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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树声感激不尽。住了几天,老大爷全家招待得十分周到,本来虚弱的身体,经过休养,有了不少的好转。王树声很想早点回到延安,便起身告辞。
老大爷见王树声归心似箭,就不再挽留他了,并想出了一个主意,以确保他的安全。于是,王树声改名李炎生,一身当地人打扮,充当老大爷的女婿。安排妥当,老大爷便和王树声上路了,扮作串亲戚模样,一路挺顺利,混过了不少敌人的关卡。几天后,到了甘肃与宁夏边界的固北县境。
这一带已是陕甘宁边区了。王树声激动得大声叫起来:“到家喽,喂——”
王树声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不禁蹦了起来,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多少个日日夜夜,这一片热土一直令他魂牵梦绕,成为他战胜千难万险的唯一精神支柱。坚定的信念,始终支撑着他。
“老大爷,咱们到家了,真的不知怎么谢你才好,没有你,我肯定难以回到陕北的!”
王树声说到动情处,已是泪流满面,握着老大爷的手久久不肯放下。
“小王,你把话说到什么份上了!我们军民一家,为你们尽点力是我们份内的事!回去后好好休息,我就不再往前走了!”
老大爷执意要告辞,王树声只有依依不舍地与他告别,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握着老大爷的手不肯放开。
“怎么啦?你都是红军的首长,怎么也像个大姑娘似的,好啦,我们就此别过。”
老大爷说完,扭头就走了,虽年近古稀,仍健步如飞。很快,就只剩下一个小小的背影了。
王树声这才醒过来,赶忙跑到一个小土坡上,挥着手喊道:“老大爷——再见!”
王树声自幼父母双亡,是年过花甲的老祖母含辛茹苦一手把他拉扯大,所以王树声做梦都想伴在父母以及老祖母的膝下,尽享人间天伦之乐。现在,老大爷以及全家给予他的关怀和照顾,正是他日夜梦寐以求的父亲和家庭的温暖。
望着老大爷远去的背影,王树声再次在心底无声地呐喊:“老大爷,再见!有朝一日如能相逢,我王树声定报此恩!”
到了陕甘宁边区,王树声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背起行囊,大踏步向前走去,巴不得早点见到党,见到红军。想到马上就能回到中央的怀抱,王树声高兴得哼起了小调,步伐更快了!
真是好事多磨。
王树声的出现以及他那奇异的装束引起了在边界负责执行警戒任务的儿童团的注意,他们一路跟踪王树声,以为他是敌军派过来的密探。
正当王树声进入一片树林时,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不许动,举起手来!”
王树声心猛地一沉,心里暗道:完了!回到家门栽了个跟头,怎么这儿也有马匪?
王树声一转头,看见四个十多岁的小孩把他包围起来,个个手持红缨枪,两目圆睁,怒视着王树声。
王树声一见这阵势,不禁大笑:“哈哈……,真个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小朋友,我是红军,咱们是一家人!”
“胡说,你是红军怎么不穿红军的衣服,快说,你是不是马匪的探子?”
“马匪的探子?小朋友,你们不相信我?我刚从那边打马匪回来找红军的!”
王树声越说,他们越是怀疑。
“你一个人在那边打马匪?有什么证据?”
王树声知道跟他们说不清楚,便从背袋里掏出老大爷临走时留给他的炒面,想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小朋友,来,一人吃一把炒面,咱们慢慢谈!”
“不吃,特派员说敌人的东西都下了毒药,走,到村里再说!”
于是,几个小家伙开始捆绑王树声,用红缨枪押送到附近的一个村庄里,这一来,王树声倒觉得更安全,也乐意让他们押送,沿途向他们讲一些打马匪的故事。( |。。)
在村子里,几个红军战士又开始审讯。
“你是干什么的,从实招来!”
“我是西路军的战士,你们有负责人吗?我想见一见?”
“你有介绍信吗?或者有什么能证明你身份的证件吗?”
他们仍是半信半疑,很警惕地问道,生怕王树声是马匪的探子。
“为了能避开敌人的搜捕,我什么东西也没带,同志,我是西路军的——”
王树声差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正在这时,来了一个干部。
“特派员,你来得正好,我们抓住了一个可疑分子,他说是西路军的战士,要见你!”
“西路军?”
特派员赶忙来到王树声的面前,一瞄,好生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同志,你是西路军哪部分的?”
“我是西路军副总指挥,我叫——”
话音未落,特派员惊喜地喊道:“哎呀,原来是王副总指挥呀!我们可把你盼回来了。同你一道在祁连山突围的几个战士已经来到这里。他们说你也快到了,这两天我一直派人留意,没想到竟把你当作马匪抓起来。噢哟,真对不起!”
特派员一边说话,一边亲自给王树声松了绑。
当特派员陪同王树声走出屋子时,正碰上那几个押送王树声的小家伙。
“嗨,你们可立了大功啦,抓了一个西路军的大人物!”
几个小家伙怪不好意思,红着脸跑到王树声的面前,右手一举,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军礼,小声说道:“对不起,首长!”
王树声笑了笑,爱抚地摸着他们的肩膀说道:“不要紧,你们作得对!
任何一个进入苏区的可疑人物都不应放过,包括我在内,我这身打扮说实在话,也真像马匪的探子!“
几个小家伙脸更红了,在王树声面前扭捏不停。
“对,我的炒面你们还吃不吃,里面可是下了毒药喽!”
“吃!”
