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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松溪叹道:“大师兄真是虑事深远,小弟所不及也。”
宋远桥微微一笑道:“四师弟真是过谦了,师父久不问派中俗事,将之交给了为兄,为兄自知才疏学浅,唯恐有负师父的厚望,所以才不得不事事多想,凡事多与众多师弟商议,若是四师弟坐在为兄的位上,所虑必然比为兄更深远也。”
见张松溪还要再说,宋远桥急忙挥了挥手道:“好了,咱们在这里耽搁的时间也不短了,外人均知咱们武当七侠情同手足,银叶先生为三师弟诊断,若是咱们三个许久不去,只怕会被其疑心。”
于是,宋远桥带着俞莲舟和张松溪也向俞岱岩的房间而去。
却说洪天啸在张翠山的带领下来到俞岱岩的房间之后,俞岱岩正在闭目沉睡,四人轻轻来到俞岱岩的床前,只见一个国字形脸的汉子,一脸的虬髯,双眉浓郁,却是脸色惨白,双颊凹陷。
刚才张翠山已经来过一次了,俞岱岩正在睡觉,张翠山不忍叫醒他,于是便到前厅去见宋远桥。宋远桥送走金陵虎踞镖局的总镖头祁天彪、太原晋阳镖局的总镖头云鹤和京师燕云镖局的总镖头宫九佳之后,师兄弟相见,自然是一番欢喜,但宋远桥听到金花银叶来到的消息,便直接带了一众师弟们前往拜会洪天啸。这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张翠山再次见到俞岱岩,心中仍是不免又一阵悲戚,眼泪差一点就要涌上来。
洪天啸却是没有在意张翠山的神色,一撩长袍,坐在了床边,三根手指抓住俞岱岩的左腕,耗起脉来。这一个微小的动作,便将熟睡中的俞岱岩惊醒了,他虎目一睁,首先入眼的便是许久不见,已经长了一撮小胡须的五师弟,心中一阵惊喜,脱口道:“五师弟。”
张翠山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扑到在床前,哽咽着说道:“三师兄,是我,我回来了。”
洪天啸双眉一皱,急忙喝道:“翠山老弟不可如此,俞三侠心情激动,脉搏混乱,让我如何为他把脉?”
俞岱岩这才发现床边还坐了一个陌生人,自己的左手腕正在他的手中,他十年前多在江湖上走动,曾经见过金花银叶一面,不过他又瞅了瞅,并没有看到金花婆婆,不敢确定,急忙问道:“五师弟,这位是……”
“哦。”张翠山被洪天啸这么一喝,急忙擦了擦眼泪,暂时收起激动的心情,介绍道:“三师兄,这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银叶先生,此次小弟回武当山的途中,曾被截杀过多次,银叶先生数次相助,跟小弟一起上了武当山。三师兄,这位银叶先生医术相当了得,可能会有办法治好你的伤势,你先不要激动。”
自从成了这个样子之后,就连张三丰也束手无策,十年来,武当派不知找来了多少名医,每一个都是直摇头,否则的话,俞岱岩又怎能卧床二十年。是以,俞岱岩的心基本上已经绝望了,他不再寄希望于任何的“神医”,只想就这样躺上一辈子,待到张三丰驾鹤西游,再找机会自绝于人世,是以,在听到张翠山之言之后,俞岱岩便苦笑一声道:“好,为兄不激动就是。”
“好厉害的大力金刚指,少林派中能有如此功力的人也不多,除了空字辈的三大神僧之外,圆字辈的也没有那么几人。不过,武当派跟少林派素来没有仇怨,少林派是不可能对俞三侠下此毒手的,嗯,看来只有可能是西域少林或者是那个火工头陀的传人了。”也就是当宋远桥三人走进俞岱岩的房间的时候,洪天啸放下俞岱岩的手,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声音不大不小地喃喃自语起来。
“火工头陀?”这些年来,为了寻找伤害俞岱岩的凶手,武当派上下是没少费心思,不过却也只将目标定位在了少林寺和西域少林的身上,如今听了这四个字,武当七侠的眼中皆是一亮,火工头陀的故事他们都听张三丰讲过。
