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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带着满身伤和满身疲惫的几万人。那些曾经的豪言壮志,那些鲜活的面孔,就这样,一个个倒在这些沙里面,那汩汩的鲜血染红了天空。他们,就如流星般陨落了。无论谁胜谁败,在每个战场上,留下的只有累累的白骨,在所有的事都烟消云散了以后,还在无声得娓娓道来,那曾经的辉煌,那些挥洒的血与汗,那些荣辱背后的艰辛。一阵风起,肆虐的沙,将那些倒下的逐渐冷却的身躯,一举湮没。而那红缨,在风里,仿佛更加夺目。
一个副将走到栩廉的背后,沙哑着声音说:“将军。回去歇息吧。这仗终于打完了。牺牲的兄弟们在九泉下定会和我们一样高兴。”
栩廉回转身,他握住枪,用力一拔,一个飞身上马,对着众将士大喊:“兄弟们,回营!”
一路的凯歌,仿佛将这几日的不眠不休都一扫而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骄傲,只有骄傲。
而残阳,在他们的背后,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篝火燃起来了,映着每一个熟睡的面庞,只剩着巡夜的将士们的脚步声,和火里的柴偶尔噼啪的响声。
而大帅的帐篷里,栩廉枕着兵书,沉沉睡去。
报大捷的奏折已经递上去了。留下戍守的一部分兵,栩廉带着大军即日起返回京城。
连着半个月都不见有京城里的消息传来,栩廉的心一沉,吩咐大军在郢城外驻扎,一边连夜派人赶往京城探听消息。众将士也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一股紧张的气氛在军营里慢慢散播开来。
这日,栩廉正在帐营里和副将军师研究边境的地图,突然一个急匆匆的声音在外响起:“报!”
栩廉的眼皮一跳,他吩咐其他所有人都退出去。众将狐疑得互相看了看,最后走了出去。待所有的人都出去后,他沉声吩咐道:“进来!”
一个气喘吁吁的人掀开帘子,一进来就跪下,他抬起头,满脸悲痛得说道:“将军,皇上龙驭上宾了!”
栩廉跌坐在椅子上。他用手紧紧抓住案上的地图,用低吼得声音说道:“父皇,究竟是怎么驾崩的?”低沉的声音仿佛暴风雨来的那种低沉的感觉,疾疾得刮过回报的探子的心上。他不禁缩了一下:“下属不知道,只探听到,源王即位。”他抬起头看着栩廉的神色,像受了惊的兔子般低下了头。栩廉一把扯过地图掷于地上,双手掀翻了案几,大吼道:“出去!”
探子浑身一抖,低声回答了声是,将往外退去。刚退至帐门口,栩廉突然怒视着他:“回来!还打听到了些什么!”
探子疾步上前,伏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下属还探听到,皇上驾崩之日,源王带着人马将皇宫团团围住。”
哗的一声,一个茶杯倾翻在了地上,一双有力的手提起他的衣领,栩廉发红的双眼瞪着他,斩钉截铁得说:“说下去!”
探子的腿不自主得打颤道:“皇宫被封锁了。所有的人都不得出来。下属,下属也没探听到别的消息。”
栩廉看着他,眼睛里像要喷出火来,他手上的青筋暴起。良久,他松开了手,对他摆摆手:“去叫军师进来。”
探子飞也似得跑了出来。半晌,军师走了进来,看到满地的狼藉,心里一沉。他拱手行了个礼,立于案几前,严肃得说道:“将军,当初您将在下从青州召来。在下本来心有疑虑,但是跟随将军这段时间以来,将军的勇与谋让在下暗暗佩服。在下相信,以您的才略,并不甘于区区一场戍边之役吧?”
