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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不到一里路的距离,安费扬古的脑海里迅速的闪过众多念头,握住马缰绳的手拉紧,又放松,手心里捏了一大把汗。
努尔哈赤的开国五大臣各有特点。额亦都与扈尔汉勇猛,每战必为前锋;费英东持重善断,绵力藏针,关键时候露刚强;何和礼所部在建州女真里人最多,地位稳固。
安费扬古最擅长的是建军、训练和谋略。野猪皮最有名的伐大木理论其实是安费扬古的大作,因为野猪皮说的多,最后反成了野猪皮的专利。
长于谋略的安费扬古今日是秀才遇到了兵。不讲理,无章法。一味蛮力,见面就是疯魔般以死相搏,毫不惜命,相当的不正常。
疯子打架是没有招数的,任你怎么谋略,疯子只是过来取你的命,还怎么玩?这侍女分明很重要,可敌人根本不听条件,难道是宁要死的也不愿被要挟。
安费扬古可不愿死在这破地方,看着不足百步外身穿大将军甲,举着大狼牙棒,浑身都是杀气的敌将,低声一句:“丢下抢来的人和货,走!”率先拨马就走。
建州鞑子们纷纷丢弃了抢来的人、货,打马跟着安费扬古继续逃遁。
在阵前拉着兰雅的安费扬古侍卫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丢下抢来的人和货!那这个女人是杀还是留?”一侍卫疑惑的问身边的其他侍卫。
“这女人是抢来的,自然丢下。”善解上意的一侍卫径直跳上自己的马,打马而去。剩下的人跳了起来,各上各马,各寻各主去了。
多智的安费扬古又赌对了,真的是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高进拉住长青,放下面甲,停在遭了一大劫的,被捆着结结实实的兰雅身边。
沧云旭带着的三十血骑是再也熬不住了,随着沧云旭一声快意的长啸,所有的血骑都从停下的马上滑下来,躺在地上喘气。很多血骑和沧云旭一样,落地后直接就晕了过去。
“林副将组织列阵,派人照看沧参将和受伤的将士!”高进的激情消退,感觉到一丝疲惫,干脆让所有的将士都歇息片刻,
披头散发的兰雅,面上浮现出一丝笑容,眼中呆呆的看着高进,任高进跳下马拔出匕首将身上绑缚的绳子割去。
高进将兰雅拥入怀中,抚摸着兰雅的背,柔声道:“吓坏了吧!还好,还好,兰雅莫怕,都过去了!”
兰雅没有说话,只是被俘后一直坚持表现的坚强,刹那间完全破碎,伏在高进的胸膛大声的哭泣!
劫后余生,又受了这么大刺激,平日里坚强的兰雅,此刻哭的像个孩子,高进耐心的安慰。
林木桶在旁小声的禀报:“总督大人,西城那边又一拨建州鞑子,跟着刚才那股都往野鸭湖畔逃去了。”
“云参将会带人好好招待他们。沧参将现在情况如何?”高进道。
林木桶禀报道:“沧参将和他手下情况还好,身上虽然大小创口无数,但是都不算致命,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过度辛劳晕过去了!”
高进道:“留一百骑在此看护沧参将等人,其中派些人去收拾战场,记得把我的枪捡回来。你带两百人随我去看看沧参将的车营,弄些车来把他们驮回去。”
转身推了兰雅上马,高进道:“我们去看看沧参将的车营,沧参将说东哥在那里!”
