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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和他娘就住在那几间厢房里?”
樊世麟以最快的速度煎药,然而他毕竟是公子哥出生,从未干过这种活,等好不容易熬了半碗药端去给嫚柔喝的时候,脸已经被炉子里的灰熏成了黑炭。
“来,快把药喝了。”
嫚柔见了樊世麟的样子差点没笑出来,因为他的样子实在太滑稽,一张脸黑的像非洲人,只有两只眼睛是亮的。
此时的嫚柔已十分虚弱,躺在樊世麟怀里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碗里的药。苦涩的药汁吃在嘴里感觉却是甜的。
“慢点喝,别喝太快,小心呛着。”樊世麟替嫚柔擦去溢在嘴角的药汁,暂时把碗放了下来,嫚柔太想病好了,眼睛紧盯在药碗上,急切的喊道:
“快把药给我,我要喝,要喝。”
“你喝的太急了,我怕你出事。”
“我没事,快把端给我。”嫚柔伸出颤抖的双手去抓药碗,样子就像一个饿急了的人看到一碗米饭。
“好好,我来喂你。”樊世麟刚把药碗端到嫚柔嘴边,嫚柔就一大口一大口的喝了起来,从吼中咽下的咕咚声像一记记重锤,敲打着樊世麟的心。
刚才煎药的时候觉得药腥,怕有什么不对,偷偷尝了一口,苦的把药全都吐了,现在看到嫚柔急切的喝药的样子,樊世麟心酸不已,觉得嫚柔,哦,不,应该是香儿很可怜。
一碗药喝下之后,嫚柔仍在颤抖,也许是心理作用,她的精神比刚才好了许多,只见嫚柔对樊世麟笑道:
“多谢樊公子,要不是你,我想我会死。”他真的是二表哥,从小和自己结亲的那位,家中只有娘、爹、大哥,还有二表哥知道方子,因为自小和表哥定的亲,虽然后来姑妈知道了她的这个病,不过好心肠的姑妈没有提出退亲的要求,不但没有提出退亲,暗地里还请了很多有名的大夫来给自己治,可惜那些大夫都没能治好自己的病。
虽然自己的病瞒着绝大多数人,不过二表哥和姨妈一早就知道了,娘觉得自己的女儿有这个病,不能瞒着二表哥他们,于是主动提出退亲,哪知姑妈却不肯,说是她自己看上香儿的,如今香儿有病大家伙应该众志成城帮着把香儿的病治好。
那个时候嫚柔九岁,二表哥十三岁,嫚柔还清晰的记得当姑妈问他香儿有病,你还要她吗时,二表哥犹豫都不犹豫一脸严肃的说,麟儿这一辈子只娶香儿一个。从十三岁少年口中说出来的话不知能否算作誓言。然而当娘把他拉到边上,抹着眼泪指着躺在床上不断发抖的香儿说,你的表妹是个废人,她的病随时随地都会发作,只要一发作就像现在这样抖,如果不给她吃药,她会一直这么抖下去,直到抖死为止。
当时二表哥好像说了一句什么话,嫚柔已经记大不清了,然而当二表哥拿走正在服侍自己吃药的丫鬟手中的药碗,细心的一勺一勺喂到自己嘴里时,大人们的眼圈都红了。
表妹你放心,无论将来你是生是死,你都是我樊世麟的妻子,我不会因为你有病就嫌弃你,反而会加倍疼爱表妹,怜惜表妹。
自从那天之后,嫚柔记得二表哥就问娘要走了方子,说他要把方子上的药名和剂量全都背出来,等关键时刻好救表妹。
☆、第二百四十三章 牵绊
药喝下之后,嫚柔先是感觉体内像是有一股暖流在流淌,她不觉一阵欣喜,这药对了,就是这种感觉。一开始只是觉得暖,慢慢的会停止颤抖,不受控制的手和脚也会安静下来。
然而对症下药只是让嫚柔觉得片刻的欣喜,很快便沉郁下来。在如月山庄的时候就认出二表哥来,十年前见他是最后一次,不过当时他已十三岁,容貌并无太大变化,除了身量高了,骨骼长宽了之外,二表哥还是像小时那样,喜欢笑,笑起来两只眼睛眯成缝缝。
就算一早就把樊世麟认了出来,嫚柔却不敢说破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努力克制自己,憋的好苦。在农家借助的那个夜晚嫚柔本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特别是当樊世麟搂着她,动情的注视她,嫚柔真的冲动的想对樊世麟说——二表哥,我是香儿,你还认得我吗?
