指的碰触,那道艳色瞬间消散。
但,只她手指刚刚离开,它便再次浮现。
眉头紧皱的不能再紧,独孤珍儿心中思绪复杂,起身从药箱里取出一只锋利的小刀,她再次来到沈凝暄身前坐定,并转身对边上脸色凝重的秋若雨苦笑道:“还请若雨姑娘,去准备一盏油灯!”
闻言,秋若雨黛眉紧拧!
不曾依言行事,她有些狐疑的盯着独孤珍儿手里的那把刀:“大长公主这是要对娘娘动刀?”
“不是动刀,而是要放毒血!”
秋若雨不动,独孤珍儿便自行拿火折子点燃了角落里的油灯,将角灯端了来,她轻叹一声,将灯递到秋若雨手里:“这是本宫师傅的吩咐!”
闻独孤珍儿所言,沈凝暄不禁心头一颤。
轻抚着肚子,自贵妃榻上坐起身来,她凝眉看着独孤珍儿:“师姐在动刀之前,总该与我解释一下吧?”
“师妹!”
抬眸对上沈凝暄眸色微深的瞳眸,独孤珍儿苦涩一笑:“如今你已经服了圣丹药的四分之三,尚有之一未服,如此余毒已然可以控制,却无法根除,你该心知肚明,眼下你手臂上的殷红,实则是余毒卷土重来,为今之计,你若想活命,便只得尽快服下圣丹,可是……你肯吗?!”
闻言,沈凝暄眸色微黯!
“自然不肯!”
唇角缓缓一勾,她苦笑垂眸,看着自己的肚子:“最起码……我要看我的孩子一眼……”
早已料到沈凝暄会是如此反应,独孤珍儿面色凝重的无奈一叹!
将手中锋刀交由秋若雨热烫,她从药箱里取出麻醉散递给沈凝暄:“我与师傅,都知以你的性格,绝对不肯,如今便只能想方设法与你延命,但是暄儿……此非长久之计啊!”
“我知道!”
低眉敛目,看着独孤珍儿手里的麻醉散,沈凝暄不禁苦笑!
仔细说来,她还真是命苦的可以。
记得当初,被北堂凌和如太后下毒之时,鬼婆在她手臂动刀,便因毒势发展过快,没有时间让她服下麻醉散止痛!
但是今日……
深深的,吸了口气,她苦笑连连:“这东西,对孩子有害而无益,我不用!”
早已料到她会如此,独孤珍儿对于沈凝暄的拒绝,并不意外。
不曾作声,她将麻醉散重新放回药箱。
伸手接过秋若雨手里烧到通红的锋刃,她略一凝眉,便按住了沈凝暄的手腕,抬手在她手臂上的那块殷红,一划而过!
剧痛袭来,即便沈凝暄早有心里准备,却仍旧忍不住轻颤了颤身子!
唇瓣几乎咬出血来,眼看着自那血线之中,汩汩露出的黑血,她紧皱着额眉,额头泌出汗珠,却不想庞德盛的声音适时在室外响起:“皇上驾到——”
闻声,寝殿里的三人,皆都神情俱惊,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师姐!”
沈凝暄仓惶抬眸,看向身前的独孤珍儿,将手里的巾帕,塞到了她的手里。
聪慧如独孤珍儿,自然明了沈凝暄的用意。
不曾有丝毫犹豫,她蓦地抬手,以最快的速度将沈凝暄手臂上的伤口紧紧绑住,随即将她的衣袖放下。
彼时,独孤萧逸已然到了门外。
秋若雨将毒血和锋刀收入药箱,独孤珍儿则端着一本药典,与沈凝暄低语。
见独孤萧逸进门,独孤珍儿抬头向外,见独孤萧逸昂扬而入,她急忙放下药典起身,对他福身行礼:“参见皇上!”
“参见皇上!”
与独孤珍儿一般,秋若雨也淡笑着与独孤萧逸福身一礼。
“小姑姑快快免礼,若雨也起来吧!”轻笑着看了两人一眼,独孤萧逸视线微转,眸光温柔的看向不曾起身行礼,仍旧斜靠在贵妃榻上的沈凝暄。见她面色微白,他不禁浓眉紧皱,急忙上前:“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哪里不舒服吗?”