“我亲眼看到格格进了车营,应该没有大碍!”兰雅勉强收了眼泪,反身骑马,说了见了高进以来的第一句话。
高进爱怜的伸出一只手将蜷缩在怀里的兰雅搂住,大笑:“今日你没用匕首捅抓你的人。”
兰雅轻声道:“要不是被马套住了手,我怀里可是有把手枪的。”
高进一哆嗦,大杀器在手的女人,居然没人中枪,这帮歹徒当真是幸运。
驻马带着二百骑,看着顾三台带着一大群马队奔腾而过,追赶着刚才那股建州鞑子,高进众人听着野鸭湖畔响起了稀疏的枪声。
“那是发令枪的枪声!云参将应该出动了。建州鞑子还以为能去顺油水,一千骑兵加上六百步兵,够他们吃一壶的。”林木桶听了枪声高兴道。
“随他们去!”高进心里惦记着东哥的情况,带着林木桶和二百手下策马向西城去。
野鸭湖畔,欣喜的发现杀神没有跟来的安费扬古,正准备精神抖擞的在湖边的牧民身上发泄一下失败的屈辱,就听见树林中零散的几声枪响。
“有诈!”安费扬古突然意识到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看来万事不宜,扭头打马就往野鸭湖无人的一侧跑,只求平安走人。
果然,好几百精锐的步兵和密密麻麻好几千挥舞着弯刀、木棍的牧民从帐篷后闪了出来,大声呐喊。
“安总兵果然料敌如神!”靠着手下拼死断后先逃一步的阿敏赞道。
安费扬古脑门出汗,大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快回营,速走还来的及。”
“杀啊!”呐喊着从湖那边的林地里跑出了一大群骑兵,兜头就向安费扬古的正面围了过来。
后有追兵,前有堵截。安费扬古心内恐惧,难道今日天亡我也!
身负国仇家恨的乌拉那拉云生高举斩马刀,带着一千同仇敌忾的乌拉部青壮,平端着长枪,高举着大刀,马势凶猛的一如刚才激愤的高进。
撞击,叼斗,追逐,砍杀!残肢,人头,鲜血,内脏!
很快,阿敏和安费扬古就剩下几十个亲卫在身边,其它的除了三五成群的正在被歼灭,就是已经被歼灭。
安费扬古带着阿敏拼命的往顾三台的身边跑,边跑边喊:“顾那颜,我们投降你,顾那颜,我们投降你!”
顾三台正努力收束士兵,防止杀红了眼和高进的队伍产生误伤,意外的就看到了主动来投降的安费扬古和阿敏。
顾三台受了降,安费扬古看着阿敏和一众手下,个个面有喜色,再看看对面那伙人,虽然嘴巴里还有乌拉土语,但是和刚才使铳的穿一样的制服,没有收一个活俘虏,全杀掉了。
安费扬古向顾三台道:“大营里我还有八百人,还有很多劫来的叶赫俘虏和牲畜,我们现在速去,省的布扬古贝勒和那里起了争执!”
顾三台想想解救叶赫俘虏和牲畜重要,带着安费扬古一众,转身向二十里外的安费扬古的大营而去。
乌拉那拉云生自带着手下打扫战场,虽然己方伤了近百人,阵亡了六十多个,但一战歼灭了近六百建州精骑,算的上是一场大胜,心中压抑的情感终于得到了宣泄。
西城外,高进带着兰雅静静的坐在慢慢而行的长青上,沿着一路倒下的血骑尸体,走近满地狼藉的燧发枪手战场。
唐虎带着不到二十个幸存下来的手下,正在将同袍们残缺不全的尸首一具具的拼起来。
高进看着一地的碎枪,跳下马背,牵着马轻轻的走近。
唐虎单膝下跪,抱拳呜咽道:“末将无能兵败丧师,请将军治罪!”
“等沧将军醒了再说。带你的兄弟赶十八辆大车去接沧将军他们。这里交给林副将派人处理。”
高进看着血人一般的唐虎,补充道:“记得找军医将所有人的伤都检查一遍,你自己也要好好看看,先去歇息吧!”