结果嫚柔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她想把香儿永远留在二表哥心里,香儿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她纯洁的就像一张白纸,她是二表哥未来的妻子,还记得二表哥如何细心的胃药给香儿喝,又是如何大义凛然的说香儿是我樊世麟的妻子,我会一辈子疼她,怜她。
为什么要把残忍的一面暴露给人家看,这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嫚柔心意已绝,当她喝了药恢复正常之后,虚弱的在枕上对樊世麟福了福,温柔的笑道:
“多谢樊公子,嫚柔欠你一条命。”
“不不,——,嫚柔姑娘千万别往心里去,不过举手之劳而已,说欠我老樊一条命,我老樊更是担当不起。”樊世麟差点就脱口而出香儿。还好及时转圜改作嫚柔姑娘。
看着躺在床上面色渐渐红润,身体不再颤抖,一切正在好转的嫚柔,樊世麟的心在流泪。她真的是香儿,我抓的药对症了,她不是香儿是谁?难道世上还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生一模一样的怪病。不,绝无这种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嫚柔就是表妹香儿。
然而她是如何沦落风尘的。自从舅父舅母过世之后,她不是跟在军中效力的长兄去了边关吗?事情怎么会这样?她的长兄呢?自己的大表哥呢?他为什么不保护自己的妹妹?樊世麟有太多的问题要问嫚柔,然而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看着躺在那里的嫚柔,时而轻柔的替她拂去贴在额上的发丝,时而细声问她需要些什么。
不问也知。从香儿变成嫚柔,期间经历的肯定是一场刮骨抽筋的痛。樊世麟不想,也不忍触碰嫚柔最痛的地方。
此时夜已阑珊。嫚柔闭起眼假寐,樊世麟坐在床沿,细心的照顾她。两个看穿对方真实身份。心里明镜似的人彼此却藏起了真情,只以假意示人。你不忍心触碰我内心的伤痛,我也不想你为我难过。
桌案上的煤油灯燃得差不多了,樊世麟过去用剪子拨了拨灯芯,昏暗的房间稍稍起了一点亮色。拨完灯芯转身向嫚柔躺的大床走去。无意中看了眼窗外。
“啊!”
“樊公子,你怎么了?”躺在床上的嫚柔见樊世麟发出惊呼,忙睁眼从床上爬起。
“我没事,刚才看见一只壁虎在墙上,黑乎乎的,到被它唬了一跳,你睡下吧,天色还早呢,再多歇会儿。”
樊世麟笑着轻轻扶嫚柔躺下,嫚柔乖巧的闭眼睡去,折腾了一夜,她真累了,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此时樊世麟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他还在想刚才看到的从窗外很快飞过去的那条黑影到底是什么人?樊世麟只看到一个背影,长的挺结实的一个人,宽宽的肩膀,身量恐怕比他还要高。刚才发现他的时候他肯定已在窗外潜伏了很久,他是谁?为什么要躲在外面偷听?难道是来监视的?
