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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声巨响;加之飞射而来的木屑扎得脸上一阵刺痛;吴静观双腿猛然一颤;情不自禁将头埋得更低了。想想也是;大公子张法尧被殴重伤;这笔账还没算;现在就连张啸林自身都有了危险;怨不得老板如此愤怒。
只是吴静观现在依然很困惑;到底是谁;能够在上海滩这个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地方;布置下这么一张大网而不露任何踪迹?
“会不会是那两位出的手?在这上海滩;要想瞒住他们;几乎不可能啊”张啸林说到这儿;猛然回头看向吴静观。
吴静观自然知道张啸林指的是谁;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抚抚快要从鼻梁上掉落的金丝边眼镜;轻声道:
“可能性并不大如今上海滩三足鼎立之势已成;兼之西安张杨事件过去没多久;南京方面急需一个安定和谐的大好局面;这个时候只要不是糊涂人都明白该稳一下;先看看局势变化再说”
“杜、黄两位大爷纵横上海滩多年;这点儿眼光还是有的;绝不会没事找事自己给自己添麻烦。况且;大帅在两位大爷的公司里均有股份;相互之间有着共同的利益;若是大帅倒了;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况且;若是因此触怒日本人;今后还想不想做北面的生意了?至少三家一起合作经营的木业公司就维持不下去”
张啸林在太师椅上重重坐下;仿佛一头受了伤的野兽;阴冷的目光四顾张望;似要择人而噬。
“那到底是谁于的;难不成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张啸林此时对算计他的人恨之入骨;可是却又无从反击;心中憋屈得难受。
吴静观冥思苦想一阵后;摇摇头;说出自己的见解:“下手的人很专业;来时迅若惊龙;去则脱如狡兔;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仅仅凭日本海军陆战队和巡捕房抓获的那些地痞流氓;于不出这等大事有组织有目的;一击得手马上撤离;似乎;更像是军中人士的手法”
若是吴铭在此;肯定会对吴静观敏锐的观察力赞赏有加;仅仅是去了一趟虹口;甚至没有亲眼目睹当时的情况;便能够根据蛛丝马迹做出接近真像的判断;这份眼力确实不凡。
吴静观的话顿时让张啸林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才无比艰难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最近我和日本人走得太近;所以南京方面要对我下手了?”
“这个我也不明白毕竟上月月中蒋委员长才到上海拜访过大帅;照理不该如此行事才对以大帅和中央政府多年来的良好合作关系;只要不公开投靠日本人;他们根本没理由那么做毕竟;南京方面也希望多个渠道和日本人沟通。”
“目前;蒋委员长正在编整部队;据说要在三年内编成六十个整编师;非常需要维持一个相对安定的局面;谁也不敢过度刺激日本人。哪怕现在中央抗日的口号喊得震天响;但打仗是要死人的;如果失败;就什么都没有了;谁不希望一直太平下去?”
张啸林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不过按照吴静观这么一分析;张啸林更没有头绪了;一时间头疼欲裂。
随后;分作大堂两边;被张啸林召集来出主意的石少棠、程效欣、“活无常”阿明、“烂脚”德宝等人也纷纷提出自己的意见;分析是不是有新势力想在上海滩搞事借机出头;甚至有人推测是不是无意中触怒了何应钦、陈诚这样的军中大佬;所以故意派人来找别扭;但谁也没有证据。
听到各种乱七八糟的分析;张啸林脸上渐渐露出疲惫之色;最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大声道: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叫弟兄们盯紧点儿;注意新近有没有陌生面孔出没娘希匹;就算我张某人落难;也绝对不会让这些儿子的安稳”
等石少棠、程效欣、“活无常”阿明、“烂脚”德宝等人离开;张啸林叫住落在后面的吴静观:“自得;徐老太太在上海?”
吴静观先是一愣;随后才想到张啸林指的可能是徐恩曾的母亲。
“没错;她就住在美租界天后宫附近您的意思是?”
