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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步行三个小时之后,大队伍终于开到防区营地青石桥。
步兵团主官们听完马致斋的命令,立刻吩咐士兵抢占提前清空的宽大寺庙,两个正副团长毫不客气地指挥三个营霸占了前后院子和所有厢房,还好,他们还记得把清理一空的正殿和偏殿留给参谋长马致斋一行。
乱哄哄的院子里,吴铭和樊茂林连连摇头,对此均感无可奈何,张东宁深有感触的叹道:“要不是队长坚持带来四十个军用帐篷,恐怕我们真的无处栖身了。”
“可是四十个帐篷也不顶用啊!嘛个逼的邓老五,打仗不行带兵不行,争权夺利却有一套,真见不惯他们那副嘴脸。”脾气暴躁刚烈的一连长龙韶罡张口就骂。
吴铭却摆了摆手:“好了,不要说这些气话,直属团弟兄也不容易,两千人挤在这庙里也够呛你们立刻去带领麾下弟兄过桥,过了泥桥浜青石桥就是铁路,过了铁路再往西百米左右像是有个祠堂,我先进去跟参谋长和保安处联络官请示一下,看看能不能征用那个祠堂,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弹药和物资不能淋雨。”
樊茂林等人悻悻离去,吴铭进入正殿向马致斋请示。
马致斋正为这事想要发火,听到吴铭说泥桥浜对岸有个祠堂,立即向保安处派来的联络官提出要求。
风华正茂的中校联络官非常熟悉周边的情况,知道泥桥浜北岸是比较富裕的村子——丁家村,村东口的丁家祠堂规模不小,而且整个丁家村都在保安处规划的防御工事构筑圈里,因此非常爽快地便答应下来,亲自陪同马致斋和吴铭前往丁家村,没费什么口舌就获得村民们的同意,村民们唯一的要求是请爱惜祠堂里的器物。
吴铭非常客气地向村长和几位村中耆老致谢,请村长等人一起到祠堂走一遭,好提出具体要求。
进入祠堂巡视一圈,吴铭觉得三进式的祠堂足够宽敞,当即对村长和耆老们做出最恰当的保证:
“感谢父老乡亲们的盛情,这地方够用了我想,完全可以封闭设有牌位和诸多供奉物品的祠堂正堂,我们只需从两边回廊进出即可,至于开火做饭,不一定非得在祠堂里面做,我觉得大门西面的大树下那片空地就很好,明天我们搭一排草棚应该就能解决做饭问题了。”
村长和几位耆老深感意外,也非常感动,围观的众多村民低声赞扬起来,他们从未见过像吴铭教导队这样好说话的军队。
年轻的保安处联络官频频点头,悄悄向马致斋伸出了大拇指。
马致斋哈哈一笑,非常欣慰地谦虚了几句。
这样教导队终于安顿下来,吴铭匆匆用过干粮,立即把麾下军官召集起来,围着保安处下发的五万分之一军用地图,宣读完防务要求,便开始讨论工事的构筑、火力的布置和防御的层次。
考虑到该地区均是水网交错的平坦区域,战壕和工事构筑极为困难,向地下深挖三米就可能大量渗水,所以吴铭征求大家的意见之后,决定修建十二个钢筋混泥土式堡垒,加大三道防御战壕的工程量,直接将战壕挖到河边以利排水,大量使用竹踏板铺设战壕,用木桩和竹子加固壕壁,然后迅速整理成报告,紧急送至南岸的青石庙临时指挥部。
吴铭和樊茂林刚过青石桥,就被迎面而来骂声四起的三千多保安官兵的混乱队伍挤到路边,细听好一会儿才知道,这是来自第十县政专区行署永嘉的浙南保安司令部两个团,本来他们的防区安排在杭州钱塘江南岸的萧山,不知道什么原因,保安处突然改变命令,将这两个团调往最东面的嘉善一线,以增强嘉善方面的兵力厚度。
如此一来,可把浙南来的两个保安团官兵给吓坏了,谁都知道万一上海失守,嘉善就成了扼守杭州的第一道防线,他们将暴露于日军强大的炮火之下,哪有待在隔着宽阔钱塘江的萧山安全?
