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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会师后,王树声被总司令部任命为岷江支队司令,开始了新的战斗历程。
1935年6 月28日。两河口会议。
中央政治局作出了《关于一、四方面军会合后的战略方针》,决定指出。
在一、四方军会合后,我们的战略方针是集中主力向北进攻,在运动中大量消灭敌人。首先取得甘肃南部以创造川陕甘苏区根据地,使中国苏维埃运动建立在更巩固、更广大的基础上,以争取中国西北各省以三全中国的胜利。
根据党中央北上方针和当时各部队所处的位置,军委确定了进军的部署。会师后的红军混合组成左路军和右路军,右路军由毛泽东主席直接率领,从毛儿盖出发,向班佑、巴西地区开进;左路军由朱德总司令和张国焘率领,从马圹、卓克基出发,向阿坝地区开迸,然后东进到班佑地区,同右路军靠拢,向甘南进军。
王树声所率的岷江支队被编入右路军行列,奉命向毛儿盖集中,踏上了征服大草原的艰难征程。
川西北草原。茫茫天涯。
白河和黑河由南而北纵贯其中,河道迂回曲折,叉河横生,水流迟缓,潴水形成了大片的沼泽。
漫漫泽国,经年水草,盘根错节,结络而成片片草甸,覆盖于沼泽之上。
草甸之下,积水淤黑,腐草堆积,泥泞不堪,如胶似漆,浅处齐膝,深处没顶。
没有走兽飞禽,四处一片寂静。红军战士小心翼翼地踏着草丛根部,沿草甸缓慢地行进。稍有不慎,就有人陷入泥潭,如无人救助,则越陷越深,难以自拔,甚至遭灭顶之灾。
草地水质恶劣,不仅无法饮用,而且稍有不慎,刺破皮肤,泡水后即红肿溃烂,难以医治。
草地气候极为恶劣,雨雪风雹来去无常,变幻莫测。时而晴空万里,骄阳似火;时而迷雾重重,方向莫辨;时而阴云密布,风雨交加;时而电闪雷鸣,冰雹骤下;时而雪花飞舞,漫天银色。
八月的草地,野草丛生,郁郁葱葱,繁花似锦,但在这绿草和鲜花之下,却处处隐藏着死神的狞笑。一望无际的草原就是一副用鲜花织成的“魔毯”,当王树声率领红军踏上这块“魔毯”时,面对的便是来自大自然的挑战。
每年的五月至九月是草地的雨季,年降水量百分之九十,在此期间注入地表,使本已泥泞滞水的草地,更显出“沧海横流”的景象。
王树声与战士们一起艰苦地行进着,依靠藏族向导的指引,慢慢地摸索着前进。恶劣的气候、艰难的处境,并没有吓倒红军战士,就在这艰难的历程中,他们经历了一次次生与死的离别。
王树声的几个警卫为保护好他,总是走在前面,试探好路,让王树声走得稳、放心,以免他出意外。其中的一个警卫叫小谭,是王树声从家乡带出来的。
突然,小谭一不小心,陷进泥坑,挣扎着。王树声的心猛地一沉,感觉情况不妙,立即伸手去拉他。可是他怎么也够不着,急得他团团转。
“小谭,你坚持住!快,拿绳子来!”王树声大声喊道。
另外几个警卫赶忙解下绑腿,正要往下扔的时候,小谭已被污泥吞噬,只有两只手露在外面无力地挣扎,旋即,水面上只留下一串串水泡!
