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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带的派克笔、驳壳枪、本、钱,都埋了。我亲手埋的。吃了饭,拿着被子,到村外沟里睡去,离村西二三里地吧,一躺下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老头拿脚一踢,说起来吧,鬼子来了。睁眼一看,鬼子就在跟前,一个个端着三八大盖,问“土八路地?”我们说,我们是土百姓,不是土八路。鬼子把人们赶回村,从人群里拉出来几个,问谁是八路?土八路地?老两口一看我给拉出去了,拉着我不放手。日本人一下把老头老婆给撞开了。我也学饶阳口音,说我是种地的,也干木匠。反正面皮也黑。好在那天都是日本军队,有个翻译也是高丽棒子,没有汉奸。要不可就没那么容易混。日本人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来,只好抓了十一二个人,给他们当苦力,拉马,挑东西。我也给抓去了。还记得是日军上田部队。跟着日本军队转了10天
问:对不起,打断一下。您能说说在这些天您都看到些什么了吗?马:日本军队是很野蛮的,烧杀奸淫,强奸妇女,什么不干?在第7天,我去挑水,挑水的时候故意手不扶担,那么两手插着腰走,我得拽呀,得让日本人看着像个干活的。敌人还真没怀疑,说苦力顶好顶好。后来摔倒了,脚扭了,肿了。
学了点日本话,疼日本话叫“以太”。我说太君,脚的以太以太的厉害。日本人就不叫我挑水了,让我干别的事。大约5月21、22号,到了深县,敌人要往南走,说你的开路、开路地。
还有几个人,也放了。夜里我先找了个草房休息,睡了一觉,天明一看,方向都知道。又回到屯里影林村。老头老婆都在,见了我,说出来了,好好,你的东西还在呢。拿根筷子一戳,果然还在。后来我又到了郭家楼,我前妻在那附近一个村里。待了几天,把这一段经历,详详细细地写下来。那天到那,证明人是谁。那一带我熟,估计八地委在什么地方,找去一问,果然在。我告诉他们我被捕了,经过写在这了,请审查。罗玉川在哪,我不能问。过了十几天,大约是6月初吧。罗找了我,说看了,调查了。你坚壁的东西也拿出来了,枪给了谁,笔谁拿了,没问题了。现在形势严重,赶快抓工作。
可以用灰色面目出现。可能是七八月间,记得玉米都已老了,区党委派警卫连连长,姓高,找我,后来集合了冀中一些人,从新乐县新乐桥过了铁路,到了路西。
问:亏得您遇上的是日本军队,也亏得您给抓了苦力,反倒安全了。
马:还得感谢那老夫妻俩。现在他们都不在了,儿子还在。1992年我去找过他,今年7月14号我又去了,看了看,给了他些东西,留下点钱。
■冲出“拉网合围”的骑兵团干部,想起合围圈里的惨景,谁都说不出话来
日方文献是如此叙述5月11日至15日这几天的作战的:5月11日拂晓,奥村部队(第41步兵旅团旅团长奥村半二少将指挥的步兵六个大队为基干)从沿石德路的展开线出发,对深县东南地区的敌军,池上部队对安平西南地区的敌军分别予以双重包围并进行了攻击。然而共军已经便装分散,未能取得多大战果。
第二期作战于15日结束。根据各部队的报告,敌人遗尸2299具,俘虏9525人,缴获甚多,予敌以沉重打击。
其实,日本人自己也说,遗尸多少,俘虏多少,这数字是靠不住的。靠得住的是缴获多少武器装备,而此处又未具体说。因此,这里恐怕只有“共军已经便装分散,未能取得多大战果”一句,还比较符合实际情况吧?然而,是不是说,在日军方圆几十里的大合围圈里,有的只是东撞西奔的百姓,及换了便衣的干部、军人吗?就没有成建制的部队和穿军装的军人吗?当然不是。比如冀中军区骑兵团,就仍在成建制地活动。
武强县沙洼村,冀中军区骑兵团驻地。5月11日深夜,原来分四股活动的冀中军区骑兵团,集中起来,开会研究敌情。自打5月初分散活动后,大伙已有好几天没见面了。这会见了面,却不似往常那样亲热,只是默默地点点头,相互换着抽烟。敌情严重,谁也轻松不起来。根据军区通报和大家这几天得到的情报,九十日两天,约有两万多敌人,严密封锁了深县、武强、饶阳、安平、献县中心区的滹沱河、滏阳河、石德路、沧石路。白天日军用骑兵、自行车往返巡逻,夜间沿途燃起火堆。情况比原先预料的严重得多。不过,大家心里也算有了底数。团首长决定:12日夜分散活动。大胆向敌后以及县城附近穿插。遇小股敌人快打快走,遇大股敌人快走快离。没想到敌人来得比料想的还快。开完会才几个小时,12日一早,先听见南边有激烈的枪炮声,接着西南方向枪炮齐鸣。在村里一间普通农舍里,骑兵团几位领导焦急地等待侦察员回来报告情况。不久,侦察员回来了:“报告,南边是几千敌人正与六分区王长江司令员所率部队激战。”
…
25月11日至15日,“拉大网”(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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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西南方向,是七分区45区队在深县、饶阳之间遭敌一万余人包围。”
到了上午10点,东西南北,四面八方都是枪炮声,且越响越近。看来,敌人要向这一带合围了。团首长命令侦察员迅速查清,敌人分几路来?各路中间有没有空隙?到了中午12点左右,情况基本弄清,敌人已离驻地很近了。
必须当机立断,火速突围。为了谁留下掩护突围的事,几位干部又争起来。政委汪乃荣提出由他指挥二连掩护突围。马团长和李健坚决不同意。
汪政委说:“就这样定了。”表现出老红军干部冲锋在前、退却在后的优良品质。当时作战,政委是有最后决定权的。政委说了话,马团长和李健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同意由汪政委指挥二连掩护牵制敌人,其他人分三股,分别突围。