栩廉本来背对着他站着,听到这话倏得转过身,直视着他,眼睛不自主得眯起。
军师顿了下,他走到一边,将长枪握在手中,慢条斯理得说:“将军有这样的雄才,相信皇上也看在了眼里。卧榻之侧,岂容酣眠。望将军千万做一个决定。不然,这战死的千万弟兄,就要这样永久抱憾长眠他乡了。”说罢,他将长枪双手奉上。
栩廉看着那殷红的枪缨,眼睛中的悲痛一点点散去。他伸出手,一把握住军师握枪的手。
那红缨在空中摇晃出了一段弧度,终究静止了下来。
第一卷 宫廷 第二十七章 宫乱
当一缕风拂过,珠帘叮咚作响,仿佛一泓清澈的泉音,涤过了她的耳朵,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风像婴儿的手抚mo她的面颊,软软的,凉凉的,紧崩的心暂时放松了下来。这几天,她的病没有一点起色,却弄得身心疲惫。
她所在的地方是栩勉的临时住处——听溪苑。因为勤允宫在修葺,所以栩勉暂住于此。清雅被安置在内堂,而外面就作为栩勉的书房。夏兰和秋霜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她一转眼,就能看到珠帘背后一抹明黄一闪。他偶尔也进来,只坐坐,说几句话,就出去。每次见他进来,清雅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他的目光像在她身上打了个洞一般,让她觉得全身颤栗。
初夏的清晨,还有着淡淡的凉意。清雅试着用手撑着,慢慢拖着身子坐起来。才坐起来一点儿,她眼前一花,手上突然没了力气,身子往旁边一歪,伏在了床沿上,半个身子都探在了床外,呼吸有些急促。
珠子碰撞的声音响起,一双黑色的鞋停在她的眼前,一角秋香色的衣角飘动。她眉头一蹙,眼前又一花,一个重心不稳,向下栽去。
一双手将她的肩扶住。她使出全身的劲挣扎了一下,却软绵绵得倒在了他的怀里。他的脸在她的眼前放大,他略带责备的神色,紧抿的薄唇。清雅脸色微微一红,一抹愠色浮上脸颊。
“太医!”他低声吼道,犹是这样,清雅还是觉得耳朵被震得嗡鸣了起来。
一个仓皇的身影在帘子外跪下:“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尚未说完,栩勉眉一竖,不耐烦得说道:“别罗嗦,吃了那么多药,怎么还是不见好?”语气里已经是隐隐的冷意。
帘子外的身子一颤,他磕了个头,声音有些紧张:“皇上,请容臣给娘娘诊治。”
“还不快进来。罗嗦什么!”栩勉让清雅的身子靠在自己的左臂上,右手拿着手绢给她擦着刚才额头渗出的细细的汗。
“不要进来。”清雅轻如蚊蚋的声音让那只掀帘子的手顿住了。她急促得呼吸了两口气,断断续续说道:“放我下来。不然,我宁可病死。”
给她擦汗的手一顿,少顷,一个枕头代替了他的手臂,他将她扶好躺下,让她面朝里,为她掖好被角,用一块手绢盖在她的手上,坐在一边,让太医进来。
太医看了看皇上,连忙亦步亦趋得来到床边,开始诊脉。清雅感到他的手指微微颤动,心中不觉一沉。
良久,太医不出一声,栩勉的声音传来:“到底怎么样了?”
“臣惶恐,只是昨日娘娘的脉象明明已经转好,今日却又虚浮了起来。臣却不知是为何。”太医的声音里有着一丝惊恐。
“废物!宣下一个。”栩勉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接连进来两三个太医,都和第一位太医所说相似。清雅感到头有些晕,听声音也有些不真切了。
“一群废物。给朕好好的治,不然朕要你们的脑袋!”一声刻意压低的怒吼传来,清雅一惊,从昏昏沉沉里被惊醒,背后全是一层薄凉的汗。
一个声音响起:“皇上,娘娘需要好生静养。臣以为,还是不要太多人来看娘娘为好,免得吵闹让她休息不妥当,病情反复。”
栩勉的声音传来:“退下。”一阵轻微的声音传来,清雅缓缓闭上眼睛,恍惚间又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突然被一阵声音惊醒。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道:“姐姐,还是不要进去,若皇上知道了要生气的。”
另一个声音哼了一声:“就凭她那样狐媚样子,也不知道皇上看上了她哪点。所有的大臣都上书,只有皇上不管不顾,执意要将她留在宫里,还接到听溪苑。失足落水?笑话,哪有人好端端掉进水里的。定是她看到皇上在身边,一心争宠才使出的苦肉计。本宫就见不得这妖孽。”
之前娇滴滴的声音急切得叫了声:“姐姐,得罪了谁都好,现在可不要得罪她啊。皇上怪罪下来可不是谁能担待得了的。”
“本宫偏要看看这妖精什么样。你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本宫呢。”说着她顿了顿,仿佛用脚踢了一下谁:“狗奴才,还不快让开。要摇尾巴找你主人去,别在这里挡道!”