车营里,哭了半响眼睛都浮肿了的东哥,忽然听见守车营的士兵都快乐的叫了起来。
抬头看,同样躲在车营里的叶赫百姓都兴奋的往外跑,去迎接车营外高进救回来的亲人或财物。
在喧闹的人群外,东哥一眼看到了兰雅,正反坐在马上,虽然还看不到脸,但是牵马的是那个死胖子。
东哥兴奋的尖叫着:“兰雅!”跳下马车,钻过马车,一步也不停息,每一步都带着欢欣,伸出双手雀跃着、哭笑着、尖叫着奔跑而去,身后跟着同样欣喜若狂的四个侍女。
高进将兰雅抱下马,看着两个女人激动的相互跑近,衣裙飘逸,长发飞扬。最后,阳光下绿草地上,两个漂亮年轻的女人激动的抱在一起。
“兰雅,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你不能离开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多难过!”东哥宣泄着饱受折磨的神经。
兰雅抱着东哥,一会哭,一会笑,断断续续道:“格格,能见到你我太高兴了。我以为我回不来了。”
东哥抱着兰雅,倾诉了一会,忽然道:“我们回城再说。”
兰雅为难的看着身边的高进。
高进静静的向东哥道:“去吧,兰雅受了惊吓,你要照顾好她。明日中午我会派人来城门接她,为这些死难的士兵烧一炷香。然后再送还你,等你出嫁,我在青石城等你的婚车。”
“兰雅,不要再难过了。今后自己要小心,你的命不是自己的,是今日战死的这些士兵的。先随东哥回去休息。”高进拍了拍林木桶牵过来的马车,示意二人上车。
兰雅紧紧握住东哥的手,随着马车帘子放下,眼中的泪水又喷薄而出。
二十里外的建州女真大营外,布扬古贝勒和金台石贝勒站在一临时搭起的小高台上,看着手下攻营。
“西城外的枪炮声停了,派出的探子怎么还没回来,从听到第一声枪声过去都一炷香了。”金台石贝勒看着西城方向抱怨。
“三十里地来回,哪里有这么快!倒是今日这营地貌似松懈,安费扬古是不是有诈!今日他们的火枪弹打的比以前多了,难道增了铁炮手?”布扬古贝勒看着手下在寨子里射出的箭雨、火枪弹下,依旧很从容的拔掉了一层鹿角。
“寨墙上怎么有顾三台的旗号,顾三台怎么在寨子里!”金台石贝勒惊讶的号叫,“顾三台叛变了?”
在布扬古贝勒的深深疑惑里,派出去的哨探终于回来了,边打马边大喊:“贝勒爷大喜。顾千户抓住了安费扬古和阿敏,已从另一个寨门进寨子里叫建州女真人停止抵抗。”
布扬古贝勒和金台石贝勒翻身下台,跳上马背,带着手下往建州女真的营寨而去。
寨子里,安费扬古和阿敏与顾三台在一起,不同的是顾三台被绑的如一个粽子。
“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人,你们不配做草原的武士!”刚进进寨门就被绑了的顾三台,愤怒的恨不得用唾沫淹死面前的安费扬古、阿敏这两个大混蛋。
阿敏赞道:“安总兵妙计,知道这蠢货肯定只看到寨子里的人和牲畜,轻易就允安总兵先派五十六进寨子。寨门关了,你的人在门外,顾三台,叫破嗓子也也没人来救你了。”
预先进营寨号称先来劝降,但是做足了绑票顾三台准备工作的甲喇章京五十六,在一旁得意的哈哈大笑。
布扬古贝勒和金台石贝勒郁闷的看着寨子上飘扬的顾三台的旗帜又被丢了下来,异口同声骂道:“蠢货!”。
第282章 地龙
高进依旧穿着明晃晃的大将军甲,坐在野鸭湖畔,认真的复装着拐子铳,不时的抬头看着手下将阵亡将士的尸体集中在垒好的柴堆上。
“总督大人,阵亡将士的名单都登记好了,遗物也都派专人收好了。沧参将手下阵亡二百五十三人,云参将手下阵亡六十八人,斩杀建州鞑子一千九百七十八人,其中有些是顾三台的人杀的。”林木桶小心禀报。
“顾三台呢?”高进头也没抬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