“备份厚礼;明日我要亲自到徐府走一趟。”张啸林眉宇间流露出慑人的光芒;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哪怕有一丝的希望张啸林也不会放弃;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
以张啸林在上海滩的通天手段;自然知晓如今徐恩曾在中央炙手可热;蒋介石正酝酿将力行社特务处与党务调查处合并;陈果夫、陈立夫在西安事变中摇摆不定的表现让蒋介石大失所望;徐恩曾有望取代二陈成为首任局长的消息;让张啸林生出丝丝期望。
张啸林与戴笠关系并不好。
当初;戴笠与王亚樵、胡宗南义结金兰在上海滩厮混的时候;便与张啸林有宿怨;直到后来戴笠统领力行社特务处在上海建站得到杜月笙和张啸林鼎力支持;戴笠对张啸林的态度才有所改观。
对于国民政府的两大特务机构;张啸林可谓忌讳颇深;但是对于它们的巨大能量;张啸林却知之甚详。
张啸林心里明白;眼下只有请动这股庞大的力量为自己洗刷罪名了;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只要能够将事情圆满解决他也心甘情愿。
吴静观点了点头;如释重负地从张府正堂中走出;只是来到外面的天井掏出手绢擦拭满头的汗水时;抬头看着头顶漆黑的夜空;心中却不可避免地有了别样想法。
张啸林行事霸道;为人好勇斗狠;但是对属下却谈不上优厚;张啸林得势倒也罢了;这世上向来不缺趋炎附势之辈;但若是颓败;雪中送炭的准保没几个;反倒是落井下石的不在少数。
唯一需要忌惮的便是与张啸林关系密切的杜月笙和黄金荣会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一旦让张啸林喘过气来;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恐怕背叛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不愿同张啸林一起走向穷途末路的吴静观;此时已经萌生退意;这一回张大帅面对的困难非常棘手;暗中作祟的人设计非常巧妙;吴静观预计眼下恐怕还不是张啸林最困难的时候;对方肯定还有后招。
若是张啸林无法承受;以其对待手下人的刻薄;肯定是个土崩瓦解的局面。与其陪张啸林殉葬;还不如早些想好门路;保全自身。
在这乱世中;明哲保身才是活得长久的无上法门啊
第216章 步步紧逼(下)
翌日清晨;一扫往日的阴霾;初升的朝阳跳出海平面;将光明和温暖送给大地。请使用访问本站。但是;晴好的天气;却怎么也驱赶不走笼罩在上海滩民众心目中的乌云。
清晨八点;张啸林带着人早早地就出门;他首先来到位于公共租界北区北四川路的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希望能够见一见老朋友——日本驻沪总领事石射猪太郎;看看是否能凭借昔日的交情化解此次事件引发的轩然大波。
可惜石射猪太郎忙于向国内解释;在倭皇裕仁的旨意没有下达之前不敢贸然与杀害皇族成员的嫌疑人接触;以事务繁忙为借口拒绝与张啸林会面。
在领事馆大门外等候无果后;张啸林神色阴沉地回到车上;此前和他交往甚密的日本海军将领永野修身已经于去年回国担任联合舰队司令官;现在正在欧洲参加英皇乔治六世的加冕典礼;一时求告无门;只得吩咐吴静观启程前往徐府。
徐恩曾的老母亲及家人目前居住在距离北四川路不远的北河南路同七浦路交接口附近的一个弄堂里。
徐府为老式海派二层石库门宅邸;建筑面积约四百余平米;楼高两层;包括底楼的客厅、餐厅、客房和二楼的主卧、副卧、书房;主体两边则是厢房。两侧厢房之间;在客厅的正前方;是围墙围着的铺地砖的天井;供户外活动所用;楼房后面有一排平房;厨房、佣人房以及其他房间都在那里。
徐府几乎占了整个弄堂;但平常这里却很清静;全然不见一般权贵人家门庭若市的风光。徐恩曾如今虽然得势;但徐家人并没有因为徐恩曾位高权重而变得骄纵轻狂;依然十分低调。徐老太太更是谨小慎微;不喜抛头露面。
在吴静观看来;张啸林此番来到徐府;恐怕也是无奈之举;就看对方愿不愿意出手帮忙了。
到达徐府所在里弄前;张啸林让随从在外面等候;只带着吴静观和几个心腹进入徐府。将带来的丰盛礼品送到徐府管家及佣人手里;张啸林挥挥手示意退下;原本想留下来的吴静观只得识趣地带人回到外面的车上。
半天时间过去;张啸林一身轻松地从徐府走出来;虽然不知道他同徐老太达成了什么协议;但从他喜形于色的表情看;大家都知道张啸林此行应该有所收获。
回到车上;张啸林对坐在副驾驶位上正准备吩咐司机开车的吴静观说道:“方质彬现在在哪儿?