忽然樊世麟脑中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王七。对啊,无论这个人的轻功还是身材,跟王七太像了。
可惜樊世麟猜错了,潜伏在窗外偷听的人不是王七,而是宏爷。他见樊世麟抓了药就往客栈跑,于是一路尾随,刚才房里发生的一切宏爷全都看见,听见。躺在床上的那个人不就是自己的亲妹妹香儿吗。
五年前的一场变故,硬生生把宏爷跟亲妹拆散,宏爷实在没有能力保护亲妹,他寻了亲妹整整五年时间仍一点音讯都没有,以为亲妹已被那些人所害。
宏爷坐在屋顶,抬起头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色,眼中蓄满泪。在药铺门口听到“白花蛇舌草”几个字,宏爷就觉出了异样,莫非这是冥冥中的安排,让他在最绝望的时候看到一线希望的曙光。
“妹妹,你可知大哥以为你死了,你的衣冠冢大哥都已替你做好,没想到你没有死,还活着,只是旧疾复发,还好有世麟照顾你,这样大哥也就放心了。”
大哥不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不过你肯定受了不少苦,那些都是禽兽,你能从他们手中逃脱实属不易。妹妹原谅大哥不能跟你相认,因为大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要替自己洗刷冤屈,找仇人报酬。
天光将亮未亮之时宏爷从屋脊上像只大鸟似的飞身而下,他带着依依不舍的神情最后看了眼客栈,横了横心,决绝的走了。毕竟香儿和世麟在一起,宏爷走的还算放心。
世麟我相信你一定会照顾好香儿,因为你和香儿从小结亲,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大哥我也就安心了。宏爷像是要出远门,他的住处就在离客栈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里,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已回去收拾了一个包袱,还做了一番乔装,腮边贴上了大胡子,脸上不知涂了什么,显得黄黄的,走路右足微跛,装成旅人的模样上路了。
“嫚柔。”
“嗯?”
坐在窗边整理衣物的嫚柔被一层金色的阳光笼罩,雪白的肌肤在秋阳的呵护下就像釉色丰盈的瓷器,让人舍不得触碰,好像一碰就会污了瓷的光洁。
樊世麟几次欲言又止,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心里乱成了一团麻。他要去梦想家园找米大哥,又担心牢里的周凯璇会被秘密处决,更放不下表妹嫚柔。三个女人不知何时竟成了樊世麟心头抹不去的牵挂。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未能识破
“樊公子,你是不是有话要对嫚柔说?”嫚柔越想越奇怪,樊世麟几次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看着樊世麟闪烁不定的眼睛,嫚柔忽然害怕了起来,昨天晚上的药可能是个引子,二表哥不会跟自己摊牌吧?不,二表哥,千万不要跟香儿相认,这样香儿会受不了的。嫚柔低下了头,继续折床上的衣物。
“嫚柔,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嫚柔幽然道。
“我想带你回樊府——”
“不要!”还没等樊世麟把话说完,嫚柔就急的叫了起来。
樊世麟觉得奇怪,自己只不过说想带她去樊府,她为何显得如此慌张?两只水汪汪的大眼更是扑闪着瞧着自己,样子就像在乞怜。
“嫚柔,你听我说,樊府是我的家,你在那里会得到很好的照顾,自从我大哥死了之后他住的雅园就没人住了,奶奶和娘根本不会去那里,因为她们对大嫂有意见,你住进雅园之后,我对外就说你有传染病,这样就没人敢接近你。”
嫚柔垂首不语,手上的绢子已缴成了麻花。他让我去樊府,这是为何?那里有姑妈,虽然姑妈最后一次见我时,我才只有十岁,可是万一让姑妈认出来了怎么办?我不想和任何人提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我知道大表哥已过世,虽然到隆阳府的时间不长,不过人们都在议论发生在樊府的一件奇闻,就是二表哥跟寡嫂有染。他让我住进雅园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让我和那个女人天天见面?
此时嫚柔还不知道樊世麟的寡嫂就是米脂,就算大表哥过世了,他的亡妻总还住在樊府,现在二表哥居然要自己和那个女人住在一起。嫚柔觉得自己办不到。
一方面不想让姑妈认出她来,另一方面她更不想和情敌同居一个屋檐下。
“嫚柔知道樊府是樊公子的家,嫚柔在那里肯定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只是嫚柔自觉身份卑微,怕在高门大户受人白眼,樊公子若是觉得嫚柔跟在你身边碍手碍脚,嫚柔自己去乡下就罢了。”说完,嫚柔背过身去。擦起了眼角的泪。
樊世麟见嫚柔哭。心里很