可是军令如山,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命令已经下达,必须无条件服从,因此三千人马磨磨蹭蹭向东开进,这些个胆怯厌战的官兵一面走一面骂,连省主席鲁涤平的十八代祖宗都被他们问候了无数遍。
看着眼前士气低沉极为不堪的军队,吴铭的心情格外沉重,这样的部队,怎么能指望他们能成为中日战场的中流砥柱?如何指望他们为了国人流血牺牲?恐怕到时候日本人还没到,自己就先崩溃了!
吴铭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拉上恼火不已的樊茂林,快步走向青石庙,丝毫也不理会擦肩而过的众多兵痞子指桑骂槐的讥讽和仇视眼神。
吴铭的防御方案很快获得马致斋和联络官的认可,略作改动,便与南岸的预定方案很好地相互呼应。
作战科副科长谢子轩看了更是赞不绝口,建议一旦通过保安处的审批,应立即在直属团各营中强行进行推广。
年轻的联络官当即表态:只要方案通过上层审核,他将全力予以配合,为浙西部队运来足够的原材料。
第73章 混乱的局势(上)
夜深人静,疲惫不堪的教导队弟兄已经入睡,吴铭仍然在马灯下反复修改防线局部设计和施工方案。
经过半天的实地勘测,吴铭始终认为,扼守杭州城东部铁路和公路咽喉要道的青石庙一线,最好的防御点其实只有南岸青石庙侧后方长宽近百米、高度三十余米的小高地,只要在这座高地前后上下修筑起坚固的阻击阵地,就能与侧后方一公里处笕桥机场东北角的隐蔽炮兵阵地相呼应,防守起来要轻松不少。
但令人遗憾地是,南岸已被划为直属团三个营的防御阵地,吴铭只能在北岸这片十余里内一览无遗、基本无险可守的平坦区域上开动脑子,不断对战壕局部进行修改,想方设法尽可能多地构筑防炮掩体,并将有限的机枪布置到最佳地点,便于组成高效的交叉火力网。
“报告!村民们在外边大树下悄悄盖棚子了。”负责营地警戒的特务排排长吕魁元进来报告。
吴铭抬起头,考虑片刻幽幽一叹:“唉,多好的乡亲啊,稍稍尊重他们一点儿,他们就会加倍地报答你,民众还是善良的多啊!我就不去打扰他们了,让他们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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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色微微发亮,教导队四百五十官兵例行出操,看到大树下突然出现的木板棚子,以及里面垒得端端正正的一排石板灶台,所有人都被乡亲们的盛情给感动了。
二十八岁的机炮连长孙晋率先集合队伍,挥动粗壮的胳膊,大声告诫所有弟兄:
“都给老子听好了,谁敢骚扰丁家村的父老乡亲,谁敢买东西不给钱,谁敢调戏人家媳妇儿闺女,别怪老子心狠手辣!立正——向左——转,跑步——走!”