下午一时左右,骑兵团开始突围。当时周围敌人约五六千人。整个大包围圈,有敌人两万多人。但日本人战术非常机械。一定要按原先计划走,从四面八方往中心区赶,路上遇见我军部队,并不恋战。而是急于绕过去,接着扑向中心集合点。这可能是日本人与我军作战时,发现共产党部队惯于用小部队扭住敌人,掩护主力转移而采取的措施。
结果,向外突围的几股,利用敌人不恋战这一特点,先后突了出来。而留在中心掩护的部队,当天下午就被打散,损失很大。汪政委的爱人也和他跑散了,下落不明。
李健回忆说,马团长和他带着团机关和三个连为一股。因为骑着战马,穿着军装,目标太大。故而突围时大家都是下马顺着道沟前进。
骑兵当步兵用了,战马还得有专人照料,反成了负担。遇见小股敌人,用机枪、刺刀、马刀、手榴弹消灭,遇见大股敌人,赶快避开。走走停停,时进时退。团的领导,就在前头指挥。
李健说:“当时马团长和我始终并肩而行,边看边走,边研究边指挥,真是难兄难弟呀!”虽说没敢骑马奔驰,但日本飞机飞得很低,还是发现了战马,三架飞机追逐轰炸、扫射。到了黄昏时,李健他们才到了饶阳县三角村。算是跳出了大包围圈里的小包围圈,但仍在滹沱河、滏阳河、沧石路等几条封锁线构成的大包围圈中。
三角村也不平静,当时九分区司令员韩伟正率18团与敌激战,枪炮声响成一片。马团长、李健见到韩司令员,这位久经沙场的司令员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说:“李健同志,骑兵这一来,恐怕敌人的飞机也要来照顾吧!”
李健说:“韩司令,现在已是下午六点多了,敌人的飞机也该滚回去了,地面上的敌人,恐怕也不再前进了,夜间不是敌人的天下。”
韩司令员听了笑笑说:“我也是这样想的,你们打算怎么行动?”
马团长说:“我们的电台已被打坏,情况不明,请司令员将情况通告一下。”
韩司令员说:“我们电台联络也很困难,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情况也搞不甚清楚,滹沱河以北敌人‘扫荡’过了,已经封锁了滹沱河,我们准备夜间突过滹沱河,到肃宁一带去。”
告别了韩司令员,李健他们回到团部——一间普通农舍。天已渐渐黑了,两人商量下一步怎么办?李健说:“马团长,现在敌人不会有大动作了,传令加强侦察警戒,人马就地休息吧。咱们再和干部研究一下夜间往哪行动。”马团长说,“好吧,就这样,饭后赶快召集干部研究夜间行动。”
警卫员端来简单的饭食,两个人草草吃了几口,乘着干部们还没来,想先议议行动的方向。马团长和李健都看出来,明天上万敌人还要合围深、武、饶、安这块腹心根据地。今天晚上拼了命也得跳出去。至于从哪个方向跳出合围圈,两人都认为应参考韩司令员介绍的情况,应到敌人已“扫荡”过的滹沱河以北去。不过,马团长一想要跳出深武饶安地区,思想上有些顾忌。他想十几天前吕司令员亲自当面交待,骑兵团的任务,就是在深武饶安地区坚持反“扫荡”,现在要过河,不是有违军令吗?李健看出了他的心思,心里怕马团长转不过弯来,但表面还是故作轻松,半开玩笑地说:“看来我们只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了”。接着又说:“我们电台坏了无法请示,何况今天下午敌人实际上是把我们骑兵团当成主要目标,已经吸引和牵制了敌人的重兵。敌人张大口想明天一口吃掉我们,我们绝不能让他吃掉。”马团长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说:“也只好如此了。”
两个人正议着,干部们陆续都到齐了。十几个人,有的坐炕上,有的坐小板凳上。没有一个人说话。李健是这样叙述当时的情景的:“草草吃了饭,干部们都到齐了,但大家都很沉默,因为今天下午大家都是在几万敌人围攻下,是在枪林弹雨中过来的。尸横遍野,血流满地的惨景,还在每个人的脑海里萦绕着,谁的心能平静呢!”
当时李健本人,心里也和大家一样,难以平静。多少年以后,撰写回忆录时,他还以不平静的心情写道:“当时被包围在这中心地区‘铁壁合围’圈内的群众有几十万人,部队也有数千人。天上冈村宁次乘飞机(共五架,华北汉奸头子王揖唐也在机上)亲自指挥,狂轰乱炸,地上有二三万敌人成多路纵队的‘扫荡’群向前推进,加上四面封锁部队,共五万多人。这些敌人都像疯狂野兽,杀人魔王,看见群众就开枪,机枪一扫一大片群众倒下,手榴弹一投一大群人血肉横飞。那天下午看到的惨景,真是尸横遍野,血流满地,嚎啕惨叫之声刺人心痛,恐怖气氛人间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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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月11日至15日,“拉大网”(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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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鬼子杀害的同胞据说,有一种狩猎方式,叫“围猎”。众多的人依据统一的号令。从四面八方把猎物赶到一个地方,然后击毙的击毙,活捉的活捉。
猎物中既有凶猛的野兽,也有珍贵的动物。故而参加围猎的人,一定是既紧张,又兴奋吧。
当年,参加“拉网扫荡”的日本人,是不是也怀着类似的心情呢?何况,他们“围猎”的是最高级的动物,人呢。
冀中的老人们告诉我们,当年日本兵,真是端着二十八斤重的歪把子机枪,“呀”、“呀”叫着射击。老百姓也吓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