闻言,独孤珍儿眸色微变,但沈凝暄确实淡笑依然。
“我不过是有些累了,哪是不舒服啊?我看你是草木皆兵了!”轻轻抬手,任独孤萧逸牵着自己的手坐在身边,沈凝暄目光盈盈的深看了他一眼,唇角轻勾着浅笑出声:“还说我的脸色不好,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脸色如何?话说回来,你平日里日理万机,忙的不可开交,眼下这时辰,怎的有空暇来我这里?“你啊!得理不饶人!”
眸色温柔似水,独孤萧逸对沈凝暄毫不吝啬的展颜一笑,伸手轻刮她的琼鼻,宠溺问道:“可是在埋怨我只顾着国事,怠慢了你不是?”
“你知道就是了!”
伸手握住他的大手,沈凝暄朝着独孤珍儿和秋若雨努了努嘴:“师姐还在呢!”
闻言,独孤萧逸轻轻挑眉,旋即微转过头。
见状,独孤珍儿和秋若雨纷纷转身,目光飘忽,佯装什么都没看见。
笑看着两人的反应,独孤萧逸微翘了嘴角,沈凝暄亦是忍俊不禁!
“若雨啊!”
见两人你侬我侬羡煞情多,独孤珍儿轻笑了笑,伸手拉过秋若雨的手:“皇上和皇后娘娘,现在夫妻恩爱,你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走!走!走!”
秋若雨一连附和三个走,随即对独孤萧逸和沈凝暄恭身说道:“若雨去厨房瞧瞧午膳准备的怎么样了!”
“准了!”
独孤萧逸淡淡一笑,轻点了点头。
须臾,待独孤珍儿和秋若雨离去,寝殿里便只剩下沈凝暄和独孤萧逸两人。
左右看了看,不见青儿的影子,他不禁出声问道:“青儿丫头呢?”
“我嘴馋的紧!”
轻声回他一句,沈凝暄把玩着他的修长的手指:“她去熬燕窝银耳粥了!”
“多吃点总是好的!”
低眉敛目,凝着沈凝暄渐渐圆润的侧脸,独孤萧逸温雅笑着,伸出双臂自身后将她拥入怀中,他那略带薄茧的大手,轻轻抚过她滚圆的肚子:“小家伙今天乖不乖?”
“皮着呢!”
唇角微翘,沈凝暄微仰着头,瞥了独孤萧逸一眼之后,她伸手覆在他的大手上,轻笑出声:“年关已过,如今孩子也已然六个月了,医书上记载的是,这时候的孩子,动的最是厉害,过了这个月份,便会老实些了。”
闻言,独孤萧逸不禁莞尔一笑!
以下颔微硬的胡茬,轻轻磨蹭沈凝暄的额头,他反握住她的手,轻晃着戏谑道:“再长大些,这里便再容不下他了!”
“皇上说的是!”手臂上的伤口,因独孤萧逸无意轻晃的动作,痛意不时袭上心头,,沈凝暄暗暗咬了咬牙,不曾呼痛,却是唇角微翘着轻叹一声,随即将他的手拉住,自他怀中起身,抬眸望入他深邃的瞳眸:“皇上今日怎会这么闲?”
“自然是想你了!”
淡淡而幸福的笑浮上唇角,独孤萧逸薄唇轻抿,俯身轻吻沈凝暄的唇:“最近几日,大军在安远与朝廷军队接连大战,全都不分伯仲,如今年关已过,我寻思着我们也该上路了!”
“安远……”
低低呢喃着独孤萧逸口中的地名,沈凝暄仰头凝着他脸上的幸福笑靥,不禁也被感染着笑了起来,但是片刻之后,手臂上一阵阵无法抑制的刺痛,她便又于瞬间将笑容敛去。
“暄儿?”
感觉到沈凝暄的异样,独孤萧逸眸色微变,蓦地伸手握住她的双臂,他刚想问她怎么了,却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不由控制的轻颤了下。心头不明所以的猛地一颤,他握着她手臂的手略微松动了下:“你怎么了?”
“没事!”
紧咬了下唇,沈凝暄抬眸看向独孤萧逸,迎着他明暗不定的双眼,她伸手握住他握着自己手臂的大手,竭力让自己笑的自然一些:“我只是想到哥哥要与姑父父子相残,便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