几个小家伙齐声答道,从王树声手里接过炒面,喜滋滋地走了。
在特派员的陪同下,王树声到了设在三岔镇的中共固北县委会。一进门,就碰到了老熟人:原川陕苏区南江县苏维埃政府主席,现任固北县委组织部长李正良。
两位老友热情地拥抱着。久别重逢,自是有说不尽的话,道不尽的情。
“副总指挥,你可受苦了!我们听说西路军被马匪冲散了,一直担心你的安危。现在好了,徐总和你都平安地归来,大家也就放心了!”
李正良向王树声介绍了陕甘宁苏区的发展情况以及全国的革命形势,王树声听后激动无比。自西路军西渡黄河近一年以来,全国的革命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全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停止内战,团结抗日”方针的号召下,掀起了一股抗日热潮,不少国民党有识之士深谙民族大义,也主张抗日。在抗日这面民族主义旗帜下,中国共产党和国民党共同担负起了救亡的任务。
红军被改编为八路军,纷纷开赴抗日前线抵抗日寇的进攻,配合国民党军队在正面战场的防御。与此同时,敌后抗日根据地得到了壮大和发展。陕甘宁边区,特别是革命圣地延安,成为共产党领导全国人民革命斗争的中心。
王树声非常振奋,很渴望能到革命圣地延安去体验一下那里的生活,希望早日回到部队,参加抗日战争。李正良的话使他了解了当前的一些基本革命形势,他决定休息几天后去延安,在革命的熔炉里接受新的锻炼。
许多战友和老部下听说王树声回来了,都特意赶到固北县城来看望他,谈得最多的便是西路军的悲壮烈士。许多同志听了王树声回忆,都落了泪。
是啊,西路军数千人的鲜血洒在河西走廊和戈壁荒滩,他们的事迹可歌可泣,他们的精神永垂不朽,将激励每一位革命战士为革命而奋斗终生!
舒心休息了几天,王树声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告别了李正良及许多战友,在几个骑兵的护送下,奔向革命圣地延安。
王树声心潮起伏。自踏上根据地的土地,一路上饱尝了革命大家庭的温暖。骑在马上,眼前浮现了西征历程中的一幕幕壮烈的场面,他更坚定了那份信念:不管遇到任何挫折,都要永远跟党闹革命。
革命圣地——延安。
湛蓝、湛蓝的天空,飘浮着朵朵白云;和风阵阵,迎面拂来,令人心旷神怡。
树上,小鸟欢快地叫个不停;山坡上,牛羊阵阵;粗犷而嘹亮的山歌,由远而近。他们在歌唱美好的边区生活,歌唱伟大的党,伟大的中国……
马蹄嘚嘚,好似一支欢快的歌,奔驰在陕北坦荡的原野上,王树声似乎听到了党中央的召唤声。
延安,一个新鲜而又神圣的地方,令王树声梦牵魂绕,多少次在梦里揣测它的山山水水,渴念这片热土上诚朴热情的人民以及可爱的战友,如今,这一切就显现在他的面前,他怎么不激动呢?
止不住的泪水流下来。孤雁归巢了,游子归家了,王树声终于回到了党的怀抱。他有多少话要讲啊!
他要扑向慈母的身边,他要挽起战友的双手,向他们倾诉这满肚子的话语,诉说西征途中满程的血泪……
一到延安,热情的战友都衷心祝贺他平安归来。他们端茶送水,为王树声接风洗尘。是啊,党和同志们时时刻刻在惦念西路军,在盼望王树声顺利归来,他们并没有忘记为革命呕心沥血的他!
陕甘宁边区党委书记李富春来了。他说:“树声,我们无时不在念叨着你呀!好了,你回来了,革命就增添了一份力量,就多一份胜利的希望。”
陕甘宁边区军事部长肖劲光来了,握着王树声的手,说道:“你受苦了!
好好休息几天,看你都瘦成这个样子。延安人民会以最好的东西招待你,欢迎我们的老革命平安归来!“
许多原三十一军的老部下来了,提来许多东西来看望王树声,仍亲切地称呼他“军长”,问长问短。
“军长,你回来我们就放心了!前段时间,听说西路军失利,我们一直担心你和其他战友的安危,可又得不到任何关于你们的消息,只听说有一部分突围向星星峡方向去了,没想到你来到了延安……”
同志们的话语如滴滴甘露,使王树声感受到了革命大家庭的温暖与幸福,感受到了战友的关怀与惦念。
最令王树声感动的是,毛主席要亲自请他吃饭,为他洗尘。长征路上,王树声在毛儿盖曾经拜见过毛主席,当时,由于战事紧张,未及畅谈。现在,再见到毛主席,他又是另一番的感受。
王树声的心情很矛盾:毛主席要见他,说明毛主席和党中央一直没有忘记他这个大别山的儿子;毛主席的一句话将是对他最大的安慰和鼓励。可是,西路军遭受如此大的挫折,他作为副总指挥又如何向毛主席和党中央交待呢?
延安的夏夜,清新而凉爽。清淡的月光洒满了大地、天空,群星闪烁。
王树声干脆披着衣服,走到了屋外,沿着小道慢慢地走着。
“见到毛主席我该说些什么呢?党中央会怎样看呢?”
王树声反而有点忐忑不安,他不是惧怕党纪、军纪的处分,他是在担心毛主席和党中央是否还一如既往地对待他。
延河水静静地流淌,陪伴着王树声无限的思虑。静谧的夜,唯闻几声虫鸣。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树声,你在想什么?”
王树声顺着声音看去,那不正是徐总瘦瘦的身影么?徐向前比王树声先回到延安,他们俩自石窝子突围以后便再也没有见面。
“徐总,你好!”
王树声连忙迎上去,和徐向前亲热地握手。
“我刚从外面回来,听说你到了延安,便过来看你。听警卫说,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