清雅双手将锦被攥着,眼睛里一片澄净,思绪却乱着,她看了看帘子,索性闭上了眼睛。
珠子碰撞的声音,一声一声仿佛撞在了她的心上。她眼睫毛微微抖动着,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娘娘,小姐身体虚弱正在休息,太医说她需要静修。”夏兰的声音带着些哀求。
啪的一声,清雅感到心一跳,她连忙睁开眼睛,看过去。夏兰跪在地上背对着她,用手捂住脸,肩膀微微抖动。一张俏脸却映入眼里。小巧的瓜子形状,一抹黛眉,一双眼睛里仿佛总带着水一样的清柔,樱桃小口我见犹怜。她的眼风不经意得扫了下清雅,连忙轻轻咳嗽了一声,拉了下身旁人的衣裳。想必这就是刚才那个娇滴滴声音的主人。
正在怒斥夏兰的人抬起头向清雅看去。只见清雅面色苍白,隐隐带有一番青玉一样的淡雅,一头青丝散在枕头上,一双眼睛里澄澈平静得将自己盯着。她柳眉倒竖,杏眼瞪圆,嘴角含着一丝冷笑:“原来就是你。”
清雅的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她轻描淡写得说着:“怎么也不见人通报?难道上下这么些人都没有懂规矩的吗?”
“这话敢情是说给我听的?你是什么东西?”杏眼的主人冷冷看着清雅。
清雅看着身边的小太监贵方,疑惑道:“这两位是……”贵方连忙跪下道:“回娘娘,是锦妃娘娘和舒贵人。”清雅恍然大悟得点点头:“原来是两位娘娘。恕清雅眼浊不认识两位娘娘,还请娘娘恕罪。”说着她撑起半个身子来给锦妃弯了弯腰。
“本宫要你跪下!”锦妃冷冷的声音让所有人的心都一颤。清雅看了看她,眼睛了一抹嫌恶的神色,随即她低下头,掀开被子,一手扶着床框,慢慢挪下床,却不料一个用力过猛跌倒在地。她双手撑着地,试了几次终于勉强直起身子跪好,身子摇摇欲坠。她抬头看着锦妃,只见她的嘴角一丝得意的微笑。清雅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声,却不期然看到舒贵人若有所思的脸色,心底一沉。
第一卷 宫廷 第二十八章 初夏
被汗濡湿的睡袍粘在背上,清雅觉得满脸像有什么在烧一样滚烫滚烫的,她的眼睛里泛着异样的神采,脸颊红得有些不正常。她的视线有些不清晰,锦妃的脸像浸在了水里,变得不真实得扭曲着。
“给我教训教训她!”锦妃蛮横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她听不清,也抓不住。她用手撑着地,一歪身坐在了地上。膝盖上微麻的感觉让她的意识有了些微的回复。清雅伸手去揉膝盖,头脑慢慢清明了起来。
“小姐!”夏兰连忙跪在地上帮清雅揉着膝盖,满脸都是担忧的神色。
锦妃的声音不依不饶得传来:“本宫有让你们起来吗?”
夏兰看了看清雅,直了直身子,想站起来。清雅不着痕迹得将她的手按住。夏兰看着清雅,只见她平静的一双眼睛像春水一样暖和,两只耳坠在微微摇动。夏兰搀扶着清雅让她跪好,自己跪在退后一步的地方。
仿佛是在一时之间,窗外的蝉鸣了起来。一声一声直叫人心里烦躁。清雅的脸色由红转白,一种骇人的苍白上,被汗粘湿的头发,紧紧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