沿着铁路和公路进行的晨跑结束,所有弟兄均享受到了香喷喷的骨头肉汤和大米干饭,略作休息,便在各自连排长的带领下,列队进入前方即将构筑阵地的防御区,然后按照训练大纲的要求,自觉地观察脚下泥土的硬度和地面倾斜方向。
实地勘察完毕,四百余弟兄在早已收割的干涸稻田上,以连为单位围成了三个大圈子,对如何施工更合理更省力、如何构筑火力点更有效等问题展开了讨论,各连参谋认真地将每个人的意见记录下来,谁都可以畅所欲言,气氛和训练时一样轻松热烈,因此不时传出阵阵轰笑声和连排长们粗鲁的笑骂声。
天黑时分,参谋长马致斋亲自送到省保安处的防御构建方案仍没有回音,吴铭想干又不敢动手,深怕保安处有另外一套更好的方案下达,又怕自行其是惹来上官的不快,或者保安处正对自己提出的方案展开讨论也有可能,最后只能沉住气慢慢等待。
一夜过去,转眼又到上午,从杭州方面传来六千日军对上海发动突然袭击,日军兵分三路野蛮占领闸北车站、天通庵车站和上海北站的消息。
中民心中所有的和平侥幸以及寄望于列强干预的希望,均被这一噩耗击得粉碎。
接受了长期思想政治教育的教导队弟兄无比愤怒,却只能和他们的队长吴铭一样在焦虑中苦苦苦待,谁知等来等去,最后却等来保安处匆匆下达的“设置公路、铁路哨卡,对所有来往人员进行严格检查和身份甄别,违令抗拒者就地正法”的命令。
中午十点开始,随着最后一列满载逃难者的火车返回杭州,沪杭铁路交通自此中断,公路上却出现越来越多的逃难者的身影,远到上海、松江等地,近到嘉善地区的平民百姓,均自东向西源源而来。
一辆辆满载家具行李、顶上还趴着人的大小汽车,携家带口赶着牛车马车、或挑着担子扶老携幼的逃难者,很快便挤满了迅速建立的检查哨卡东面,一双双焦虑不安的目光四处打量周围头戴钢盔、胸前挂着汤姆森冲锋枪的戒严官兵,惊恐万状地注视着两旁高台上黑洞洞的机枪口。
此时铁路上也建起了十米厚、五米宽、三米高的沙包工事,机炮连三组机枪手对北、东、南三个方向实施严密戒备,所有沿着铁路行走的人均被赶到公路上,必须通过哨卡的检查方能通行。
“步兵三排听令,拉开公路左右两侧拒马,垒上沙包,增设两个检查通道,所有徒步前来的民众可优先检查,尽快放行!”
随着吴铭的一声令下,一连三排的四十五名弟兄立刻行动起来,五分钟不到,便完成两个新通道的设立,正面通道前人车拥挤的状况立刻得到缓解。
“报告队长,前面有辆大轿车上坐着两个洋人,我们再三询问都没有一个愿意出示证件,态度非常恶劣。”一排长跑到吴铭身后大声报告。
吴铭一听皱起了眉头,立刻走下铁路,前往出现骚乱的公路主干道哨卡,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国籍轿车司机正指着两名年轻士兵破口大骂,周围民众看清车里坐着的洋人,全都吓得退到一边。
两名执勤士兵早已气得脸红脖子粗,可是又不敢轻易采取强硬手段,这样一来,态度嚣张的司机更为得意,直到吴铭走进圈中,冷冷望着自己的两个兵满脸不悦,众人才慢慢安静下来。
司机看到吴铭的打扮与士兵一模一样,同样是没有任何军衔标记的绿色军装和布满胀鼓鼓大小口袋的绿帆布背心,肩上也挂着一支美国冲锋枪,除了身材较高之外,根本就不像是个有身份的军官,于是毫不客气地上前拽住吴铭的手臂,要把他拉到一边。
早已憋着一肚子气的吴铭回身一拳,直接将司机打得横飞出两米,摔下地滚出两圈后立刻晕迷过去,围观的人群吓得连连倒退一片惊呼,站定后却惊愕地发现,吴铭正在痛斥两个担任检查任务士兵:
“刚才为什么不揍他?唵?!杀了他我都会给你们记功,可你们是怎么做的?忘了你们肩负的使命和手中的武器了吗?一连长!”
“到!”
龙韶罡连忙冲上来,并腿立正,狠狠盯了一眼身边的两个羞愧部下,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虚和害怕。
这是龙韶罡第二次看到吴铭发火,第一次是所有浙西司令部官兵都终身难忘的新兵选拔那一次,全军最牛的连长被吴铭一招打晕,没几天就被发配到江山县南面的偏远小镇防备军队,而且吴铭两次发火都无一例外出重手,如此强悍狠辣的性格,想想就令人心生恐惧。
“你站在这个哨卡上,好好教导你的士兵,不要再给老子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