“小谭,小谭……”王树声热泪涌出,心如刀绞。
没有什么比目睹自己心爱的战友、自己的亲人慢慢地死去而无力救助更令人心寒。生与死仅一步之遥,那一幕幕壮烈的场面让王树声铭记终生。
很多的战士在敌人的刀下、枪下没有倒下去,却在这漫无边际的大草原里倒下去了。王树声含泪告别了战友的遗体,带领战士们继续以大无畏的精神向前走去……
经过一个星期的艰苦跋涉,王树声与右路军战友们一起,终于跨过草地到达巴西、班佑地区。右路军在党中央的领导下,立即展开了对包座的战斗,并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而此时,仍不见左路军北出草地,王树声很纳闷,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
9 月8 日,右路军的四方面军收到张国焘与陈昌浩的来电:一、三军暂停向罗达前进,右路军即准备南下。立即设法解决南下的问题,右路皮衣已备否。即复。
9 月9 日,张国焘再次致电徐向前及王树声等四方面军指挥:……川敌弱,不善守碉,山地隘路战为我特长,懋、丹、绥一带地形少岩,不如通、南、巴地形险。南方粮不缺。……北进,则阿西以南的病号均需抛弃;南打,尽能照顾。……
现宜以一部向东北佯动,诱敌北进,我则乘势南下……
王树声更为纳闷:为什么不北上而要南下?为什么要和党中央分开?为什么要分散红军的力量?所有的这一切,王树声无法得到回答:作为四方面军成员之一的他,只有听命行事了。
这样,右路军中四方面军,就不得不跟会师不久、并肩战斗过的红一、三军团,令人痛心地分手了。
还是那一片无际的草原。
9 月中旬,红四方面军在徐向前总指挥和王树声等同志的带领下,从包座地区沿原路退回,开始了回马川西南的艰苦行程。
九月的草原,更令人生畏。
草叶飘摇,秋风萧瑟。
草原上寒气弥漫,冷雾缭绕。
此时,再经草地,秋风已起,寒气凛冽。
战士们衣单鞋缺,粮食匮乏,这无疑将意味着更大的牺牲。
饥饿,时时困扰着疲惫不堪的红军战士。由于仓促南下,部队筹粮工作难以开展,难以达到每人备粮十到十五斤的要求。进入草地后,战士们身上背的一小袋青棵麦粒或青稞麦粉成为他们的第二生命,麦粒一颗颗地数着吃,麦粉一小把一小把地省着吃。尽管战士们视粮如命,尽量节省,但由于准备不足,又无法补充,行程未及一半,有的部队即告断粮。
王树声因劳累过度,连续几天高烧,稍有好转,又听说部队严重断粮,心如火焚。他拖着病体与战士们一道找野菜,并告诉战士们如何辨认可食的野菜。炊事班战士看到王树声重病缠身,特意为他熬了一碗稀粥,端到他面前,可王树声死活也不肯吃。
“首长,你都病成这样了,就吃下去吧!”
“我不吃,我的身体不要紧,过两天就会好的,你把粥给那些重病号端去!”
“首长,你也是重病号啊,你把这碗粥吃了,我再给他们熬!”
“粥都凉了,快给他们端去,这是命令!”王树声说完,自己拿碗盛了一碗野菜汤,大口大口地喝下去了,“嗯,这野菜汤的滋味还不错嘛!”
炊事员噙着眼泪把粥端走了,王树声看着他的背影,笑着说:“这小鬼,尽搞特殊化!”
为了维持生存,断粮的部队不得不宰杀坐骑或其他牲口了。王树声毫不犹豫地牵出了自己的坐骑。
“喏,把它杀了,慰劳慰劳大家!”
“首长,你的病还没好,这马不能杀!”警卫员在一旁劝道。
王树声一听,笑了起来:“怎么,你小瞧我这双腿了,当年我可是凭着这双腿从鄂豫皖走到川西北的,这小小的草原,我还能走不过吗?”