宋远桥也失去了往日的镇定,一脸激动道:“不错,咱们怎么将火工头陀给忘了呢,他既然叛出少林,绝对不会让一身本领失传的,定然会收弟子,凶手一定是火工头陀的传人了。银叶先生,请问您可知如何能治好三师弟的伤势吗?”这一刻,宋远桥才是真心佩服起来,也隐隐感觉到洪天啸知道如何才能治好俞岱岩的伤势。
洪天啸微微点了点头道:“据韩某所知,世上有一种灵药,可以治好俞三侠。”
“是什么,还请银叶先生相告,老道就算是跑遍天涯海角,也要弄来治好小徒的伤势。”就在宋远桥准备问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不是当今武林第一人张三丰还能是谁。
洪天啸的心中也是一阵激动,就要见到张三丰了。
第6卷第635节:第十三章欲偷黑玉断续膏
洪天啸转首向门外看去,却见一个白胡子老道士走了进来,白发白须,胡子飘于胸前,满面红光,身材清瘦,双眼炯炯有神,却又是一脸的慈祥端正。而且,洪天啸还发现,张三丰的衣服虽然也干净,却是颇为凌乱,颜色搭配更是不协调,难怪他有邋遢道人的称号。
洪天啸急忙上前见礼道:“晚辈韩千叶见过张真人,过几日就是张真人的百岁大寿,晚辈来得匆忙,未能准备什么礼物,还望张真人能够见谅。”
“哈哈哈哈。”张三丰一阵大笑,拉着洪天啸的手道,“银叶先生客气了,若是先生能够说出治好小徒的办法,便是给老道最好的礼物了,不知是什么灵丹妙药,还请银叶先生能够告之。”
洪天啸微微一笑道:“有一种接骨良药,名叫黑玉断续膏,可以将俞三侠的断骨接上,只是,俞三侠毕竟断骨十年,旧伤都已愈合,若是想医治,须将他的手脚骨骼以重手法重行折断,再加接续,疼痛无比,非常人所能忍受。”
俞岱岩本就没报什么希望,却听洪天啸连接骨之药的名字都说了出来,心中不禁油油燃起了希望,急忙大声喊道:“我不怕,只要能够让我像正常人一样,我什么苦都能受得了,银叶先生,你说吧,哪里才有黑玉断续膏?”
张翠山急道:“是啊,韩大哥,到底哪里才有黑玉断续膏?”
洪天啸点了点头道:“俞三侠是铁铮铮的汉子,武当七侠更是情深意重,江湖传言不误也。据我所知,江湖上并没有黑玉断续膏,只有汝阳王府才有,究竟他们是从什么地方弄到的,我也不清楚,但是这个消息绝对没问题。”
洪天啸说的不错,在原书中,只说汝阳王府中有黑玉断续膏,却是没提起汝阳王府究竟从什么地方得来的这接骨良药。但是最有可能的一种是阿二、阿三师兄弟带来的,也就是说是火工头陀生产出来了,究竟是不是,本书也不做考究了,权当是了。
“汝阳王府?”张三丰和武当七侠闻言不觉心中一沉,江湖上都知道汝阳王府中高手如云,要想从其中将黑玉断续膏弄来,无论是明或者暗,都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对他们而言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洪天啸的话是否可信。
洪天啸猜得出他们心中的担心,于是便笑了笑道:“张真人,方才晚辈说了,此次上山未来得及准备礼物,待到真人的百岁大寿过后,晚辈就亲自跑一趟汝阳王府,将那黑玉断续膏偷来,治好俞三侠的旧疾,也算是给张真人送了一份寿礼了。”
张三丰看着洪天啸,良久才叹道:“黑玉断续膏既然珍贵无比,汝阳王一定将之藏得极为严实,外人根本不易找到。而且,汝阳王府高手如云,要想将不知藏在什么地方的黑玉断续膏偷出,太过于危险,此事须得从长计议才是。”
洪天啸哈哈大笑道:“汝阳王府虽然高手如云,但是晚辈却还没将他们放在眼中,想必张真人还不知道吧,天下间会玄冥神掌的玄冥二老,就是汝阳王的狗腿子,眼下他们已经插入到屠龙刀的事情上来了,王府之中定然防守空虚,待到真人的大寿一过,晚辈快马赶往汝阳王府,定能将黑玉断续膏取来。”
张翠山闻言一惊,急忙问道:“韩大哥,难道将无忌孩儿劫走的人就是玄冥二老吗?”