心中猛地一跳;吴静观这才发现;这些年来自己还是小觑了张啸林。上海三大亨绝非浪得虚名;在上海经营多年;张啸林多少还是结下些善缘;此番估计和徐老太达成了什么协议;现在问起方质彬;应该是还想打通特务处的关节。
吴静观暗暗盘算;若是张啸林能够让戴笠和徐恩曾同时出手帮忙的话;这次危机;或许没有想象般的那么难以渡过。
徐恩曾和戴笠手里有大量资源;想要彻查整个事件并不难;哪怕查不出个子丑寅卯;只要徐恩曾和戴笠能够推出几个替死鬼;加上南京政府出面作保;还没有准备好全面侵华战争的日本人决不会再找张啸林的麻烦
念及至此;吴静观毫不迟疑的说道:“方质彬目前正在自得家中做客。”
“把他请来;我要和他好好谈谈。”张啸林说完便闭目养神;老神在在的表现让吴静观顿感轻松不少。
就在张啸林为了摆平吴铭给他制造的一连串麻烦而东奔西走的时候;这天下午;上海公共租界东区和北区;不知何时街面上出现了许多穿着宽松和服和武士服;头顶梳着发髻;腰间挎着长刀的日本人;他们飞扬跋扈;不断地用带着刀鞘的长刀驱逐人群;见到不顺眼的甚至抓到墙角一通殴打;引发巨大的骚乱和恐慌。
位于公共租界东区榆林路和麦克利克路交界处的红缨馆;毗邻黄浦江上的汇山码头;附近有怡和纱厂、杨树浦纱厂、恒丰纱厂、南满洲铁路公司、大阪商船会社、日本船造会社、平和公司等工厂企业;乃是张啸林效仿黄金荣名下的大世界游乐场而建立。
红缨馆楼高六层;外加一个平顶屋;设有电梯供游客上下;里面开设有旅店、珠宝店、古董店、钱庄、自由厅、跑驴场、电影院、大戏场、花园、餐厅、运动场、照相馆、商场、剧场、书场、弹子房、歌舞厅等设施;屋顶开设花园咖啡厅;可以说只要一脚踏进红缨馆;你的衣食住行全包了;只要兜里有钱;就可以享受到帝王般的服务。
红缨馆是苏州河以东地区最大的销金窟;由于远近的企业众多;人流如织;每天的现金流量至少在五十万大洋以上;是张啸林名下与复兴夜花园、扬子饭店、东方彩票公司、豫园跑狗场比肩的顶尖优质产业。
下午三点过;一百多名日本浪人聚集到红缨馆楼前;先叽叽呱呱用日语说了一大通话;随后便开始阻止客人进入楼内。
红缨馆的经理、青帮悟字辈的“辣手”史成听闻消息后;立即带着几个手下跑了出来。张啸林平常同日本人交往甚密;因此红缨馆尽管地处日本人聚居的公共租界东区;也很少有日本人前来闹事。
可最近几天的风波;史成也有所耳闻;心中不禁一阵打鼓——来者不善啊
史成点头哈腰地陪着笑;来到为首的那名身材高大的日本浪人跟前;殷勤地递上烟;满嘴阿谀之词;只是这些日本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