王树声任何时候都忘不了用他那爽朗的笑声,用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激励饥寒交迫的战士们,但仍有不少战士体力渐渐不支,突然倒在野草鲜花之中,便再也起不来了。含泪告别战友的遗体,战士们又以大无畏的精神继续向前走去。
仓促之师,体弱衣单,疲病交加,内无果腹之食,外无御寒之衣,饥寒交迫。经过一天的行军,到了宿营地,既无避寒之处,又无干柴可供烤火,战士们只能找一块比较干的地方,或拣一些草叶铺在湿地上,几个人背靠背地互相用体温来取暖。夜晚来临,强劲的高原风裹着雪花,向露营在草地上的战士们袭来,寒彻体腑。每当黑夜过去,宿营地上便又留下些长眠的英灵。
残酷无情的草地,不知夺去了多少红军战士的生命。但是英勇的红军战士们并没有被困难和牺牲所吓倒,他们前仆后继,义无反顾地向着既定的目标前进。牺牲在草地上的红军战士的英灵长存,精神永驻,激励着活下来的战友们。无论是干部还是战士,无论年老年少,无论是有着何种阅历,都以坚忍不拔的毅力、团结互助的友爱和乐观主义精神,同困难作着顽强的搏斗。
经过艰难的跋涉,玉树声带领广大战士走出了草原,大举南下。此时,王衬声由副总指挥的位置下到三十一军任军长。他无条件地服从组织的分配,重回自己的老部队,心里仍然乐呵呵的。
由北上半途退转回来的红四方面军及红一方面军一部,分左、右两个纵队,于10月8 日大举向南进攻,口号是“消灭川军残部,在广大地区内建立根据地,首先赤化四川”。
王树声率部作为右纵队,沿大金川右岸,穿过这一带的深山绝壁和急流峡谷,勇敢拼杀,夺占要隘,强渡激流,向敌猛烈攻击,占领懋功、丹巴、绥靖、崇化、抚边等要镇。
10月中旬,红军发动了“天、芦、名、雅、邛大战役”。王树声所部担任主攻,以大无畏的英雄气概跨过积雪茫茫的夹金山,一举攻陷宝兴,乘胜进占灵关镇。11月13日,王树声指挥十五个团的兵力攻占名山东北要镇百丈关。
红军南下的初步胜利,给蒋介石、刘湘以极大的震动。蒋介石急调薛岳部增援,并令空军频繁出动配合。刘湘急调其主力王瓒绪、唐式遵、范绍曾等部星夜兼程集结于名山及其东北地区,企图阻止红军攻势,屏障成都平原。
11月19日拂晓,敌军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从东、北、南三面向突出于百丈地区5 余公里长的弧形红军阵地,发起了猛烈的进攻。红军指战员忍着疲劳、寒冷和饥饿,与优势之敌展开了浴血苦战,从而拉开了百丈决战的序幕。
百丈决战,红军指战员英勇顽强,浴血奋战,歼灭了大量敌人,但自己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在这种情况下,红军决定放弃原计划,从进攻转入防御,“天芦名雅邛大战役”被迫中止。百丈战斗,是南下红军由战略进攻转入战略防御的转折点,也是张国焘南下错误方针碰壁的主要标志。
百丈战斗后,进入隆冬季节,寒冷异常,风雪连绵。这对处于困境中的红军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粮食没有来源,部队经常以野菜、土豆充饥;当地不产棉花,衣着单薄的红军战士们不得不用棕榈制成衣服,以抵御高原隆冬的严寒。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还与敌人战斗,有生力量日渐削减。
南下以来的严酷现实,深深教育了广大红军指战员,在他们中间,日益增长着怀疑和不满。王树声多次问自己:南下与北上的方针究竟哪一个正确?
1936年2 月初,敌人集中了薛岳等部六、七个师和川军主力,开始向天全、芦山地区大举进攻。红军处于前有强敌、后无根据地、部队饥寒交迫而又得不到补充的困境。经过一周激战,红军被迫撤离天全、芦山。
王树声渐渐意识到张国焘南下方针的错误,于是便与徐向前总指挥等坚决主张西进,并制定了《康道炉战役补充计划》。这一西进康北、准备北上战略的确定,挫败了张国焘南下建立川康边根据地的方针。
初春的川康边。
天寒地冻,没有一丝春意。远远望去,一座座雪山,银装素裹,完全是一个冰的世界。
红军战士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迈着沉重的脚步,又踏上了西进的征程。
王树声继越巴山天险之后,是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