洪天啸点了点头道:“应该是,六年前,我曾与玄冥二老中的鹤笔翁大战过一场,本来他不是我的对手,但是他的师兄鹿杖客突然从暗中偷袭,我一时不备,中了一掌,差点丢了性命,此次我重出江湖,一定将这笔账跟他们好好算一算。”
张三丰却是不明就里,急忙问起,张松溪便将事情的经过跟他讲了一遍。张三丰叹道:“我辈侠义中人自当以侠义为先,谢逊既然已经弃恶从善,翠山自然就不能将他的藏身之处说出来,唉,只是可怜无忌这孩子,希望他不会有事才好。”
张翠山则是向张三丰请罪道:“师父,弟子大胆,当初娶妻之时,没能禀明你老人家。”张三丰捋须笑道:“你在冰火岛上十年不能回来,难道便等上十年,待禀明了为师再娶么?笑话,笑话!快起来,不用告罪,张三丰哪有这等迂腐不通的弟子?”但是,张翠山却是长跪不起,依然请罪道:“可是,弟子的媳妇来历不正,并非名门正派,她……她是天鹰教殷教主的女儿。”
张三丰捋须一笑,说道:“那有甚么干系?只要媳妇儿人品不错,也就是了,便算她人品不好,到得咱们山上,难道不能潜移默化于她么?天鹰教又怎样了?翠山,为人第一不可胸襟太窄,千万别自居名门正派,把旁人都瞧得小了。这正邪两字,原本难分,正派弟子若是心术不正,便是邪徒,邪派中人只要一心向善,便是正人君子。”
张翠山大喜,想不到自己担了十年的心事,师父只轻轻两句话便揭了过去,当下满脸笑容,站起身来。张三丰又道:“你那岳父教主为师跟他神交已久,很佩服他武功了得,是个慷慨磊落的奇男子,他虽性子偏激,行事乖僻些,可不是卑鄙小人,咱们很可交交这个朋友。”宋远桥等均想:“师父对五弟(五哥)果然厚爱,爱屋及乌,连他岳父这等大魔头,居然也肯下交。”正说到此处,一名道童进来报道:“天鹰教殷教主派人送礼来给张五师叔。”
洪天啸暗道,快了,天鹰教的人到了之后,明天就该是五大门派上山了,好戏就要开始了。于是,洪天啸便向张三丰等人告辞而去,回到自己的住处,却见黛绮丝左张右望地似乎在等什么人,见到自己的身影,急忙迎了上来。
洪天啸笑道:“怎么,这才一会儿不见,就想我了?”
一路上,只要是没有旁人的时候,洪天啸总是说这样的话逗她,黛绮丝虽然恨得牙痒痒的,却是因为武功不如洪天啸而没有什么办法,后来干脆就当耳旁风,时间久了倒也适应了,有时候还能跟着反开洪天啸的玩笑。
黛绮丝白了洪天啸一眼,嘴一撇道:“瞧你那德行,我是跟你说正事的,刚才我听上山的一个道人说,六大门派的人已经在武当山下出现了,明天恐怕就会一起上山来,他们此举定然是为了逼问谢三哥的下落,从一路上张翠山和俞莲舟他们的态度来看,武当派绝对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因此,明天武当山上必定会有一场血战,咱们乃是事外之人,而且月娇她们的武功不高,万一有什么闪失,咱们如何向乌堡主交代。”
洪天啸听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